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卿远皱眉,探头一看立刻从黑无常手里把那东西抢回来,罕见的手忙脚乱还有点红了脸,从背包里又掏出另一个东西,仔细看看确认无误后又递给黑无常。
黑无常就这么!的看着付卿远表演哑剧一样又给自己一管东西,竟然是染发膏。黑无常把东西一扔:“我才不会让他染发!”
“随便你!”看到林渺在招呼他们,付卿远丢下兀自苦恼的黑无常过去了。
染发膏静静地呆着地上,黑无常斜眼看它,再看它,心中腹诽:“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然后手悄悄地伸过去。
野餐完毕后林渺和绿槐跟着鬼大哥逛起了白无常的府邸。鬼大哥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导游,虽然面孔可怖但心地善良,带领着那两只土包子小受游遍了白无常府,其中回答脑残问题不下数十个,制止脑残举动不下数十起,但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老妈子状,白无常一语道破天机:“这可是我们全地府最有名的金牌幼师,被我给挖过来的!”
……
终于到了地府的晚上时刻,其实林渺有点分不清楚,因为白天的时候也是带着一点阴霾的,很灰暗,等到了晚上还是差不多,但也没有凡间的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白无常给除了苏瑞航外每人发了一个木头刻的牌子,说是可以隐藏生人的气息不被发现。林渺高兴地背着包拖着付卿远出了大门。
众人走在大街上很引人注目,特别是还有白无常和黑无常混在其中,走到哪里都有鬼赶紧让道,让林渺好不威风。 白无常带着大家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阴风阵阵的地方,这个地方开满了红色的彼岸花,林渺拿出相机咔嚓咔嚓的照相,白无常突然转头,目光严肃:“我们走的这条路,名叫黄泉路。这些花,就是承载着生魂的曼珠沙华。”
“就是石蒜好不好!我小时候看到过好多。”林渺毫不在意,“又叫彼岸花、蟑螂花、龙爪花、老鸦蒜、蒜头草、幽灵花、地狱花、舍子花、山乌毒、平地一声雷、老死不相往来。”转过头去请求夸奖:“我来之前看了好多地狱的书。这种花凡间也有!”
“这和凡间的不一样不一样!”白无常过去摇晃林渺肩膀:“这怎么能一样!你知不知道孟婆汤就是用彼岸花熬出来的,喝了让人忘却前尘然后投胎的啊啊,什么石蒜蟑螂花,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粗鲁啊啊啊。”
最后还是付卿远把林渺从白无常的爪子下拯救出来,林渺吐吐舌头,白无常顺顺气,转眼又恢复翩翩公子的绝美模样:“走吧,带你去看看奈何桥。”
林渺,白无常你的地府荣誉感很强啊。
远远望去一道长队,白无常开始解说:“这是要过奈何桥的鬼在排队,孟婆正在那里熬汤,他们都要喝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后才能去投胎。”
林渺赶紧拿出照相机咔嚓咔嚓,还对传说中的孟婆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不过看不太清楚,要上前看仔细的时候被付卿远拉住:“你小心点,孟婆不喜欢有人类在她的地盘上。”
“你又很懂哦。”林渺斜眼看他,付卿远干咳:“因为我是老板嘛。”
失望的跟着众人离开奈何桥,白无常领着大家来到今天林渺和付卿远降落的那条街道:“今天是地府一月一度的市集,你们可以随便逛逛买点东西!”
39.地府一日游(4)
林渺幸福的想流泪,不来则已,一来就是这么让人幸福的日子。集市上的鬼和平常的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有几只显得面目可怖。熙熙攘攘的鬼群还有玩杂耍的吆喝叫卖的声音让林渺仿佛置身于古代的庙会里,新奇的看看摆在两旁的摊子,有吃的有玩的,都和在凡间无异。林渺想买个东西作纪念品,于是问白无常什么东西比较有代表性。白无常神秘的一笑:“只要你买了东西回到凡间,就会发现不管什么都很具有地府特色。”
林渺不解的来到面人摊子,让那捏面人的鬼大爷捏了一个他一个老板一个绿槐还有一个苏瑞航,鬼大爷慈祥的捏完了面人,伸手:“一个面人五个钱一共二十个钱。”
“好贵呀。”林渺翻翻口袋掏出二十块钱递给鬼大爷,鬼大爷的笑有点僵硬:“客官你是在玩我吗?”
