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耳精灵——吾无知

一个谜团是一个引子，它吸引了更多的谜团与它纠结不清，最后把所有人勾入命运的陷阱中，一网……打尽。

荷伦安与神秘先生对视，喉头发紧，莉芙花后的事直觉告诉他不能轻易说出来。

神秘先生忽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火堆中的火苗闪烁不定。藏身于暗处的刺客都围了过来，把利刃压上神秘先生的要害。

神秘先生的身上突然燃烧起了黑色的火焰，他的声音变得空洞，在残破的房子中回荡，像一缕冰冷的空气在四处回旋，“如果不是力量被你，卑贱的人类以卑鄙的方式盗走，我不至于沦落至此！就告诉你们，怎么样？”黑火烧到了他的腰部，他的下半身已经融化为黑色的液体，他却不知疼痛地继续说着些让人惊惶的话，“是的，在我的身后，还有更大的组织，我们要毁灭这个世界，光明的世界。所以，你们又能拿我们怎么办？今天的事，包括你，人类，全都已经通过我这对眼睛传达到了我们的主人面前，他知道所有的发展，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你们恐惧吧，把这个信息散播开去吧，毁灭即将进入尾声，你们等着……灭亡吧……”

狂妄的笑声中，三个能使用冰系魔法的人都尝试了阻止神秘先生身上的火苗，但黑火势不可挡，终于吞灭了神秘到底的男人。

“太奇怪了，”小霍尔说，“他应该拖延时间，等力量恢复逃出去，或者等待救援的。”

荷伦安偷偷后退到了不起眼的角落，他知道为什么——心跳紊乱，秘密，他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神秘先生是死灵傀儡，也意味着，一直与他们对话的是隐藏在不知道何处的一个死灵傀儡法师，傀儡的死灵魔力是不可再生的，他吞噬着每一个法师的死灵魔力的时候，那个远处的法师及时阻断了自己与神秘先生的联系，这种突然中断的感觉十分明显，经莉芙花们的提醒，荷伦安终于在最后的关头察觉到了这一点。

现在，神秘先生已经成了可以弃掉的木偶，只用于传达一些思想黑暗的人的嚣张挑衅……‘侦查。’一个小声音说道，荷伦安惊醒，是啊，从舞厅到这里，中间佣兵队又泄露了多少信息？却没人知道。

神秘先生已经消失，荷伦安自知因庞大的莉芙花信息网窥见了可怕计划的一角，却担忧眼前这些众人眼中的强者，到底要多久才能知道自己早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34.任务后续

荷伦安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引人注目，有些问题是无法避免的，无论他多想逃开，也知道这些人不会放过他。而所有问题都只有一个中心，那就是——这次的佣兵任务怎么算？

莉芙花后自己出现在角斗场，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了身形，彻底于空中销毁。而目标物也与佣兵小队的一名新成员了有过接触，说不定有更深入的联系，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不算完全的失去花后，也就意味着还不算

彻底失去盼头。

可是，谁都不知道在荷伦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据荷伦安的证词，他只是被紫色的大花捉住了带路，达到目的的紫花抛弃了他。

“你在舞厅空中旋转，这一幕是我们所有人亲眼所见的，你有什么解释？”小霍尔平静地问。

“……我不知道，”荷伦安含糊其辞，“我真的不知道，身体自己行动了。”

小霍尔与克雷兹交换了一个眼神，说：“直到我们找出真相，你最好都待在我们的小队里。”

荷伦安不愿意，“不，我还有事要做。”

“什么事？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荷伦安说：“我要得到怪兽角斗的其中一个奖励，千年曼陀罗。”

小霍尔问：“为什么？”

荷伦安答：“因为我的病……”说完才想起今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紫花就是莉芙花，它们的王后把所有力量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肚脐上那朵颜色鲜艳的莉芙花刺青还有隐约的刺痛感，提醒着他这个现实。

