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绯——世界第一腐兔

洛子轩轻声对月说：“月儿，你抓着他的手，我为他把个脉看看。”月搂紧我，握着我的手，将我的手翻至手心朝上，洛子轩趁机搭上我的脉，片刻后，洛子轩收回手，面容有些沉重：“曜，这孩子确实是病了，而且还不轻，需要静静的休养。”颜曜背着手冷哼一声，却不再言语，只是听他的呼吸就知道气的不轻。月紧搂着我，沉痛的轻道：“小雪会变成这样都是为了我，小雪心里只有我，我却丢下他，独自去铸剑，让他一个人面对这残忍的一切，被伤的支离破碎……父亲，爹爹，不管你们允许不允许，我都要和小雪在一起，保护他，给他幸福。”“你这样说，可是真心喜欢他，喜欢到宁愿得罪丞相府？”凌云轻笑着说道。洛子轩听闻凌云此言，不禁眉头微锁低声喝斥：“月儿，休得胡闹！这叶吟雪好歹也是莫家人，你这般倔强又能如何？”月却抱着我怒气冲冲的瞪着凌云。“我爱小雪，小雪为我失了神智，我又为何不能为他舍了这性命！父亲，若是非要我离开小雪，除非我死。”月抱紧了我，坚定的看着颜曜，没有丝毫退缩。“生若不能同寝，愿死亦能同穴。小雪，我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了。”“不要……不要月死……不要死，我们的……家，我们一起……幸福……一定会幸福的。”我死死的抱着月语无伦次，生怕他下一刻便会离开我，我不要他死。我们……我们会有家，会幸福的。我不要他死。宛若受伤的小兽，我用尽全力发出凄惨的悲鸣，反反复复的哀求着。月忽然抱紧了我，有什么温暖的液体流了下来，滴落在我的脸上颈间。唇边沾着液体，竟然有些微微的咸。洛子轩见我和月情深至此，一时也没了话语。颜曜只是皱着眉头，攥着拳头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凌云轻声咳嗽，屋子里才有了声音。“咳，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凌云温和的笑着说道，“我本来还担心要退婚你不肯答应。既然你我皆有心爱之人，不如各退一步，将这婚退了。你娶你的叶吟雪，我嫁我的如意郎君。不知两位伯父觉得这样可好？”颜曜叹气：“既然云儿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样呢？子轩，你来决定吧！”说罢，大步迈出门，离开了月的房间。洛子轩点点头：“既然云儿有意退婚，那就只好这么办了，毕竟我们把这孩子送回莫家，才会导致他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们不管怎么说都要治好他才行，若月儿实在喜欢，我们当父亲爹爹的又能怎么样呢？只是委屈了云儿……”“伯父哪的话，云儿才不委屈呢，云儿先告辞了，明日父亲会来退婚。”凌云行礼后，也离去了。洛子轩坐在床边，温柔细语：“月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他，你喜欢他，那我们就去给莫家施压，逼那莫老爷交出他的卖身契便是，你安心的照顾这可怜的孩子。”月点了点头，洛子轩轻叹一声，转头离去。偌大个屋，只剩下了我的月，月爬上床，抱着我，轻声哄着：“小雪乖，睡吧，明天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夜安眠，似乎从来没能睡的如此安心，直到我迷糊睡醒，月才安心的笑着将我扶起，他似乎早就醒了，却不敢惊醒我，而是静静的看着我睡。月亲手为我梳洗穿上衣服，喂我吃了早饭，抱上瘦的几乎只剩一把骨头的我前往洛子轩的内院进行医治。看着洛子轩手中白花花细长的针，我害怕的尖叫挣扎，月努力的抱着我，却又不敢用力，只好不断的安慰我：“小雪，没事，不疼，保证不疼，别乱动啊。”结果洛子轩很干脆的飞了一颗小石子击在我的后颈，将我打晕过去。月吃惊又恼怒，洛子轩只是淡然道：“放心，没事的，把他抱过来。”月叹气，将我小心的放在病床上。洛子轩的手快如疾风，迅如闪电，片刻时间我竟已扎了十数根针。扎针，捻针，拔针，一气呵成。行针间，洛子轩问道：“月儿，我从未见你对谁如此上心，究竟是为何？”月淡淡的笑了笑，答道：“小雪已经不记得了，那时候他还太小，圆圆的很可爱，揪着我的衣角说我是美人，要娶我做老婆，就这么把我牵回他家去了。”洛子轩恍惚片刻才恍然大悟：“是十二年前你在岚城走失数日的事吗？”月点点头：“是小雪的爹爹照顾我直到下人找到我的。”洛子轩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时一个下人跑进来，对着月恭敬的行礼，小声道：“少主，京城莫家来人找您要人呐，老爷叫您过去一趟。”月皱眉道：“叫莫家的人等着，小雪医治完我再过去。”下人诺了一声便去复命。扎完针，洛子轩在我后颈一按，疼的我啊的一声醒来，哭着抱着月死活不松手。月抱着我，哄着我：“小雪乖，我们回家去，不怕不怕。”洛子轩翻一白眼：“记得药每天吃三次，我保证他十五天内就能康复，最重要的是别再刺激他了，他的心疾再受不得半点刺激。”月点头，抱着我回到房中，却没去前厅见那莫家来的人。

