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人注定与众不同,好比黑暗中的曙光,好比一群黑炭里的白萝卜那样明显——在这么恶劣的情况下,在一群黑黢黢的失意体前屈的丧尸里愣是直挺挺的冒出一尖粉白,这尖粉白便是我们白嫩嫩脆生生面不改色心不跳做俯卧撑的温溪美人。
温溪白皙的手就那么随意的摁在了滚烫的水泥地面上了,其碍眼伤眼程度无异于鲜花插牛粪,让他身边的几位都蠢蠢欲动,有往他手下面塞天鹅绒软垫的冲动。
墨绿的衬衫被塞到了军裤里,腰上居然还扣了根细细的皮带,把温溪的腰勒得细细的,被薄汗湿润的迷彩衬衣紧紧的贴在身上,显出那诱人的腰线,顺着脊椎的线条而下,还可以看到他那个可爱的腰窝。尤其在身体起伏时,显得更加可爱。
一二……十七十八……三一三二……五十——
温溪做完了,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教官,我完成了。”
丁于强默默地把怀里反光的小镜子塞回怀里,转头看着温溪微微点头:“你做的不错,你叫什么?”
“……温溪,三水温,三水溪。”
丁于强拍拍身边的小板凳:“温同学,你做的不错,那么你到这个树荫下歇歇好了。”
小麦苗们泪奔——我们,我们也要小板凳!我们也要树荫!但是在看到温溪依旧白皙的小脸后,
众人只想狼嚎——教官你是故意的!你想接近温美人对不对!你想近距离欣赏俺们的第一美人——我们也要啊!
听到众人恨得牙痒的磨牙声喝嗓子里咕嘟嘟的声音,丁于强冷冷的一笑:“嗓子痒了?那好啊——都给我朝南唱军歌好了,高音低音混合音外加双音部——这多舒服啊,比俯卧撑舒服吧?”
小麦苗们立即缩头装乌龟死不吭声。
丁于强站了起来,把傻站在一边的温溪拉过摁到了板凳上,弯腰拿起另一个小板凳,往空中一丢一丢的把玩着,语气十分欠揍:
“同学们,我就告诉你们三句话。”
“第一句话,你们知道有句话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送给你们。”
腹黑啊太腹黑了!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啊!
“第二句话,跟着我有肉吃,不跟着我连屁都没有。”
胡萝卜加大棒……
“至于第三句吗——”
小麦苗们伸长了脖子等着他放狠话——
“咚——”小板凳被丢到了水泥地上,“咕嘟嘟”的翻滚了几转,带着那么点菜市场刀起头落的诡异,成功的镇住了全场。
“我的第三句话就是,好折凳是七大武器之首,我喜欢先礼后兵更喜欢以暴制暴——你们明白么”
小麦苗们迎风而立使劲点头。
丁于强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弯腰捡回了小板凳坐回了树荫下,丢掉手上的凉茶罐,摸出一罐啤酒拉开,咕嘟嘟的往嗓子眼里倒着。此举动成功的让全体小麦苗的喉咙跟着丁于强一起上下滚动——当然还是不包括温溪了。
“呼——”丁于强喝完了啤酒,手一捏,易拉罐立马嘎嘎嘎的缩成了一团,被丁于强潇洒的丢了出去。此举足以让小麦苗们在炎炎烈日下脊后一凉,让他们做俯卧撑的速度立即变快。
被捏扁的易拉罐滴溜溜的滚开了,滚到了操场边缘,吸引了某只狗狗的注意。
“汪汪——汪汪汪汪——”一只路过的狗狗隔着铁丝网凶狠的吠了起来,它的背脊绷得紧紧的,前爪拍地,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沉闷怒吼,看起来十分焦躁,甚至已经开始用牙齿撕咬起铁丝网起来。
从遛狗变成被遛的林海十分郁闷,他拽着狗绳被自家的威武一步步的拽到了铁丝网前面,看到了铁丝网里一个捏扁的易拉罐顿时顿悟了——他痛苦扶额,为毛自家狗狗喜欢易拉罐啊!还喜欢把易拉罐当假想敌——
想着想着越来越哀怨的林海抬头看了下铁丝网里,越看越眼熟,嘿真尼玛眼熟——
林海想起在部队里就喜欢乱丢喜欢拿易拉罐挑逗自家狗狗的某个混蛋,脸立马黑了,声音阴测测的:“丁胖子——”
丁于强怀里的小镜子掉到了地上,这是幻听吧幻听,自己怎么又听见了林海那个恋狗狂的声音了?一定是错觉,错觉……
“尼玛装神马聋子啊!赶紧把地上你丢的两个易拉罐丢进垃圾桶!快点,我拖不住威武了!”
丁于强转身一瞅——可不是那二连里的一枝花林海么?他干笑的捡起易拉罐丢到垃圾箱里,死不要脸的辩解着:“不是我丢的啊林海,是这个学生中暑,喝了饮料乱丢的。”
温溪默了,小麦苗们默了,教官,你还敢再不要脸点么?
