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欲望是天赋,只能被掩藏,不能被抹杀!
但爱,是不是欲望——
柳国国灭后,他所想的只不过是忍辱偷生的活着
所以,他可以放弃骄傲,放弃自尊,放弃爱
他用清寒掩盖恐慌
却遇上他
彼此的不敢正视,是不信任还是害怕
然后他迷惘了,所以想用一把火,把自己和他都焚了
好换来世的安宁平和
只是来世
失去记忆
还能否一见钟情
赵显廷拂过他的眼尾:“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柳向净:“我要你永远都记着我。”
第一次写文,尚不成熟,希望各位大人多给意见,看到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不长,绝对不会坑,嘻——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向净、赵显廷 ┃ 配角:戚秉阳 ┃ 其它:不大不小配角若干
第一章:恰似安宁
记忆就像一口越凿越深的井,随着深度,越发的黑暗。井底便是最幽暗的那一处。
而在我记忆的井底,是雕梁画栋,龙啸凤鸣,珠帘翠环,轻纱罗幔。也有许多许多的人,男人穿着深青色的衣裳,面容干净而声音尖细。但有一个是不同的,那个是我曾经唤他为“父皇”的人,会穿着一件明黄色的锦袍,缎面上绣着我当时觉得形象奇特却威武逼人的怪异图腾。而更多的是女子,秀美而妍丽,步步袅娜,曼丽远视。华服锦衣上,是精秀的牡丹,海棠,水芙蓉,还有一种看上去高贵美丽的大鸟,金色的尾羽,像要延伸至无尽。她们中也有许多穿着橙色为底,浅绿为饰的长裙,而且她们都爱跟在我的身后,焦急的呼唤我,微笑着恭维我,恭敬的为我端上茶,送上水,任何事,她们都尽力为我去做。那些宏伟的宫殿,清秀的“男人”,明媚的女子,曾经是清晰的,但在这记忆幽深的井底,它们就像晶莹的明珠,却随着岁月的凿痕,被黑暗所侵蚀,变得黯淡。
但我对那些残存的印象深信不疑,我知道,它们曾经存在过。
只是在那一场炙热灼人的火焰流光中,化成了寂寞不甘的黑灰,卷进了新王朝的春风中,变为繁花初芽的养料。
似乎啊——与我无关了?!
哐当——
“在想什么啊?杯子都倒了。”归梓扯着柳向净的袖口,沾湿了一块,印出一轮不规则的深色圆斑。
柳向净抬眼,细细的睫毛颤了颤,纤长的的手指很是轻巧的将水杯扶起,茶水已经流尽,湿了楚城的绣娘新绣的花锦桌布。
他清清冷冷的一笑,语调低平:“在做白日梦。”
归梓将拧过了的袖口松开,随口道:“陈府派人来了,你要不要收拾一下?”
柳向净抱着琴,玉白色的指甲扣了下琴弦,发出细微得难以察觉的声响:“不用,我现在就走。”
天空的灰色里透了些青蓝,不大不小的雨水圈圈地旋转着落下。
归梓靠在门框上,环胸挑眉的看着陈府的马车离开,不耐烦地说了句:“真不会挑日子。”
琴音骤停,吏部尚书陈瑞执笔的手忽的一顿,便又继续徐徐缓缓地画下新的一笔。
“陈大人,我该走了。”
“你的瑟还是没有长进啊!”
柳向净垂眼,不语。
陈瑞的笔锋猛地向下一按,整幅画便得以终结。抬首,露出一个长辈惯有的慈爱笑容,即便眼底是复杂的:“算了。到时间了,那你便走吧。”
柳向净略略地向他点了下头,离开。
雨小了些,细碎却让人感觉绵密。许是心血来潮,柳向净撑着把描画牡丹的油纸伞,走在行人不多的路上,面容清浅得有如踏雨而来的山精野怪,却是要夺人神魂的。
棕黑色的牌匾上“桂云坊”三个大大的鎏金字,是前镇海王爷题的,真真的老字号。但许是下雨的缘故,桂花的香气揉碎在清新的泥土味道中,顿生一种草木深深的静谧安宁。
小指弯曲,勾住捆着点心的彩色宽绳,柳向净猛地将左手沿伞柄一伸,伞面抖动,粘滞的水滴便由着伞骨向外流动,飞往四周。
“呃!”