如此数日，我也渐渐清醒起来，抚摸着月因为每天照顾我而凹陷下去的脸，心疼的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的难受和自责。月却自我认得他，正常的开口和他说第一句话以后，就喜上眉梢，每天都红光满面，乐不可支，只是那下人每日都来通报，说莫家的人每天都来闹，逼颜家交人，月虽然瞒着我，但我都知道。这些日子也该幸福够了，我也该……回到那金子打造的鸟笼中……等待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未来。悄悄收拾包袱准备离去，却被月逮个正着，月愤怒的将包袱摔在地上，大吼：“你想去哪？又想回去那个破地方吗？你要丢下我吗？还是你更喜欢那个肥头大耳的糟老头？”我瑟缩在角落，惊恐万分，本不欲惊动他，却还是被他撞见，“我没有……我不能再给你惹麻烦了，月，我爹说的对，我嫁到莫家，就是莫家的妾，莫家一天不放过你我，我便一天不能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传出去，会影响你的声誉。我不能这么自私……”月却狠狠的抱住我，吻上我的唇，使坏咬破我的唇，合着血腥舔吮着我的唇舌，满口的血腥，唇瓣的疼痛，却都及不上内心的疼痛。不知过了多久，月才放开我，我抬手，纤细的手指抹过月染血的唇瓣，却被月抓住，送至唇边亲吻。月认真的说：“我不许你走，你若要走，我便是和你死在一处，也绝不允许你回那虎狼窝里。”月，此生得你，夫复何求……

第五章

莫家每日派人来吵闹要人，声称若是再不把我交出去，就要上书皇帝那里告御状，告颜家仗势抢占他人男妾，由于我进莫家前被迫签下了类似半卖身契半出嫁书一类的文书，颜曜对此甚是气恼，洛子轩也紧锁柳眉，收留我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虽然他们默允我和月朝夕相处，却始终无法真正的接纳我，再加上莫家烦扰不休，让他们不胜其烦。月每日只是陪伴我，笑着叫我不用担忧，若真要撼动颜家，却也是非常困难的，莫老爷只是叫嚣而已，过过嘴瘾。但我却透过月的笑容看出了他的疲惫和焦虑。我只能作出没心没肺的开心的样子，好让他安心。

一日，月说他准备出门一天，日落前一定回来，要我好好的呆在屋里，哪也别去，“乖乖的等我回来，要是回来看不到你，我就打肿你的小屁股！”月笑着骑上马，飞奔而去。我掩着心口慢慢的在回廊上往回走，心知颜家已包容我太多，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最好不要出现在两位伯父眼前，不然兴许他们一个忍不住会把我踢出颜氏剑庄。想起曾经做过的梦，我们的家，月在铸剑，我则在外商战，我们会收养一个孩子，忙碌的时候孩子就交给爹爹照看，闲暇时一同出游，疲倦时互相依偎在一起，再没有颜氏剑庄和莫家老爷，这样，我们的家庭才真的算完美。

