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谏道:“到今天这种地步,我还怕他们怎么说我吗?我想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管不着!说过不许你来找我,你怎么又来
了?尊贵的三皇子,您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赶上咱金陵石头城那边的城墙了!”
高淮顿了一顿,在暗夜中哀求道:“我怎么能不管你?萧谏,不管你想做什么,你这样在赵元采身边鬼混,很危险很危险,跟我
回去吧!”
萧谏道:“我不回去!在他身边鬼混的人多了,不止我一个人。”
高淮叹道:“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你从前……从前不是这样的,我真管不了你了!”从前有一段时间萧谏对他百般容让,温柔
顺从,如今却变得软硬不吃。这变化太快了,太大了,让他无法面对。最关键的缘由是,这变化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去潞州接应
他,导致他流落异国而落下的后遗症。但萧谏与他数度相会,言语中偏偏却潞州一事只字不提,令他想解释也无从下口。
从前再好,谁都无法回去,此情只堪追忆,却是当时惘然。
高淮有口难言,一怒之下,掐住萧谏的腰翻了个身,萧谏被他恨恨地按住,后背抵在破碎的木板上,被扎了,疼痛之下一声闷哼
,反手也掐住了他的颈项,低喝道:“你放开我!”
两人撕扯纠缠了片刻,均都气喘吁吁,萧谏酒醉未完全清醒,内力又和高淮差着一些,不小心被他撞在软麻穴上,瞬间瘫软下去
,动弹不得。
高淮总算松了一口气,搂着他颈项揽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低声道:“小谏,你不听话,我只好强行带你回去了。”
萧谏道:“你敢带我回去,我就去死。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高淮被他的话噎住,一声不响。萧谏接着催促道:“快解开我
的穴道,快些。”
高淮沉吟片刻,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不去解穴,却轻轻拉开了他的衣带,冰凉的手指在他胸前的肌肤上慢慢来回游走,萧谏忍不
住哆嗦起来,急道:“你干什么?休眉在一边呢!”
高淮低声安抚道:“不用怕他,我点了他的昏睡穴,他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萧谏怒道:“谁是怕他?你你就这样点了我的穴道占我便宜,你还要脸不要?”
高淮不语,嘴唇轻轻贴在他的唇上,却未有下一步的动作,缓缓地道:“小谏,你如今对我就这般绝情?你若能回心转意,我这
张脸,不要也罢。你嫌休眉在身边,咱就离他稍微远一些。”在营帐中游目四顾,看中了一张椅子,便抱起萧谏走了过去,将他
放在椅子上。
萧谏这一下彻底急了,怒道:“你给我滚!这是什么地方?你敢做,我就杀了你!”高淮伸手,很温柔地摩挲着他的脸,柔声道
:“别发脾气。你动静大了,引来了赵国的兵士,把我给杀了倒是小事,澈儿以后谁来照顾呢?”
他话犹未落,却突然听到营帐外远远地一阵骚乱,有人高喝道:“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接着是兵士急奔而过声音,夹杂
着兵戈交接之声,有人在喝问:“什么人?有敌兵!敌兵偷袭了!”
萧谏紧张起来,低声道:“高淮,你快走!”