“给你钱啊!”林渺一脸懵懂无知。
鬼大爷身上的衣服开始无风自起,脸皮也渐渐龟裂露出血红色的肉,林渺捂着心脏蹬蹬蹬后退三步,一只手夹着一张纸钱伸到那正黑化的鬼大爷面前,鬼大爷立马恢复原来那慈祥的面孔,仿佛刚才脸皮往下掉的不是他一样,笑的仿佛一朵老菊花,伸手把小面人递上去:“客官慢走啊。”
付卿远把小面人放到林渺面前摇晃:“回魂了回魂了。”
林渺嗷的一声蹦起来,搂住付卿远的腰不撒手,开始嚎叫:“啊啊老板你看到了吗?他是鬼啊他是鬼啊。”
付卿远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觉得小助理挂在腰上走路不太得劲,就把林渺扒拉开,然后牵着他的手,说:“这里的都是鬼,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林渺仍是一副惊恐的样子:“可是他刚才变身了变身了。”
“人家辛辛苦苦捏的面人你不给钱,叫你你不生气吗?”
“可是我给他钱了,他不收!”
付卿远停下脚步,无可奈何地看着气鼓鼓的林渺,伸手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拧了一下,看着小助理捂着脸蛋蹦的高高的但是不敢离开自己的样子,心情又变得很好,笑着说:“你也知道我们是在地府,凡间的钱怎么能用啊,你怎么这么糊涂!”
林渺捂着脸控诉:“那你也没有告诉我啊,你刚才给的地府的钱吗?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付卿远从口袋掏出一张纸钱,林渺接过来一看,立马扔到地上:“啊,是纸钱啊,给死人用的!”
那张纸钱被扔到地上,周围立马有鬼捡起来装进口袋,还自言自语:“哇碰到一个傻子随地扔钱,真是好运气。”
林渺~~o(_)o ~~
绿槐他们已经被人流挤到大前面去,林渺拽着付卿远的袖子往前面赶:“老板快点,不然就找不到他们了!”
付卿远任由他拽着袖子往前跑,看着林渺红扑扑的脸蛋,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鬼,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俩,而小助理只能依赖他一样,不禁弯起嘴角。稍用巧劲把林渺拽到怀里,林渺还在挣扎:“喂喂,我们要快去追他们啊,不然走丢了怎么办,这里可是地府啊。”
“有我怕什么。”付卿远抱紧林渺,在林渺不解的目光中缓缓的把嘴唇送上去,温柔的吸吮着林渺的唇瓣。林渺闹了个大红脸,使劲把付卿远推开:“干什么啊干什么啊,大庭广众之下周围这么多的……鬼,你干什么啊!”
付卿远把林渺又拖过去开始亲吻,含糊道:“怕什么他们又不认识我们。”两唇相贴的触感如此美好,林渺稍稍挣扎几下就更热烈的回吻过去,一只手高举着面人,一只手抓着付卿远胸前的一衣服,付卿远双手环抱着林渺,两人就这么旁若无鬼的拥吻,直到旁边一个声音传来:“阿航,他们为什么还不分开?”
“因为林渺的嘴上抹了蜜,付卿远正在吃呢!我们也试试好不好!”
“你嘴上又没有抹蜜,肯定不甜,不试。”
“那真是太令人失望了。”苏瑞航摊手,“那我们回家的时候我抹上蜜咱们试试吧。”
好奇宝宝就这么一步一步掉进大灰狼的陷阱,绿槐沉思了一会,然后点头:“那好吧!”
