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烁心里一恼,抬手卡住乔柏辉的脖子,起身往下一压,桌椅碰撞声和乔柏辉的惊呼声霎时间响起,齐烁将人和椅子一起摔翻在了地上。
乔柏辉一骨碌站起来,揉着手腕瞪人,数秒后,神情一变,对着闻声赶来的齐烁父母笑了一下,然后对齐烁说道:“好,正好齐叔过来,我当着他面答应你,让你寒假去学习做生意,至少也算是长个见识……是吧?齐叔……但是还是那句话,这一个月你必须好好读书,否则我情愿把生意停了,亏本不做,我都不能害你。”
齐烁的父亲齐志强闻言,连忙点头:“对对对,只有一个月了,坚持一下,到了寒假我也不拦着你,做生意长见识,是好事,你别再较劲了,不懂好赖是不是?”
齐烁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对着乔柏辉竖起了拇指:“你厉害,抓着我的软肋了是不是?行!我明白了。”这么说着,齐烁理了理衣服,走到门口,对父亲笑道,“我想出去走走,晚饭后回来。”
乔柏辉一把按住齐烁的肩膀,也对齐志强笑道:“齐叔,我想起还有些事要办,抱歉,我先回去了。”
齐烁摇头开笑,目视乔柏辉拿起大衣,凉凉地看着父亲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边仿佛洞悉一切了般的和乔柏辉低声交谈着走出了门。他退回自己的小屋,反手关了门,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悠长吐出,这才压下了心底的怒气。
是……他必须要承认乔柏辉抓住了他最在乎的东西……他的生意,他的未来构想的第一步。
第二天中午放学,齐烁果然在校门口看见了乔柏辉,笑意盈盈地迎上去,笑道:“乔少,等我呢?”
乔柏辉一放学就跑了出来,提前撵走了王炜彦他们,就是想要堵住齐烁,知道昨天这小子肯定气着了,虽然是为对方好,但是用这件事威胁齐烁,乔柏辉也有些不忍心。没有感情的时候还好说,一旦有了感情,总会顾虑太多。
齐烁看着欲言又止的乔柏辉,笑了笑:“走吧,还是昨天那家?”
“……”乔柏辉沉默地看着齐烁,心里惴惴,明白这事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揭过,可是既然齐烁不提,他也不想没事找事,只能低声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齐烁笑了,约炮而已,想那么多干吗?转身走出几步,然后又定住脚,扭头看向站在身边的乔柏辉,“有件事我说了你可能觉得烦,还是那句话,你太瘦了,趁着长身体的时候多运动一下,我喜欢身材好的。”
乔柏辉蹙眉。
“走吧。”这么说着,齐烁又走了出去。
两人走出百米远,齐烁看着一家店面前的公用电话,站住脚又说:“等等,我得和那边联系一次。”
乔柏辉点头,低声说道:“我昨天已经和陈中联系过了。”
“啧啧,还挺效率。”齐烁笑着走到了电话边,一下一下地拨通了旱冰场隔壁楼的公用电话号码,等着叫人的时候,齐烁将话筒按住,对乔柏辉说道,“秘密的?”
乔柏辉点头:“我让他们尽量做得干净,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
“喂。”齐烁已经拿起话筒放到了耳朵边,就听到小喵大惊小怪的嚷嚷说昨天夜里沈立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人套上麻袋打了,伤的很重,都拉到市中心急救了,一直联系不上齐烁和蒋达,大家急的不得了。齐烁安抚小喵,问了医院地址,挂掉了电话。转头再看向乔柏辉说道,“这是蓄意伤人,最近和沈立结仇的人不多,楼下的玫瑰歌舞厅老板最有嫌疑,是不是?”
乔柏辉早就从之前的对话里听到了沈立遇袭的事儿,虽然是自己找人做的,虽然是对沈立恨得不得了,可这种利用手中权力伤人的事却是他打出生以来第一次做,整个人已经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齐烁,那些问话根本过不了脑,只是反复的问着自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可怕?到底出了什么事?
齐烁见乔柏辉这样的神情,知道一时间也无法再说,只能抓住乔柏辉的手臂往外走,视线扫过马路的时候,难得看到一辆计程车开过来,急忙招手叫停,将乔柏辉给塞了进去,报出了医院的名字。
乔柏辉坐进车后一言不发,退了血色的脸上视线散乱,好一会才看向了齐烁,嘴唇微张,可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就长吁一口气。
齐烁抬手拍了拍乔柏辉的手背,自然自语般地说:“啊~~~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下了,真是羡慕某些张张嘴就可以轻易办成事的人啊,权利……利益……都是可怕又可爱的东西,这份情我承下了,我会消停的拿到毕业证……”
“……”乔柏辉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齐烁的自言自语,到了医院后也没有上楼,而是在楼下的花坛边坐下,吹着冷风发呆。
齐烁独自进了医院,去了骨科的住院部,一上楼就看到了蹲在走廊的棍子,他脚上步子一快,一把拉起棍子问道:“怎么回事?”
