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怀谦命人鸣鼓,让士兵即刻退回城内。
我跃上城头,将白缎握在手中。
“你想做什么?回来!”孔尚意料到我想入战场,忙阻止,“你不是龙君的对手!”
“你看那家伙的表情,即使我们固守城中也要让大军有来无回!”我冷冷一笑,一个跃身,架起轻功几个起落,站在了白翼风身
前不远处。
白翼风看到我,露出了新奇的表情:“小家伙,你不怕我?”
从外表看来,他也没比我大几岁,竟然叫我小家伙!
“我不喜欢仰头看,你下来!”
白翼风不怎么正经的吹了声口哨,从半空中回到了地上,笑道:“无理是无理了点儿,不过挺合我脾性的!呐,你要怎么对付我
?”
毫不放在眼里,满是逗弄小动物的语气。
将白锻一端在手上慢慢缠好,另一只手拉紧!眼神不善的看着这个比我和亦然都高的男人。
“这是——缚龙索!”白翼风诧异的望着我手中的白锻,随即露出了欢喜的表情,“你是亦然?白亦然?”
亦然?
我冷笑着不回答,手中的白锻飞了出去,像有了生命一样往他手上缠去。
白翼风没有还手,迅速的躲了开去,随即道:“亦然!快住手,我是你爹呀!”
“我爹?”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哪个当爹的十七年来不曾来看我们一眼?哪个做爹的,连儿子是谁都分不清?又有哪个做爹的,
会努力的让自己的家人所在的国家卷入战火中?
“我爹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我冷冷的说道,“顺便告诉你,我不叫白亦然!”
“你不是亦然?”白翼风怒意顿起,“我送给我儿子的缚龙索为什么会在你手上?大胆小儿,敢抢我儿子的东西!”
一阵狂风吹过,顿时沙尘满天。每一粒沙土化成了凌厉的刀一样,像我刮了过来。
白锻在手中挥动,隔开尘沙。我盯着白翼风,暗道了声,可恶!这样子根本没办法分神对他用缚龙索。果然,实力相差太大了吗
?
白翼风显然并不打算对我留情,操控风沙的手慢慢动着,风沙更加凌厉起来。
手腕处被割裂开来,我皱了下眉。
没办法了!只能硬拼一次!
我猛的松开了防备,任由数不清的沙粒朝我袭来,脚在地上一点,手中的白锻向白翼风挥了过去。
“不自量力!”白翼风不屑的一笑,随即扬起了手中的方天画戟——
“住手!”“斐然!”
两个急促的喊声同时响了起来,一左一右两样东西从黑暗中破空而来,向着白翼风的方向,白翼风忙闪了个身,避了开去。
“斐然!你没事吧!”一手环抱着我,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龙少渊?”我诧异的抬头。
“姓龙的,放开斐然!”宇文濯飞身落地,身旁的小白现出了防备的姿态,呲着牙,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
“三日后子时,云水河畔见!”一个声音低低的在我耳旁说着,将我往前一推,倒进了宇文濯怀里。
宇文濯倒退了半步,却将我牢牢抱在怀里,想起他的烧刚褪,身体正虚弱着,怎么就出来了?
“你刚才叫他什么?”白翼风拉着龙少渊的衣领问。
龙少渊不以为意道:“我叫他斐然,白斐然!”
白翼风愣住了,转头来看我:“你……你是我儿子……白斐然?”
“你儿子不是白亦然吗?”我站稳了身子,依然靠在宇文濯怀里冷冷的说。
“哪里的便宜老爹?切!”宇文濯聊表了不懈,握起我的手,“斐然,我们走!”
我点点头,同他一起坐在了大白背上。大白听话的转了身,朝城楼奔去。
“斐然!”背后传来了白翼风跳脚的声音,“我是你爹!这是你见到父亲应有的态度?”
只一瞬间,白翼风便站在了身前,拦住了去路。大白惊了一下,站在了原地。
宇文濯环抱着我,头搁在我肩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我的发。
“态度?”我淡笑着点了点手臂上划开的衣服混着的血迹,“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那个给了生命的男人,他倒是给了我一样
不错的礼物。认错了人、下手毫不留情。”
抬眼看他,白翼风显然被惊住了,有些不安道:“斐然,我……”
“我说我没有父亲,便是没有!”我坚定的说道,“宸国这一仗我非赢不可!只要你还站在这个战场上一天,只要我没被你杀死
,我便会想尽办法对付你!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白翼风一下子慌了:“斐然,我……”
宇文濯敲了敲大白的脑袋:“还愣着做什么,走啦!”
