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路——熙末

之后苏少爷请客，我们便直接跑到学校门口的福满楼去庆祝我们圆满的考试。大早上不到十一点，没有什么人来吃饭，福满楼里基本上就成了我们的包场，大家一起折腾的肆无忌惮。白斯豪爽灌了口酒，骂骂咧咧道，“妈的，老子这次高数终于不用补考了。”黎鹏也拍着小福建的肩膀，“就是，为了给咱几个补课，模范老公都不去陪媳妇了。”结果听了黎鹏这句话之后，小福建本来兴奋地脸，突然阴沉了一些。大家都觉得蹊跷，苏漫直接搬把椅子，往小福建身边一坐，斜着头问道，“怎么？和媳妇吵架了？”小福建一开始支支吾吾，后来眼睛扫了一圈我们几个，定了定神，微微点点头，“上礼拜和她吵架了，现在还闹着别扭。”

黎鹏也来了劲头，满脸横肉愤慨道，“还敢跟我师父吵架？休了她的！”白斯瞪了眼黎鹏，转头对小福建安慰道，“别理那死胖子的，夫妻俩的都一起考到北京了，啥事没经历过？”小福建这人性格是我们这几个里最柔弱的，可能是带着南方江南水乡的气息，还是低着头，苦笑道，“她非得老问我前任女朋友的事，说自己没有安全感，上次我被问急了，就跟她吵起来了，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女生总是想的太多了。”说完，又低下脑袋，我用余光瞥了瞥，小福建的眼圈竟有些微红，其他几个也看到了小福建的窘迫，黎鹏马上接茬道，“唉，老子这身肉把老子害苦了，至今连个姑娘都没有。”白斯点点头道，“肯定的，就你跟孙悟空他二师弟似的谁敢从了你？”黎鹏眯着小眼，撇撇嘴道，“你就有姑娘？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白斯把啤酒盖一窍，道，“来北京之前有，也是个蒙古族的姑娘，骑马射箭比我还要彪悍，老子实在驾驭不住，让她飞了。”说完灌了口啤酒，直接转头冲苏漫道，“苏少的前任是个美女吧？”苏漫很自然的点点头，自负道，“那肯定，不然怎能入了我的眼？”说完黎鹏就开始吹口哨，我抬头瞥了眼苏漫，那小子察觉到了一样，侧脸的线条微微紧绷了下，转脸无辜的望着我，我眯着眼睛瞥了苏漫一眼，转身去安慰小福建。黎鹏听见美女俩字就开始兴奋起来，一扫刚才自己没有姑娘从的郁闷心情，只让苏漫说他家大美女的事，苏漫用余光不断瞟着我，冲黎鹏打着哈哈，道，“这种小事，早忘了……”我没看苏漫，但这句话却听得真真切切。

我们边吃边侃在福满楼呆了近三个小时，出来之后，往宿舍走着，竟然直接在半路上就碰见小福建的女朋友，我们四个在小福建身后一合计，直接就把福建拽到他女朋友面前，苏漫直接对着小福建他媳妇道，“小福建说他一直想对你道歉，说是有话跟你说。”接着，苏漫轻声对小福建耳语，“喜欢就让对方知道，不然后悔的是自己，自己先软下来不会少块肉。”说完，带着我们三个逃离现场，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放假回家。

我在家蹲了整整两周，我妈说她现在看见我都嫌弃我，我和苏漫一合计，我直接先住到苏漫那，等过三天直接跟着白斯去内蒙。一路上，我没和苏漫调侃，净想着小福建和他女朋友，以及苏漫那最后一句后悔的是自己，竟就想了一路，什么时候跟着苏漫进了家门都没反应过来。

进了家门，苏漫突然一个转身，拽着我的胳膊，一脸正经道，“黎鹏刚问的我前任的事……”我一怔，没想到苏漫竟然还会再想着这件事，便直接调侃道，“你苏少爷看上的都是大美女，可惜了小弟不合您的口味啊。”苏漫听出来我没在意，反手给我一下，骂道，“再胡说八道废了你的。”说完就转身把我压在床上吻着，我被窗户反射进来的阳光刺了下眼睛，条件反射的推了他一下，手挡着眼睛，骂道，“大白天的你发什么疯？”