忽然一阵震的耳朵发疼的喊声自庄外传来，内容更是令我如同寒冬腊月淋了冰水般——“叶吟雪，你听着，现在你爹就在颜氏剑庄大门外，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马上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就把你爹活活仗毙！！”是莫老爷！爹！爹在他手里！我惊慌的掉头快步向门口跑去，却被侍卫拦住。侍卫不敢用力，只是拉着我，淡然的说：“少主走之前吩咐小的们保护好叶公子，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叶公子，叶公子也不能踏出庄内半步。请叶公子不要为难小的们。”我急的泪流满面，拼命挣扎怒吼：“放开我！我爹在外面！他们要打死我爹！放手！”侍卫依旧阻拦着我，就在这推搡之间，半柱香时间已然过去，莫老爷再次发话：“叶吟雪，你不出来是不是？给我打！照死里打！”惨叫声响起，我哭着跪在地上，抱住说话的那个侍卫的腿哀求：“求你，求你救救我爹，求求你救救我爹……”我不断的哭泣哀求，侍卫却只是说没有老爷的命令他们不能出手。我咬牙爬起来，用力挤开侍卫，侍卫由于月的命令，顾虑着我的身体，被我擦身挤过，却又再次追上来拉我。我扑到大门口，从门缝里看见两个莫家的打手用粗大的棍子一下一下用力的砸在爹爹的身上，爹爹的惨叫声越来越弱，身下沁出一滩越来越大的血泊，我哭着挣扎着，却挣脱不开侍卫那如同铁铐般的手，眼睁睁的看着爹爹没了气息。莫老爷踩着爹爹的头，大声的叫喊着：“叶吟雪，你这没心没肺的贱货！竟连把你一手拉扯大的爹爹都不顾了，你这样的贱货，就该被游街，万刀凌迟，受磔刑，死无全尸！你等着！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你的！”我哭的几乎要背过气去，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却被一个蕴满药香的怀抱扶起。洛子轩皱眉怒道：“没老爷的命令你们就可以见死不救吗？都去给我救人！”侍卫领了命，冲到门外和莫家的打手混战起来。我却觉得胸中剧烈的抽痛着，眼前阵阵发黑，洛子轩暗道不好，将我扶进厅内，将我安置在椅子上休息着，自怀中摸出几颗药喂我吃下，轻声的安慰着我：“小雪，别急，我一定会救你爹的，你把气喘匀了，你现在心脉不稳，一定要稳住情绪，不然你的性命可能会保不住的。”我恍惚的听着洛子轩的话，努力的按他教的节奏深呼吸着，胸中的抽痛渐渐平复下来。洛子轩咬牙切齿的咒骂：“这群混账，竟然趁老爷进宫交兵器的时候来闹，这笔帐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让他们千百倍的偿还！”月……月你在哪里……我心好疼……月……

侍卫们抬着满是鲜血和泥土的爹爹进了厅里，爹爹已经被打的看不出本来面目了，我颤抖的撑起沉重的身体，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向爹爹，洛子轩急忙扶住我，来到爹爹身边，我跪在爹爹身边，脑中只有一片空白，什么也感觉不到。洛子轩把了爹爹的脉后，垂下头，轻轻摇了摇，轻声道：“叶公子……节哀……”我伸手抚摸着爹爹仍然温热的脸，浮肿的已经认不出来了，却还记得爹爹因为早出晚归，努力赚钱养家而渐渐长出皱纹的脸，爹爹才三十岁出头啊，他本还有大好的年华，若不是固执的为了照顾我，他也许还可以娶个好女人，过着幸福和美的生活。我的出生为爹爹带来了多少的苦难，为了养活早产的我让爹爹倾尽所有，甚至被赶出了家门，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努力的生存着，我病重的时候，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住在破屋中，他甚至连大夫都请不起，只能自己四处询问采药人各种药的特性来摸索着救治我，熬了药也必先自己尝过，为了养活我，他什么工作都做过，可他却仍然那么的宠我爱我，总是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钱攒着给我治病，总是笑着说我的雪儿一定会幸福的长命百岁……

