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神经病……蒋达边跑边骂,慌不择路,最后被齐烁一抓衣袖,拐进了一个小巷道里。
第十九章:利益捆绑
一追一逃,四个人安全地跑出了文华区,找了一个安全的角落就往地上一摔,四仰八叉的彻底瘫了。
一时间,污浊的巷道里只有急促的喘息声……
过了好一会,蒋达猛地一翻身,一把抓住了齐烁的脖子,高高抬起了拳头,满头大汗地瞪人:“你他妈疯了!你知不知道那里是黑社会的地盘?啊?你知不知道?你他妈想死是不是?”
齐烁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呵呵”地笑,眼弯如月,里面星星点点的光亮闪烁,他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再次诚挚地抛出了“橄榄枝”:“跟我吧,弄脏手的活儿你不愿意干,我可以干,但是我需要你,非常需要。”
蒋达才拆掉绷带的鼻子痉挛地抽着,眼底的血丝浮了出来,可是高举的拳头却像是被看不见的绳索束缚住,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蒋达翻身坐在了一边,深深看着坐起来的齐烁:“你想走黑道?就我们几个能成什么气候?还有,乔少那边也是这个意思?我不信!”
齐烁靠坐在墙上,扯了扯衣服,笑道:“怎么?想谈?想谈就好说。但是你得有加入的觉悟。”
“价码都不让讲?那还谈个屁!”蒋达偏头吐了口口水,挑衅地睨人。
齐烁仰头看天,沉默了一会才说:“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也不好明着说,但是你只要记着一件事,混黑道的最怕什么?警察、条子!”
“然后?”蒋达等了半晌,见齐烁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只能问了句。
“还要明说啊?”齐烁啧啧摇头,一脸失望。这用明说吗?乔柏辉他爸是专管公检法的副市长,家里的叔叔伯伯全部吃的是公家饭,这样的圈子一圈就是一群,日后真要是出了事,只要没杀死人,就算被抓进了局子,当天也能出来。而且还有一点,搭上这条线,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能提前预防。仔细想想,“吉娃娃”的用处还挺多。
可惜,齐烁明白里面的路子,但是蒋达这个年纪的孩子懂个屁,怕是只知道乔柏辉的父亲是个副市长,其余的就一无所知了。所以,见齐烁吞吞吐吐语焉不详的,暗自猜测下来,也只敢往好的方向想,隐约间,像是不小心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秘密一般,目光顿时闪烁了起来,欲言又止地看着齐烁。
齐烁盯着他看了两秒,这才又说:“至于黑道……明白点,小打小闹的就算了,我要走的不是养几个打手看场子的那种黑道,我要的是自己的地盘自己的人!”
邱鸿钧听完这些话,想了想,插嘴道:“这个市黑道的大佬不少,地盘的都分好了,咱们能抢到什么?别逗了。”
齐烁转目看他,抬手拍了拍他脸蛋:“小胖子,你怕啊?”
邱鸿钧面色一沉,打掉了齐烁的手。脑袋里莫名其妙又闪现出了当初齐烁拿着拖布杆乱挥,疯狗一样的画面,一时间,不敢开口了。
齐烁再次看回蒋达,说道:“我敢走这条路,就肯定有安排。我现在不缺钱,不缺势,我缺的就是人。我不想废话,信就跟着我,不信咱们就当什么都没说过,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见面就当不认识。”
听到这句话,蒋达眼珠里的血丝又出来了,思绪纷乱,气息变重。所实在的,他现在格外犹豫,一面不敢想未来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一面却隐约期盼着未来的自己住高楼开私家车,进出的时候都有小弟跟着,那样的意气风发。
齐烁见蒋达意动,于是又添了一把柴火:“飞黄腾达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我甚至可以和你保证,成功的几率远高于失败的几率。人这一辈子总该有些赌徒精神,尤其是男人,失败了,咬紧牙合着血吞了,可万一成功了呢?美好的未来,缤纷的生活,纸醉金迷,醉生梦死,过着此时此刻永远无法想象的生活。所以,赌一次,你敢吗?”