甚至可以说，他与莉芙花的命运捆绑到了一起，他能直接对分散在各地的莉芙花下达命令，隐藏在暗处的人对莉芙花后的控制在他身上几乎消失了。他是不是要肩负起彻底为莉芙花得到解脱的使命？

小霍尔问：“怎么样？你的病。”

荷伦安摇头，勉强笑道：“没什么了，不好意思，我搞错了一些事，我跟你们走。”

夜深，月亮高悬，风吹得火苗摇晃不定。小霍尔不说话后，废墟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木柴噼啪的声音。

克雷兹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一声令下：“回去吧，明天就离开这里。”

众人无声散开。荷伦安还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那这次的任务算是怎样了？

他问温蒂，温蒂耸肩说：“你不肯说，我们还能对你严刑逼供？”

荷伦安脸上一热，他真的以为他们会严刑逼供的。

温蒂说：“佣兵并不是每一次任务都能顺利完成的，尤其是克雷兹佣兵团，诚信？呵，我们没那种守则，成就成，不成拉倒。”

荷伦安皱眉，“这样还有人愿意找我们做任务吗？”

温蒂说：“为什么不？我们强大，成功的可能性高，只是你也得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特别困难的任务找别人根本没有完成的可能性。”

荷伦安表示懂了，回到队伍的最后。米提莱特就在他身旁，说：“你被盯上了，保护自己，别轻易相信别人。”

“包括你？”荷伦安没抬头，以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反问，米提莱特怔了一下，沉默了许久，道：“嗯。”

荷伦安惊讶地看向米提莱特，却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

在更黑暗的地方，一个黑影把玩着手里的大地之卵。卵里是一枚种子，紫色的外壳光泽诱人，一根普通人看不到的细丝自它身上延伸出去，直到无尽的远方。他对旁边跪着的人说：“起来吧，这次不是你的错。那朵大花

竟然这么聪明。”

“再聪明也不知道我们留下了种子。”

“种子会找到新母体的，需要花点时间，但不会太久，力量的联系会被重新建立。去吧，盯好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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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的时间，整个佣兵小队的人就收拾好了行李，临出门小霍尔给了荷伦安和米提莱特克雷兹佣兵团的袖章，细小宝石镶嵌的佣兵团代表物，狮子，边沿的花藤颜色代表着个人的职业，黑色的是战士，银色的是法师。

米提莱特得到的是法师袖章，但他更倾向于战士。

一行人威风凛凛地骑着马走在市集上，荷伦安换回了曼森奶奶做的另一条深蓝色白色小花头巾，并戴上了斗篷的兜帽。他还不习惯被这样关注。金色的小精灵巴布早上飞了回来，不肯离开，荷伦安只得把它装进笼子里

，用布盖着挂在了马鞍上。

到柯来申镇的出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庞大的角斗场，看似平静的建筑物，让人无从想象内里的混乱。在那里对战的几天仿佛只是南柯一梦，那么不真实。就这样走了？他有点迷糊了，今后的目标是什么？

离开柯来申镇小半天，他们走上了大道，克雷兹大腿一夹，策马狂奔起来，后面的人默契十足地追了上去。荷伦安还在发呆，被米提莱特喊了一声，才急忙地挥动缰绳赶上去。

米提莱特本来可以赶到队伍中间的，但他选择留在了荷伦安的身边，也不说话，只是控制着速度跑在半个马头前。

中途停下来喝水吃干粮，米提莱特也分了一份精灵树林特有的干果给荷伦安，荷伦安不想收，但被强行塞进了嘴里。干果掰开后里面果仁的滋味很好，不涩，融化在口中的时候很湿润，像荷伦安第一辈子吃过一次的果

冻。

“米提莱特，我想……”他在大家重新上路时迟疑了一刻，对又跟在他身边的米提莱特说，“我们保持距离比较好。”他以为自己能彻底放下了，但米提莱特的温柔总是那么残忍，像一把抹了蜜糖的小刀，在他的心上来回割

