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悦脑门的汗是哗啦啦的流,狠狠抽抽嘴角,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有点奇怪的气氛,却不晓得怎么张嘴:“……”失恋这岔到底是哪一说啊,争辩可能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在死要面子嘴硬,余悦只好叹口气:“天都黑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不安全”
家里祖辈都是开武馆的任晓笑了:“不怕,我曾经担任过女子防身术的教练,倒是你,这身板儿实在不怎么安全”
余悦闻言无力扶墙,现在的姑娘是不是都这么彪悍?
不过她真应该谢谢这妹子,心情明显没刚开始那么沉重纠结。
“谢谢”
任晓像是知道他在谢什么,双手有些冷的插在口袋里:“不客气”
余悦起身点点头,准备回去。
任晓仰脸看着起身的少年:“如果想要感谢的话,请我吃个晚餐吧”
余悦:“……”
任晓继续笑:“出来忘记带钱了,最后的几个硬币买了饮料,这会儿有些饿”
任晓直白白的把话说出口,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理所当然般。
余悦寒风中凌乱。
这其实是个骗子吧,是个骗子吧o(╯﹏╰)b
刚刚双手插在口袋时的任晓心理活动:呃,没带钱?今晚的小鸡仔汤怎么办……
第五十五章
余悦看着上面冒着的白烟,心里很是舒坦,香喷喷的汤汁萦绕在他鼻端前,瞬时让这孩子对于厨艺这方面自信心爆棚,似模似样拿着勺子在里面搅了两下后,把切成三段的菠菜、蒜苗以及他眼中认为的萝卜丁丢进去,盖上盖子,余悦心满意足的拍拍手。
“叮”的一声,微波炉设置的时间恰巧这个时候到了。
余悦随即转身去瞧昨天晚上没吃完的蒸饺热的怎样。
这一锅大杂烩耗了余悦一上午的时间,但凡冰箱里他认为能吃的不错的都切吧切吧弄成块状丢进去,自己也忘了从哪里拿的粉条,按照当初丁婶的做法,先用热水侵泡好,然后比菠菜先一步被扔了进去。
约莫过了20分钟,蒸饺、小笼包,一锅各种味道俱全的大杂烩就是余悦早上乃至中午的饭食,因为破天荒把饭做的这么丰盛,这孩子满脸都洋溢着开心、超开心的表情,美滋滋的拿个小托盘把东西都端到了窗户前,盘腿坐在铺着绒毯的矮窗上,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夹着蒸饺喝口汤,再吸溜几嘴粉条,浓浓的汤汁闻得人肚饿饥肠直打鼓。
宋惟文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头上的雪花还没拍落,小家伙看到自己,竟端着碗蹦了起来。
余悦将嘴里的半个小笼包快速嚼了几下吞进肚,抱着个碗激动的跑向站在玄关处的小叔。
站到跟前后十分殷勤的把碗递过去给宋惟文看:“我做的,要不要尝尝?!”
宋惟文拍拍雪花,摘掉手套,瞥了一眼碗中那乌七八糟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汤,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余悦说完就自顾自的低头用筷子扒拉碗,找了块肉,伸到宋惟文面前:“喏”
宋惟文也不嫌弃,就着余悦的碗筷将肉吃了,细细的咀嚼。
其实,余悦在锅里弄了好些莲藕,汤煮着煮着就紫黑紫黑的,不过味道却鲜美的很。
余悦看到小叔递过来的赞赏表情,小心肝激动的扑通扑通的跳,一口气喝光碗里的汤:“你等着,我去给你盛一碗!”
宋惟文挂好外套,白衬衣被灰色的羊毛衫衬的雪亮洁净,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斯文内敛,换上拖鞋跟着余悦的后面就一块儿去了厨房。
比起客厅的光鲜整洁,厨房简直是一片狼藉,台子上全是各种材料的边角料,看向垃圾桶,里面躺着黑乎乎的蛋壳(?)以及看不出原貌的若干食物(?)