蒋达的另外一个兄弟常志怕事,推了他一下,低声喊了一句:“达子,走。”
蒋达却死死地瞪着齐烁,问:“你能保证吗?”
齐烁耸肩:“我当然不能保证,我只能告诉你几率,你加入,你希望的未来就是你亲手打下来。”
“达子!”常志又推,明显感觉到蒋达的气场不对,慌乱地想要拉人。
“敢吗?搏一把?”齐烁又问,笑看他被拽得坐在地上。
“我答应你!”蒋达突然开口,宛若壮士断腕般地决绝,“我答应你!”
“达子……”这下,邱鸿钧也按耐不住了,一把拉住蒋达的衣袖,想把热血上头的兄弟带走。
蒋达一挥手,通红的眼瞪着齐烁:“你砸了黑社会的场子,一堆人看到我们在一起,没有乔少顶着,我们肯定会出事。所以我答应你。”
这话一出口,身后的两个人全部没了声。
齐烁不想管蒋达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还是迫不得已,反正结果是自己需要的就行。他抬手按住蒋达的肩膀,站起身,说道:“周末和我出去走一圈吧,咱们好好谈谈。”
“好。”蒋达倒也干脆,起身带着兄弟们就走,只是这次,却没再提要带上两个兄弟的事了。做生意,好事情,自然要和兄弟“有福同享”,可是混黑道,进去容易出来难,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了大街上。他蒋达有想法,有底气,有胆子,可是不代表这两个兄弟就适合吃这口饭。所以,“难同当”还免了吧。
齐烁等人走远,在原地蹲下站起,做了几个深蹲,又活动了一下肩膀,奔着文华区就去了。他拿陈中的场子震慑,收小弟,总不能虎头蛇尾,这个烂摊子必须得收了,否则真被黑社会的盯上,这可就真的出师不利。当然了,这个程度的损失陈中肯定是不在意,但是这种明目张胆扰虎拔须,陈中说不得要给他们一个或轻或重的教训。
齐烁到了光明台球城,直接就进了门,两个看场子的打手认得他,扑过去就要按住他,齐烁脚下抹油,大喊一声:“陈中大哥,我只是手滑了啊!你们借我电话,我给乔少打电话,肯定赔你们!”
所以,当陈中从办公室里一脸阴沉的出来时,一看到齐烁一脸歉疚的笑,也只能硬挤出笑容,走到面前,摆出一副和气生财的表情说道:“没事,一扇玻璃而已,哪用的着和柏辉联系?小事小事。只是……以后手可别再滑了。”说着,陈中的目光阴沉了下来,隐隐带着警告。
“是是。”齐烁弯腰道歉,摆出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出了门。
陈中瞪着齐烁的背影,嘴角的笑一点点地收了,目光阴狠,喃哝了一句:狐假虎威的小混蛋收了个仗势欺人的王八蛋……可是这事,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警告自己上次运进来的走私洋酒数目不符?说不得是一个警告……
陈中被齐烁这一手弄得一头雾水,顿时就把事情给想复杂了。等到乔柏辉再次过来这里玩的时候,莫名其妙收了个红包,还以为天降横财,笑得合不拢嘴。
说实在的,乔柏辉还是有些敛财手段。当然了,不是他想的,而是别人吹他的耳边风,借他的势办事,自然要给些或多或少的红包。说明白点,这就是黑白道的联手生财。乔柏辉是小鬼,他父亲才是大鬼。
就像齐烁这样,利用他们的名头招摇撞骗,日后为了笼络他,肯定会送钱给他。
乔柏辉家庭程度绝对在Z市的顶尖位置,不说爷爷是部队的老干部,已经退休的前公安局长,就说他爸那个副市专管的公检法,海关、刑事案件、交通事故,打官司,只要闹大了,都要在他爸的手上过一次,小事更是不计其数。所以处在那个位置,乔副市长看起来清正廉洁,实际和黑道上的利益关系很复杂,也是贪官一个。再加上乔柏辉的母亲是省里有名富商家庭的女儿,这从黑到白的都在身边绕,身为独子的乔柏辉想要干净地活着都不可能。