“中暑喝啤酒?喝的还是你最喜欢的这种?骗鬼啊!”林海摸了摸因为易拉罐消失而逐渐安静下来的狗狗,翻了个白眼一句抢白,牵着狗狗就准备离开。
“嗷呜——”狗狗突然一声嚎叫,撒欢似的拉断绳子奔向铁丝网三步上篮——反身三百六十度飞跃铁丝网穿越火线!——完美落地直奔温溪!总而言之,狗急跳墙了——
全体小麦苗很着急,几乎跌破了眼镜——狗狗啊狗狗乃难道是听信了丁胖子的谗言!乃,乃要对我们的第一美人干神马!
温溪默默的抓好树下的小板凳,心里冷笑三声:好折凳是七大武器之首,该出手时就出手,别管它是猫是狗!
温溪表情淡淡的丢出了小板凳!
狗狗双目赤红,两脚上抬向上腾空——扑咬!落地!
然后,狗狗一脸骄傲的衔着小板凳踩着小碎步屁颠屁颠的走到温溪面前,低眉顺眼如同小媳妇般放下了板凳,坐下来卧倒打滚翻肚皮,表现出一副求摸求亲求包养,卖萌卖腐卖一生的任君采撷状。
丁于强困惑了,扭头:“海子,这,这是你家威武?”
林海面无表情:“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是……”
“那它是病了吧?”这哪里像军犬啊口胡!
林海:“……还病得不轻……”
这个时候,久久未得到温溪安抚安慰的威武不满了,大概是确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方针,它一下子跃起,把无语出神的温溪压倒在地,伸出舌头舔啊舔。
林海表情龟裂。
全体人员立马在心里权衡了下,决定在H大里立这样一块牌子:变态和狗不得入内。
温溪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抵住那只狗的下巴往上托,让那个黏糊糊的舌头离开自己的侧脸。
狗狗被迫离开了温溪诱人的侧脸,威武也不急,正所谓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不,不对,是狗转。此犬不愧为军犬,知道什么叫战略性转移,威武开始欢欢喜喜的舔着温溪托着它下巴的那只手。
你妹啊!
这是顾久然课间急急忙忙赶到操场看自家阿溪,却不幸目睹自家温美人惨状时的心声……
第41章:秋的温暖
威武果然威武,因为它做出了连粥粥都不敢做的事情。
连亲带啃,连渣都不剩。
顾久然内心咆哮着“那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急趋到温溪身边,面不改色的拉开死命挣扎的威武,把它结结实实的拴在树上并且偷偷给了两脚后,才拉着温溪走到了丁于强面前,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我带他去洗脸。”
丁于强作为军部高层,自然是知道这位顾家的小公子的,他点头:“可以。”
于是在整个操场小麦苗的目送下,温溪顾久然淡然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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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久然拿着湿巾面无表情的一遍又一遍的给温溪擦脸。
小心翼翼中又带出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撕拉——”顾久然扯出最后一张心相印的湿巾准备给温美人用时,温溪一巴掌把那张湿纸巾拍回了顾久然的手里。
“你够了,阿然。”温溪脸黑黑的拿着那张湿巾给顾久然擦手,难道他忘了刚才他自己也触碰过那只狗的身体了么?真是的。
擦擦擦,温溪顶着红嘟嘟的半张脸给顾久然擦着爪子,顾忠犬笑的傻兮兮的。
“我知道你不高兴。”温女王手上掐了个清泉咒给顾久然冲手,语气特别的无语:“可是,你那样子擦我的脸不怕我的脸肿成红柿子么?”