苏漫揉了揉胸口，嘟囔着，“你就不能温柔点？”说着随手拉上了卧室的窗帘，室内马上昏暗了下来，苏漫转头道，“这下就不晃眼了”说完欺身上来，胡乱解着我衣服的纽扣，道，“我得好好检查下你这水痘到底留没留下疤，不然以后还怎么退换货？”我迷乱的在他身下，勾着他的脖子，“不用你丫退换货，老子自己找下一家。”苏漫勾了勾嘴角，温热的唇在我的脖颈上滑动，“你要是敢自己找下一家，我就打断你的腿，挖了你的五脏六腑，爷看你怎么找。”“原来你才是电锯惊魂里的主角，没看出来啊。”

“再贫！”苏漫的手在我的下身韵律着，我说不出来话，只得微微张着嘴喘息着，在苏漫修长的手指中释放出来。我窝在床上粗喘着气，突然想到苏漫说的那句，这种小事，早忘了……。苏漫摸了摸我的脑袋，想起身，我突然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好像苏漫就这样的离开了，不留下任何的回忆一般，只剩我一个人就在原单独自守着什么。在苏漫起身的一霎，我拽住了他，颤颤的道，“苏漫，抱我吧。”

苏漫显然一愣，又翻身回来，认真的问道，“小墨，今天怎么了？”我拼命的摇着头，声音还是有些颤动，“没事，苏漫，抱我。”说着脸埋到苏漫胸前。苏漫愣了一下神，把我拉开，轻声道，“小墨，会很疼。”“妈的，我不在乎！”我盯着他，苏漫在我上面看着我，眼神迷茫着，然后突然跟醒悟了一般，问道，“你不会真的是因为他们问我前女友的事吃醋吧？”

我锤了苏漫胸口一下，“我会因为个女的吃醋？”

苏漫又疑惑的看着我，问道，“那你是怎么了？”

我顿了顿，闭上了眼睛，“我是怕你忘了这些”说完，没等苏漫张口说话，我便主动吻了上去。苏漫，我怕你忘了这一切。你觉得是小事的，是可以忘记的，对于我来说并不是，若是有一天我们终究还是分开了，你的记忆中都没有一点我了，那我会是何等的悲伤，就如同我的太阳照耀着一切，唯独忘记了那渴望阳光从黑暗的世界中钻出的枝桠一般。苏漫你若是就简简单单的把记忆同时间一起抛走的话，那何必不让你现在记得更加深刻一些，这样，以后会一直有我？我也是自私的，只是不敢对你强求太多而已。

苏漫微微用力把我拉远了一些，摁在床上，嘶哑着嗓子，念道“小墨……”

我通红着眼睛瞪着他，把他又拉下来，字字句句道，“妈的，轮不着你当柳下惠。”

苏漫怔怔的看了看我，眼中刚才的迷茫消失不见，逐渐涌来迷失般的情欲，苏漫俯下身，凑在我耳边，轻咬着我的耳垂，“这是你自找的，疼也得给我忍着。”

我僵直的躺在床上，下身一阵冰凉的物体，随着苏漫的手指进来，我紧锁着眉头，克服着体内的不适感。苏漫竟然还是会顾及到我，停下，目光生辉的望着我。我被苏漫的眼神盯得头脑发胀，偏过头去不和他对视，苏漫在上面轻声笑了笑，把我的头掰了回来，逼迫着我和他对视，我涨红着脸，苏漫轻声道，“不是不想忘记吗，那就一直看着我。”说完把我的腿架在他的肩膀上，微微顿了顿，进来。

我紧咬着牙，手拽着身下的床单，忍受着这痛楚，苏漫告诉我会痛，但我不知道是如此的疼，如果没有苏漫，也不会有这种痛楚，我是不是也不会踏上这样一条不归的路？

苏漫一下一下韵律着，眼神火热的看着我，炽热在我身体里穿梭着，我不知道我们俩个到底想让谁记忆更加深刻一些，但我知道，这种痛，刻骨的痛楚，我是一辈子都忘却不掉的，这条路，有苏漫，足够了。最终，一切都静止了。

“小墨……”苏漫俯身过来，侧手抹掉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泪水。

我把湿漉漉的脸庞蒙进枕头里，苏漫轻轻推着我，“小墨，你没事吧？我说过会很疼……”

我一翻身，手勾上他的脖子，咬牙切齿的骂道，“苏漫，这种事你要是敢忘了你试试”

苏漫把我从床上半搂起来，“怎么会忘？你的事情件件刻骨。”

我扑哧一声笑了，脸使劲埋在苏漫胸前，压着自己的鼻梁，骂道“你丫就肉麻吧你！”

第十四章

大一结束的暑假，我们一行人准备着去呼和浩特的旅行。白斯说他的父母平时在呼市里打点自家的公司，把家里的孩子们从草原接到了市里。但是老一辈的人不愿意离开草原，继续留在那里生活，所以在草原里，白斯家还有着三千亩的地。

