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前辈这样消失了几天之后上头就发布已经退出的消息,于是他们这两天都有点心神不宁。
多年娱乐圈跌打滚爬的经验教训告诉他们,面对上司的时候不要多问。但是私底下还是担心,知道素谦回来之后,大家心里都落
实了石头。
“那素谦知道我们很快就要去日本的事情了吗?”枢木零是日本人,他们这个组合能送到日本发展自然是有公司考虑的,提到这
件事情他也是非常高兴。
“我不知道。他看起来……看起来挺累的样子。”王梓耶好不容易从嘴里憋出一句带着点点关怀的话语。
“那就让他睡吧,有事情等他醒来了再说吧。好了好了,吃饭吧。”
在座的四个人,只有王梓耶看到了那天素谦血流满床的样子。他看着眼前被金叔瞒天过海什么都不知道的成员,欲言又止。话到
嘴边,想起那天夜里金叔嘱咐他的话,和昏暗中硬是直着脊背的素谦,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这时候,素谦已经醒来了。就这样躺着不小心陷入了睡眠,就昏昏沉沉的睡到了晚上。
看来这体力实在是跟不上了……
素谦伸手在一堆衣服里找到手机。丢在酒吧里的手机素谦已经不想去找回来了。他将烂熟于心的那串号码重新输入进去,然后拨
了过去。
电话很快的就接通了。名少漠稍显淡漠的优雅声音传出来,“你好。”
素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因为是陌生号码,再加上电话那头不出声,名少漠觉得有点奇怪,心想也许是什么恶作剧,但还是耐
着性子再问了一遍。
“……我是素谦。”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一滞。素谦本以为会有什么爆发之类的,像以前那样,“你怎么才想起来联系我!”、“宝贝啊我想死你了
……”半嗔怪半撒娇的那些话。
但是这次没有。什么也没有。沉默之后名少漠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这两天,累坏了吧?”
这回轮到素谦呆愣住。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
“要去日本了?这两天都忙着集训了么?为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名少漠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我们什么时候变成着这幅光景
了?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啊?”
素谦觉得自己的大脑里开始发出迟缓运行的咔咔声。他知道有什么误会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沉淀下来了。他告诉自己,必须要解释
清楚。
他突然很想见名少漠一面,哪怕就说几句话的功夫。
“你现在在家里么?我这就过去。”素谦坐起来,起身起的太猛,肚子里针扎一样的疼了一下,但是他顾不得了,他胡乱的在地
上找衣服,套在身上。
电话里的名少漠还在说些什么,但是素谦已经将手机扔在了床上,快速穿戴好,推门而出。
客厅里的四个人听到声音,转过脸来看,素谦看到了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他知道会有很多问题在等着他。不过,这些与名少漠
比起来,都不重要。
现在素谦最想完成的事情,就是与名少漠见面。
他想念那个温暖的坚实的怀抱。
第九章
素谦开着车子很快来到名少漠的单人公寓里。当站在门口外面的时候他就能听到狗狗挠爪子的声音,还有低低的两声吠。
素谦把门打开,然后开了灯,Rami一下子扑了上来,素谦蹲下来抱住Rami的脖子使劲的揉啊揉,“Rami有没有好好听话啊?”
哈士奇Rami粗重热乎乎的气息喷到素谦耳边,厚实的爪子不停的兴奋地搭在他的肩头上,冰蓝色的眼睛,和摇来摇去的尾巴,看
起来精神抖擞。
“Rami,你真是好活泼……”
素谦透过Rami毛毛的脖子看屋子里。名少漠是个很利索的人,家具自然是干干净净的,每时每刻看起来都像是刚刚打扫完毕的一
样。
素谦看到了孟加拉猫豹子一样的花纹影子从屋角里一闪而过,优雅的探出头来,眯着眼睛看着蹲在门口的人。Rami扭着身子烦躁
不安的回头瞅keky,看来还是被欺负怕了。素谦按住Rami 的头,试着唤了一声“keky?”
Keky是那只孟加拉猫的名字,是名少漠取的。Keky的蓝眼睛懒洋洋的扫了一眼素谦,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开。果然——明明听到素
谦唤它,却不理会——素谦心里叹口气。
名少漠的白色绒毛拖鞋还在玄关处,看来他不在家。素谦脱了鞋子赤脚走在地板上,走了几步有点凉,他赶紧快步走到地毯上,
坐在沙发上。
素谦的视线流连在每一个家具上,茶几上的装饰性烟灰缸,地毯上散落的方枕,窗口的白色纱帘,造型独特的写字台……每一处
都看了很多遍,每一次都像是看不够一样,每一次都会兴致勃勃的看很久。
素谦将起居室看了一个遍,末了看了看表,才知道过去了十来分钟,而名少漠还是没有回来。他感到奇怪,第一个想法是要给名
少漠打电话。但是手机掏出来之后,动作又僵在了那里。
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将手机放回去,找出ipod塞上耳机听歌,Rami靠过来,顺从的怕在素谦的腿上,一团软软的热热的温
度贴着素谦的身体,舒服极了。
素谦听着一年前专辑里一首夏天背景的歌,他习惯性的在脑海里勾勒MV的画面,在记忆中那微湿的海风中慢慢闭上疲惫的眼睛…
…然后就……
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素谦意识到自己睡着了,便猛然睁开眼睛,倒是把身边坐在地毯上的名少漠给吓了一跳
,“啊……你醒了?”