戚秉阳的指腹按在脸颊,水渍晕开填满略略长出的透明指甲,条件反射地向一旁的的男子看去。
“抱歉。”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盘旋而过,如若雨后轻轻拂过枝头水珠的风,柔柔悄悄地落在了心头,落起了一层沁入心底的凉,听不出有几分歉意,却又并不觉得失礼。
戚秉阳有些怔忪,痴痴迷迷地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满眼间尽是茫然,却有流光闪动,似有情人流转的眼波。
细细的雨水汇成小小的几股顺着檐牙落下,断断续续的。这样绵绵湿湿的天气,楼里人更是窝在被窝中,懒得起身了。
青楼的白日里一贯冷清,柳向净一路上没遇见几人。月牙白的衣袍染了些许湿气,有些凉了,他却依旧走得不急也不缓。
拐角处,忽拐出一长相妍丽的女子。望见迎面而来的柳向净,那女子身体不易察觉地略自一顿。
“姐姐!”
清清冷冷的……
女子收回目光,低头,深深抿唇,离去,神色却是有些复杂的。
柳向净的手指紧紧拽着衣角,垂眼,细细的睫毛便投下细细的影,像被风吹得颤动的飞鸟的尾羽,柔柔细细的带着邈邈的光晕……
“麻烦你帮我给姐姐。”柳向净将彩绳捆着的糕点递给厨房的周妈,目光却落在一圈一圈的彩绳上,寂寞得让人想到了远山寒寺的角落中被遗弃的陈旧木鱼,安静得凄然。
周妈憨实地笑笑:“放心,一定送到!毓姑娘可最爱这家的这种糕点。”
柳向净张开嘴,却未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回了声“嗯。”
周妈看着柳向净走远,叹了口气,喃喃地说着什么:“姐姐叫送安神汤,弟弟叫送糕点。好好的姐弟,怎就是喜欢暗地里关心呢!”
柳向净卧在被中,空气是湿的,隔着锦被,重重地压在身上。
归梓从推开的门缝间探出脑袋,望见柳向净缓缓滞滞地睁开眼,迷迷蒙蒙地也望向他,于是讪讪一笑,道:“呃,抱歉,把你吵醒了。”
柳向净索性起身,手指将腰侧的衣带系好:“没有,我恰要醒了。”
归梓走进屋,便看见那块精巧桌布上放着的“酿桂酥”。
“吃么?”柳向净问。
归梓不甘的叹气,颇有些失望道:“我好想吃啊!可是刚在霖大哥那里吃了糕点,没肚子了。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了——”
柳向净将外衣的衣袖齐齐整整的翻平:“有什么事么”
不吃点心,归梓倒是自己倒了杯消食的茶水喝:“没事啊,就来看看你回来了没。你说那陈老头怎么那么喜欢听你那只学了五分的瑟啊!”
柳向净向归梓望了一眼,继续穿戴着,道:“我不知道。”
归梓将脸凑向柳向净,笑着露出白白的牙,戏谑道:“你说那名声好得很的陈大人不会拜倒在你的锦绣衣袍下了吧?”
