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李教小粉憋嗓子,唐加说你省省吧,我都教了大半年了,他也没改过来。小粉不服气,拿着歌词一遍遍的试,竟摸索着将古老的昆山腔韵出了新的吐气方法。
过了这个坎,一切都顺利起来。小粉从玻璃缸里出来,唐加兴奋的捉着他大啃脑门,段林大叫,“别这样激情唉,咱大龄青年看着眼馋!”
到了后半夜,开始犯困,唐加抽烟逗他,小粉凑过去嘬一口,翘起二郎腿眯着眼吐出一个圈,唐加惊骇,问从哪学的,小粉韵味完毕,这才噗噗开始咳嗽,流着眼泪说沈方就是这么吸的,他上次那个MV里,一直摆这个姿势。
说人人来说鬼鬼至,沈方敲门而入,手里还捏着烟,满屋人一起笑,沈方问你们怎么这么开心啊。段林说没什么,刚小家伙演戏逗闷子呢!
沈方哦一声,转头看着眉眼湿润的少年,眼神微微一动。
专辑大卖,满大街的音像店橱窗,都挂着奶油色球球鼠玩偶。
大李特得意,冲老孙拍胸:“我早说过,这是个苗子,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这下可以多拨点预算了吧!”
老孙沉声说:“人事有变动,最近会派新总监过来,这些事都说不准。”
段林曾说,“流言有什么可怕的,用实力去证明你自己。”
新专辑推出后,唐加用实力推翻了网上的负面消息,他刻苦谦虚,做节目时落落大方,不娇嗔不滑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欣赏他的音乐,把眼光从绯闻转到他的音乐上来。
唐加开始四处乱跑,段林给他安排了许多活动,不管走到哪里,小粉都一直跟在他身后,背着粉红色的宠物包,带着越来越胖的肥球球。
段林也红了,糖粉们都说,唐加的经纪人真的很好,连弟弟都带着给唐加当跟班。
唐加在台上做节目,被问起最感谢的人,他笑着看往台下,大屏幕上打出段林的侧脸,唐加眨眨眼,小粉看着他的小动作,嘿嘿偷笑,有种不被人知的小欢喜……
去到上海,小粉要去看小叶子,唐加不放心,跟段林告假,带他一起去了叶子家的小食摊。叶子还是老样子,淌着鼻涕剥花生。唐加问小粉蛋炒饭好吗,小粉点头。
唐加和叶子爸爸说,我要两份蛋炒饭,一份辣的一份不辣的。叶子爸妈有些受宠若惊,一盘饭放了3个蛋。
小粉招呼小叶子过来,拿了一袋子毛鼠玩具给他,还有个兔子形的收音机。
夜晚带着小叶子去外滩玩,小粉抓出球球给叶子蹂躏,背着他沿着外滩奔跑,指挥着唐加照相,买各种好吃的,小叶子很开心,整晚都在笑。
夜里回到酒店,唐加抱着小叶子看东方明珠塔的照片被人放在网上。还有人放出了几个月前演唱会上叶子坐在唐加爸爸身边的照片加以比对,照片下附上了叶子的家庭背景,一时间,糖粉们开始号召为叶子捐款。
小粉盯着网页发呆,唐加揽着他说:“别着急,也许不算是坏事。”
小粉说,“以前我们穷,人家给的东西也是接的,但是……”
但是,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把弱点暴露出来祈求怜悯。
小粉拎着新买的灰色仓鼠小毛毛,和唐加又去了趟叶子家。叶子的父母隔着纱窗门和唐加说谢谢,没有让他进屋,只是客气体面的,切断了儿子和大歌星的来往。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只希望孩子踏实长大,平安过日子。
小粉摸着小毛毛,叹口气把他和球球放在了一起。
半夜里,小粉在酒店走廊里溜达,跑到楼梯口看了看,观察了一会确认没有人,这才偷偷的按唐加的门铃。门开了,唐加迅速的把他拉进房间。
小粉憋着嘴什么话也不说,直接躺在床上,唐加过去躺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小粉翻身,紧紧的抱着唐加的腰。
唐加揽着他,一下下的摸着他的头发。
过了很久,小粉说:“陶意失踪了,黄小仙和阿木去找他也没了消息,师兄去了西藏,小叶子不理我了。”
唐加拉开床头灯。
翕动的睫毛下满是雾气,小粉半阖着眼说,“没人和我说话。”
“我和你说话。”
“你很忙……”小粉轻叹。
心跟着这声叹息一起轻颤,他抱着小粉开始亲吻。
刻意不在乎,却并不是没有看见,小粉手机联系薄上,永远只有几个人,没有可以一起玩的朋友。
他说:“大李说你的声音很不错,还有你运气发声的方法,很独特,小粉,你想不想去唱歌呢?”
