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性的模样还是别看的好。其实,你别看小年在公司里那么人模人样的,可是回到家,很迷糊的。”蔡忠像是唠家常一般的说着,没在去看柳音眼角的泪水,“袜子找不到另一只就直接扔掉。看书的时候不知道塞书签,下一次再想看的时候不知道看到哪里只好从头开始翻。给他买的衣服他不穿,可是一说送人,他就死攥着不放手。”
蔡忠口中的古年就像一个小孩,小韩静静的听着。心里很酸。
她们不知道,或许是心境不一样,在外人看来无论古年又多沉稳,多成熟,可是只要在他面前,他永远都是表现出真性情的古年,没有任何粉饰。虽然任性,可是也代表着在他面前,他可以卸下所有伪装。只有他才是能让他安心的家人。
“他坐公交车从来不记得冲公交卡。”
“那为什么不买辆车?”小韩打断他的话,她早就想问了,照公司这么大的规模,怎么会买不起一辆车。
“我们现在还住在一栋不满一百平的房子里,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蔡忠反问。
小韩点头,对啊,有钱人不应该都有海景别墅,复式套房么。
“大概我们家贫富差距太大了,我工资不高,他怕我嫌弃他钱多,所以,另办了一张卡,每个月往里头打4000块钱,交给我,说就当是他的工资卡。”蔡忠笑着说,“所以,我们现在还在还房子的月供。”
“哈哈哈。”小韩笑得有些肆无忌惮了,锤着桌面,“老板太好玩了。”
“所以,我攒了差不多的钱之后,才跟他商量买辆车。要是我不提,他根本就不敢买。”蔡忠说着看着柳音,“所以,不是我看不看得上他钱的问题。是他做什么事情都会考虑到我的感受。这不是说出来的,是眼睛看到,心里能感觉到的。小柳,古年不会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他是,我的爱人。”
柳音看着那个男人坚定的说出那句话。站起身,沉默的走了出去。
包厢里,小韩松了一口气,拍着蔡忠的肩膀,“蔡大哥,辛苦了。”
“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少有,欺负小姑娘的事儿,我做不出来二回。”蔡忠站起来,也打算离开包厢,推开门就看见古年站在门外。
小韩机灵的打了声招呼,就逃跑了。
古年把自己和蔡忠重新关到了包厢里,反锁。
“再说一遍。”古年握着蔡忠的脖颈,感受着他血液的脉动。
“什么再说一遍?我听不懂。”蔡忠装傻。
古年亲了下他的嘴。蔡忠脸红了。
“你是我的爱人,永远都是。”他不说,那他来说,“叔叔,我爱你。”
“嗯。”蔡忠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大红脸。虽然平日里不说那么肉麻的话,可是听得还是很甜的。
古年那小子憋着坏呢,也不知道在门外听了多久。估计埋汰他的那些话已经一字不漏的飘进了他的耳朵。
古年的手抚摸着蔡忠的背。看到他追着柳音出了会场他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儿。有人欺负叔叔他怎么不跟着去看。在门外踌躇了很久,他该相信他,相信他会维护他们的爱情。他也没让他失望。不过暴露他在家时候迷糊的模样这点就该罚了。他也不全都是这样,一般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优秀爱人的表率。
“埋汰我开心吗,叔叔?”古年把蔡忠圈在怀里。
“你也没多少这样的事情让我说的,别生气。忘了吧。”哄小孩似的摸了摸古年的头发,固定好的发型被那么一折腾全乱了。他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古年也没真生气,顶多是抓着这件事当惩罚他的借口而已。“需要我解释一下柳音口中的那晚吗?”