我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我想喊爹，喉咙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我抱起爹爹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抚着爹爹的长发，爹爹的头发又长又软，小时候我最喜欢闻爹爹头发上的香味，总觉得这就是家的味道，我总是追在爹爹的后面，用爹爹喜欢的熏香来熏衣物，用爹爹用的香料来沐浴，吃着爹爹喜欢吃的菜，穿着爹爹喜欢的样式和颜色的衣服。虽然有时候会任性的不理爹爹，却从来没有忤逆过他，不愿失去他脸上温柔慈爱的笑容。爹爹，这是雪儿唯一一次没听您的话，没乖乖留在莫家，雪儿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您起来好不好？再摸摸雪儿的头，再对雪儿笑一笑好不好？雪儿回莫家去，雪儿再也不胡闹了，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我低低的呢喃着，却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洛子轩见状不好，反手一指将我点晕，抱着我，吩咐侍卫，等月回来，要他立刻到内院药庐那边去。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只是不愿醒来，不想醒来，总觉得心已经疲惫的无法承受，再也难以跳动，似乎听见月在叫我，月，让我再睡一会好吗？就一会……我真的好累好累了……

——残雪篇·完——

浮生篇

第一章

余清宛推开了房门，望着门外一片阳光明媚，心里却满是阴暗和压抑，他需要找一个发泄，让他能把所有的伤痛和愤怒都发泄出去的缺口。于是，清宛背起包袱离家出走了。

清宛化名浮生，带着自己的暗卫在江湖上胡闹起来。

浮生，其实是个很悲伤的词，两个字蕴含了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无奈和随波逐流的悲哀，聚散无常，人心难测，虽有百年寿数，却如白驹过隙，短暂无比，明明短暂却仍要发生许多喜悦和悲哀的事，究竟是幸或是不幸呢？

浮生含着一口醇香的美酒，一口口渡入这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口中，末了还舔了舔男人的唇，男人哈哈大笑着将浮生压在身下，却完全没注意到在他舔啃浮生脖颈时，浮生眼中那死灰一般的神采忽然闪过一丝明亮的杀意。

江湖上传言，有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美少年，名叫浮生，不断的引诱着好男色的男人们，再在欢好时将其杀害，已有不少英雄好汉着了他的道，当传言传开，却变成了有个叫浮生的妖怪，会变化成美少年，吸人精血，吃人脑髓。总之不管怎么传，浮生算是出名了。

涟餮无奈的看着眼前不过十四岁的少主，自己只是想提醒少主，江湖已对他发出格杀令了，而且悬赏数额还不小，可是少主却笑成这副样子，只是……那笑意仍没传到眼睛里，而且不管怎么看，这笑怎么都和哭似得。少主曾经深深的恋过一个人，可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教主把少主带回来时，少主就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娃娃一般，直到过了好几天才清醒过来，却性情大变，恍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那个被少主恋着的男人却从此失去了踪影。涟餮直觉认为，少主的改变一定和那个男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说不定是始乱终弃什么的，不过他也只敢想想，那个男人是被教主下令严禁提起的，曾有教众私下议论此事，被教主活活吊死示众。涟餮自认小命还是很重要的……

“涟涟……”宛如冰雪一般的美少年轻轻开了口，仿佛在呢喃，却让闻者也仿佛置身数九寒冬一般。不要叫我涟涟……涟餮也只敢想想，却立刻就答道：“属下在。”浮生斜睨了他一眼，却不经意的散发出风情万种的气息，涟餮想，教主已经够妖媚了，少主简直是青出于蓝，年方十四已有如此魅惑之力，不过这自然和他们修炼的有关了。浮生慵懒的倚在窗前，继续有气无力的呢喃：“涟涟，不要自称属下，不然很容易暴露我的身份的，你就假装是我的男宠就好，必要时我不介意你给我暖床。”可是我介意啊，而且再怎么看少主你才更像男宠吧……涟餮面无表情的回答：“遵少主令！”纤细的双臂缠绕上涟餮的脖子，浮生吐气如兰的贴近涟餮的唇：“不要叫我少主，叫我浮生。”涟餮吓的全身僵硬动也不敢动，更遑论答话。少主看似纤纤弱质，这双纤细的双臂却能爆发出强大的内力，轻易取人首级于百步之外，现在少主这副勾引人的模样吊在他身上，让他不寒而栗，总觉得下一秒少主就会提着他的头仰天狂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