大白缩缩脖子,小心翼翼的从白翼风身旁绕了过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而走,比平时任何时候还要快的绝尘回营。
钟怀谦带着二十万大军守在城门口,接了我和宇文濯,便紧闭了城门。
第18章:现在就要……
“殿下!军师!”关了城门,钟怀谦匆匆忙忙迎上前来询问。
宇文濯面无表情从大白身上下来,伸出了一只手阻止了:“让将士们回去休息!斐然,你同我来。”
我跟在宇文濯后面进了屋,门还未关,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无视军规,擅自行动,白斐然,你可知罪?”
我愣了一下,倒不是现在才想起有军规这回事儿,而是问罪的话,不是在众人面前比较好?
见我愣着,宇文濯二话不说就把我推到床边,熟练地将我外衫剥落。
“嘶——你干什么!”不可避免的触到伤口,忍不住轻吟一声。
“知不知罪?”宇文濯还是这句话,手却已经伸到脖颈,扯开里衣的第一个扣子。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有些失常的宇文濯。他没得到答案,继续扯第二个扣子,声音带了严厉:“怎么不回答?嗯?”
“你不是在……嗯……事出紧急……呃……我……”宇文濯的动作简直快过我的思维,想说的话没一句能说完的,很快被剥了个
精光。
冷风划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宇文濯双眸一眯,抬起手一掌将房门“哐当”关上,危险地逼近我。
于是,关起来的房门有了下面的这一幕。
——“我要上了哦!”
“可不可以不要?”
“当然不行!你别动,可能会有点儿疼!”
“我知道,可是——啊——这叫有点儿?”
“乖,我会温柔一点的!”
“唔——你,你这叫温柔?嗯——疼——”
举着医用棉的手停了下来,宇文濯咬牙切齿:“白斐然!你能不能不要发出这种意义不明的声音?是想本殿下将你就地正法吗?
”
“你以为我愿意啊!”忍不住给了身后的人一个白眼,“我都说了,上药这种事让军医来就行了。”
“你喜欢赤身裸体,让那群牙齿快掉光的死老头参观?”宇文濯不屑的冷哼。
我不禁觉得好笑:“我不记得军医们的年纪又那么大吧!”况且上药和参观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吧!
“你研究得挺清楚的嘛!”宇文濯拿药棉戳了戳我的伤口。
“嘶——”我蹙了眉,“疼!”
“现在知道疼了?”宇文濯讽刺的笑,“和令尊对战的时候不是挺英雄的吗?武功那么差还想着同归于尽呢!”
“什么令尊?我爹死了!”我就知道宇文濯是找了名目要嘲笑我。
“那战场上那个算是——”
“我当他死了!”我咬了咬下唇,道,“娘亲生我和亦然时他在哪?我和亦然牙牙学语时他在哪?一天天长大他在哪?生病时他
在哪?娘亲夜里偷偷流泪想他时他在哪?”
“斐——”
“他在烟花丛中流连、游戏人间!他把天上地下玩了个尽兴,甚至是战场上几十万的生灵都当了儿戏!甚至分不清亦然和我谁是
谁!他……”
一双手将我抱紧了揉进怀里,阻下了剩余的话,容下了一切的委屈和不甘。
低头亲了亲我的额角,宇文濯对着窗口说道:“阁下听明白了?”
一道银光自窗外闪过,犹如一颗流星,白翼风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照顾好他!”
照顾好他?
我“切”了一声:“他凭什么这么说?”
“我想想……”宇文濯头靠着我的肩做沉思状,“凭他脸皮厚?”
侧过头,瞪眼看他。
“眼睛都红了!”宇文濯轻声一笑,掰过我的身子,往床上一压,人就覆了上来。
双手压在我的肩上,牢牢固定。低头,蜻蜓点水般亲了亲我的眉眼、鼻尖、唇角。
我伸手,覆上宇文濯的脑后,压下,唇与唇相碰,讨一个结结实实的吻。唇齿交融、逐戏,深深浅浅的触碰着彼此的呼吸与灵魂
。
而后轻轻喟叹了口气,餍足的舔舔唇角。收回了手,准备闭眼入眠。
“不要每次撩拨完就兀自睡觉!”宇文濯在我脸上不轻不重的啃了一口,“把本殿下憋坏了,谁负责你下半生的‘性’福?”
我对着他已有所指的笑:“放心,你下半生的‘性’福我倒是可以负责!”
宇文濯挑眉,似乎在挑剔我越来越大的胆量。
“某人上战场之前问过我一句话!”宇文濯危险的眯着眼笑,“怎么,不想听答案?”
——宇文濯,你还要我吗?
那句话在心中无限放大的回荡起来,一遍又一遍。手没来由的一抖,抓过被子,准备藏了当鸵鸟。
宇文濯眼疾手快的先我一步将被子搁在一边,故意在我耳旁吹了口气,十分不正经道:“我怎么会不要你呢?现在就要!”