他又说:“……和我说了几次,我一直舍不得你做这些,你……小粉,去找点事做吧!随便什么都好,认识一些朋友,做喜欢的事情。”
“他们,不肯收我。”
小粉哭了,他试过很多所戏曲学校,他底子好,老师也觉得不错,但他没有学历,连基本的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有,别人说的很多行话术语也听不懂,他只会按照师傅讲过的方法唱戏。
最终,还是无人收他。
45.粉粉小娇妻
小粉睁着眼睛,唐加一直静静的抱着他,任他翻来翻去。快四点的时候,唐加忽然翻身下地,过了半分钟返回来,掰过小粉对着嘴狠狠的亲上去,渡了一口烈酒过去。
辛辣苦烈的酒,顺着喉头滑进胃里,黑色湿润的眼睛瞬间就挤了起来,还没等推开唐加,那口酒就全进了肚子。
小粉弹坐起身,挥手掌扇着舌头。辣死了辣死了,整个心肺里燥哄哄的,头也一阵阵的炸开着晕。
唐加斜靠床头,摇晃着大半瓶威士忌问他:“要不要再来点,一醉方休,喝了准着。”
小粉大怒,扑过去打他,踉跄着差点从床侧翻下去,唐加吓一跳,丢了酒瓶抱住他,小粉抢了酒瓶又吹了两口,唐加抢下来骂他,“喝那么多干嘛,找死!”
上头快,没几分钟,小粉就开始扭,在床上蹦,大着舌头唱戏,唱就唱吧,还总摇晃着唐加问他为什么不唱,唐加说我唱我唱。
“苏三离了~”
小粉说,不唱这个,你要唱,“赚些儿粗粮和那薄食,养活俺的妻儿和那小的!
“唐加伴唱:“乌拉拉……”
小粉打嗝说:“啐!老王八老乌龟!骂了你又怎样!”
唐加:“锵锵锵~”按住,不让他接着蹦问:“骂谁呢?”
小粉哭唱:“呜呜!叫我出来受这场气!”
唐加搂着他哄:“不受气,赶明个咱成了角,让他们后悔去吥!”
“你要唱……”
“好,我唱,锵锵锵,得里里格咚咚呛!”
终于按倒不唱了,小粉开始喊叫,一会喊师兄一会喊烧饼,还喊了小叶子,就是没喊唐加。
已是深秋,相比起北京,上海是有些潮湿的。唐加心里后悔,刚只想着小时候爷爷嫌他淘气用来对付他的那招——灌酒睡觉。没想这小东西竟是酒后发疯的那种,蹬着腿咿咿呀呀的又唱又说,就是不肯老实躺着也不肯睡,力气还特别大,唐加索性把身子都压他身上,拿棉被把小家伙包起来按着,等他疯劲过去。
唱完戏,又哼哼的哭了一会,小粉终于喊了唐加的名字,他说:“球,你别不理我!”
