药剂师——小丁香鱼

“你有什么好建议？

”你得了解一下本地生活规律，总不能在别人刚回来准备吃早餐的时候打扰吧？“

”我觉得他脾气也不好。“

”我教你一个方法。“

……

鲍罗丁一直过着平静的独居生活，对于这点他也很满意。可是他的生活被一个小子打破了。

这小子每天出现在自己的门口打招呼。然后还经常在自己买东西的时候试图帮忙，看着很碍眼。

”你到底有什么事？“ 鲍罗丁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

”鲍罗丁先生，我们能进屋细谈吗？“ 萨米尔微笑着说道。

”小子，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带了一瓶十年份‘七月粉’给先生。“这是从附近市场询问到的，鲍罗丁每个月消费最多的东西。

鲍罗丁斜眼瞟了他一下，”进来。“

屋里没有除了浴室厨房，没有任何隔间。地上铺着，挂着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动物皮毛。木制的长矮桌上散乱地摆着一些不知名生物的骨头、标本和实验器具。墙上的架子上摆着大量的书籍。

鲍罗丁坐到一个草编的靠椅上，目光锐利地看着萨米尔，”说吧。你是一个药剂师，但是我在这方面并不精通，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对鲍罗丁先生在奥丁大陆古老生物的研究很有兴趣，希望能和您探讨一下这方面的问题。作为交换，如果先生有什么要求，在我能力范围我都可以达成。“

”你是神殿，魔法协会，还是哪边的人？你们想要我的研究成果达成什么卑劣目的我不管，但是我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只是一个追求真理的人。“ 萨米尔掏出自己的一本笔记，放到桌上。”这是我的一点心得，希望您先看一下。“

鲍罗丁开始只是敷衍地翻开本子，后来眼神就渐渐变化了，变得凝重。

”你叫什么？“望向萨米尔的眼神多了不少兴趣。

”我叫萨米尔。“

”中午留下来吃饭吗？“

”求之不得。我手艺还不错，如果鲍罗丁先生不介意，让我下厨露一手更好。“ 萨米尔可不觉得餐具都乱放在一堆骨头边的老先生会做出什么能吃的东西来。

”叫我鲍罗丁就好。“他把萨米尔的笔记拽得很紧，一点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好的。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参观一下您的房间呢？“

”随便，你自己看吧。“

萨米尔仔细地摆弄着那些骨骼和标本，暗暗感慨，”这次找对人了，那个放在桌上的骨头不正是龙骨的一部分吗？还有那些画好的图鉴，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第一手资料。“

”你不是人族吧？“ 鲍罗丁粗略地翻过笔记，忽然对萨米尔说道。

萨米尔突地一惊，对方明明身上没有任何魔力的波动，故做镇定地说，”鲍罗丁为什么这么看？“

”猜的。你的头发在风的吹下不动，说明可能连着神经。你的皮肤太白了，连毛孔都没有，完美过头。你呼吸频率间隔过长……“

这些细节他从没注意过，没想到破绽如此大。

”鲍罗丁不愧是一个睿智的学者。什么都瞒不了您，我是一个精灵。“

”精灵族不是和神族关系很好吗，你的这个构想却是在亵渎神灵？“

”如果有机会，您会不会想把神族的遗骸也研究一下呢？“

53.暗藏

所谓的道德伦理，宗教……的枷锁在学者面前，往往只是个形式上的桎梏和现实的阻碍，却不能剪断思想的翅膀。

”你想要什么资料？“ 鲍罗丁对萨米尔的回答似乎很满意。

”您对大陆上古老生物的骨骼图和复原图。您发现它们的地方，以及您对他们生活习性，年代，生存环境的研究……“

”左边的第一个书柜。不能带走，不过你可以抄录和翻阅。“

”谢谢您的慷慨。“

”作为交换，你死后可以把身体交给我吗？“

”精灵族的生命比人族长，恐怕您等不到那一天了。“他好象对自己精灵族身体很感兴趣，这可不是一个好念头。如果遗体被剥皮，然后血管里灌入药品，整个作成标本，被反复地切来切去，他可不愿想象。即使前世他也十分敬佩那些能捐献遗体的人，也一点都不想摊在自己头上。

”你跟我还不是一类人。“排在萨米尔心里第一位的肯定不是追求真理，这点他还看得出来。

”我非常佩服您在研究上的专注。可是我做不到和您一样，可以放弃一切世俗。“ 鲍罗丁没有妻子儿女，不是偶然，而是故意的。因为他不愿把精力花在别的地方，所以才一直未婚。

”死后都是一样的，你还看不开？“何必浪费时间在与人交往客套中。他看到萨米尔身上拥有成为大学者的潜质——探究真相的眼睛和不畏危险的心，可惜本人对这方面的热情不够浓烈。

”可能是因为我太死脑筋。“追寻真相与其说是一种爱好，不如说是一种习惯。未知的事情一旦落在自己手上，就会下意识地揪根揭底，但是无论在过程中还是在得知结果的时候，他没有获得多少喜悦之情。