高淮依旧好整以暇,慢吞吞地道:“不怕,是林二堂主带来的人放的火。二堂主做事,你应该放心,他们会把人引开的,不会有
人过来打搅。你仔细听那脚步声,都往四周去了。”一边说,一边将他的衣服剥了个干净,萧谏把牙咬得格地一声,却苦于动弹
不得,只能由得他为所欲为。营帐外刀光剑影,呼喝纷纷,营帐内却是一片春光旖旎,激情四溢。
黑暗中高淮的手摸到萧谏脸上,摸到了一滴眼泪,便问道:“是不是被我点了穴道,觉得很委屈?那我给你解穴。”顺手拂开了
他的穴道。
这穴道解在欲罢不能的当口,似乎稍微晚了些,萧谏在椅中轻喘,依旧动弹不得,喘息的间歇中断断续续骂道:“你混蛋!你禽
兽,你才是真正的衣冠禽兽……高淮……我要杀了你……”如此极乐、极痛、极怒,却又极其无力,这诸般滋味搅合在一起,汹
涌澎湃地充满胸臆,风急雨骤,翻江倒海,竟是要生不得,要死不能。
高淮百忙中俯身下来,在他耳边低声呢喃道:“想杀了我?来,和刚才一样,掐我的脖子,掐死我就成了。要不你来我身上,方
便你掐人。”双手托在他的肋下将他举了起来,一个转身,轻盈迅捷,自己坐进了椅子。萧谏被按坐在他身上,一声短促的闷哼
,这次连骂人的力气都被他一寸寸一点点一丝丝抽干,只剩了喘息的份儿。高淮却仍不罢休,扳过他的脸,去亲吻他的双唇,然
后顺着颈项一路扫荡下来,一路星星之火,瞬间燎原,誓将激情进行到底。萧谏道行低了些,这持久战打不了,抓着他肩头的手
忽然收紧,眼前一阵金星闪过,一头栽在高淮的肩上,就此人事不知。
如此昏厥不是因为受伤生病,所以甚是短暂。高淮拿衣服将他裹了起来,依旧揽着他靠在自己身上。萧谏片刻后悠悠醒转,醒过
来的第一句话竟和风月毫不相干:“高淮,你退兵,把沁水和阳城给我让出来!”
高淮道:“为什么?”
萧谏道:“赵元采说了,这次打了胜仗,就给我官职。败了,就把我的脑袋给他。你们东齐给我的军衔恁低了些,我嫌弃得很,
所以我这次要胜得彻底一些。我带兵杀过去,你就退走,倒省得多伤无辜。”
高淮伸手,轻轻揪扯着他散乱的头发,沉沉地道:“我刚拿下这两个城池,你让我退兵,我父皇又要发圣旨骂我。不行。”萧谏
双手摸索上他的颈项,想狠狠掐下去,手却酸软无力,未能得逞。高淮便拿住他的手揉了两下:“你去巴结讨好赵元采,和他日
久生情了怎么办?那可不大好。”
萧谏道:“赵元采虽然是禽兽,如今倒对我勉强算得上以礼相待。不像有的人,比禽兽还不如。”
高淮用衣袖给他拭去额头的汗水,道:“禽兽……有我这般温柔体贴吗?你见过这样的禽兽?那是什么样的珍禽异兽?我自小在
乡野长大,还真没见识过。”
萧谏词穷,只得道:“不跟你啰嗦,天快亮了,你走吧。等我们打过去,你退兵就行了。”
高淮无奈道:“小谏,你真不跟我回去?”
萧谏道:“不回去。高淮,你记得你的承诺就行。别到时候一激动,自己登上了皇位,我死了也就罢了,若是还活着,可是要和
你彻底翻脸。”
他迟缓了一下,郑重地道:“你以后真的不许再来找我了。”
两日后,赵国的兵马向着沁水发动了进攻。萧谏主动请缨,亲自带着马队出战,东齐的兵马在略做抵挡后,似乎不是对手,便不
再坚守,退出了沁水,向着阳城退去。
赵元采高兴之余,终于带着萧谏进了中军帐,开始和一众将领商讨军务。但如今萧谏还是号称来历不明的身份,就在一边静静地
听着,并不多言。众人商议着要乘胜追击,便组织兵马又撵上去,一路围追堵截追到了阳城,一番激烈的攻城战下来,东齐兵马
不敌,只得又退了出去。
萧谏脸上依旧戴了青铜面具,带着赵国的兵马接着追击,在两军阵前乱纷纷的交兵中,他寻到了三皇子高淮的身影,张弓搭箭,
连环九箭射过去,高淮左躲右闪,接连避开八箭,最后一箭嘟地一声射在了肩头上,他身子一哆嗦,身边不远处的聂世焕和林再
淳均大惊,慌忙带着亲随杀奔过来救援。
聂世焕隔开了敌军,林再淳伸手,用柳叶小刀去挑他肩头的长箭,却见那长箭竟然是圆头的。他微一诧异间,高淮将长箭拿了过
去,道:“我没有受伤,退兵。”
东齐的大军缓缓退走了,赵国的两个城池失而复得,全军士气高涨,欢欣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