素谦很少这样惊醒。在名少漠的记忆里,他总是像一只何时何地都一副慵懒样的猫,千呼万唤才会睁开眼睛,还要在朦朦胧胧的
呆愣上几分钟。
其实素谦也没有意识到,因为宝宝的到来,他的性情和心情都有微妙的变化。整个人变得多疑,没有安全感,还有点神经质。但
是他迟钝的没有感觉到这些。
“你怎么在这儿?”他反问,还带着睡眠被吵醒的不愉快语气。
“我回家了当然就是在这里呀。”名少漠回答着,心想果然还是没睡醒迷糊着的素谦。
“……噢……”素谦想要坐起来,才发现身上盖了一条毛毯,贴着沙发扶手的左半脸有点麻,看来自己睡了不短的时间。他看了
一下墙上的钟,七点多了。他这一觉至少睡了一个小时。
他接过名少漠手里的水杯,低头喝了点水润嗓子。
“我弄了点饭菜,你要不要吃点?刚才凉了,重温了一下。”名少漠扶住素谦,在沙发旁边坐下来,将筷子递给他。
素谦接过来,看着茶几上的两道菜,木须肉和糖醋里脊。还有两碗米饭。
他的确是饿了,但是刚夹了一筷子送到嘴边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点恶心,只好又放到碗里。
“怎么了?不饿吗?那也陪着我多少吃点吧,我晚饭都没有吃东西。”名少漠紧张的看着他,也端起饭碗,“我做的,你尝尝看
,好吃么?”
“嗯。”素谦鼻音重重的应了一声,待到恶心感消退了一点儿,他才慢慢张嘴吃饭。
他们这几句对话,平淡但却温馨,让名少漠心里有种错觉,之前的那段不愉快,仅仅是个小纠纷。而素谦要去日本的事情,只不
过是他午休时的一个梦。
素谦不停的看时间,他从六点钟在这里直到现在,他没有说到一句关于主题的话。素谦感到一阵烦躁,他放下碗,“少漠,我有
事情跟你说。”
名少漠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也放下碗筷,看着素谦的眼睛。
素谦今天没有带美瞳,漆黑的瞳孔没有任何修饰,他的眼睛微微近视,看东西不是很快聚焦,看起来就像是蒙着一层水汽的黑曜
石般,很容易就把别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名少漠飞快的别开脸,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继续吃饭,“我知道啊,电视上也有消息,说你们要去日本了。”
素谦疑惑了一下,这更加确信名少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名少漠没有看他,于是也就看不到素谦将左手默默的放到小腹
的位置。
素谦想说,不是,不是这样的,我要说的是,我有了我们的孩子,他就在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
然而这些话,光是在脑海里想一想,就让素谦浑身汗毛直立。他根本说不出口。
其实名少漠那个瞬间也是心思百转。他在网络上知道了Echo准备要去日本的消息,打电话给素谦却总是无人接听,这样没有着落
的过了两天,已经让名少漠非常不愉快。本来是要好好质问的,但是看到素谦这样疲惫憔悴的样子,他的心疼盖过了这两天积攒
下来的气愤。
“素素啊,”名少漠突然笑嘻嘻的贴过来,“其实你是担心你自己远赴日本的时候,为夫在家里牵肠挂肚,于是前两天才故意那
样找别扭,好让我对你失望,对不对?”
素谦沉默着。
“你呀,你那些小算盘,我能不知道么?去日本发展顶多也就三年四年的,期间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不是日本人,难不成要在那
里扎根不成?中国的fans市场也不同意呀。”名少漠往日里的嬉皮笑脸又恢复起来,“就算是常驻了怎么样,为夫照样可以尾随
到日本开辟名氏天下的!”
素谦看着名少漠的侧脸,看着他像唐僧般絮絮叨叨。素谦听着听着,长睫毛微垂下来,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流露出点点悲伤。
“啊,那么你想跟我说的是什么?”名少漠回头问他,嘴边还带着一丝糖醋里脊上的酱。
“……”素谦试着蠕动了几下嘴唇,终究没有说出来,他避开名少漠的视线交汇,声音像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一样,“没有……
就是说……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名少漠的表情有一瞬间异样,但是很快的他笑起来,俏皮的绅士的笑着,“哎呦喂,素素你真肉麻。”
“肉麻的是谁啊?还素素呢,真是叫人听着就——”
名少漠突然吻住素谦,堵住了还没有说出来的毒舌的话。素谦被吃了豆腐之后反应过来,猛的推开名少漠,“脏不脏啊你!吃得
满嘴都是!”
