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箫白12岁前一个月见一次父母,12岁后一年只能见到三四次,上了大学就……这真的是父母吗?
“听说爸爸是摄影师,妈妈是驻外记者呢。”
“哇,都是些好不得了的职业啊。”易将佩服地说,“这么说起来的话的确是经常在外面跑的职业,不过就这样把你丢给保姆不管也太那个了吧?难道你都是保姆带大的么?”
箫白摇摇头,“在我上小学前一直是跟爷爷奶奶过的,后来爷爷奶奶过逝了,才请了保姆阿姨来照顾我。”
“那不也相当于是保姆把你带大的么?”易将无语,“既然没时间照顾小孩的话就不要这么快生出来啊。”
“这个嘛,是因为爷爷奶奶想要小孩啊,不然也不会结婚。”
“呃?”易将黑线,“你怎么知道?他们告诉你的?”
箫白摇摇头,“我自己听到的。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吧,爸爸妈妈唯一一次同时回家,晚上在屋子里吵架,把我吵醒了。听到他们在说,如果不是爷爷奶奶逼着他们快点成家立业什么的,他们才不会假结婚,还搞个小孩子回来。”
“这……假结婚?!”
“小时候不明白,长大了就自然而然地知道了,”箫白面色如常地说,“据说是因为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逼着他们结婚,他们俩就随便去办了个证来哄老人家开心。结果没想到有了结婚证还不够,老人家又想要抱孙子了,于是就随便去孤儿院领养了个。”
“你是领养的?”
“嗯,”箫白点点头,“不过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不知道,因为据说那时候妈妈一年多没回家去,说是在美国安心生产,然后就去孤儿院领养了个O型血的小孩,丢给家里的老人完成任务了。”
“完成任务?”易将有些气愤,“小孩可是人也!又不是去街上随便买个玩具什么的!就算是领养的,丢着不管也太没人性了吧!”
“也不能这么说啦,”箫白说,“好歹也请了保姆照顾我啊,还给我的账户上打很多钱过来,总比在孤儿院好吧。”
“这还不如孤儿院吧?”易将同情地说,“在孤儿院里好歹能和其他小孩子一起长大,也算是个集体大家庭了。被领回那种家里,整天就只有一个人。”
“那可说不定哦,”箫白说,“听保姆阿姨说,我是运气好,生下来就被人丢了,又正好碰到物质条件好的父母来领,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婴儿最容易被领养,越大的孩子就越没人要,在孤儿院里呆到16岁就会被赶出来的。16岁的小孩子又没学历又找不到工作,也没钱继续上学,最后都沦落到去当被剥削的童工呢。所以就算爸爸妈妈不管我、不回家,怎么样都行,我还是很感谢他们把我领回来,还花钱把我养大啊。”
易将低下头,眼角忍不住泛起酸来。以前总是鄙视箫白什么都不会,也没有正常人该有的常识,以为他不过就是个好吃懒作的有钱人家的富二代。但在这种环境的家庭中长大,还不如自己,虽然穷,虽然也和母亲有过争执,但却能感受到母亲的确爱着自己。
“小将怎么了?不会是哭了吧?”箫白用不正经的口气说,“小将还真是个好孩子~你啊,还是第一个同情我到替我哭的人呢,我跟小宫和小筝说的时候,他们还很夸张地笑我说难怪我会变成小白呢。”
“笨、笨蛋……他们……他们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安慰你,关心你啊,”易将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角,满脸通红,“我、我没有同情你啦,只是觉得你的父母也挺过分的……他们回来的时候……对你好吗?”
“还好吧?他们也挺忙的,每次回来都只呆上一两天,就只能随便说说平时都干了些什么。”
“他们都不一起回来的吗?你刚才说三年级的时候是他们唯一一次一起回家?”
“嗯,那时候好像是在说要离婚什么的,”箫白说,“不过后来又合好了,因为很麻烦嘛,如果真离了,虽然爸爸那边已经没有爷爷奶奶管他了,但妈妈那边的外公外婆也肯定会逼着她再结婚的。而且也不好处置我啊,要是让我跟着妈妈,肯定会影响她再婚啦,跟着爸爸的话我不也还是一个人留在家里么。”
“什么处置不处置的,说得像是个什么麻烦的东西一样,”易将说,“你说上大学后他们都没再回来过了?你家阿姨也走了,那你一个人怎么办?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不会整理房间,那你家不就成猪圈啦?”