不过吧,好在乔柏辉这货没什么野心,也不上进,在齐烁的上辈子,乔柏辉也没走父亲的老路进政坛,只是开了全市有名的夜总会,专门接待有钱有权的人,自己玩玩乐乐开心地活着,所以从另外一个方面讲,乔柏辉也算是为国家做了一份“贡献”。
当然,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
齐烁把自己和乔柏辉上辈子的恩怨当成过眼的云烟给散了。毕竟俗话说的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乔柏辉的后台不倒,齐烁就会一直笼络乔柏辉。
当然了,现在说起来肯定不是笼络,威逼根本就大于利诱,可架不住那之后随之而来的利益。所以齐烁有信心,和他乔柏辉的关系早晚会改善。
接下来,齐烁消停了几天,等到周末后,约好蒋达去了新区。
两个人在那里绕了大半天,说了很多话,但是说到底,也就是两条。
一、做生意,怎么做?
二、混黑道,怎么打地盘?
齐烁提出了自己的难点。也是两条。
一、他年纪小,信服力不够。
二、缺人手,只要有能打的人在,什么都好解决。
第二十章:恐吓要挟再合作
“高考……”蒋达坐在公园游乐场边的楼梯上抽烟,若有所思地说,“高考结束后我就有时间了,这临门一脚,我总得应付过去,给我奶奶一个交代。”
蒋达算是个悲情家庭出生,和齐烁上辈子有些像,父亲意外去世了,母亲不想养拖油瓶,就把蒋达丢到他奶奶手里,自己就跑了。蒋达的奶奶是历史大集体“五七联”的退休职工,养个孙子虽然不容易,但是勉强也可以支撑,可是养好却不容易,隔辈缺乏交流。蒋达自从初中被一群高年级的学生欺负勒索后,就开始有样学样,手上一没钱,就去找低年级的学生。这样的事儿干了有五年,严格说来,也算是个“老油条”。
蒋达对自己的未来没什么规划,或者说,他勒索低年级学生的事情被曝光,老师们把他当成社会的渣滓看了后,他就已经自暴自弃了,高中三年好几次都想辍学回家,可是一看到奶奶的脸就开不了口,最后只能硬咬着牙坚持到了现在。
齐烁的出现不可谓不巧。虽然蒋达没说,但是心里隐隐也觉得自己毕业后说不得也是要在社会上混,既然齐烁巴巴的凑上来和自己合伙,也不妨一试。
那天砸完玻璃分开后,蒋达就一直在想这件事,虽然乔少的存在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但是更主要的还是齐烁打动他了。他和齐烁从打架结识,对齐烁的第一印象就是够狠够疯。再之后齐烁诚心相约,给了他一条路。当然,那之后齐烁改了口,说是混社会的时候,他确实很愤怒,但是偏偏又被齐烁的疯狂和高看的那一眼点燃了心里的一直埋着的自我价值需求。
所以,当他今天临出门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告诉自己说,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齐烁一次机会,看看两个人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
“没问题,我今年也要应付家里,把毕业考参加了。不过,还有两个月放寒假,我们必须得开始张罗,我答应过乔柏辉,明年必须给他足够的利润。”
“这价码有些高啊……”蒋达念叨了一句,蹙眉,“所以,你打算黑吃黑?”
“黑吃黑也要有那人手,启动资金还是少了,蒋达,过年和我去一次越南吧。”
“干吗?”
“运货。”
蒋达瞬间醒悟,瞪圆了眼:“你不会是说毒品吧?”
“不敢?”齐烁斜睨他,“道上混的,黄赌毒不沾,怎么走?”