我们晚上八点在北京站会合，我和苏漫前一天就收拾好了行李，男生毕竟还是比较简单，随便戴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行了，我和苏漫一人就背了一个登山包，还顺便给白斯的家里人带了些北京的特产。然而当黎鹏从天桥上晃晃悠悠的走下来的时候，我们的确是吃了一惊。苏漫看着黎鹏背上背着的巨大的琴袋，疑惑地问道，“你小子，咱们旅行去，你带什么吉他？”黎鹏那小子一甩头，“到时候老子去草原上给你们开音乐会去！”黎鹏话音一落，白斯就拍手叫好，我和苏漫浑身冷汗，对视一下，又都想起当年黎鹏和我们去唱歌的惨不忍睹的经验，考虑着如果现在把火车票退了还来得及来不及。

从北京到呼和浩特大概有十一个小时，我们是晚上八点半的火车，按着白斯的话来说，睡觉还没睡够就到了，我们庆幸着还好当时没让苏漫开车，不然这十多个小时，我们得一直干瞪眼瞪到内蒙古。白斯问我们用不用跟呼市住一天玩玩，结果黎鹏一听只有去了草原，我们才有烤全羊吃，马上摇头道说下了火车直接奔草原，呼市到时候最后一天走的时候随便逛逛就好，白斯便跟家里联系，等我们火车一到，直接安排车送我们到他家的草原。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没矫情到去买软卧，我们四个买硬卧的正好是两下铺俩中铺，我们把行李放置好，各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了声，四个人坐在下铺便开始打升级，直到列车熄了大灯，只留下走廊里昏暗的小地灯，才罢休。白斯和黎鹏睡在了下铺，我直接爬到了中铺上，列车的空调开得很足，吹得直打冷颤，我只好躲进了被子里。苏漫一个人去洗漱，还没等他回来，黎鹏和白斯的呼噜声便从底下传了上来。

“小墨，给你喝点水再睡，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坐车。”苏漫随手擦掉脸上的水珠，递来刚接好的温水。我顺从的接过水瓶，苏漫很自然的帮我掖了被子，之后吻上了我的唇，我一激动，腾地一下直挺挺的坐起来，脑袋直接撞到了上铺的床板上，我呲牙咧嘴的捂了下额头，紧张的向下看了看黎鹏和白斯，发现他俩还是匀匀的打着呼噜之后，直接给了苏漫一巴掌，骂道，“要死啊你？”苏漫嗤嗤的笑了下，把我摁回到被窝里，道，“知道他俩都睡了。”说完，双手一撑跳到自己的床铺上，道，“小墨，睡吧。”

我一开始听着黎鹏他们的呼噜声和火车的哐当的声音，一度以为自己会失眠，睁着眼睛熬到第二天，苏漫也在我对面睁着眼睛，眸子在昏暗的车厢中闪着光，我望着苏漫，最后竟然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意识全无，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我们到达了呼和浩特，没有多少耽误，下了火车，便直接坐上了白斯家开来的车。从呼市到白斯家的草原还要有两个多小时的形成。我们和来接车的蒙古汉子打了声招呼，便开始了行程，可能是昨天晚上睡得不足，我又迷迷糊糊的靠在苏漫身边睡了一觉，等我再醒来向窗外望去之时，已经没有了城市的繁华，满眼望去尽是草地，苏漫小声对我道已经进了白斯家那片三千亩的草地了，我以前一直对亩什么的没有概念，想着既然已经到了白斯家的土地上了，那八成终点站也就差不多了，结果我正装待发了进二十分钟，竟然还没有看见类似于蒙古包的事物，黎鹏还一直怨我提前把他拎起来，扰了他老人家的清梦。黎鹏还没絮叨完，白斯一拉他，道，“胖子，咱们到了！”

白斯家的蒙古包不少，有三个大的，剩下是几个小的，我们这才知道白斯家族之庞大。白斯家老老少少都出来迎接去北京上了一年学的长孙以及我们这些从远方来的客人。白斯上前和家人用蒙古语交谈着什么，然后为首的一位老太太颤颤的走了出来，任然是用蒙古语对我们说着什么。苏漫很自然的冲着老人家微微欠身鞠了一躬，说道谢谢。我惊悚瞪着苏漫，拍了拍他，问道，“你不会还听得懂蒙古语？”苏漫凑过来，“怎么可能，但怎么想都是人家欢迎咱们来啊。”这时白斯和自家的亲人打完了招呼，这才想起了我们几个，回首说道，“你们三别愣着了，饭菜都准本好了。”

