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面无表情地说着,语调平缓:“小白就先把他留在那里,还给他修补好了破损的三魂,让他附在了一个音乐盒上。”
“那你们找到什么办法了吗?总不能让一个魂魄长时间的留在阳间吧。”
黑无常叹气:“无非就是再找一个能合的上的躯体的事,我翻遍生死簿,终于发现有一个人和丛综的生辰八字相符,而且他的阳寿也只有一个月了,等到那时候我会把丛综的魂魄合入那人体内。”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方法,不过你们不怕被抓包吗?”苏瑞航的脸色也有点凝重。
黑无常再叹一口气,认命的说:“你们以为这是第一次吗?我已经替小白解决了很多这样的麻烦,这还算是简单的了,有的人生辰八字实在难合,只好把他送入时空夹缝里找寻能够符合的古人。”黑无常用手扶了抚额,说:“小白不好意思上来见你们,所以让我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和那个丛综沟通一下,他可不想让丛综去投胎的时候他那个男朋友再来个自杀什么的,那冤孽可就大了,还有啊,丛综的魂魄不是很稳定啊,小白给他修补魂魄的时候因为时间太急所以没有好好地弄,这也是小白告诉我的,他希望你们能够在他重生前给他养养魂魄,对了……”
……
21.夜半声(7)
黑无常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林渺打了个哈欠,对这个黑无常已经没有刚开始见面时那种惧怕的感觉,因为这个黑无常看起来冷心冷面的,但是实在是太罗嗦!付卿远和苏瑞航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苏瑞航还好心的给林渺解惑:“其实他不罗嗦,真的,因为这件事是白无常给弄得,所以他才啰嗦了一阵子。”
林渺看向付卿远,付卿远面无表情:“老妈子!”
林渺吐了一下舌头,想想神话故事里面的黑无常和白无常,觉得有点头疼。
第二天的时候林渺睡过了头,中午才起来,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直到付卿远进来说:“怎么还不起床?”
林渺突地一下跳下床:“完了完了,今天我房东还要来收房租的,天啊老板我先请个假去把下个月房租交上。”
腰被大力的环住,小助理挣脱不开,直到一个温热的声音在耳边说:“搬到我这住吧。”
林渺的脑袋轰了一下,一使劲睁开付卿远的束缚,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付卿远,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付卿远叹了一口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朝着林渺温和的说:“是让你搬到侦探社来,反正这里的屋子也挺多,不差你一个人。再说,还节约了你每天上班下班的时间,多好。”
林渺红了脸,在心中唾骂自己的不健康思想,朝着付卿远笑的僵硬:“那好吧,不过房租怎么算啊。”
付卿远上前一步搂住林渺的腰,暧昧的说:“肉偿吧。”
感觉到小助理身体一阵僵硬,付卿远放开他哈哈大笑,摸摸小助理的头:“放心吧,我们才刚刚确立关系,我还没那么急色。”付卿远眼神温柔的看着林渺:“房租什么的就算了,毕竟我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你是我喜欢的人,就不要分的那么清楚了。”
林渺目送着付卿远走出房门,捂着心脏捧得倒在床上:“我们关系不一般,你是我喜欢的人。嘿嘿嘿嘿。”捂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想着付卿远出房门时的温柔眼神:“老板啊,如果你愿意在下面,那么今天晚上我们上床我也甘愿啊,啊啊啊啊受不了啊。”
林渺出来时饭已经摆上了桌子,绿槐正正襟危坐的在饭桌上流口水,看到林渺过来眼前一亮:“呀小渺,快过来吃饭了。”
林渺朝着绿槐一笑,转头看到饭桌上另一个人正温柔的看着自己,眼含笑意。林渺心脏一停,想着付卿远被自己压在床上时的长胳膊长腿,还有裸露的胸膛和小腹,从喉咙里压抑出的低低呻吟,瞬间血气上涌,捂着鼻子狂奔到洗手间:“你们先吃!”
等林渺出来时饭桌上的饭菜还是没动,绿槐正委屈的嘟着嘴:“小渺,快过来吃饭。”
林渺不好意思的坐下来,给绿槐夹了块排骨:“吃吧吃吧,不是让你们先吃吗。”
付卿远歪着头看向林渺,又瞅瞅自己的空碗,意味显而易见。林渺有点红了脸,夹起一块鸡翅扔到付卿远碗里:“快吃吧。”
付卿远低低的笑了,凑近林渺耳边,悄悄说:“吃完饭我们去蒋天泽的别墅,去找丛综。”
从综不是那么好找的,最大的难题是蒋天泽。不过老板说了,已经给蒋老先生打了电话,让他把蒋天泽叫回家里。所以当林渺又回到蒋天泽的那种别墅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晚上的那种紧张心跳,而是从容的拿着从蒋老先生那拿来的钥匙,正大光明的开了门。
熟门熟路的踏上二楼来到那个房间,里面拉着窗帘,十分阴暗。音乐盒正静静的摆在里面的桌子上,显得静谧而平淡,付卿远走过去,轻轻地拾起音乐盒,打开开关,王菲那空灵神秘的声音又开始回荡在这间空旷的屋子里:
故事从一双玻璃鞋开始
最初灰姑娘还没有回忆
不懂小王子有多美丽
直到伊甸园长出第一颗菩提
我们才学会孤寂
在天鹅湖中边走边寻觅寻觅……
歌声响起了好多遍,林渺眼巴巴的看着那个音乐盒,可惜音乐盒毫无动静,付卿远把音乐盒放到桌子上,脸色凝重的说:“丛综,我知道你能听见,我是来告诉你,你和蒋天泽还有机会,不过如果你永远的在这个盒子里面与他相会的话,那你们就永远没有将来了。”
林渺紧紧的盯着音乐盒,可惜还是毫无动静。付卿远想了一会,又看看林渺,说:“你到墙角那边站着。”
“为什么!”林渺有点不服气。
付卿远朝他一摊手,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说:“谁叫你身上阳气重呢?丛综这种灵体不太健康的魂魄是不能离你很近的。”
“可是昨天晚上……唔”
付卿远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小声说:“那是个晚上,阴盛阳衰的时刻,而且你也没离这这么近是不是?”