“你要是真想解释,就说说吧,我洗干净耳朵,勉强听听。”
古年低声笑着,叔叔从来都这么嘴硬的,不过就这点也很可爱,没调他的胃口就解释了清楚。其实那天晚上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对着女人起反应,这事儿也完全是子虚乌有,全是柳音的杜撰。
“要是你不放心,我就让她交份辞职信上来。”古年说。
“干嘛使啊,她又没做什么错事。好不容易找份工作,再因为这事儿给丢了。”蔡忠帮柳音说着好话。
“你怎么没吃醋啊?我还是很优秀的。你都不担心吗?”古年皱眉,爱人为自己吃醋是件多令人开心的事儿,怎么蔡忠从来没让自己开心过啊。
“你以为你有多稀罕,没准那小柳过段时间就把你从心里给扔出去,找个更好的。”古年每次那么夸自己的时候,蔡忠总想打压他一番,不然飞到天上去了,可不好下来。
“更好的?没有更好的了,最好的就是我,对不对,叔叔?”古年捏着蔡忠的屁股,把下腹贴了上去。
蔡忠真想给凭空就能起反应的古年翘大拇指表扬一下他的男人气概,不过如果不是这个场合,不是任何人都可能敲门问候的场合,他会更乐意的。
被抬高双腿架在小狼崽的腰上,蔡忠就觉得这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滋味太难受,还不如一下子给个痛快呢,可是古年偏生最喜欢那么招惹他。等他急不可耐,妄想放弃的时候再一举攻破他的命门。
“我的腰,撑不住,啊——”蔡忠双手撑着墙壁。
“叔叔,别扶墙,搂着我,搂着你的小年就好。”带着醉意的古年扮作小朋友讨爱人的欢心。最近这事儿做的越来越驾轻熟路了,可是蔡忠就受不了古年扮可爱的模样。
听得这话,蔡忠撑着自己,双手环了上去。全身的体重顺势压了上去,也逼得古年的活计更加深入自己体内。蔡忠紧抓着古年的背,难耐的闭上眼睛。
年纪大了禁不住折腾,所以,古年跟蔡忠不经常做那么高难度的姿势。偶尔做个一两次,已经够蔡忠受了。这时候发疯,止又止不住。蔡忠常常闷头想,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一本正经的说,自己年龄大是该在上头的那个,可是最近跟已经习惯了似的,再也没有提过。
古年心疼他,不忍折腾他那么久,将他搂抱着放在了桌子上,缓缓腻腻的抽插了起来。虽然准备仓促,可是古年也记着不会伤了他,挨到让蔡忠有感觉的那处,他便会硬硬的顶过去,听得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
爱即是占有,这句话有什么不对。他没有博爱到将自己的爱人分成几块,让别人贪得觊觎的宽大心胸。唇吻了上去,古年放轻动作,柔柔的,让两个人都享受到。像是把蔡忠揉到自己身体里,也想是把自己揉到蔡忠身体,然后再也密不可分。
情事完了,蔡忠坐在古年怀里让他按摩着自己的腰。
“我这老腰还能做那么个姿势吗?你想要了我的命啊!”抽脑袋一下。
“你个大老板的,外头多少人等着你,还想这这事儿!”又一抽。
“说,还有没有下次了!”第三抽。
古年就跟被训斥的小媳妇似的,安安静静的,吃饱了不饿,才不管这些事后抱怨不是真心的话。他的叔叔,他的忠忠疼着他呢。
第七十一章:定情夜(上)
两个人整了衣服这才出来。小韩红着脸站在门外,结结巴巴的说,演出结束了,要进行下一个环节,正等着老板说喜庆话。
蔡忠就是脸皮再厚,这会儿给小姑娘听得了那事,也闹红了脸。
古年瞧着两人,一个赛一个红。
年终宴就在众人酒酣,一人憔悴中落幕了。
之后还发生了个不大不小的事儿,柳音递了辞呈,说年后就离了公司,换个拿工资的地方。古年知道后,只是点了点头。柳音是个高傲的人,先前一次被古年拒绝,再来就是遇着正牌的爱人最后一搏。她也想洒脱,可是感情不是能说断就断,说清就清的。真要是能断的干净,只能说,这爱,爱得浅薄,不够入骨。干脆直接离开,不用再去奢望那些任性的模样在自己面前表露。
然后就是那一场小小的车祸,古年和蔡忠的大年夜注定要在医院渡过了。