等我坐在宽大的餐桌旁，看着摆的满桌的食物，着实是饿了，黎鹏基本上都要动筷子了，结果白斯过来打了黎鹏手一下，道“来了爷这得守咱这的规矩，先喝酒！”我一听，浑身一颤，光顾着想着烤全羊，完全把喝酒这事忘了。白斯的奶奶端着酒碗便向我们走来，我斜眼瞟了苏漫一下，结果这小子转过头来，阴险的笑着，“小墨，这可没法帮你了，长辈的酒怎么都得喝。”我瞪了眼苏漫，从老人家手里接过碗，只得一仰头喝了下去，酒并没有我想的那么辛辣，白斯满脸笑容凑过来说，“这是奶酒，特殊照顾你的！”“靠，你个忽悠。”我暗自骂了一声，心安理得喝了起来。但是过了一会，我发现并没有这么简单，白斯的兄妹们也轮番上来敬酒，就算是这奶酒酒精度再低，我也快招架不住了，尤其是白斯的大妹，不知为何一直来敬我酒，当她第四次来的时候，白斯都看出了蹊跷，惊叹，“赫尔！你是不是看上我们的兮墨了？”那个叫赫尔的回头瞪了她哥一眼，又回眸，大眼睛闪着看着我，酒碗就递了上来，我头有些晕，看着酒碗迟迟没有反应，结果一双手从我身边结果了酒碗。我一回头，苏漫稳稳的端着酒，看着赫尔，声音蛊惑，“姑娘，不好意思，小墨不胜酒力，你看，这碗赏脸给我行不？”说完眸子煦煦生辉的望着赫尔，蒙古族豪爽的姑娘竟被苏漫这几眼忘的脸色有些涨红，微微点点头。苏漫勾了勾嘴唇，仰头灌下了酒，接着竟还是面不改色，在别人叫好声中，回首含笑望了我一眼，我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我们这一顿饭连喝带吃，折腾完竟然都已经接近晚上七点，白斯直接把我们分配到住的地方，让我们早些休息，今天跑路也累了，休息好了明天好继续挥霍生命。我和苏漫一个蒙古包，白斯自己和黎鹏住。我收拾着我们苏漫带来的东西，把手机相机都冲上电，想着明天还要继续用。苏少爷直接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趟，侧着身没良心的望着我一个人在蒙古包里忙前忙后。

待我好不容易收拾完了之后，我无奈的走到苏漫面前，骂道，“混蛋，起来，我铺床！”苏漫没说话，还只是望着我，我伸手去拉他，“怎么喝醉了，耍开酒疯了？”苏漫回手一拉，我跌在床上，靠在他身边，苏漫一手伸过来，把我揽进怀里，幽幽道，“昨天你竟然都能看着我就睡过去，这账咱俩是不是的好好算算？”我抬起头，笑呵呵的看着苏漫，茬道，“那是你自己魅力不够。”“我魅力不够？”苏漫一挑眉，直径翻身把我压在身下，“那咱现在看看是本少爷魅力不够？”我马上推开苏漫，一副谄媚的小人嘴脸，道“少爷，您魅力惊天动地泣鬼神，小的可承受不起。”苏漫仰面躺在床上，笑着骂道，“臭贫！”接着又翻过身来，看着我，“小墨，替你挡了那么多酒，还不主动回报下？”我爬起身，“那还不是你自己自愿的？”接着推了苏漫一下，骂道，“还敢说我，你自己不也是勾搭人家小姑娘？”苏漫腾的一下坐起来，“那姑娘先勾搭我的人好不好？”我也坐了起来，随手一拍苏漫的脑袋，“人家小姑娘，你计较个什么？”苏漫笑盈盈的轻声道，“我可是吃醋了，你还不表示下？不然我痛不欲生而亡，你以后怎么过？”说完，闪着无辜的眼眸望着我。我暗骂了一声，凑过身去，轻轻啄了苏漫唇下，苏漫反手搂了上来，慢慢把我放倒在床铺上，轻声呢喃着，“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就不客气了。”说罢解开我领口的纽扣，一路吻了下去，骂苏漫的话被下身突如其来的疼痛封在了咽喉，不知是否和以前的记忆重叠，苏漫自始至终目光没有离开我的眼睛，我知道，我其实早已经迷失在那一双眼眸之中，所有的疼痛，也许看着这一双眼睛，就变的轻如鸿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