据。

“为什么？”米提莱特今天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荷伦安反应不过来要用什么理由，“你没必要留在佣兵队里。”上一辈子也有一个佣兵团的分队邀请米提莱特加入，他没怎么留意，不知道那个佣兵团是不现在这个——第三辈子总是在无形中重蹈第二辈子覆辙，

但米提莱特拒绝了，因为他向往自由，比起做佣兵任务，他说更愿意陪着荷伦安四处游山玩水。

果然，荷伦安想，用T国的话形容就是“桃花依旧物是人非”了吧。他很不愿意承认心里有酸楚的感觉，即便路旁的风景再朝气蓬勃，也带不给他希望的光明。

米提莱特回应道：“虽然我更向往自由，但也有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

“我不得不留下来。”说完，他别有深意地看了荷伦安一眼。

到了下午，他们赶到了一棵参天巨树下面，这里距离大路不远，巨树像庞大的巨人伫立在距离大路几百码的地方，远远就能看到。走近过去才发现树干上有个树洞，在十几尺高的地方，草帘做的门遮掩了外人窥探的目

光。

克雷兹吼道：“老女人！我来了！”

草帘一角随风扬起，一个卷轴扔了出来，跟着飞出来的还有一个草绿色的小精灵，用尽全身力气提着一个藤篮飞了下来，“请付钱，谢谢！”

小霍尔从包裹里取出一个袋子，放进藤篮里，小精灵使劲煽动脆弱的翅膀飞回树洞上，过了一会儿才探出头来，笑嘻嘻地说：“婆婆说可以啦，你们走吧。”

入夜，他们在野外露宿，克雷兹宣布，他们将在第三天前赶到唐莱城，在那里和下一位雇主接头。看来树洞里住着的就是所谓的传信女巫了。

他们赶了足足两天的路，进入了唐莱城，和此前见过的城镇没什么太大区别，在旅馆下榻后，队长克雷兹带着哈伦和伊佛力出去见雇主，其他人自由活动。

荷伦安有点担心自己的收入，怪兽角斗不了了之，收入是零；佣兵队的任务因自己的介入而失败了，完全不用想报酬的问题了。巴布抱着小碟子喝牛奶，清秀的小脸浮现出幸福的笑容，这是他要买下来的，所以还欠着

米提莱特钱，真正属于的蛋也还在米提莱特那里。看来只能争取这次任务多出一点力，以期到更多报酬了。

克雷兹回来后带回了下一个任务的内容，“我们的雇主是一对矮人兄弟，要求我们护送他们到斯威特城。他们带有送给朋友的贵重礼物，我们要保护他们的生命和礼物的安全。”

哈伦补充，“矮人兄弟神色不太对劲，依我看，那两件礼物也不是普通的东西，能花那么多钱委托我们，想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切，哪次你不是这么说的？”伊佛力不以为然，“我们接的任务又有哪个是轻松的？该怎样就怎样。”

哈伦在空中划出一条冰蛇缠住伊佛力，说：“我这话可不是说给你听的，荷伦安，米提莱特，你们别因为只是护送任务就掉以轻心。”

荷伦安忙点头，哈伦的眼神让他觉得如芒在背。说起来，认识以来哈伦和伊佛力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连怪兽角斗的时候都是一起出战，但又看不出来两人有什么合作的必要性。

需要注意的事不多，他们休息了两天，补充了干粮和武器，骑上马来到了矮人兄弟所在的民房前。

35.矮人兄弟（1）

艾斯蒂大陆的矮人最知名的是他们的手工艺，大至武器小至女人的首饰，他们都是各中好手，简单的石子都能在他们手上变成最繁复的珍品。荷伦安对矮人的印象也停留在维特身上，矮小，直率甚至有点暴躁，但这对