白无常手里攥着刚刚黑无常给的染发膏,异常兴奋:“哎呀怎么办,他们两竟然在地府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情,小黑,我们要不要把它们收监啊收监。”
黑无常的盯着白无常的脸目不转睛:“随你高兴。”
林渺黑着脸环视四周,周围的鬼都被吓得齐齐后退,然后一哄而散。付卿远拽住要炸毛的林渺,低声在他耳边说:“我还拿了……,过会会白无常府的时候……”
林渺在众人的注视中瞬间转换肤色变成了红皮猪,狠狠的瞪了付卿远一眼,想跑但又不敢跑,气鼓鼓的样子让付卿远心情大好,赶紧催促:“快快快,逛完了我们回你的无常府休息。”
“你们不是逛完了就回去吗?为什么还要进我的府休息。”白无常抗议。
付卿远一使眼色,黑无常上前:“小白,今晚你上我府,我给你染头发,就让他们在你府睡一晚吧。”
白无常别别扭扭的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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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侦探社苏瑞航赶紧抱着一罐子蜂蜜拉着绿槐不知道上哪去了,林渺扶着腰把相机的内存卡插在电脑上,兴奋的招呼付卿远过来看:“老板,老板快过来,我的照片如果去投稿肯定会得世界级奖项哇哈哈哈,去地狱照相还和黑白无常那些鬼合影的人全中国只有我哈哈哈。”
付卿远微笑着给他拿过一个软枕垫在椅子背上。
“看看这个是我,咦?背景怎么黑乎乎的?哇,怎么回事?为什么白无常和黑无常会是两团白茫茫的东西?”林渺鼠标点的飞快,一张张照片浏览过去,只要是地府里的景物或者鬼在照片上都是黑乎乎或者一团白,就好像是用胶卷的照相机照相然后曝光了一样,林渺哭丧着脸想找出一张他去过地府的证据,翻来覆去就只有他自己和付卿远还有绿槐在相片上,连苏瑞航都没有照下来。林渺泄气的瘫软在椅子上,开始大声嚎叫:“啊啊啊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特意去买的相机啊就为了能把地府的景色照下来啊,明明在地府看的时候还是好好地,为什么上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付卿远摸着林渺的头偷笑,林渺开始扒拉他带去地府的那个背包:“幸亏我还在地府买东西了,哈哈拿出去肯定会惊爆别人的眼球,哈哈哈。”
“我的小面人呢?到哪去了?咦,这是什么?”林渺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纸扎品,凑上前仔细研究:“咦,竟然是纸扎的人?怎么长的那么像我?哎,这一个像你啊老板,看看衣服都一样的,哈哈……”
声音越来越小,林渺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翻出来,很多纸扎的制品横列其中,林渺哭丧着脸,想起白无常略带神秘的说不管你买了什么回到凡间后都很有地府特色这句话,悲从中来:“怎么回事啊,怎么都变成纸扎的了!我的地狱纪念品啊,啊啊啊啊!”然后一头扎进付卿远的怀里大哭。
付卿远享受着小助理的投怀送抱,大手腐摸着小助理绵软的头发笑而不语。
——正文完——
番外:小狐狸的番外
我找了五百年,终于找到了你。
当我还是一只幼狐的时候,贪图人间美景,罔顾族中长老的警告,整天奔跑于有人类踪迹的山野林间,有时是兽形,有时化为人形,不多久,那片林子的人就更多了,他们放置了一种叫做捕兽夹的东西,还挖下了许多的陷阱暗坑,他们说这里有一只九尾狐狸,也有人说这里有一个落下凡间的仙童,总的来说就是想要把我抓住然后卖上个好价钱。我总是躲在树后面嘲笑他们,把这当做一个新增的打发无聊时间的小游戏,从未放在心上,可是我没有想过就是这么一个不曾被我放在心上的游戏,差点成了我的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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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怎么回事啊,明明刚刚还是晴空万里,怎么一下就下起大雨了啊!鄙视你。我朝着老天比出一个中指,然后突然一道闪电劈开天幕,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我抱紧头瑟瑟发抖:哎呀童言无忌不要放在心上啊。
我在山林间奔跑,想找个树洞什么的躲躲雨,雨越下越大,天地间犹如被巨大的雨幕遮盖了一样,竟然都看不清楚前方的景象。我毫无目的的跑来跑去,然后“啪”!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我的后腿上传来,那瞬间我连叫都叫不出来。我转头向后看,发现一只捕兽夹夹在我的后腿上,锯齿一般尖锐的刀锋刺进我的肉里,鲜血流了出来,然后被大雨冲刷干净。我哀嚎几声,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雨越下越大,但是显然我最大的威胁所在是后腿的捕兽夹。我偷偷地抹抹眼泪,想起族里长老告诉我的可怕的事情,不由得悲从中来:难道我堂堂狐中最高贵的九尾狐会死在小小的人类手上?