“不会啦,阿姨走之前有拜托她这边做钟点工的熟人来我家干活的。我假期在家的时候就一周来收拾一次,上学的时候就不用来了。而且阿姨带了我这么多年,对我也很好,现在还经常打电话跟我聊天呢,有什么需要的时候我也打电话给她,她也会找这边的熟人帮忙呢。”
“那就好,看来你运气还真不错,遇到个这么好的保姆阿姨。”
“我运气当然不错啦,还遇到了小将你啊~”
“呃……”易将的脸又噗地红了,“切,是啊,我可是你的保姆呢,遇到我当然好啦。”
“小将来了之后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妈妈桑’呢。”
“啊?!原来我是妈妈桑么?!我看你完全就没有明白什么叫妈妈桑啊!”
箫白开心地笑了笑,易将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虽然以前易白也会笑,但笑得这么开心还是第一次见到。易将心里酸酸的,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滋味,只能也傻傻地笑了笑,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觉得你家挺好的,”箫白又说,“虽然很小,但这种挤挤的感觉比我家里暖和多了呢。小将的妈妈人也很好,还会做那么好吃的东西,也会天天和小将在一起。”
听了这话,易将觉得十分羞惭。他曾经因为象棋的事和母亲吵过,也在心里恨过不让他学象棋的母亲。但现在想来,母亲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他,虽然有些不讲理,有时候也不会去管自己想要什么,而是一味地接她的想法来约束自己,但母亲的初衷是为了让易将以后能不再过这种辛苦的日子。
被箫白这么一提醒,易将真觉得自己无地自容。总是说母亲不讲道理,不理解自己,但以前的自己,又何尝曾经试图去理解过母亲呢?
“怎么了?不会是又要哭了吧?”
“谁会哭啊!”易将别扭地脱衣服上床,“困了,睡觉。”
“啊!小将真狡猾,我要睡里面!”
“不行!你睡里面我不到十分钟就会被你踢下床去的!”
“但我睡外面会掉下去的啊!”
“我管你!”
虽然夜里经过了好几轮的被子争夺战,还无数次被箫白的梦话和重重压过来的手脚惊醒,不过易将倒也没有去吵醒他,反而在箫白快要掉下床去的时候把他拖了回来。于是第二天早上起床时,自然顶着两个黑眼圈。
早饭很简单,自家做的白粥泡菜和外面买来的包子。箫白一口气就着泡菜把一锅粥都喝光,易妈妈见他爱吃泡菜,临走时还找了个玻璃瓶子装了一瓶泡菜让他们带回学校去吃。乘上清晨的班车,易将和箫白又返回了学校。
不过由于早上吃太多的缘故,车子在弯弯曲曲的盘山路上行驶时,箫白忍不住吐了个稀里哗啦,肚子里的一锅粥全打水漂了。
“吃不下就别吃这么多啊!!!”
“……可是……很好吃嘛……还是妈妈做的……虽然不是我的妈妈……呕……”
易将无语,目前真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鄙视他了。
“喂!你到底要吐多少啊!”司机一脸嫌恶地从后视镜里瞪着吐了满满三个袋子的箫白,“别把车子弄脏啊!真是的……快去把窗户打开吹点风,不然车里都要臭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
“呕……”
“别吐啦!怎么你吐的比你吃的还多啊!”
“说不定是隔夜饭……呕……”
“你你你……你今天别想吃饭啦!”
第三十六章:全员大作战
为了减少再次出现伤者的可能性,宫棋无视了因为晚上没睡好而顶着黑眼圈的易将,把作战计划定在了当天晚上。图书馆以整理的名义从下午开始封馆,宫棋再次拿着那个轩辕学长给的破碗在图书馆里洒水,不同的是,这回尚书和景画二人也来了。
“我这回可是把那罐珍藏的材料全用光光了呢,要重新做很麻烦的啊,”尚书一边抱怨着,一边把符纸一张张地贴好,“材料也很难找的说,要跑好多地方才行呢。”
易将替他拿着一大堆符纸跟在他身后,想起那罐发出诡异臭味的未知物体居然与食物一起放在冰箱里,顿时就觉得自己手里的这堆符纸也像是在发着臭味——而且最可怕的是,那张护身符现在还贴身带着呢。
“这些符是干嘛用的?跟宫棋用水画的那些符号是一样的吗?”
“当然不一样啦,”尚书白了他一眼,“他是封印系的,不管是用棋子排的,还是用水洒的,或者用笔画的,怎么样都好,与方法无关。只要是他弄出来的东西,无非就是两个作用:制作一个灵魂无法进入的空间,或者无法出去的空间。直观一点的话就像是一个罩子,灵魂在罩子内的时候,就是一个无法出去的空间,灵魂在罩子外的时候,就是一个无法进入的空间。”
易将想了想,说,“就像是家里用的纱网饭罩一样么?罩着饭苍蝇就飞不进来了,如果把苍蝇罩在里面了就飞不出去?”