矮人兄弟却出乎意料地沉默寡言，与佣兵队见面后只和队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其他人连一个眼角余光都分不到。伊佛力和几个战士对此十分不满。

荷伦安见到了他们的“礼物”，用两个结实的木箱子装着，从外头看不出什么端倪，过于朴素的样式甚至连普通人家都不愿用，箱子整齐地摆放在马车上，用矮人族最结实的绳子来回绕了很多道，稳固得怕是马车翻几个

转它们都不会挪动半寸。马车则是用的最普通的运载柴草的那种，上路后在箱子上铺了一层防水干草，再盖了一块类似帆布的布料。

矮人坐在马车边沿，左右两边各一人，佣兵队则根据日常的排列走在四周，气氛沉闷得简直能杀人，连习惯安静的荷伦安都有点受不了，灰色的压抑的情绪从两个矮人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周遭几十码的空气都是

沉重的。仔细去看的话，这两个矮人年纪不大，但眼梢嘴角都是消极的角度，本该是红色或褐色的毛发灰白夹杂，仿佛年迈的老人。擅长与不同种族打交道的哈伦试图与之搭话，最后碰了一鼻子的灰。

哈伦转移对荷伦安说：“你不是结交过矮人朋友？不打算上去聊一聊吗。”

荷伦安闷声道：“抱歉，我并不是很有兴趣。”

哈伦斜眼道：“真是可惜啊。”连温蒂用美色上前诱话都没有成效。

正如大路上的人们传言的那样，克雷兹佣兵团里尽是些怪人，而这个小分队有一个奇怪的习惯，喜欢套雇主的话，把那些在外面可以卖出高价的信息和情报当八卦来娱乐自己。这其实是不符合佣兵的操守的，但是，谁

在意呢。

在伊佛力“这是最无聊的任务！”的呼喊声中，一路顺畅。他们中途遇到过一些不长眼的小贼，他们甚至连下马都不用就解决掉了。

半个月后，他们非常轻松就到达了斯威特城。

斯威特城很多女人、小孩和少年，这是个非常闲适的城市，颜色柔和的鹅黄色墙壁，随处可见的杂货店都有卖花和糕点的隔间，街上飘荡着诱人放松的香气。衣服店里也是时尚年轻的款式，连餐具都比别的城镇要来得

色彩缤纷和俏皮。

他们一行人基本都是煞气浓重的成年人，走在连阳光都是蜂蜜色的街道上很格格不入。整齐的队列后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一串稚趣的小孩子，他们拿着矮人做的能射出石子的玩具攻击马匹的屁股，被伊佛力用小火球吓唬

的时候还会欢笑着散开。

荷伦安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上去特别好欺负，有些小女孩提着小木筒装的彩色草汁不停地涂到他的脚上和马的身上，他躲不过，尝试劝说也被无视了，小女孩们只是追着他涂鸦，温蒂才是这些人中的女人，但她一瞪眼

就没人敢靠近了。

“噢，别这样，你们再捣蛋我就要生气了。”荷伦安都觉得自己这番话很没底气。

米提莱特笑着从马鞍旁的袋子里掏出了一把用叶子包着的糖块，声音嘹亮道：“孩子们！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孩子堆里立马炸开了锅，高呼：“哇哦！是精灵的糖果！我要！”“我也要！”“不给糖果就继续捣蛋！”……

克雷兹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头，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大笑起来，“有备无患，哈，你们都学学米提莱特，别让几个小鬼头绕晕了头。”

可不是吗，连那几个最粗壮的战士都被小石子砸得满头包，却又不能发作，被米提莱特拯救了他们才有时间喘一口气，深深感慨小孩子才是最大的魔头。

一片惊呼平地响起，米提莱特竟然站到了马背上，荷伦安惊得心跳漏了一拍，“米提莱特！”温蒂迎着阳光仰头，暧昧地笑着吹了个口哨，“漂亮的屁股，我这个角度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