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瞬就已经来不及了,那个野兽的大口近在咫尺。正在唐菲以为那个锯齿兽将会咬上自己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闪现,快速的。
伴随着一声闷哼声,“唔——”
而后身子被拥入一个怀抱,紧紧的,手臂的力度因为疼痛一紧而后又是一松。
拥抱着的身子狠狠的一个甩式,将那咬着的锯齿兽给华丽丽的抛了出去。
“该死的。”炸吼声在耳边轰隆隆的作响。獴那一手没有留丝毫余地,直接将锯齿兽给活生生的摔死了。
等到唐菲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是獴在耳边大吼:“你想死啊?你是白痴吗?那么危险不知道躲一下啊?你到底有没有神经啊——啊啊啊——都快被你气疯了——”
那暴跳如雷的样子让唐菲迷惘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
这才看清楚那张睚眦欲裂的脸,暗红色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像是恨不得将他扑倒狠狠暴打一顿一般。眼光忽然被那血红色给吸引了,还有那鼻尖的血腥味,他受伤了——
脑中快速的闪过这个认知,一把握起獴的手臂,“等等,别动。”
手臂被这么一握,獴才感觉到那被咬伤的痛楚,刚刚一时没有注意,现在那痛楚加倍放大,才感觉到有多疼。
“喂,你轻点,想要我的手臂废掉吗?”
“闭嘴,给我老实点。”受了伤还不停啷啷的人,唐菲真的有点受不住,那耳膜嗡嗡作响的声音,让他很烦躁。
但一看到那手臂上硕大的伤口,那暴躁的心情又有点熄下去了。伤口很深,就像是被闪亮的大刀狠狠的劈了一刀,那深入肌理伤口,要是再深一毫米,说不定就伤到筋骨,整只手臂就废掉了。
唐菲想到这里,心里就恶狠狠的憋着一口气难以发泄:“谁叫你跑上来,多管闲事?”
獴一听那倒吼的声音就暴跳了:“喂,你还凶我?是你白痴好不好?这可是为了救你,你都不知道感谢一下的吗?”
“闭嘴,再吵就把你手废了。”在唐菲恶狠狠的威胁下,獴就自感委屈的憋着不出声了。
唐菲迅速的从小包里拿出止血药和消炎药,很久没用这些东西了。獴看着唐菲那奇怪的动作,却没有阻止。唐菲将消炎药擦上去的时候,那手臂的主人剧烈的一颤,而后就是呼天抢地的大吼声。
“嘶——该死的,雌性,你想杀了我吗——”
“吵死了,你不是最厉害的鹰人吗?这点痛就受不了了?”唐菲轻蔑的笑笑,眼角满是讥诮。
獴忽然脸色就是一红:“谁说的,我是最厉害的鹰人,这点痛算什么?你来吧。”
说着还闭着眼睛,一副上断头台的模样,唐菲也顾不上许多,现在要是不好好处理,这种伤口很容易得破伤风,到时候就惨了。
对于鹰人来说,没有了手臂就像是没有了翅膀一样。没有手臂来维持飞翔的平衡,速度就会减慢,这对骄傲的鹰人来说是致命的伤害。
所以唐菲才会这样紧张,而且,他还是为了救他而受的伤。
唐菲不是烂好人,但也不想平白无故的受人恩惠,人情这种东西,最难还,也最纠缠了。
獴忍受着那锥心的痛楚,但是等了一会儿,那里似乎就不是很疼了,反而有有一种很清爽的感觉,疑惑的看看,伤口上不知什么时候倒上了不知名的东西,白白的,但被血液染成了红色。
唐菲又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兽皮碎布,在伤口上慢慢的绕了几圈,然后稳固的包扎好。
两人最后找到了一个附近的山洞,很小的空间,刚刚够两个人挤一挤。
雨水从岩壁滴滴答答的流下来,唐菲出神的看着外面,有点心不在焉。忽然眼神就飘到了那流着的血迹,红色随着雨水慢慢的稀释了,但唐菲还是精准的看到了那具尸体。
那是——刚刚袭击自己的锯齿兽。唐菲脑中忽然什么一闪。
“獴。”淡淡的声音传来,使得陷在窒息中的獴一惊。
第一次和唐菲独处在这么封闭的空间,心脏像是不受控制般,剧烈的跳动不停,好奇怪的感觉,獴皱皱眉,感觉有点呼吸难受——
“锯齿兽为什么攻击我们?他们不是鹰人一族的守护者吗?”
“啊……那个啊……”獴支支吾吾的说着,忽然眉间一耸,算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其实,锯齿兽不是什么守护者,我们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利用?”唐菲微微一愣。
“是的,锯齿兽和鹰人之间有一种契约,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鹰人的叫声,可以改变锯齿兽的某种特质?”
“是的,我们之间一直都有这种联系,声控的联系。鹰人一族的声音可以激起锯齿兽身体中的某种沉睡的东西,能够瞬间强大他们的攻击力和防御力。”
“但是,这种催生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有一定的限制。”
“限制?”唐菲不解,看着獴那越说越红的脸,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们启用了这种能力,那么只能听从鹰人的指挥,无论有多不愿意,只能听出鹰人的指挥。”
“这么怪异?”这岂不是单方面的控制?!