顾久然特别谄媚的蹭了蹭温溪的胳膊:“消毒嘛——阿溪。”
温溪擦拭的手一滞——很快的女王丢掉了湿巾,把头靠在顾久然的胸膛蹭了蹭,然后抬头微笑:“哦——是么?”他缓缓侧脸:“那你亲啊,给我消个毒。尤其是那只狗亲过的地方。”
顾久然:“……”
“我开玩笑的,你回去上课吧。”温溪轻轻的回蹭了蹭,慢慢的松开了抱住顾久然的手。
没想到却被箍的更紧。
“我没课。”某忠犬理直气壮,热热的气息把温溪微红的那半脸颊烧得通红。
“我要回操场军训。”
“我帮你请过假了。”
温溪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轻轻的咬着唇:“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如果没有,我想,你愿意陪我去一个地方吗?”一个承载了三年前自己所有回忆的地方。
“却之不恭。”顾久然亲了温女王一口,拉着面色红红的温溪女王走了出去。
脚步声渐渐的远离,盥洗室的门后突然转出一个穿着网洞装的性感女子,她毫不在意的往上提了提自己黑色刺绣的小抹胸,也不管这里是男厕。
想了一会儿,叶空音不由的勾起嘴角——大一中文系的第一美人温溪和大三的首席帅哥顾久然,H大果真美好啊——
走到校门口的温溪脚一软,差点摔倒。
顾久然立马扶住了他:“怎么了?”我昨晚可什么都没做啊……
“不知道,好像被人盯上似的。”
温美人虽是这么说却也未多想,拉着顾久然就上了出租车:
“师傅,麻烦你开到东篱园。”
东篱园是哪里?N市出名的好风水的墓地,温溪父母的眠居之处,温溪想要顾久然陪自己去的地方。
一路上,温溪的手紧紧的捏着顾久然的手,却默默无言。
顾久然只得慢慢的抚摸着温溪的手背,一次次的告诉他自己在这里,不要怕,不要担心未来的任何困难与阻力——因为自己与他同在。
开车师傅也不知怎么回事,在拥堵的马路上愣是飚出了速度玩出了水平,让车速在诡异的寂静中破表破表再破表,顺利无碍的抵达了东篱园。
N市气温不高,秋天的菊花早已席卷全城,大大小小的花朵或团或蜷,绽放在人世间的每一个角落。说那所谓的花开时节动全城,也毫不为过。
温溪怔怔的看着东篱园那乌油油的牌匾下一簇簇绽开的菊花,默默无言,只是牵着顾久然的手更紧了些。
“阿溪……”顾久然轻声开口:“我想,我是第一次见他们两位老人家,不能怠慢了——我们去买花吧。”
东篱园里到处都有白菊花,一簇簇一片片,堆砌如山,照得温溪面色如雪。他慢慢的蹲下,买下一束母亲最爱的毫菊,和顾久然沿着越来越偏僻的小路,走到一个白色的墓碑前。
墓碑上,朱红的字迹字大如斗:“先妣侯霜先考温凯华之墓——子温溪泣立戊子年九月七日”。
九月七日,正是今天。
三年前,温溪父母双亡,三年后的今天,温溪带自己祭祀——这足以说明了很多事情。
温溪跪了下来,拿着湿巾慢慢的擦拭起面前积满灰尘的墓碑,他没有选择用法术,他只想好好地为父母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亲历亲为。
顾久然陪着温溪慢慢的擦拭好墓碑,把那束洁白的菊花轻轻的放在墓碑前。
在重新变得亮洁的墓碑前,有些疲惫的温溪依偎在顾久然的怀里慢慢的开口:“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好,我是在逼你做一个决定或者说我给了你一种暗示。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尤其是在今天。”
“我明白。”顾久然摸了摸温溪的头,把下巴靠了上去:“其实我等这样一天很久了,我一直想给你一个行动而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承诺来自我证明——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温溪微微笑,眼睛却更亮了:“阿然,谢谢。”
顾久然亲了亲他的额头:“说什么傻话,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咱们的爸妈把你送到了世间,也庆幸我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你——不对,我的阿溪什么时候都是对的!”
温溪微微低头:“我们的爸妈啊……什么把我送到世间的,说得好像是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主义似的。”
“是啊,我们的爸妈。”顾久然捏捏温溪的鼻子,抬头看了看墓碑,“让我们给爸妈磕几个头吧。”
儿子啊,这是高堂在上夫妻参见的必经过程呢……
“嗯。”温溪跪好,和顾久然一起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
“妈妈,爸爸,他是我喜欢的人,只是他是个男人,希望你们见谅。”
“他叫顾久然,他,”温溪看了看一脸微笑看着自己的顾久然继续说道:“阿然对我很好,你们放心。”
顾久然拉住了温溪的手:“妈,爸,第一次见面这样称呼或许唐突。”
“但是我爱温溪,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我发誓。”
“爸妈,我就当你们同意了。”
温溪听了,唇角微微的勾起——真是自作主张呢。
这时顾久然把嘴巴靠近温溪的耳朵:“阿溪,我知道——三年前的事,让我们一起面对吧。”
温溪微微的怔住了继而冷笑:“你知道了——那么姬川家,我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顾久然突然很酸的说了一句:“我记得你很喜欢姬川花的……”
“……顾久然!”
“别生气,我记得马上姬川澈会到N市来,他有个项目在这里非来不可。”顾忠犬赶紧顺毛。
“你做的?”女王挑眉。
“晓之以情诱之以利,再加点他感兴趣的东西。”
女王皱眉,然后十分肯定的说:“我突然觉得你太狡猾了,我会吃亏。”
顾久然默默流汗:“……”
温溪就那样靠在顾久然的肩上整整一个下午,在父母的合葬墓前许下了诺言,并没有想象中的悲痛,只有淡淡的心安与平静。
两周的军训很快的过去了,温溪和顾久然保持着这种淡淡的温馨,甜蜜的快冒泡,温溪——可是与此同时,温溪小小的屋子里是愁云密布——怎一个惨淡了得。
虽然顾久然之前被温溪威胁好好照顾粥粥并且不许掉肉,但是,温溪忘了三件事。第一,顾忠犬可能不粘着温美人而去好好照顾我们那爱吃醋超粘温溪的小狐狸;第二,我们要相信俺们那傲娇别扭的粥粥也是不会对妥协顾少的;至于第三点——乃们觉得甘泉美人会放弃这个讨好粥粥大玩养成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