余悦倒没觉得有什么,厨房如战场嘛,狼藉一点也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再说了,吃完后收拾一遍不就又焕然一新,整整齐齐了。
索性宋惟文也不在意这些。
余悦看着宋惟文:“还行吧?”
宋惟文点点头,继续喝汤。
“下午不去了?”
“嗯”
“那你好好休息,昨天晚上又看到很晚吧?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睡的”
宋惟文闻言,看向余悦,卡住重点:“你一会儿要出去?”
余悦指双手支着下巴,眼睛看到宋惟文不解的目光:“嗯,我不是跟你说过了,现在在画廊里当店员^^”
经余悦这么一提,宋惟文才想起来前两天团子好像说过,本来以为他只是说着玩,没想到还真的要去。
“那怎么不来我公司?”
余悦摊手:“你看我这个样子,怎么去你公司?根本帮不了什么忙嘛”
此时的余悦尚且不过少年的模样,宋惟文看着余悦,想象着对方穿着衬衫系着领带的样子,确实有些不伦不类惹人好笑,但一想到不在自己身边做事,心里总有些不自在。
“在家里不是挺好的吗?”
余悦看他放下碗,抿抿嘴道:“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当个米虫吧?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宋惟文伸出手臂自然的搂住对面的余悦,而后趁对方不在意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姿态轻松。
余悦被这么抱着,心里扭捏,一个借力跳跃出那温热的怀抱,笑眯眯提议道:“还是我抱你吧?”
宋惟文倏忽间看到余悦从自己怀里似泥鳅般的跳起,利落的翻身下地,动作行云流水,比武打片里炫目的彩光都耀目。
几时小家伙已经这么厉害了?
“过来”宋惟文看到余悦得意的样子,心脏就跟猫爪挠了几下,不轻不重却足够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小家伙对于情.事太过青涩,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肯定更加没有涉及,自己太过急切未免有些不妥,伤着了总归还是自己心疼,索性还能偶尔尝个甜头解解馋。
余悦叉着腰,抬起小下巴,理直气壮道:“厨房还没收拾”
“晚上阿姨回来弄”
余悦转转眼珠:“还是我来吧!”说完转过身向厨房的方向跑。
宋惟文哪里再给他机会,一个大跨步,直接伸臂箍住那细腰,手臂结实有力,牢牢将人扯进怀里固定住:“竟然越来越不听话”温热的唇凑近余悦粉嫩的耳边低低道出。
背对着宋惟文的余悦被对方哈出的气弄地痒痒,直抖肩膀,缩着脑袋干笑:“小的再也不敢了,请大人饶过小的TAT”
宋惟文笑出声,下巴蹭蹭怀中毛茸茸的脑袋,慢慢道:“那就让我抱着!”话落,余悦再次被抱起,余悦就算如今再怎么小受样,那也是个纯正的小爷们,而且心里还做着反攻的春秋大梦,如今被这么抱着,心里甭提多别扭了,就算再怎么乖乖缩在某人怀里不动,嘴巴免不了哼哼唧唧道不满:“一会儿我还要去上班呢!”
“现在才11点半”
“不早了!”
“其实是不喜欢被这么抱着吧?”
余悦哼哼:“是个男人都不喜欢被这么抱着!”
“嗯,你是个男人?”
余悦一听质疑,瞬间炸毛:“这还需要质疑吗?难道你一直把爷当个女娃子?!”
宋惟文笑的别具意味:“那就做点男人间做的事”
余悦:“……”
为毛有种掉进陷阱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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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新来的店员叫什么?”
已经在这里工作两个多月的小落正拿着抹布擦玻璃,虽然十分干净,听到高大英俊的老板问自己便又重复了一遍:“岳鱼”
“岳鱼?”余愉心里异样了一下。
“嗯,怎么了?”
余愉回神,笑道:“没什么,会不会累?”