棍子瞪着血红的眼看他,哭丧道:“沈立挨了黑手,被发现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差点……差点就……”
齐烁神情焦急的拽住他,低吼:“人呢?现在在哪儿?”
棍子见他这样也不好再说,带着人就进了病房。
这年月,医院的病房还是大病房,八个人一间的那种,每个床上都有人,一眼看过去,齐烁找到了躺在左边中间床上昏睡的沈立,看他被吊起的左腿双眼微眯,然后冲着沈姐就走了过去。
沈姐披头散发的坐在床边,见人过来只是苦笑了一下,示意床那边握着沈立手的老人说:“是我妈妈。”
“阿姨。”齐烁打了身招呼,蹲下身仰头看向沈姐,低声问道,“沈立的伤怎么样?”
“手和腿断……断了……呜……”沈姐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伤心欲绝的埋怨道,“怎么会出这种事?明明就让他好好做人,不要……不要在社会上瞎晃……报应,这就是报应!”
齐烁挤出一脸难看的笑说:“不会的,放心,沈姐,只是骨折而已,多养些日子就好,会没事的,您别担心,一定可以复原。”
沈姐哽咽着抹了眼泪,点头,这也是她的希望。
齐烁又在旁边站了一会,然后拉着棍子出了门,低声问道:“知道是谁做的吗?”
“金二。”棍子咬牙切齿,肯定地开口,“金二看上了大花姐,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非得说花姐是从发廊出来的,要把人带出去,沈立出面挡了几次,结果昨天晚上金二喝醉后,就和沈立吵了起来,沈立晚上回去就出事了。”
“确定?”齐烁一脸诧异,这事他还真没听说过,难怪上次谈起金二,沈立欲言又止。
棍子忙不迭地点头:“早前清醒的时候沈立亲口说了,是金二做的,他还听到金二的声音。”
齐烁眨了下眼,收起眼底的惊讶,眯起的眼透出了一分狠色:“行,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记着,沈立的仇肯定要报!”
“可是金二他……”棍子闻言,想起了金二的后台,开始退缩。
齐烁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阴狠地看人:“怕啊?沈立出事了,他是你兄弟,就放着不管?实话告诉你,管他金二还是金三,就算是‘聚义堂’的金老大,只要伤着我的兄弟,这事没完!”
“……”
齐烁松开抓住的衣领,将人推到了墙上,转身走了,走出两步又把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来放在了棍子的手里,吩咐道:“这几天你留在这里照顾着,和沈姐说住院的钱按工伤算,我给报了。”
棍子捏紧手里的钱,重重点了下头。
第三十八章:宠溺你妹啊宠溺!
齐烁一身怒气地下了楼,埋在阴影中的脸上,嘴角却似有若无地勾了起来。
这是什么?夜路走多了早晚要遇见鬼?还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沈立啊沈立,你这一下早晚要挨,不是我也有别人。
齐烁只觉得心中畅快,也少了几分负担。他不是妇人之仁,而是怕扫尾的工作做得不够干净,日后会生出事端,所以如果真是金二做的,他就真的无事一身轻了。
哦……也不是。想到这里,齐烁笑了,有了这件事,以后对金二出手也就多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沈立这伤伤的好,伤得大快人心!
齐烁一出院门就看见了一脸焦虑的乔柏辉,见他出来快步迎了上来,欲言又止地看过来。齐烁收敛心神,沉重点头:“听说手脚都被打断,就算养好也会留下后遗症,部队肯定是去不了。”
乔柏辉的嘴唇抖动,仿佛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一般,脱力地沉了肩膀。
齐烁看了眼四周的情况,把乔柏辉往路边拉:“回去吧。”
“我……想上去看看。”乔柏辉喃喃开口。
“你确定?”齐烁顿住脚扭头看人,目光黝黑洞彻人心。
乔柏辉神情复杂,不说话了。
医院门后的计程车和黑的士比较多,齐烁把乔柏辉带上车,报了光明台球城的地址。
乔柏辉蹙眉问道:“去那里干什么?”
“沈立的伤听说是金二做的。”
“金二?”乔柏辉愣住,讷讷重复。
“所以你和陈中谈下,了解一下真正情况。”
乔柏辉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有了灵气的大眼睛格外的漂亮,惊喜地问道:“你说陈中还没动手?是不是真的?”
“柏辉。”齐烁也回着笑点头,嘴里却说,“预谋作案罪也不轻。”
乔柏辉脸上的笑顿时僵了。
到了光明台球城后,这次齐烁没跟上去,不是他不跟,是乔柏辉没让他跟,看那意思好像是昨天和陈中说的时候没提过他,在这件事的处理上,齐烁觉得乔柏辉做得挺好,他以后还要和沈立共事,说不定还要和陈中的后台碰撞上,如果内部倾轧的事情暴露出去,不用别人动手,他们自己就直接垮了。
乔柏辉上去的时间很短,再出来的时候光看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就知道什么情况,往阳光下一站,自身就在发光,那叫一个刺眼。
齐烁从墙角出来,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乔柏辉这才收了笑,快走两步跟在了后面。
“烁烁。”心情大好的乔柏辉亲昵地喊了声。
齐烁转头看他。
乔柏辉笑道:“这事算是解决了,你也放心了,记着你答应我的事。”
“我和你很熟?”齐烁挑眉。
“……”
齐烁瞪着尴尬的乔柏辉,半晌又笑了:“齐烁挺好,烁烁把我叫得太小了。”
“小烁?”