尚书拿着符纸正要贴的手抖了一下,然后说,“虽然很形象,不过你就不能用好一点的东西来比喻么?偏偏是饭罩和苍蝇……”
“……因为家里有在用,所以一下子就想到了……”
“好吧,虽然比较生活化,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啦,”尚书摇摇手中的纸条,“不过我这个可不是哦,我是符咒系的。在纸上用特殊材料画上各种不同的符文,这张纸就会根据那个符文的不同而附上不同的功能。比如说上次给你的那个护身符,画的是防护类的咒语,所以它能起到一定的抵御灵魂攻击之类的作用。不过,如果我在另一张纸上画下吸引灵魂的咒语,那么把那张纸带上的话,就会把所过之处的灵魂全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来。也就是说纸并不是关键,关键是看在纸上画什么样的咒语。咒语也可以直接画在其他东西上,比如说在图书馆大门的地板上画一个排禁止灵魂进入的咒语,那么灵魂就不能从图书馆的大门那里进入了。”
“好像明白了一点,就是说起作用的是咒语吧?”易将又问,“那为什么要把咒语画在黄色的纸上呢?而且还都裁成这种长条形的。”
“对于纸的品种、颜色和形状倒是没有要求啦,画在纸上只是因为纸条携带方便,能随身带上一大堆。其实随便在超市买本任何形状的便笺本画在上面也能起到作用,而且便笺本上还有附带的N次贴,比这个可方方便多啦。”
“那为什么还要弄得这么麻烦?”
尚书一脸鄙视地说,“当然是为了装X……咳,是为了传统啦!这种符咒系的能力可是自古以来就流传下来的一种,古代的时候那些道士不就是拿着这种符纸么?所以,为了继承优良传统,即使麻烦一些,也要把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完美地继承下来,才对得起我们的祖先~明白不~”
“……不明白。”
帮尚书贴完图书馆天台一整圈之后,易将看到景画正拿着笔和装着红色颜料的碗跪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仔细地画着什么。正想走过去看清楚一些,尚书却把他拉住,指了指脚下说,“别踩到啦,不然还得重画。
易将这才注意到地板上已经有很大一个圆圈,圆圈的外围有着很复杂的花纹,大概有20CM宽的一圈。圆圈中间的内容景画还没有完成,但易将却觉得越看越眼熟。
“喂……这玩意儿不就是……为什么在这么复古的花纹中间会有这么个东西啊?”
尚书说,“景画的能力是召唤系,他画的东西经过我的符咒的引导会具现化出来与恶灵战斗。在你没来之前,我们组没有攻击系的人,就只能靠具现化他画的这些东西来作为战斗力。”
“嘛……虽然我也承认这玩意儿的战斗力的确很强,不过一般说召唤的话,就应该是神兽啦神兽啦或者神兽啦之类的东西,可他为什么会画这个……”
“不要拘泥于神兽啦,那些有名的神兽现在天天被人挂在嘴边、画在漫画中、写在小说里,出场率太高了人家神兽也是很有压力的。”
“你不觉得这个狡辩很无力么?”
正在专心作画的景画转过头来说,“因为我能力不够的原因啦。”
“能力不够?”易将问,“是因为神兽很难画么?”
“不是难不难画的问题,画是自然能画得出来,”景画说,“但召唤系的能力,不是说外表画得像,就一定能召唤出与视觉外观的感觉一样的神兽出来。召唤出什么程度的东西是与作画的人本身的能力相联系的。像那些大师级的召唤师,随便画一只小猫出来都能当个白虎用,但我的话,就算画只白虎出来,也只能当个小猫用。”
“这、这样么……”
景画继续普及知识,“而且每个召唤师所擅长的派系不同,也会影响召唤出来的种类。比如说有一些人擅长动物系,画出来的动物就有很强的能力,但他画出来的元素系的能力就相对较弱,甚至可能没有什么能力。但业界也有什么都能画的神人存在,所以这个说法也并不能成为一个准则之类的东西。”
易将汗,“那你擅长画的是……”
景画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地面,易将顿时有种世界毁灭的感觉。
“现在想退出也来不及啦,”尚书拍拍易将的肩膀,一脸奸笑地说,“我们组的人全都是些半吊子,你也比我们好不到哪去,所以就乖乖地认命吧。”
“……我只是想过上正常的大学生活,然后走上健康正直的职业象棋手的人生道路啊……”
“说什么梦话呢,”尚书一脸同情地说,“我还想走上职业COSPLAY的人生道路呢,现在不也在乖乖地当业余COSER+专业道士么?假期的时候还会去帮人做法事呢。”
“哈?”
“不要小看做法事,这也是一门很有钱途的职业哦。”尚书说,“特别是暑假里,天气热了,过逝的人也多,于是就成为了业余道士和和尚们赚钱的大好时光了。现在迷信的人可不少呢,就算近年来死者的后事已经渐渐地向歌友会和综艺节目的方向发展,但道士和和尚却是两个绝对不可少的职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