小落以为老板在关心自己,激动的磕磕巴巴,连忙摆手表忠心:“不会不会,不会累”说着就又卖力的擦着玻璃框。
“天气这么冷,你和小林去买些东西喝,休息一下,这会儿还早着呢”余愉将钱放在柜台上,语气体贴。
店员小林和小落都是在校大学生,大一,对什么都很新鲜保有幻想和激情,在画廊里做兼职,胜在清闲,说出去也体面,老板虽然不常来店里,人却很好,一来就会带吃的喝的,偶尔请假只要和英姐一说,老板知道也不会追究,丝毫不吝啬,前两天英姐因为大四要开始准备很多下学期毕业需要的东西,辞职了,所以老板这几天比较来的勤。
老板人这么好,难怪英姐临走时满脸的依依不舍,肯定是因为不能经常见到老板太难过了!
余愉看着橱窗外零零散散的行人,心里惶然不是滋味。
“岳鱼?”
“嗯”
“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余愉念着怪怪的。
“方便”
“方便?”
“你没看出来吗?哈哈”余悦边说边指挥着屏幕里的人物杀怪。
余愉听他这么一说,多看了几遍人物上的名字,看清楚什么意思后,嘴角抽了抽,无奈道:“你这个人也够懒的了,连个游戏名字都懒得想,直接把俩字倒过来注册”
“哎呀,起那么复杂干什么,这样多方便”
“你怎么干脆别吃饭了,这样就不用刷碗,岂不是更方便?”
“那怎么能相提并论?”
“切”
“切什么切,画你的画去,别碍我事,难得周末,你也不让我清净一会儿,明天还上班呢”
“谁打扰你了,我不正在画?”
“余悦看着游戏人物坐在地上打坐,端起水杯抽空瞥了眼弟弟:“咳~~咳!”
黑线道:“有没有搞错,怎么说你也是正经名牌大学,画这么一幅画也不嫌给你老师丢脸?”
素描板上正是余悦玩电脑的背影,痴迷电脑的眼神和懒懒的姿势被勾画的惟妙惟肖。
“老师说了,创作的灵感来源于生活,大千世界总是不缺题材的,你怎么能说这不是创作?嗯,你说我给这幅画起个什么名字?宅男的两三事?周末?忙里偷闲”
余悦被这三俗外加讥笑的话讽刺的忍无可忍,站到凳子上,光着脚丫子跳到床上和弟弟死磕:“哎呀,叫那么华丽干什么,不知道现在都不流行玩大俗了,你哥我觉得朴实最重要,你看,不如就取个岳鱼吧?嗯?岳鱼多好啊?这中心思想一目了然!”
一幕幕清晰的仿若昨日才发生一般,余愉坐在高脚椅上一笔笔勾画着脑中的影像,一副又一副,比之当初,现在的他不同往日,就算下笔再如神,也没了当初的心境,堪堪画个形,那神韵再也描绘不出。
停下笔,余愉摇头笑了笑,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伤春悲秋,忧郁了几把,指不定又要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艺术生了不起,艺术生就能玩低沉……
伸个懒腰,余愉想,谁知道为什么会难过呢?
心里那个人肯定是不知道的,傻不拉几,也没想过要他知道。
第五十六章
话说,上次余悦无意间来到弟弟余愉的画展并知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后,免不了自己找个角落纠结惆怅了几把,后来,后来就是宋惟文同志公办回国。
宋惟文回来之前的晚上,余悦一个人趴在床上思前想后,觉得这事儿应该没自己想象中的纠结,万一是自己的死给弟弟精神上造成了极大的创伤,毕竟谁看到亲人躺在血波里,还是第一个发现的,那也得伤情个个把月吧?弟弟就是伤情阶段持续的久了点,毕竟兄弟感情在那摆着的!