齐烁不置可否的点头:“还行。”
乔柏辉笑开牙,伸了个懒腰,长吁一声:“那个人的事你别再上心,也离他远点,时间一长什么东西也就淡了,还有……”乔柏辉拉住齐烁的手臂,深深地看着他,“要不,趁这个机会就断了吧,以后跟着我,我会对你好,比他好千万倍。”
“跟着你?”齐烁哑然失笑,“我现在谁都不想跟,只想自己好好地活着。”
乔柏辉欲言又止,还想再劝,但是一想到齐烁经历过沈立带来的那些伤害后,是该好好休息一下,只能按捺住自己低柔开口:“那好,就像之前那样合作关系可以吧?亲密的那种。”
“床伴儿?”齐烁笑了,掰过乔柏辉的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今天怕是没办法了,你下午还有课,我今天下午是无论如何都要去场子里一趟,沈立受伤后那边必须得有个能说话的人,我得安顿一下。”
乔柏辉蹙眉,有些迟疑,按他的想法,那盘生意他是真的不想让齐烁再去碰,或者说,任何和沈立有关系的人和事都该离得远远的,可是又明白齐烁这人心里很有想法,做事态度也很强硬,绝对不是别人劝上一两句就会改的,左右为难的想了一下,最终只能点了头。
齐烁勾着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转身就走。他开始讨厌两个人现在这样的关系,能拿住他命脉的乔柏辉管得太多会让他束手束脚,所以说他只想要利益不想要感情,如果过些日子还找不到一个妥善的方法,干脆就回复到最初针锋相对的关系得了,还乐得轻松一些。
齐烁去了新区,和苦等消息的小喵详细说了一下情况,然后让她这些天也别来场子里了,就当提前回家过年,等他放了假再一起回来。
小喵也被金二吓着了,可是又担心这一个月场子里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会出事,态度变来变去的拿不定主意。齐烁见她这样将人抱住,安抚地拍着后背,叫她别担心,生意什么的都是小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出事。
小喵心酸又感动,红着眼点了头。只是既然不用上班了,便打算去医院照顾一下沈立,毕竟是为她受的伤。齐烁当然不会反对,小喵这人出身不好,职业也不好,可是心从来都是好的,是有情有义温柔体贴的一个人。
安抚完小喵,齐烁找了还算老实的一名员工让他帮忙看一个月的场子,无论谁来闹事,只要处理不下来的就报警,交给警方处理。然后又把这一个来月赚的钱拿走了大半,去交了房租,剩余的钱都给了小喵,让她在沈立这件事上看着用,这才回到了市中心。
回了家,很意外,父母似乎不知道他逃学的事,看起来应该是乔柏辉帮他处理了,倒也免了唠叨,暗自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几天,乔柏辉中午都在校门口等他,但是也没提去开房的事,偶尔在外面午休不回家还行,可是一旦次数多了他也没办法向家里交代,也只能忍耐着,就像是在和齐烁交往一般,放学俩人见一面,走上一段路,就心满意足了。
齐烁当然也不会抓着他不放,手上的事情不少,沈立那边偶尔要看看,还要每天给场子里打电话了解情况,还有一件最让他头疼的事,就是功课问题,既然说要毕业,那书不看不行,晚上还得试着做做老师留下的家庭作业,那些课题折腾的他好几次都想掀桌子暴走,见一次乔柏辉就想打一次。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日子就算再不乐意也过下来了,到了周五,乔柏辉腻腻歪歪地粘上来,说是周末一起出去玩玩。
齐烁答应下来,到了周末带他去场子里玩,让他滑冰慢慢玩,自己要对账,还要问事,偶尔抬头一看,就见到乔柏辉或坐在椅子上或靠在窗户边看他,每当视线对上都会对他笑上一笑,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透出放任宠溺的气息,看得齐烁浑身鸡皮疙瘩直冒,胃涌酸水。
这一番忙碌直到中午一点来钟才算是解决了当下能够解决的所有事,饿得肠胃咕咕叫的乔柏辉见他忙完急忙走了过来,拽他下楼吃饭。
路过二楼的时候,齐烁看着关闭的大门站定脚,对乔柏辉低声说道:“这一层我也早晚要租下来。”
乔柏辉不置可否,想了想,问道:“是打算隔成包房?”
“嗯。”齐烁有些意外乔柏辉反应那么快,笑道,“这是个大手笔,一楼的场子只要开一天,我就不敢下手。”
“这事我也想过,得双管齐下才行。”
“?”
“一边安排个人游说收购,一边用强硬手段抢,两厢比较下来,趋吉避凶是人之常情,收购不是难事,难得是咱们资金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