“恩,所以……锯齿兽确实是和鹰人一族有契约,但总是矮我们一等。因为,我们掌控着他们的生死。”
唐菲一听,心里就是一颤。掌握生死,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又不是死神。虽然不至于是全部的人,但是能掌握一种生物的生死,这种超越自然规律的存在,原来真的是存在的!
“那你们对其他的野兽也有这种掌控力吗?”
獴的眼神飘忽起来,但脸色却是越来越潮红:“没有,至今为止,只有锯齿兽。”
听到这个回答,唐菲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全部的种族,不然实在太恐怖了,光是鹰人一族,就足以统治这个世界了。
忽然,唐菲注意到獴的脸色诡异的红,白皙的皮肤配上那湿答答的红色头发,黏在颊边,少了一种倨傲和高傲,反而有一种邻家男孩的感觉。
但那潮红的脸色着着很不正常,难道是淋了雨,发烧了?
唐菲伸出手打算试试那人的温度,没想到獴瞬间一抖,就躲过了唐菲伸出来的手。
手尴尬的伸了一半。
“不舒服?”唐菲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没想到獴却脸一撇,没有睁眼看唐菲,“没事。”
其实,獴是被那暧昧的气息给熏红的脸,和唐菲两个人身子贴在一起,尤其还是淋了雨,那中寒冷中温暖少的可怜,身子不由自主的想要贴的更近。
那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白色小巧的脸颊,两颗黑色宝石般的眼眸愣愣的望着自己,没有了平时那嘲讽和无视的眼神,尽然出奇的有魅力。
一想到那人的身子紧紧的贴着他,獴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直往下冲,小腹边胀的难受,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一样。
紧紧的咬牙,没想到那人还把那细小的手伸出来,那中细腻冰凉的皮肤间的刺激,让他整个人身体一抖,有种异常兴奋的感觉。
獴不解,好难受。但是他知道,要是再被他触碰一下,他就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唐菲有点尴尬,难得关心他一下,还不领情。但是那人的样子,有点微喘的呼吸和越来越红的脸色,不会真的发烧了吧。
“喂,到底怎么了?”
还是毫无声响。在唐菲以为那人还是不会答话的时候,低低细细的声音就飘了过,却让唐菲惊的寒毛一竖。
他说:“难受。”
第五十六章
“难受。”那暗哑的语调和满含春色的眸子,顿时就明白了话中的意思。脸瞬间“刷拉”一红。
难道鸟人都是这样?在这种受伤的情况下都能发情,真是——服了他了!可是原因唐菲没往自己的身上想。
獴看着那人忽然红了的脸,透着白皙的肤色,衬着一丝魅力而显得无辜,脑中“哗啦”的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崩溃了,还没等明白过来,就朝着眼中那殷红吻了上去,这是他脑中一直想做的事情,嘴唇触到温温软软的冰凉,瞬间,身体那种空虚难耐的焦躁感被抚平了,却又挑起一阵战栗和悸动感。
一手狠狠的制住那妄图乱动的脑袋,用力的禁锢,然后开始慢慢的品尝那种细腻的触感。
唐菲被那瞬间的偷袭弄得一愣,反应过来唇上的冰凉,黑色的瞳孔瞬间放大,一手就开始剧烈的挣扎,岂知那人像是有预知感一样,马上固定住他的脑袋,开始狠狠的侵略。
该死的——
唐菲心里一急,也顾不上什么伤患,狠狠的一记就朝那腹部打去,一声闷哼声响起。人影马上就撤离了,他看到獴瞬间苍白了的脸,紧紧纠结着的眉眼,龇牙咧嘴的样子。
忽然又觉得有点做过了。这个大男孩一样的人,刚刚还为了他受了伤,而且从刚才的吻来看,青涩稚嫩的很。本想恶狠狠教训他一下的心又安腾了下来。
寒冰的脸色一缓,但眼底的愤怒还是显而易见。狠狠擦拭了一下嘴角,头一撇,算了……
獴被狠狠的吃了一记,腹部顿时一疼,那种欲望瞬间就消下去了。好痛,该死的——这个雌性到底知不知道分寸啊。再往下一点点那他还不得残废了啊……
可是,一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偷袭这种行为向来是鹰人不屑的。又是一阵懊恼,只能自己憋着疼痛品尝苦果。
唐菲见那人一言不发,低着头,像是很痛苦的样子,内心的愤怒慢慢灭了下去。
“喂……”唐菲伸出手,想看看那人被碎发遮住的眼眸。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爆吼声打断:“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皆是一惊,抬头一看,颐和矍那高大的身子立在不远处,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身子,从那柔软的头发滑下来,那冰寒的眸子像是晕着狂风暴雨。
两人的脸色有点苍白,尤其是在雨水的冲刷下,那眼底的光芒更是看的清楚,令人心惊胆战。
忽然瞥见颐那流着血的手臂,想到刚才为了找樊,出手向他们开了一枪。心里一揪。
唐菲的脸色一变,眉眼紧缩的望向了颐,那暗蓝色的眼眸相触,被那涌动的光芒弄的一惊。刚刚确实太冲动了,正打算说些什么,整个人已经被颐拉了过去,一手抱在了怀中。
“喂,臭鸟……”颐转头就对着獴大声道,眼神彻彻底底的一寒。