终于是睡了,拿热毛巾给他擦擦鼻涕眼泪的小脸,把被子给掖好了,烈酒灌的不多不少,恰到好处,醉的不太厉害,又晕的让他能放松睡一觉。小粉睡的熟了,因为热,脸上持续透出红色,额头上还沾着汗珠,侧身陷在酒店的白羽枕里,透红的侧脸,显出醒着时极难看见的别样风情。
唐加睡不着了,点了烟抽,不知不觉的烧到第三支,小粉咳了两声。唐加赶紧掐灭了大半支烟,把窗户拉开一个小缝,远处的汽车声传了过来。
小粉很委屈,偶尔呓语,喊句小叶子。
五点半,天还没亮起来,上海的秋天,又飘了一夜的雨。
段林从梦中惊醒,急促的门铃声一声接着一声,显示出门外之人烦躁的心情。边批睡袍边跑去开门,从猫眼里看出去,外面是唐加。
段林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事,赶紧开门放他进来,唐加走到沙发坐下,一言不发的抽起烟来。
段林看表,还不到六点。
“那事,是你做的吧!”唐加抬头,深深看他一眼,“我没红到这个份上,大晚上戴着帽子眼镜还能被人认出来,你太追求完美了,那几张照片,人物的角度把握的太好。对于偶然的路遇或是偷拍来说,”唐加摇摇头,“普通人是做不到的。”
困意全消,段林从他手里抽过烟,直接放嘴里吸了,“就这点事,也值得你早上6点跑我房里大惊小怪?”
“我不想问你为什么,我只希望,没有下一次。”
段林冷冷开口,话里藏着坚持,“我也不想解释什么,这是我的工作。”
只是用了一点点小手段,站在经纪人的立场上,他不觉有错。
唐加直直的看他,段林不再开口。
唐加霍然起身,留下一句话,“不要利用我身边的人!”
回到房间里,小粉早已踢翻了被,感到床褥的轻陷,他迷糊着要爬起身去厕所。
从厕所回来,唐加伸手拉他躺下,他却僵坐着发呆,忽然啊了一声往床下爬。
唐加按住他问干嘛去,小粉挺着勉强打起的那点精神,半眯着眼的看着他,呆了几秒才回答:“要回去睡,不要让人看见了,会绯闻……”
心脏满是苦涩,唐加张开双手揽着他一起躺下,又死死的用腿把他剪在怀里说,“你累了,睡吧!”
小粉实在是困,眼睛睁不开,听了唐加的话,几乎是下一秒,就已经沉沉睡过去。
雨下的大了,有电光划过天际,白亮透过窗缝。
唐加起身,把门窗关好,这是个适合睡觉的天气。被窝里干燥温暖,有个值得疼爱的人。
手机收到短信,段林发来的,他说,天气恶劣航班取消,时间待定。
唐加睁着眼睛想了一会,虽不能认同段林的做法,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的经纪人,为人圆滑有原则,做事虽有些不择手段,但有些方面,是非常通情达理的。
唐加思索,刚才的话是否有些重了。
小粉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挣扎哼着热。唐加心里一紧,手沿着细软的腰际摸下去。
酒能乱性,小粉情动,发出舒服的哼哼声。借着微薄的光,唐加睁大着眼,看着他毫无保留不再遮掩的表情。
这样还是那样?
唐加动手,小粉丰衣足食,舒服的全身颤抖。温暖干燥的手,轻轻的珍视着摸遍他的全身。唐加欲罢不能,手一点点移动,带着探险的心情,摸着如此乖顺的粉宝。
每个不同的地方,用着不同的拿捏,观察着小粉脸上细小差异的表情。
简直像个变态,唐加忽然有些羞脸。觉得自己这行为特像某些社会新闻里的变态老男人,趁人不备就动手动脚的去……摸啊摸,玩啊玩!
汗淋淋,这样一想,身体就更不理智了,唐加小心翼翼的俯上去,理智欲望正战斗着,小粉忽然啊了一声,脸上释然。
他爽了!
唐加蔫了,欲哭无泪的去洗手冲澡,还是规矩的睡觉吧!
……
时间在忙碌中过去,唐加出道大半年,俨然一副小天王的架势,主打曲占着排行榜,商业活动也排的满满的,段林接了个汽车广告,今天正是拍摄的日子。
小粉没跟着去,他有件了不得的大事要亲自去办理!
