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流溪的。是因为得不到他不甘心吗?也许吧,是因为大哥有的他没有嫉妒吗?有一点吧。是因为流溪
长得好看他喜欢吗?这是真的,还是因为有了温泉之后,他觉得这个世界开始上轨了,像车轮似的所有的事情都圆了?
不,根本不圆。因为流溪不属于他。
有时和武会痛恨流溪不是女人,如果他是女的,那先占他清白的便一定是他忠贞不渝的第一对象了。可是他又想,不对,流溪即
便是个女人,他也不会懂什么是贞节,什么是清白。他的感情只有一次,只给一个人。
他错过了,他从来就没寻找过。他过去不屑这些。他大哥要去了。他们一个愿给一个愿收。他就好像当初去窥探他大哥下落那样
,不过是恰好经过了。恰好沾了那么点点的便宜。其实他沾的这个便宜还挺大的,都已经十年了……
和武迎风而立,忽然觉得眼眶温热,他嘴角扯出一个微笑,伸手去揉弄自己的眼角,用手一抹,居然擦出了些温水。他低头垂眼
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这些东西。暗笑自己真是一头丧家之犬。比他当初将他大哥打下凡间的境地不如一百倍。
他大哥寄生于狗身的时候,流溪在他身边,心在他身上。现在,他和武也在凡间,流溪也在身旁,可是,是他迫不得已的,所以
他的魂,他的灵不在这里。
如果不是把他大哥的儿子关起来,恐怕流溪见到温泉没事,一早就得走了。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就算他们兄弟俩长得一样
也没得商量。
以前柔柔弱弱的流溪,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变得更漂亮,更叫他心动了。
26
和武往山洞深处走,见到流溪正抱着趴在他腿上的温泉一幕。他停在外面,没有再走进一步。
流溪抬头看看他,不要说他不能讲话,就是能也不知道该于他讲些什么。和武伸出手,叫温泉过来,今晚和他睡,叫流溪早点休
息。等他明日出去把他们俩的消息放给他大哥知道后再做计较。
温泉知道撒娇时间已到,只能悻悻然的从流溪温暖的身旁离开,噘着嘴,不情不愿的出去。
外头,和武压低着声音,问温泉是怎么解释刚才流溪的晕厥。温泉老实的对和武说了一边后他才放心。摸摸儿子的脑袋,和武心
里挺高兴,因为此刻他儿子站在了他这边,为此,他很是欣慰。
他让温泉睡好之后,起身离开。温泉看着他,猜他大概是想找流溪。可是他要说什么那?要是他们能和好,从头来过就好了,抱
着这样的幻想,温泉让自己比上眼睛,还是赶快睡觉。
和武又悄悄地接近流溪所在的石室,看见他已经面朝石壁合衣而卧,似乎这么一天下来,他也很累了。和武就站在门口,静静地
看着他的背面,他很像过去抚摸他的刘海,他的眉头,他的脸颊或者肩膀。以前可以堂而皇之,肆无忌惮做的事情,此刻他却举
步维艰。
忽然有个不入流的想法在他脑子里转悠。如果可以,他就能享受流溪的怀抱,哪怕什么也不做,哪怕是有时间限制。但还能温存
那么会儿,可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他身为一个男人,其颜面也丢的差不多了。
思前想后,最终他的定力还是输给力诱惑。
和武缩小身形变成温泉,悄悄地趴上流溪背后的石床。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自言自语着说:“我不想和爹睡,还是让我过来
挤挤吧。”
感到身后有动静,流溪转过些头,听见是温泉的声音,便安下心,点点头。回身将“温泉”搂进怀里。
次日一早,流溪转醒过来时,身旁的“温泉”已经不在了。他走出石室,看见洞外有小妖把守。四下也不见和武的影子。他猜他
应该出去找和文了。
流溪心头盘算,其实和文是知道此处的,什么时候来,说不定和文比和武更清楚。
于是他也不纠结此事,因为知道不管他在这边千回百转,百爪挠心似的胡乱想法,到了他们兄弟之处,他所有的心思,就好像碰
出去的烟,一下子便能消失与无形。无足轻重。
他腹内到不觉得十分饥饿,便信步往石洞里走,慢步过去,洞内小妖到完全不拦他。
越深出,光线越暗,流溪摸着石墙,数着每隔一仗设着火把往里走,大约走了5,6个火把之后,眼前有个弯道,他跨过去一步看
见前头比过道开阔不少,更重要的是,这里似乎是和武给“谁”设置的监牢。
温泉站在用木条隔离开来的一处小石房外,在和里头的人低声轻语,不消想。那一头自然是小池了。流溪站在原地听着他们这对
非一父所生的兄弟对话,想看看他们是如何相处的。
原来昨晚小池一夜没吃东西,被关起来后一个人哭了很久,哭累了就睡着了。早上刚醒,看见哥哥就拿着东西来给他吃。他花了