名少漠一下子弹起来,捧着碗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接着大口大口的扒饭,也不管自己刚才的吻把素谦的嘴巴弄的油光一片。
吃罢晚饭,照例是名少漠洗碗,素谦在书房转了转,看到几本医学书旁边压着一本烹饪书,下面还有最新一期Echo的采访,关于
理想型要求的环节里Lover的回答:“温柔、要会做饭”被化了红线。
素谦心里甜蜜,脸上却不动声色,将书和杂志放回去。
素谦开了电脑,登陆应援网站看fans的留言,挑几个感兴趣的回复。然后随意浏览本地文件,在桌面上看到一个标题是Shx的文
件,他点开看了几行,逐渐明白这个Shx的意思是双性。
名少漠在研究这方面?不过,他这个双性指的是银夜一吧。
不知为何素谦又想起了他喜欢银月央的那时候。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靠近,仅仅是钦慕而已吧?没有爸爸的素谦,一直很钦佩
像银月央那种强劲性格的男人。当然了,现在这个家伙,也是不错的。
自己是真心爱上了名少漠?这就是爱?还是说仅仅觉得和他在一起安心?
名少漠收拾妥当,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电视,伸手伸脚放松神经。他看了一眼安静的素谦,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影柔和乖巧
,白天的刺全然不见。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就好像是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老夫夫,平淡美好。
名少漠看了看时间,不算早了,他站起身来,走到书房从后面搂住素谦的脖子,“素素呀,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吧,别回去了。
”
素谦愣了一下,刚想要答应,又想到了上次床第间的happy和名少灵的警告,他又犹豫了。在这儿过夜,名少漠就没几次轻易放
过他的。
“真伤心,你不打算陪陪我么?”名少漠抱紧他,将脸埋进素谦的肩窝,蹭了蹭。
素谦一下子就心软了。
名少漠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明明是一米八几个子的大男人,撒起娇来不会觉得那么肉麻,优雅的时候又不会觉得那么做作。
“你给我起来,重死了。”素谦不耐烦的抬起名少漠的胳膊,心里答应了嘴上却不说。“凭什么要在这儿睡啊?你这里是金窝?
”
“有你在,这才是金窝。你闪闪发光。”名少漠邪笑嘻嘻,落吻在素谦的鬓角。
“一边去,烦人。”素谦挑了挑眉毛,幽幽的飘出一句话。
名少漠得意的暗笑,适时收手,长腿一摆回到客厅,不再说话。
那天晚上,名少漠什么都没有做。
素谦还是留了下来,洗澡的时候,名少漠看着紧闭的浴室的门,听着里面弱弱的流水声,手握成拳再松开,再握紧。 脸上的表
情,隐在灯光里,模糊不清。
待到睡觉的时候,名少漠抱住素谦,轻轻的吻着。素谦想推开他,却被抱的更紧,“别动,就这样,睡吧。”
素谦狐疑的看着他,“不做?”
“不做。”肯定语气的重复了一边。
“吃错药了?”素谦捅捅他。
“怎么?你想做?”名少漠不答反问,睁开已经闭上了的眼睛,看着素谦,一本正经的说,“别了吧,你脸色发白,纵欲过度可
就不太好了。”
“瞎说。只是你这个世纪末的大淫虫突然懂得体恤别人了,我有点不习惯。”素谦瞪了他一眼。
“好吧,随你怎么说了。”名少漠艰难的耸耸肩,像无尾熊一样趴过去,“睡吧。”
素谦也闭上眼,疲倦就排山倒海的涌上来。很快他就睡了过去。
时间无声的喀嚓喀嚓的溜走。
名少漠睡不着,睁开眼睛,凝视着自己臂弯里的人。
安静的睡颜,素谦奇长而卷的睫毛美丽又不失英气,时不时的轻颤一下,细腻的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渲染了一层柔美光芒,整个
人都显得无比安详。
名少漠抬起一只手,无限靠近但又不曾真正的抚摸上去,沿着尖锐的下巴和玲珑锁骨一路往下,最后温柔的抱住他。
“素谦啊……睡了?”
名少漠将下巴顶着素谦的额头,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睛里浮着忧虑,和深深的无奈。
“你什么时候,能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一个人呢……”
第十章
Echo日本发展里已经敲定了日子。明天,12月24日,也就是圣诞日的前一天。收到通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即使这意
味着年末也要在日本渡过,但是对于没有多少个人假期的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队长真岛和金叔开会去了,练习室里只剩下枢木零、王梓耶和素谦。精力旺盛的圣忙着和他那些朋友们道别耍闹,现在大概在还
没有出道的练习生堆里转转。素谦坐在架子鼓后面,贝斯倚在凳子边上,他随意的敲打着鼓面,凭着乐感敲打出一段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