要去领身份证了,小粉心花怒放,实在是开心至极。
黄小仙给他办户口的时候照着他实际年纪写的,好容易等了这么久满了16,前些日子黎非带他去办了身份证,今天终于可以领了。
挤上公车,人并不多,他找了靠窗的位置,撑着头看着这座钢筋水泥的城市,偶尔在路灯可以看见唐加的广告。路过崇文门,他盯着那壮阔的大城楼,心里涌出不少的感慨。
来到这里,已经一年了!
领完证回到家,小粉贴着地板爬进红木大床底下,小心的摸出塑料袋层层包裹的小布包,里面是一叠人民币,这是小粉唱和声拍MV平面广告赚的钱,是他的小金库。
扣掉平日里的吃穿用度,还有六千多块。
唐加一早就发现了小粉的鬼祟,在心里犯了好久的嘀咕,逮着机会偷偷打开看了,本以为是什么纪念物,没想到是几千块钱。
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可爱,唐加乐不可支,小心的把钱原样包好又放了回去。
小粉紧抱着他的小金库,东张西望的坐在一群大爷大妈里等着办业务。他一笔一划的填写了申请单,骄傲的拿出新身份证,把照片那面冲着业务员姐姐晃了晃,仿佛秀着特了不得的好东西。
终于有了自己名下的银行卡,小粉得意,跑到柜员机上将刚存进的钱取出了一百,他决定买个新钱包,像唐加一样,把身份证和卡插进包包里,用的时候再潇洒的抽出来。
对,就这样做!
一路飞奔回家,路上雪滑还摔了一跤,小粉回到家里,先给哥打了电话,告诉他这件大喜讯。
天寒地冻,黎非却跑到长白山里去了,他终于选好了未来,拜了个有名的摄影家为师,天天的四处乱跑。
电话通了,信号不是很好,黎非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
听的不是很清楚,但基本上还是那些,比如要好好吃饭好好学习,不要灰心,接着努力之类。小粉听着电话,做着鬼脸学着黎非的样子跟着他一起说。这都是听过千多遍的贴心话语,他背的滚熟。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电话那段穿来黎非的笑声,“别淘气了,领了证件,就是大人了。”
黎非有些吞吞吐吐:“晚上,你想要的话就直接和他说……他要是不依,你别舍不得,下狠心按住,横竖他打不过你……”
电话那边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哈哈笑,“忒损了,你这是教什么呢!”
电话里传来滋啦啦的声音,挂了电话有一会了,小粉还是一头雾水。
黎非,是个失败的监护人和教育者!
在适当的年纪要对孩子讲大人的话,不要害羞和腼腆,摆在你面前的是一张白纸,起笔落下去,这头一定要开的漂亮。别让孩子自己摸索去试,这亏,吃的可就大发了!!
黎非那略作迟疑腼腆的一笔,留给了唐加绝大的空子!
小粉,可怜见的,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吃了唐加的大大大亏!
小粉正洗衣服,门开了,唐加跳着脚进来,手里还扶着单拐。
小粉吃了一惊,忙扑过去扶他,问怎么了。唐加摆摆手说别提了,今天拍汽车的广告,我刚下车,边上的车没刹住,差点撞死我。
小粉吓坏了,连摸了唐加几圈,唐加揽住他抱着亲说,“别担心了,就是搓了骨头,养几天就好,正好可以休息几天,在家陪你,也挺好的。”
小粉扶着他坐下,把茶倒上,飞奔出去买了奢华无比的大猪蹄子,回家熬了汤给唐加养脚。
段林打电话来,唐加问他吃了没,段林叹息,说泡面。
“你来家里吃吧!小粉今天做的多。”唐加瞟一眼小厨房,伸着鼻子在空中一嗅,“还是大餐!”
段林嗷一声说马上就到,挂电话,马力全开,狂奔而来,手里抱着个冬日难见的小西瓜。
小粉不敢用高压锅,那突突直跳的蒸汽泵看起来很可怕,他比较信任中国最华夏文明代表作之一的紫砂锅,正谨慎的守在小厨房里看着他的猪脚炖豆子。
酒足饭饱,段林惬意的抚摸肚皮,他分吃了一个猪脚,对他这样饭店光棍族来说,有家常菜有煲汤,满足感便已是最大。有家常热饭吃,真是人生一大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