一张猫似的有些脏了的小脸,捧过食物,大口大口的吃。
温泉柔声安慰他说:“弟弟,你别着急。我爹爹不会拿你怎么样,他只是想……想他别走。”
小池停了停嘴,想了想后,没答话,只是点点头,然后又继续吃温泉给的东西。
温泉的背影似乎有些局促,又说:“我一个人在天上很寂寞,师父常常外出,没人陪我玩陪我说话,现在看见你,我其实挺高兴
的。谢谢你昨天叫我一声哥哥。”
从食物里抬起头,小池分出一只手拉住温泉的手腕道:“哥哥,如今你见到了师傅。往后相会的机会会更多的,你别难过。你不
知道在出来前,他以为你死了,可伤心了。我可从来没见过师傅这么难过的。在见到你以前,我可吃味了。我还闹脾气了。”
听见他这么坦诚的说话,温泉绑紧的肩膀放松了,似乎还吐了口气。他又对小池说:“我们虽然是异父同母,但我们父亲也是亲
生兄弟。我知道我很私心,我希望大伯和娘别那么恨我爹。我很难受。”
小池又拍拍他说:“我爹是好人,他不会害你爹的,何况他们是亲兄弟。我们俩都能这样说话,他们可是一胞所出,你不用多虑
,何况我早就知道有你这个哥哥,师傅疼你这不用说了,我爹也要叫我与你好好相处。你说,我爹能对你们不好吗?只要叔叔不
再作恶,我爹一定会善待他的。”
听了他的宽慰之话,温泉更加高兴,他口气有些雀跃着说:“你还要吃些啥?我去给你找找?水还要吗?”
小池摆摆手,吃完了东西喝了口热茶,抹了抹嘴说:“我担心我师父……昨晚……”
“没有!没有!”温泉连忙摆了摆手:“我爹已经明白不少了。昨晚娘睡的该不错,我去看看他醒了没有。”
说完站起回身,看见流溪正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
温泉脸一红,用蚊子般的声响道:“早。”
流溪一时半会儿救不了小池,但能见到他们兄弟和睦,也算宽慰不少。他走到木栏前,把手伸进去,摸了摸小池的脑袋,用严肃
的眼神告诉他,别担心,会好的。
27
三日后,和武与一个女人一道进入山洞。流溪每日在洞口等着和文的消息,见和武带着一个女人回来,虽然不明所以,但总觉得
应该是与和文有所关联。
和武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坐在洞内看着流溪,慢慢的出神。
此刻是白天,由于得到和武的默许,温泉会去陪着小池,此刻听见外头有动静,便出来看看。看见爹爹坐在一边,还有个陌生女
人看着流溪之后又打量自己,他悄悄慢慢的走到流溪身后,躲在后面。
那女人对着流溪笑道:“我有事与郎家兄弟商议,所以委屈你跑一次了,对了,在紫云山上的那个年轻人就是我……”见流溪不
怎么打理自己,她又自顾自说着,同时也似说给和武听的:“我回天上找和文,他似乎已经下凡了,不见回天。不过没关系,我
已留了书信给他,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来的。”
和武抬头问她:“他要不来那?”
“那流溪可不就归你了?更担心他不来的除了你我也是。”伊彩美走进流溪身前,捏着他的下巴端看说:“凡间殊丽众多,该不
会他们兄弟一脉相承,也转投其他温柔乡了?应该不会,他不是那有的人。只是他不见踪影,实在叫人揣测。”
流溪心里冷笑,她说这话是要叫他难过还是难堪?只可惜他两样都不会。
见自己说话对方没有反应,她又笑笑,拉着流溪叫他坐,和武猜这个女人还会说更多不堪入耳的话,就叫温泉进去洞内,暂别出
来。
温泉收到和武的眼神,点点头,又回去了。伊彩美无趣的挑挑眉,勾起一边的嘴角说:“你们都不吱声,我不说话,谁来打发时
间,干等着和文多没趣?你把你儿子支进去怕我说什么?怕我说他心里描画着好好的母亲不但是男人,而且还能以一身侍二夫?
”
和武正想跳起来抽她。
却在这时,洞外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风里透着一股仙气。伊彩美脸上挂起微笑,回头看了眼流溪与和武,道:“贵客可总
算是来了。”
洞外似在与她答话般的,传来和文的声音:“女子口中须重德,长舌妇一般没有好下场。”
一会儿,便见和文,神情自若的飘进了山洞。他嘴边卦笑,眼里却阴寒着扫视了一遍和武与伊彩美,问道:“不知二位把我夫人
拐骗到此处意欲何为阿?”
和武见了兄长,神色有些难测:“就你一个人?”
“给我的书信我已经看过,不过即使我没看过我也知道我该单刀赴会。”他走到流溪身旁,摸了摸他的耳朵,给了他几个字:“
辛苦了,还好吗?”
和武站在一边,脸色凝重。
伊彩美向和武使眼色,说:“我们都能感觉的出,他真是一个人前来的。你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我们两人联手,流溪何愁不
是你的?”