正常驾驶?可是路遇冰面打滑也是无可避免的。
这司机还是被蔡忠骂得狗血喷头。
古年在病床上躺着,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听着外头的配音。虽然对蔡忠奔进病房的担忧模样很受用,可是也再也不敢出这样的事情,让他担心了。
也是许多年前,他和蔡忠掉了个个儿。他还没有看清自己对蔡忠的执着到底是怎样一个感情。就来了一通电话,说那人出了车祸,在医院。让他吓得魂也没了,只是念叨着千万别把那个人收走了,他还没确定呢,还没来得及呢,什么都没来得及呢,所以,老天爷让他好好活着吧。
古年没有什么信仰,也不像蔡忠那么每到快过年的时候忌讳着不能说这不能说那。不能得罪天上的仙儿和老天爷。他没有嗤笑。到底蔡忠这么老旧神叨的战战兢兢的忌讳着这些,是因为怕招致什么不好的东西到他身上。他懂,所以,他没有嫌弃他的碎碎念。
蔡忠年纪渐长,发现发丝中间的一根白发,也嚷嚷着让他拔了,只叹老了,身子骨不行了。也常常用这个来躲避他在床上一而再再而三无度的索求。他有时候能忍的忍下,忍不了的,就借着那双腿缝隙,随意几下了事。因为顾念着他的身体,讲究着他的甘愿。
古英怀里抱着蔡宝宝,试图给大儿子削一个苹果。蔡忠见了,赶紧拦了。
“嫂子,没事,他囫囵个吃就行。我给他洗去。”蔡忠说。这水果刀虽然不大利,可是还有个孩子在身边,这种危险物品还是少挨边的好。
古英点头,又给大儿子掖了掖被角,问几句冷不冷。
“妈,带着宝宝回去吧,来来回回不方便的。再说这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明儿就过年了,家里不是要准备东西么?”
“不着急。阿宏有帮忙。家里人手多,我也插不上许多手。”古英把蔡宝宝甩甩的手收回来。
“妈,宝宝大名起了没?”
“还没,等宝宝能识人,能说话了再取。”古英用手梳理着儿子的头发,古年微微低头,任她动作。古英嘴上说不出那些话,只能靠着一些动作,来表达自己对儿子的担忧。
“舅舅肯让宝宝姓蔡吗?”
“嗯,他答应了。”古英露出一丝笑容。“说这个孩子随我,我想让他姓蔡。”
“嗯。”古年看着母亲怀里的弟弟,还是甜甜的懵懂孩童,小时候的他估计也是这样白白软软的,像个面团。
“等宝宝大了,就过继给阿忠。阿忠会照顾孩子,这个我也放心。”
古年猛地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古英,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在古英和蔡宝宝身上来回扫射。
砰的一声响,滚圆的红苹果咕噜噜从盆子里掉出来,有一个滚落在古英身边,她俯身捡起,放在桌上,人也神色如常,好像刚才那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妈你说什么?”古年急急的问着,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就连弯腰捡苹果假装淡定的蔡忠也竖着耳朵。
“哦,我正打算告诉你们,让宝宝过继给阿忠,他是不是不愿意啊?”古英有些着急的站了起来,担忧的看着蔡忠,又看了看大儿子。
蔡忠扶着她坐下。把蔡宝宝从她怀里接了过来。哄了几声,将脸埋在宝宝带着奶香的脖颈中。
古英扔下一个这么一个雷就带着宝宝走了。宝宝趴在古英的肩膀上冲他们挥了挥手。明亮的大眼睛微微眯着,小嘴巴一笑,两只酒窝露了出来。
古英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静谧。
蔡忠把已经啃了小半的苹果从古年嘴上拿了下来,用水果刀削了,切成小块放到热水杯里头烫着。看着沉在杯子底部的苹果,蔡忠哑着声音说,“我这辈子算值了。”
古年把水果刀从他手里拿走。把被子掀开一半,拍了拍床边。蔡忠坐了上去,把腿伸进被窝里。就这么靠着古年。