”你是对人之间那些冲动的，没有任何依据的庸俗感情更喜欢吧？“

”也许。“一个拥抱，一句赞许的话语对自己的意义也许更大吧。萨米尔脑中忽然浮现以前某个夜晚那个温暖的怀抱，虽然短暂，却是如此地让人沉溺。

”以后你这个时间来找我都行。“

”如果有疑问，我也能询问您吧？“他的思绪有点飘走。

”只要我能回答。“

接下来几天，萨米尔准时都来鲍罗丁的家里报道。鲍罗丁对他的手艺表示赞赏，萨米尔同时也对他的房子晦气的形状表示了疑惑。

”你觉得，镜城的房屋是怎么建造的？明明是柔软的云层，如何能承载这些这么重的建筑？“

”我认为不是魔法的缘故，就是本身建筑材料的问题。“

”方向对了。镜城的房屋的建造材料都是从地上运来，然后加上云层混合而成。每当镜城多添一幢建筑，就导致云层被消耗掉一部分。“

”我化验过云层的成分，它是炼金产物。不是自然的。有魔法的痕迹。“

”对，镜城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人造城市。当云层消耗超过它所承受的压力的时候，也就是这个城市沉没的时候。我得先做些准备。我的房子，可是一座可以浮动的城堡。“

”可是，鲍罗丁，房子外面全是砖，我没听说过做飞船是用砖的？“只有他的房子是这样，说明镜城的居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说的一旦成真，那将是灾难性的后果。”为什么这里的人大部分不知道这件事？“

”砖只是一层随时脱离的壳，‘地基’一松就会先掉下去了。你问的那个问题，为什么统治者不把危险的潜在因素——云层的消耗会导致镜城的沉没告知民众？当然是为了不给他们反对的空间，也让他们乖乖地什么也不知道地待在这个地方不要离开呀。民众的正常工作是统治得以实现和国民税收正常进行的基石。至于民众的人身安全，只要不大范围爆发危险，根本不在统治者的考虑范围之内。如果你我说出去这件事，城主也会出来宣扬辟谣，抨击我们只是危言耸听，然后举出一大堆所谓的科学论证来说明这里是安全无害的。可是一般民众不是搞研究的，又怎么听得出谁真谁假呢？“

54.保护

”那镜城当初为什么被建造出来？“

”乌托邦。“鲍罗丁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建造这里的魔法师是想把镜城建成一座人人平等、公平、幸福的城市。所以他们在整个城市的周围竖了一个巨大的防护屏罩。隔绝所有来自外界的影响。任何出入镜城的人、事物、信息都必须过滤和筛选，以保证不对它的统治系统造成影响。“

温室效应？生活在玻璃大棚里的人？萨米尔脑子里冒出这样的念头。

”没有经历过太多选择、失败、改正的民众，就像一群被圈养的家禽。没有了冒险的野性和创造的头脑。就像一个孩子，你老是扶着他走路，不让他自己摔几交，怎么会学得快？而且掌握真相的少数上层的阶级，因为长时间的独断，不免也出现了腐化。“

”既然您对这里有这么多的不满，为什么还选择回来生活呢？“

”因为外界对我已经没有诱惑力了。对名利既没有需求，那为什么不选择生活在一个我熟悉的地方？即使地上的生活依然是那么地刺激，可我的身体也到了退休的年龄。“

”您不会觉得不方便，镜城似乎很多东西都是从外面运进来。“如果很多东西都要花很多手段才能弄到，对研究的进度绝对是一大阻碍。

”有时间和我去一个地方吗？带你去参观。“

不停旋转地，呈放射状的架子上，摆着一盆盆的无土栽培的植物。每隔一段距离，上方不断转动的多切面球体，把光线反射到某些被上面叶子遮住光线植物的部位。充分地保证了上下层植物能接收到光线，正常地生长。农夫们都很小心地照顾这些植物，因为这个地方提供了镜城1/3的蔬菜。

无土栽培加立体栽培法？萨米尔很是感叹，这些架子和球体的转动也是利用了力学的原理，通过流水提供动力的。

提供动力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柱，它从云层上方向下流去，周围建起一个圆形的水池，连着很多水道，通过这个方法，把水运送到镜城各个地方。

”很壮观。“萨米尔真心地感叹。

”至少吃的蔬菜是可以满足整个城市的。“ 鲍罗丁向萨米尔介绍着这个城市里最大的蔬菜园。”这个从天而降的水源很特殊，它能直接栽种植物。然后经过特殊过滤，就可以喝了。这个地方，是和镜城同样年龄的存在。“

”也许这是一个迟早要消失的地方，但是它还有很多可爱之处。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即使我游历了整个大陆，依然怀念着它。即使我无法挽救它的衰亡，如果能见证这一刻，它也会永远保存在我的心里。“那淡淡的伤感萦绕在话语其中，却撩动着萨米尔的心弦。