这几年国家禁毒禁得特别严,每周末人群聚集的地方都挂着“禁销毒品”或者是“吸毒害人害己”的横幅,蒋达耳读目染,早就在心里种下了排斥毒品的种子,所以一听齐烁这么说,下意识的反对:“不行,我见过吸毒的,这种事我不想做。”
齐烁嗤笑了一声,却没再劝。其实他当老大那会儿也不贩毒,黑社会生财的手段大了去了,当毒枭利润大,可风险也大,在毒品这事儿上,他确实没怎么沾那。当然,也不是突然有了善心,而是他非常讨厌毒品,早些年差点死在毒品手上,否则也不会逼到没法儿捅了陈中,至此性情大变。
那时候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齐烁望着天空上的一朵多云出神。
当年,他和乔柏辉经常去夜总会、迪斯科,然后为了尽兴,次次都要吃摇头丸,疯了一样的活着。后来有次HIG到顶点的时候,神志不清的陈中掏出了白粉丢在桌子上,还想拿针管往他血管里打。那天他身体状况不太好,所以没碰摇头丸,幸运地躲过了一劫,最后挣扎的时候他抢过陈中手里的针管扎进了他的脖子,白粉全部扎进了陈中的身体里,最后陈中死了,他进了劳教所,乔柏辉却完全“没有”出现在那次聚会上。
那次的事故可以说是醍醐灌顶,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靠人不如靠己,跟着的人再好,也不如自己有本事!
“那你说呢?”回忆完不太爽的过去,齐烁扭头看向蒋达,正准备说毒既然不行就来赌和黄,结果视线一扫就看见了从小路那边走来的几个小痞子,其中一个有沈立。齐烁心里瞬间亮堂了起来,他们从市中心跑到新区,人生地不熟,说到底就是个过江的泥鳅,可是沈立不同,先不说他以后怎么发达的,至少这一片区他远比自己熟悉。
想到这里,齐烁不动声色地说道:“看到那三个人没有,中间穿黑外套的叫沈立,是这个区的混混。两个办法,诚心相约,坐下来勾兑一下,又或者先打一顿,拳头大的说话。”
“你想干吗?”蒋达往那边扫了一样,同样不动声色地开口。
“我们不是缺人手吗?”
“谈就好了吧?说到底还是收人,你这不是结仇吗?”蒋达比对了一下人数,劝了句。
齐烁凉凉一笑。不是结仇,而是报仇。不过……对付这些小混混,说有个屁用,混混的本质就是嚣张,欺软怕硬,好声好气的谈说不定对方当个屁,只有收拾服了,才不敢嚣张。黑道是男人的地盘,什么人笼络,什么人收拾,他可比蒋达摸得透彻。
齐烁坐直身,扭了扭脖子:“我可上了啊。”说完,就站了起来。
蒋达脸上凶态一露,咒骂了一句疯子,起身拉住了齐烁,低声问道:“空手?”
“当然不。”这么说着,齐烁从屁股后面抽出了一把弹簧刀,在手上抛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他。
蒋达脸色都变了,动刀可就有些过了。正准备再说,齐烁一挥手臂,迎着沈立就去了。蒋达一咬牙,只能跟上。
沈立也就是和几个兄弟无所事事,合计着顺着小道绕进了公园溜达溜达,又没有开天眼,怎么可能知道会突然出事?所以,就算他看见一名初中生低头迎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也没注意。当然,他是不打算让路的,只是站定了脚,等着对方自觉走开,这时候还有空和身边的兄弟聊天。
只是那名初中生走到了一米来远还没有停脚,沈立心中狐疑顿生,正准备开口喝住,不想初中生突然飞身跃起,屈起的手臂卡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措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正是晕头转向的时候,初中生再次扑来,膝盖跪在了他的腹部,疼得他眼前发黑,还待挣扎,一个清亮的声音就传进了耳畔……“脖子上有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