和武慢慢伸出手,手中变出一把利剑。他举起剑,拿剑峰对准了伊彩美。
伊彩美脸上的笑意顿了下,说:“和武,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是来帮你的。”她指着一旁的两个人:“我们如果不联手,你就什
么也得不到了?我们不是说好,你助我复仇,我助你登位夺美的吗?”
和文只是站在一边笑着不说话,和武拿着剑,依然没有松手的打算,往前走了一步说:“我们从来就不是一路的……你真的以为
我是个任你摆布的白痴吗?你的野心仅仅只有对我大哥报酬这么简单?”
“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兄弟和好了……难道你对你大哥投诚,他就会放过你?”
“他为什么不会放过我?我在被押去天宫前他就有机会除掉我。他对我说,有人想要我们天狼家的王位。只要与他合演一出戏,
将他揪出来。他便既往不咎。”
“你信他?”
“开始我当然不信,毕竟我害他的那些事我自己想来都有些后怕。但是他说,只要我不与他夺位,在人间安分。他会把儿子还给
我。不,是由那个企图谋反的人给我送过来。”和武的目光看着伊彩美,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和文解下腰侧的一枚令牌扔给和武:“这是人间的武林盟主之位的令牌,你我长得一样,你在人间也可做一个呼风唤雨的王。”
他又对着伊彩美道:“我们天狼是不是看上去表面风光,背后处处纰漏?一个哥哥以血统不纯,一个个弟弟混天混地。你身为丞
相独女,是不是觉得有机可乘?你当真以为我们兄弟不和到允许外人来占了我们的好处?”
“这你到说对了……你还有什么可得意的?”她脸上依然维持着笑容,只是笑得不再那么轻松自若:“你们有什么资格做王?不
过是因为你们是男人!只要给我机会……”
“你不会有机会。”和文打断她的话:“我是觉得有人想要王位,但我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你们家。所以我借着和武的事,要他于
我合作,我就放他一马。你以为我儿子和我已非天狼的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和文一边笑得宛若轻风,一边指指自己的鼻子说:“是我。”
28
这话一出,真的叫伊彩美愣了半响,她的脑子似乎有那么一瞬动不起来了,她怒道:“你这回到说出来了,你怎么就不怕这话叫
别人传到老狼王的耳朵里?”
“对阿,这事怎么我们的父王全然不知那?”和文又好笑又似乎在讨教的望着眼前脸色已经一阵白一阵红的女人。将她的话堵得
纹丝不露。这时的和武给了答案: “因为那个想要谋反的人在想,即使大王子没用了血统,可还有个二王子。父王偏袒我,到
时候想个办法救了我,王位传给我。那个谋反的人所想要的一切就与他无关了。”
和武接着说:“他当然不想这样,所以在你得知了这消息之后就封锁了我父王的耳目。等和文到了下届,由我出手杀了我大哥,
你到时候再捅我一刀。我们兄弟俩全都万劫不复。你便可叫你父亲推翻我们的父亲,之后你生为独女,就可顺利继位。你以为我
真的会蠢到各方都不考虑而就信你这个外人?就算我大哥翻脸要杀我,那也是我该还给他的。我又怎么会便宜你这个外人?”
一把剑横在了伊彩美的胸前:“但是最令我生气的事,也是你的失败之处,就是自以为聪明,在我面前拿和文还有流溪来贬低我
,折损我。你该知道我可容不了这些!”
和文拉起流溪的手,虽然目光此时还放在那个女人身上,并未看他,但却和他说了话:“我说过,我会给两个孩子更好的生活。
我原谅和武的背叛,我把他的儿子还给他。只要他能安分的在下界做他的王,以后我可以定时送你过来看望温泉。而我们的儿子
,我一定要他继我的王位。”
他的话语说的轻轻巧巧,可是其中的深重却叫他深深的被震撼。要叫和文放弃王位那是不可能的,那是他与生俱来的应得的。他
没有任何权力要他放弃,也没有理由放弃。但他如今能把流溪的心愿放在心里,兑现承诺。没有一刻是忘记了,他感到很高兴。
流溪之前就对自己说过,和文充满了算计,他早就知道了。哪怕这次他也一如既往的机关算尽,但只要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他愿
意接受这样的安排。所以,即使和文没有看着他。流溪也仰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笑脸。
此刻,他心里感到了安心,踏实,以及愉快。
“你们想杀了我吗?杀了我,你们怎么向天庭交待?”
“交待?”和文又轻笑了下,转头对流溪说:“要做一个帝王,手上染血是避免不了的。你现在可以把眼睛闭起来,把耳朵捂起
来。”
但流溪摇了摇头,他可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孩了。虽然他不知道和文与和武是否真的要下这个杀手,但是他也不愿意轻易的原谅这
个人,哪怕她是个女的。
她用假温泉的尸体把他骗过来,她所作的一切都是对他周围的人造成伤害,所以流溪不会同情她。不会出手阻止。他想,和文既
然能原谅和武,那么要灭了这个女人一定是有他的用意和考量。盲目的仁慈也许对他一个凡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想要做王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