“原本我就打算,过个几年,把蔡宝宝要过来。前些年,蔡民强说,他没打算就让我妈生这一个孩子。他希望能再多几个。当时我就想,挺好的,那蔡宝宝就归我们了。”古年捏着蔡忠的手,“我妈能主动提出来,大概是觉着不想让我们又遗憾吧。”
男人都有一种想要后继有人的念头,一个承接他血脉的小生命,对于男人来说,是传承也是荣耀。在他和蔡忠准备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摈弃了这种念头,因为同是男人,无儿无女这是注定的。可是,看着蔡忠看到别人父母接孩子下班的时候那种带了点艳羡的表情,他就有点难受。
他是还年轻,可是蔡忠已经开始放缓了他的脚步,他的生活开始慢慢空了下来。他需要一种可以填充他空闲生活的东西,那是一种精神需求。古年自然可以带着满心的爱意,跟他每天过着平淡却不乏味的生活,可是日子久了,就会出现弊端。即便是两个结婚的男女生活久了,当柴米油盐彻底的充斥了生活,当激情不再,苦味无聊的感觉上涌,就开始出现争吵,纷争,他们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打破生活的平静。如果有个孩子,那么又是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他们可以开始重新适应另一种以孩子为中心的生活。
古年不否认他有想要利用蔡宝宝的念头,可是他也知道,如果有了蔡宝宝了,那叔叔一半以上的精力都会粘在蔡宝宝身上。他也许会退居第二位。如果要是从前的古年,铁定是占着第一的位置不挪窝。可是现在,叔叔的幸福感是战胜了一切的唯一理由。
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爱到这个份上,算得上是全心全意。可是古年觉得不够,还是不够,叔叔是从时间轴的那一端过来的,他希望他能说,他回来回来对了。古年似乎不断的用自己的行动印证着这一点。
“我跟你说过我以前的小侄女吧。就是小菜苗。那个时候我窝囊,没孩子,我是真拿小菜苗当自己闺女。我没奢望她能真的喊我叫爸。她爸是个在军队立功的战士,虽然躺在床上,可是也是从部队出来的。不像我,没念过书,没进过部队,整个人就不上进。小菜苗念书的钱,我尽力都给出了,不让孩子难为。我觉着没什么,就想,小菜苗到时候出息了,能记着我这个二叔也不错。”
“嗯,现在没有小菜苗,有蔡宝宝。蔡宝宝长大了也会很疼你。就跟我一样,把你放在心上。”亲了下蔡忠的侧脸。
沉寂了一会儿,蔡忠转头看着古年为难的说,“要不,别让蔡宝宝过继了,我就当个二叔就成。”
这么枉顾孩子的想法,他们大人就这么一说,孩子的爸妈就定下了,蔡忠忽然觉得他的做法太过自私了。
“蔡宝宝过继过来,我妈和蔡民强就不疼他了么?”古年揉了揉他的头发,“别瞎想了。”
虽说是这样,可是,蔡忠还是有些不安,这跟把人的孩子夺走,怎么想怎么是一回事。
看着还在纠结的蔡忠,古年又继续说,“那个撇下我妈跑了的男人,我跟你说过吧。”
“嗯。”把古年的头抱在怀里,做一番安抚。
闻了闻叔叔身上的味道,“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来找过我,我没让你知道。”
蔡忠睁大眼睛,似乎是在说,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妈怀蔡宝宝的之前的事,舅问我说,那个男人回来找我,说他现在发迹了,想找个人做继承人。问我的意思。我说,我不需要。然后再也没听到过什么消息。小时候,我从来没想着我没有父亲会怎样,没有母亲的照顾会怎样?因为那种生活已经习惯了,我不知道有母亲或者父亲是怎样的日子。我被关在古家大宅里,没有同龄人,没有玩伴。如果没有你出现,我估计我也就真在叛逆期的时候瞎闹然后死在大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