脸皮始终不如宇文濯厚的红了起来,引来宇文濯不客气的笑声。
“嗯?说过的话不算数?不敢了?”宇文濯继续往我耳旁吹气,一阵苏苏麻麻的感觉。
我捂着耳朵往旁边一躲,呐呐的开口道:“等……等我的伤和你的病好了。再……”
“嗤——”宇文濯笑着拉过被子将我和他盖好,搂着上身还裸露的我,熄灯,得逞地说了句,“一言为定!”
听到这句话,我立即悔得肠子都青了。宇文濯现在哪有力气将我就地正法啊!分明是等着我乖乖定时间嘛!
“别胡思乱想了!睡吧!”宇文濯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闭了眼。
在宇文濯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安了心的松了口气:能回到这个怀抱,真好!至于做与不做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现在,我只想伴着久违的兰香,好好睡一觉。
第19章:你死定了
三日后,宸军经历大半个月的精密部署,终于动手了。
诱兵、遣将、伏敌!
成没成功我并不知道,因为那日夜半,我在云水河畔与龙少渊品茗。
云水河的名字很美,这个本是云水之间的人间仙境的地方曾经也是很美的。可惜的是,战火烧过的地方,再美的景致,也失了最
初最纯粹的东西。花尽了、叶落了,那些个野草却未曾在冬日里枯黄,渴饮了无数的鲜血后,青葱郁翠。
帐篷外点着暖暖的火堆,帐内暖手炉、貂皮扶椅、淡紫色的铺地毯,还冒着烟的热水泡出的茶飘着淡雅的清香,桌上的瓜果一应
俱全。
在这样贫瘠的地方也不委屈自己,我不真实的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果真是个帝王呢!
轻抿了口茶驱寒,我微笑的看着龙少渊:“怎么?不会是找我叙旧来的吧?还是说,阁下要以身相许来报救命之恩?
龙少渊沏着茶,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你若愿意,也无不可!”
“咳!”我猛的被热水烫了一下,呛了一声:“你若换做女儿身我倒是可以考虑!”
龙少渊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沏茶。
不得不说,看龙少渊泡茶是件颇享受的事,优雅、不紧不慢,特别是那双颀长的手在火光下依然如白玉砌成般好看。
在这样寒冷的冬夜,能在暖暖的火光下喝茶吃点心,同友人漫无天际的聊天,倒也惬意。龙少渊不急着说事,我也不急着问。
冰冷的月色偏西,夜里终于有了些不安静。
一处冲天的火光伴着一声声撕裂的叫喊声。
龙少渊与我同样的不动声色,我心中虽有计较,也记得不能在龙少渊面前露出不该有的神色。我视他为友,却也没忘了,进了战
场时,谁也不用对谁留情。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对着起火的地方轻笑,“怕是又打起来了。我说翔龙国也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怎么打起劫来了。
”
“与宸国兵戎相见,本就非我所愿!”龙少渊也不看我,低头抿茶。
“既不愿为何出兵?”我问。
“这其中闹了些岔子!”龙少渊道,“这也是我至今未回京都的原因。”
“哦?”我毫不掩饰眼中的好奇。
“想知道,和我去翔龙国如何?”龙少渊似真似假的问。
“我对翔龙国倒是挺感兴趣的!哪日,你愿同我国休战了,斐然倒是乐意前往。”我笑道。
“就因为要休战,所以才要你走一趟。”龙少渊如是说。
“何解?”我问。
龙少渊凝视我道:“一路上你看过多少的‘妖僧’我便也看到了多少。我需要一个人帮我。”
这句话里含着的信息不少,谁都知道这群妖僧是翔龙国国相姬邬的手下。我原以为龙少渊只是不待见而已,没想到已经到了要向
姬邬下手的地步了。他说,要休战就必须对付国相,言下之意,只怕连朝政都有一半掌控在姬邬手里了。
我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你告诉我,不怕我对付你?”毕竟这些消息,随意往宇文濯那一扔,便能整出一堆事儿来。
“你不会!”龙少渊不以为然。
我自己都不敢保证,也不知道他哪里的信心。
许久后,叹了口气:“龙少渊,你太看得起我了!别说翔龙国的内政我不该参与,就算参与了,也要我有这个本事啊!”
龙少渊站起身来,背对着我立在帐前,直到远处兵战回荡的声音传来。才动了口:“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想来宸国是赢
了吧?其中你参与的成分有多少?”
站在这么远的地方,都能猜到是我的计策,龙少渊,你若是想,一个翔龙国,还怕拿不下吗?
“你该走了!”龙少渊回身对我道,“一会儿将士们找来,只怕非拿你泄愤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