”鲍罗丁先生。“他想安慰这位老人，也许事情没有这么糟，还有转机。

”你不用安慰我。再美好的事物都有消亡的时候。我早已看开了。“他微微一笑，带点苦涩，”不过比起不靠谱的感情，事物的生存时间更加长久。你拥有一颗理性的头脑和探求事实的勇气，不用在追求真理上，太可惜了。“

”也许我太懦弱了，没有义无返顾的内心，追求真理的结果给我的只有心灵上的空虚。“

”你真是想不开。你下意识地寻求答案的习惯，注定了你一生和探索真理结下了缘分。“如果真的讨厌科学的研究，作为一个小市民生活，就不会选择这个天天和研究打交道的工作了，当一个厨师，或一个招待不是更简单。这个孩子的潜意识里是不排斥追求真理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吧。

55.意外

”东西到手了吗？“ 格鲁恩已经厌烦了这个城市，天黑没多久，所有酒吧都关门了，除了剧院，一点额外的消遣都没有。而唯一能打发时间的剧院，演员都是些男人。当看到某个”五大三粗“的”夫人“做出各种娇羞的姿态，他实在感觉适应不良。

”恩，我已经从鲍罗丁那里得到了很多支持。你情报收到没？“

”‘千面’刚进子枫剧院时十多岁左右，据说是个孤儿，来历不明，平时也不怎么和人交往，但是练习非常的努力，各种角色都很转换自如。才短短两年，就从一个小配角，升为主演之一。然后被其他剧团挖角，从此没在镜城出现过。“

”你考虑过从剧团负责人那里下手吗？“

”没用，那人也不在镜城了。“

”既然如此，我们要离开吗？“

”好，我早腻了。“

萨米尔走到建筑的后门，然后就出现了一个土黄色像碗状的可容纳两个人物体。他打开盖子，从里面露出头，对格鲁恩说，”上来吧。“

”你从哪弄来的东西？“ 格鲁恩嘴巴张大了，头发被这物体升腾起的巨大压力吹得乱飞。

”花钱买的。独此一家。“他示意格鲁恩从旁边的绳梯爬上去，进入到内部。

里面东西不多，中间就摆着一个软塌，与地面固定在一起。周围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咒文，核心处嵌着一些晶石。萨米尔坐在软塌上，从前方浮起的水晶球里观察四周的情况，然后通过往墙上的咒文输入一些魔力或者移动晶石来调整速度、方向和高度。

”我打算要直接从天空降落到地面，不用通行证了。“他一直好奇，镜城下面到底是什么？问鲍罗丁先生，对方就笑着不说。那只有试试看了。

”不会直接掉下吧？“ 格鲁恩开始从自己的魔法储存盒子里，翻弄各种专卖魔法道具。最后翻出一张高价购买的定位传送卷轴，只需要泊蓝晶石驱动，无须魔力。

”那就算我们倒霉。“ 萨米尔专心致至地操纵着飞行器，甚至有点走火入魔状。他想念他前世的爱车，现在至少有代替品了。

开始，飞行器下降的的状态还是平稳的。格鲁恩还很有闲心地东看西看，发现不少动物飞过。忽然，飞行器剧烈晃动了一下。下降的速度加快了许多，还左右摇摆。

”怎么啦？“格鲁恩直接向前扑倒。

”好象有东西撞上了。外壳保护罩受损。“他在努力地通过微调魔力源来恢复平稳。

”什么，不是应该加装生物驱除器吗？“ 飞行器一般都会配备的东西。格鲁恩好不容易把头也凑向观察的水晶球，看看是什么东西出现了。

一个的金色竖瞳，正对着他们的飞行器。

”龙？！“抗魔生物，难怪飞行器上的魔法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该怎么办。“面对这个只要动动爪子就可以把他们碾死的巨大生物，不腿软是不可能的。

”我出去一下，“看来只能尝试动用自己配的一些昏迷药剂，希望对这个大家伙有作用，”这几个咒语分别代表了上下左右，放上泊蓝晶石就可以了，你把一下。“

”小心。“

”好。“萨米尔表面上很镇静，但是心脏跳动的频率起码是平时的两倍。

这一只生物有着狰狞的头颅，一对翼翅，四只锐爪，全身布满了坚硬的金黄色鳞片。飞行器正好对着它的嘴巴，两颗獠牙闪着寒光。展现了强大的威慑力。

也许今天小命就交代在这了，他忍不住握紧了偷藏在手中的小瓶子，却僵硬地根本抬不起来。只能看到这个生物越靠越近。

嘶——

格鲁恩诧异地看着这个情景。这只龙居然用舌头从下至上舔了萨米尔一身，然后冒似很愉悦地绕着他飞行？

56.惊诧

他是在做梦吗，居然被一只不知公母的龙给舔了。它的口水也不知道卫不卫生。

全身湿漉漉地爬回去，萨米尔感觉非常地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