我趴在地上不停地抽搐,一部分原因是我的腿很疼,另一部分原因是我已经控制不住的捂着脸在哭泣。这时雨已经小了很多,我却希望这雨下的再大一点,这样那些人类就不会出来查看,说不定我会逃过一劫。
可惜天不遂狐愿,也可能是我刚才鄙视了一下老天,现在老天要给我惩罚。雨越来越小,最后天上竟然挂起来大太阳,一道彩虹横亘天空。这般美景如果以前我肯定会好好欣赏,可惜现在生死攸关,我没有兴趣。
“咦?一只狐狸?”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一个激灵,心中哀叹吾命休矣,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却见一个青衫书生从后面出来。
我觉得我不仅被淋湿了皮毛,脑子肯定也被雨给淋了个透彻,我竟然觉得这个书生长的特别好看。看样子他也是走在这林子里,也刚刚经历了这场大雨,全身湿透,连发髻都有点歪了。他不停的用袖子擦着脸上的雨水,脚步笨拙的跑到我这边,还跌了一个屁股蹲。我想笑,却被后腿的剧痛拉回神智,看着书生越来越近,我叹一口气:反正都是死,死在这书生手里还算是上天眷顾吧。
那书生来到我面前,慢慢的蹲下身子,我将他看的更清楚。脸庞如玉般白皙,一双星眸闪闪发亮,睫毛上还可笑的挂着雨滴,却让我更加的心动。我轻轻地闭上眼睛,竟有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想法。
腿上剧痛加剧,我睁开眼睛看,却见那书生双手使劲掰着捕兽夹的两端想把它掰开,我不由得小声哀叫了一声。那书生抬眼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声音悦耳:“小狐狸,不要怕,我把你救出来。”
我深深的沉醉在他的笑容里,目不转睛。他是个书生,力气不大,我看他的青筋都有点爆出来了,在白皙的额头上显得特别明显。他用了几次劲都没有把捕兽夹掰开,反倒是弄痛了我,让我不由得哀嚎出声。那书生歉意的看了我一样,用足力气,一阵剧痛传来,我不由得一蹬腿,却发现我的腿从捕兽夹里出来了。
那书生抬手擦擦额上的汗,我眼尖的看到他手上多了一些细小的伤口,是为我掰开捕兽夹的时候受的伤。我可怜兮兮的舔舔受伤的后腿,那书生微笑的从后面的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瓶:“来小狐狸,我给你上药,你不要怕。”
我乖乖的任他摆布,直到他撕下自己衣襟给我包扎好后腿。忙完了一切,他摸摸我的头:“好了,以后你小心点,不要被抓了。”
我用舌头舔舔他的手,还尝到了他的血的味道,湿漉漉的眼神望向他。他看看自己的手,不甚在意的一笑,然后背上包裹,走了。
我试图跟在他后面,他转过身来把我往回赶威胁我:“不要跟着我,你会被抓起来然后做成围脖的,你还是快回你的地方吧,不然会被抓的。”
我只好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然后转身一瘸一拐的往族里跑去。
族里长老苦口婆心的教育我这次是多么的惊险,希望我以后收收性子,但是我伤好之后依旧出没在这个林子里,我想再次见到他,虽然我不知道见到他之后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