余悦这一寻思,豁然开朗,整个晚上睡眠质量持续上升。
不得不承认,总是能给所有事情找到合适的理由然后心安理得,也是一种本事。
好心情顺带的让余悦深切的觉得弟弟这日子过的忒难受,毕竟自己的死给这脑袋还算灵活的孩子刺激的都性情大变了,往日的活泼可爱哪去了?如今模样虽然变得更加惹眼,眼眸里却一点儿热烈都没有,全灌满了深沉,连冷笑话都不爱说了,这可不行。
瞬间就让余悦觉得自个罪孽深重啊,可不嘛TAT
于是乎,余悦灵光一现,早上跑到画廊附近准备胡乱找个工作观察弟弟的近况,聊以慰藉自己愧疚的身心。
本没想着去画廊应聘,周围随便什么,只要能瞅到画廊就可以,没成想,老天爷开眼,等去了那条街,画廊的透明橱窗上用银色的记号笔写着招聘信息,字体流畅,还配着几朵可爱的小花,看到信息的余悦胸腔一热,心一横,直接冲进去了!
这不,等宋惟文同志回来,余悦已经擅自上岗就业了!
而回到家的宋惟文只顾着安排工作上的事儿,等撸顺公司的事儿,终于有机会歇歇,到家,听到余悦这么一提才想起,前两天自家宝贝团子是对自己说了这么件事儿。
虽然心里有些不顺畅,但任凭多硬的心肝对着那忽闪忽闪表达着恳求的大眼睛且身后蓬松漂亮的尾巴跟着一摇一摇,什么困着他的心思都像气泡一样飘到天上破了,心间唯一的念头就是,只要他开心就好。
宋惟文下午没事儿,本来准备和自家团子好好过个温馨愉快的下午,此时却只能无奈的看着打开门的余悦嘱咐:“我在家等你,晚上带你去玩”
余悦的衣服大部分是和宋惟文一块儿买的,同样也秉承了主人的品味,一溜低调的黑白银灰几个色交替着穿,套着白马甲的余悦愣是从对方没甚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些许幽怨,为了表达自己的忠心度,运足气回复了句:“好嘞!”
其实,今天不是余悦的班,小林说下午有个约会,所以劳烦下余悦,余悦没想就答应了,反正没什么事儿,既然答应了,余悦也只好舍掉家中那高大美男奔赴到前线。
余悦在画廊算算的话,也就上了三天,这三天里,没看见过店主的身影,问了问同事才晓得,店主这个人一向低调,不怎么在店里,半个月多半也就能看到2次,一次在店里,另一次就是在报纸上。
余悦来的还算早,听小落说,小林也才刚走不久。
换上干净统一的制服余悦坐在高脚椅上插刚刚送来的花,小落则蹲在墙角用抹布擦角落里的灰尘,模样一如既往的勤勤恳恳。
店里挂着的画很多是不卖的,用来给客人欣赏,旁的画一月至多就卖出去个三幅到四幅,偶尔还会有画家把自己的画拿到店里让店主帮着卖,本来余悦来这里上班就是想看看弟弟过的怎么样,了解到店里这种“入不敷出”且还会帮着同行代卖的形式后,甚为忧虑,感叹果然穷画画这么一说是真的。
下午余悦看到有两幅画被卖了出去,心里很是高兴了一通,一个月才卖出去三幅,今天一天竟然卖出去两幅,对比一下,余悦不知道多提弟弟开心了。
“小岳,一幅画是500的提成,今天卖出去两幅画,咱俩一人一份,老板回头来了我就和他说!哈哈,小林这下真是赶得不巧”
余悦一听,震惊的张着嘴,纳尼?!一幅画500的提成?!“……”
余愉这小子卖血才开得起工资吧?!
“岳鱼,岳鱼?”
“小落姐,这提成也忒夸张了点……”
夏落背着手故作沉痛的摇摇头:“你都不知道咱们店一幅画多少钱,知道的话,你就晓得店长为什么不在乎这点小钱了,乖,赶紧把下巴按好,脱臼了可不好,虽然工伤店长会报销,但是咱也爱惜着自己是不……而且,我跟你说吧,咱们店长上个星期刚刚结束画展,这身价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