“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就算了,尽然还敢打菲的注意,不想活了是不是?”颐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红色头发的人。
“你说什么?你敢说我是臭鸟?”獴一见这个兽人,眼神就开始变细长,尖锐起来,尤其是那人出口的语言,令獴尤为不爽。
“告诉你,给我离菲远点。否则,扒光你的鸟毛,让你做一只秃鹰。”
“你,你……你这个……”显然獴是被气疯了,那尖酸刻薄的语调,令獴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词来还嘴。
唐菲傻在一边,没想到颐也有这么毒舌的时候,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赶紧滚远点,别再让我看到你……走吧。”最后两字是对着唐菲说的,那望过来的眼神承载着一丝暗灰的愤怒,像随时都要爆发一样,但唐菲还是细心的留意到了。
“等等,樊究竟去哪了?”被这一闹,但唐菲还是很快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那高大的身子霎时一愣,忽然间凝结的气氛,蒙上了一层沉重的乌云:“菲,我不想骗你,但请你也不要逼我。”
那肃穆的神色和蓝色幽深的眼眸,却是一字一顿的说出口:“我还没有放弃你,你也别把我想的那么大度。”
“可以容忍你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的关心令一个男人,尽管那个人是我的哥哥。”
唐菲忽然被那认真的神态惊呆了,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话会从颐的口中说出来,虽然他一直对自己暧昧不清,偶尔还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这么严肃的口气和态度,尤其是那双暗蓝色的眼睛,清清楚楚的从那里看出无与伦比被压制的愤怒。
好恐怖的感觉,是的,好恐怖。那种被压抑了的占有欲和疯狂像是在拼命的寻找突破口,想要奔泻出来。可是,好像每次都遇到了一个屏障般,被狠狠的拦了下来。
那种即将突破的野兽般的眼神,令唐菲浑身一冷。颐忽然伸出焊如铁的双臂,牢牢的一把抱住那个瘦小的身子。
真的是瘦小的身子,尽管现在唐菲怀了宝宝。却是一点都没有长胖,相对于兽人高大的身子而言,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颐?”唐菲獴的惊疑唤出口,却换来颐高声莫测的眼神。
矍静静的跟在身后,一字未发。但是那看向颐的眼神似乎起了变化,从一开始的敌意,忽然间就多出一丝心心相惜感,那种同样被拒之门外的心情,似乎终于有了共鸣般。
獴咬着牙,一脸难看的跟在身后。颐注意到了他,忽然就一个寒光射了过去。
“喂,你怎么还不走?”
獴狠狠一甩头,当做没听到,可是那粗红了的脖子,还是那样明显。
唐菲看到獴的样子,尤其是手臂间的伤口还没有很好的治疗。眉眼一沉,似是无奈的叹一口气。
“算了,让他跟着吧。”
或许是累了,或许是被颐的那些话震撼到了。反正此刻唐菲是真的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疲惫,从心底生出的,深深的疲惫感。
颐盯着唐菲看了一眼,看出那眼中深沉的疲惫感。终于不再说话,虽然依旧不怎么甘心,眉眼一皱,就大步往前走。
雨后的森林总有一种味道,像是大自然泥土的芳香。
一行人又开始赶路,唐菲也很配合的没有再提樊的事情,好像那就像是个插曲,但是那日渐黑的去的脸和沉闷的气氛,众人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波及到了。
“想去找他?”矍看着脸色不加的人,递上一块烤肉。其实这些天以来,他也想了很多。想到刚认知唐菲那会,一直想到陪伴到了现在。那种感觉,像是经历了很多的伴侣般,可是,他们还不是伴侣,而他还只是一个连追求资格都没有的追求者。
这点,让他心中生出一丝无力来。一直以来,他以为,只要自己够有决心,够有胆量,总有一天,这个人就会属于自己。可是,他好像弄错了。这个人的身边,总是不乏优秀的兽人,而且似乎还会越来越多,防备什么的,根本就不管用。
那种不一样的气质,引得无数的兽人趋之若鹜。尤其是樊和颐,那两个强者中的强者,和他们比起来,他似乎就稍微逊了一筹。
可是,这点他不在意。因为,只要唐菲有心,有再大的差距又怎么样?最后还是会属于他,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似乎太低了。
姑且不论唐菲肚子中那兽人的孩子,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心。
他感觉的到,他的心根本不在他的身上。这点让矍很无力,真的很无力,想要努力都不知道从何开始的无力。
“恩?”明白矍在讲樊后,脸色一暗,似乎不愿意多提。良久,久到矍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又是一愣。
“你知道的,他为什么离开。”不是疑问句,而是很肯定的语气。
矍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是的,他是知道。但是,这件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他的,因为,告诉了他,他只有受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