林渺不情不愿到墙角站好,眼巴巴的望着音乐盒,付卿远眼睛慢慢的笑意,对着音乐和说:“丛综,我是白无常请来帮助你的,你现身吧。”
等了一会,音乐盒上发的空气渐渐变得混沌变得实体,林渺有些沮丧又有些高兴:咱这身体神鬼不侵啊。
丛综慢慢的显形,直到身体全部都出来后,看看墙角的林渺,又看看眼前的付卿远,小心翼翼的问:“我和天泽真的还能在一起吗?不是以这种他是人我为鬼的方式在一起吗?”
付卿远点点头:“你本不该死,不过下场也就是在床上躺一辈子。”注意到丛综哆嗦了一下,付卿远又放缓语气,说:“不过你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白无常替你找了一个躯体,你将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你和蒋天泽,如果到时他还接受你的话,也算是你们的造化了。”
丛综有点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白无常?就是那个穿的白白的带着铁链还有点莽撞的人……鬼吗?”
付卿远点点头。
丛综露出笑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消散下去:“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那那个人怎么办?”
“生死轮回自有天定,那个人不过是阳寿尽了而已,你也不必感到自责。”
丛综带了点惊喜的表情看着付卿远,付卿远又说:“不过你的魂魄不够稳定,白无常托我给你稳定好魂魄,那就需要你暂时离开蒋天泽,和他说清楚利害关系。”
丛综看了付卿远一眼,付卿远又说:“你也可以不相信我,不过你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如果你想以正常人类的身份和蒋天泽一起生活下去的话。”
丛综眼中闪现出耀眼的光芒,林渺离得远远地也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得替丛综高兴起来。付卿远看小助理在墙角笑的自在,也露出了温柔的宠溺表情。丛综伸手摸摸音乐盒,笑着说:“我相信你,我会和天泽说清楚的,我也会好好地把握好这次机会。麻烦你了。”
付卿远微一摇头,说:“不麻烦,这是应该做的,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修补魂体,这一期间你们是见不了面的。你让蒋天泽不要找我们麻烦就行。”
丛综微微有点红了脸,点点头。付卿远走到墙角握住小助理的手:“那么你一定要尽快跟蒋天泽讲清楚,明天或者后天我就来接你去修补魂体。”
丛综着看着付卿远和林渺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不由得露出笑容。
回到侦探社林渺有点不太高兴,付卿远开始顺毛摸:“身上阳气重很好啊,鬼轻易进不了身的,像一些阳气弱的人就会被鬼附身,就像方宇那一种,如果没有小狐狸替他补阳气,肯定早就被恶灵杀死了。”
林渺恨恨的盯着苏瑞航:“我是奇怪为什么我身上阳气重而苏瑞航却还是一副没事的样子,他不是鬼吗?为什么他靠近我就不会心慌气短四肢无力!”
“不一样哦小助理。”苏瑞航听到林渺的话,赶紧跑过来贴到林渺身上:“看看,我没有被你阳气影响哦,不一样的哦,我是一只不一样的鬼!”
付卿远把苏瑞航从林渺身上摘下来,忍笑的摸着林渺的头:“我还以为是在蒋天泽家没有让你靠近丛综呢,苏瑞航就这么不如你的法眼?”
林渺斜眼看了一下在旁边装哭得苏瑞航,凉凉的飘过一句:“他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不为什么就上去揍他的气质!”
苏瑞航的玻璃心碎成满地渣渣,绿槐高兴地戳戳苏瑞航:“啊,阿航变成石头了,哇,碎掉了。”
晚上的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打开门时林渺呆了一下,有点结巴:“蒋,蒋,蒋天泽?”
22.夜半声(8)
蒋天泽外表一丝不苟,与初见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林渺就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好像是一个人拿全部家当去豪赌一场时的那种小心翼翼的希望与恐惧。林渺心中有点同情蒋天泽,如果是自己,未必就会拿付卿远来赌这么一场自己根本一点都不知道真假的赌局。
蒋天泽从衣服中小心翼翼的拿出音乐盒,对付卿远说:“我要和你谈一谈。”
“好。”
两人进了办公室,林渺苏瑞航绿槐叠罗汉一般趴在门上偷听,可惜声音太小有点听不清楚,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丛综的声音和蒋天泽哽咽的声音,直到林渺趴的脖子都歪了他们也没有出来,林渺站直身子,正正脖子,对着还趴在门上的一妖一鬼说道:“你们两个,干嘛学我啊,你们不是可以隐身进去吗?”
绿槐低下头,嘟嘟手指:“这样主人会知道的。”
苏瑞航眼睛笑的弯弯的,亲亲绿槐的额头说:“我陪着绿槐偷听啊。”
绿槐十分感动的样子:“阿航,你真好。”
蒋天泽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林渺早坚持不住回屋睡了。早上的时候付卿远把一个奇怪的瓶子放进了一个符阵中,说丛综的魂魄在里面,林渺好奇的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有点沮丧,不过想起一个月后丛综将会重生,心里又隐隐的替他们高兴起来。
付卿远把符阵连同瓶子转移到一个灵气充足的空间,周围还设下了结界。隔几天就把瓶子拿出来看看,就这样过了些日子,林渺掐指一算,一个月时间就快到了,蒋天泽竟然再也没有来过,付卿远说是他让蒋天泽这一个月不要来看丛综的,不然丛综会静不下心养魂。就当林渺以为这件事请已经过去的时候,黑无常又来了,而且还顺带了一个——白无常。
那天晚上林渺正在和绿槐趴在电脑上看美食节目,看的口水直流,隐隐有泛滥成灾的趋势。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请问一下,付卿远呢?”
“出去买饭去了还没回来呢。”林渺头也不抬回答,然后身子一僵,缓缓地转过头去,一个白衣男子正笑眯眯的瞧着自己,银色的长发直至脚踝,皮肤也相当白皙,林渺“嗷”了一声,连滚带爬的拉着绿槐逃离三米远,然后摸摸自己手上的护身符,心里安定了一点,哆嗦着说:“大胆妖孽孽孽孽,你知道这里什什么地方吗吗吗吗?你是谁谁谁谁?”
白衣男人依旧笑咪咪的样子:“我是白无常,我是来找付卿远的。”
“白无常?”林渺与绿槐对视一眼:“黑白无常的那个白无常?”
“是的。”白衣人点点头,然后朝着身后说:“小黑,他不相信我,你快出来给他看看,你不是见过他吗?”
林渺和绿槐瞪大眼睛看着白无常身后慢慢显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是一个月前才刚刚见面的黑无常。林渺长吁一口气:“你们是来拿丛综的魂魄的吗?被付卿远藏起来了,我不知道在哪里。”
白无常笑嘻嘻的点点头,说:“不要紧,我们在这里等他就好。”
白无常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神情慵懒,银色长发散在沙发上更添一股华丽妩媚之感,黑无常站在沙发旁边冷着个脸,没有一丝表情。林渺屁颠屁颠的去泡了杯茶,放到黑白无常旁边,坐下之后略带讨好的说:“你的头发怎么这么长啊,原来就是白的吗。”
白无常的眼睛叮的一下亮了,抚摩着自己的银白色长发,兴奋地说:“当然不是啦,我还是人的时候是黑色的头发,当上白无常之后就是银白色的了。不过我很喜欢这个颜色啊,是不是很漂亮?“
林渺和绿槐一齐点头:“很漂亮。”
白无常挑衅的看了一眼黑无常。然后对林渺说:“不过别的颜色的头发我也很喜欢啊,你们人间不是有什么染发剂吗?可不可以帮我买几瓶?”
“啊?”林渺愣了一下,“你要染发?”
“嗯嗯嗯嗯嗯。”白无常点头如小鸡啄米,黑无常黑着脸伸手去拽白无常的头发:‘知不知道染发剂用多了对头发不好,你还没有吸取教训吗?顶着一头红毛绿毛的好看吗?你以为你是变色龙吗?变色龙都没有你这么多的色可变啊你是变色龙的始祖啊始祖……”
白无常翻了个白眼,拍掉黑无常的手,十分不耐的开口道:“好啦好啦,真是的,我染个头发就像要要你的命一样。”
林渺和绿槐呆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个,直到一声疑问出现:“黑白无常?你们怎么来了。”
“阿航白无常说要染头发,我也要染,我要染成红色的。”绿槐飞扑过去,苏瑞航伸手接住他,拍拍他的头:“乖啊。”然后转头看斜靠在沙发上的白无常和黑着脸的黑无常,说:“你们怎么来了?来拿丛综的魂魄?”
白无常点点头,指尖一挑,指向苏瑞航的身后的付卿远:“付卿远,把丛综的魂魄给我,我欠你一个人情先记你账上。”
付卿远手上的东西放下,面无表情道:“你已经欠我13个人情了,加上这个14个。”
“咳咳。”白无常假咳两声,眼神乱飘,然后站起来接过付卿远出去买的食物,就好像自己才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一样,招呼着其余的人:“来吃吧来吃吧,大家都饿了吧,不要客气这些东西还热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