柳向净瞥他一眼,冷冷道:“适可而止。”
归梓撇撇嘴,颇不以为然。
“啊——”归梓好似想起什么的神情:“我晚上有客,先去收拾啦。”
柳向净低头看着衣摆,拉了拉腰带下的褶皱,指甲温润平整,泛着玉白的光泽:“我好像,也很久没接过客了。”
几日后,天气晴,没有了雨,一切似乎都变得明快朝气起来,每一处都是干燥而热烈的,小贩叫卖,行人还价,安居乐业。
城门外,黑色的骏马仰着头,高高地嘶吼,将远山崖顶的苍鹰吼醒,张开宽大的翅膀,猛然飞起,在百姓的青瓦屋顶上投下暗色的阴影。那大鸟落下一根灰黑色的羽毛,被凯旋而归的将士捡起,插在腰间,当做征战的纪念。
八皇子大败桑罗,班师回朝了——
但这与柳向净无关。
掀开绯色的绫罗轻纱,露出美人锦被遮盖下仍露出的莹白玉肩,沐浴后带着湿气的细致的锁骨与和锁骨相连的突出经脉。
只是美人的脸色不佳,似有愤懑。
柳向净靠在床边,看着归梓龇牙咧嘴的表情,垂眼轻眨:“楼王爷?”
归梓啐了一口,不屑道:“除了他,还能是那个混蛋!”
柳向净呼出一口长气,却轻得好像落在荷尖的蜻蜓的羽翼。将覆在归梓身上的锦被掀开,目光落在他的腰下部位:“我为你上药。”
归梓的身体难以抑制地颤了下,抿嘴只道出一个字:“好!”
柳向净的中指缓缓地划了个圈,指尖指腹便沾满了药膏,指腹盖在褶皱处不轻不重地一按,引得归梓龇牙轻呼。
“妈啊——你不会轻点啊!”
柳向净不理会他,快速地将中指伸入洞口,摸索着将药膏涂在细细的伤痕上,此刻却是轻而小心的。
“下次我去。”
冷冷淡淡的语气传入归梓耳中却扯得眼睛发酸,只好漫不经心地笑笑:“你去和我去有什么区别!再说了,那禽兽挑着呢,指不定还看不上你那寡不拉几的摸样哦!”
柳向净一笑,轻轻浅浅的,却看得归梓有些发痴,柳向净的左手卷起他的一绺碎发,别在耳后,凉寒的触感让他心中微微发紧,猛然一惊间,便急急道:“你还不快去洗手!怪脏的。”
恢复了平日清冷的表情,只是眼中略闪着疑惑,看着归梓绯色淡淡的脸颊,点头,继而转身离去。
舒霖望着柳向净离开的背影,眸底的懊恼一闪而过。进门,却见归梓的面色有些发红,面露忧色。
“发烧了么?”舒霖的手掌覆在归梓的额头,神情间满是心疼与气愤。
“呃……”归梓推开舒霖的手,有些尴尬:“没有,现在好多了,小净给我上过药了。”
落寂在舒霖的脸上一闪而过,他牵起嘴角笑笑:“向净性子虽冷,但人还不错。你们关系真的很好啊——”
“嗯,还不错啦!”归梓调侃地看着舒霖略显不自然的脸:“霖大哥,你嫉妒哦?呵!”
舒霖柔柔地笑,将他的发绕在指间,尾部散开,有如香扇:“你喜欢他么?”
“呃——”归梓心中一沉,目光停止在床沿雕刻的六瓣莲花上,无奈却又轻快地笑:“我啊,怎么敢喜欢上他啊,那样的人,怎么敢啊……”
“那就好!”
“嗯?什么?”
舒霖的手指松开,缠绕的发弯弯曲曲地落下,他又将一绺发卷起,对着归梓温柔一笑:“没什么!”
“咦!小净,洗完啦?”归梓望向站在门边的柳向净。
向舒霖点头,柳向净看向归梓,道了句:“我先回了。”便转身离开。
归梓好像无奈的叹了口气,嘟囔着:“真是的,老这样。我还没同意呢,就走得那么快。”
而此时此刻的京都很忙,最得圣上宠爱的八皇子凯旋而归,上至百官,下至百姓,皆为此事忙碌,官员们忙着恭维巴结,百姓便只能忙着议论赞颂了。士族府里的舞姬将腿跳得酸软无力,权贵宅门的石狮子都面染着酒色,那位八皇子更是忙,不仅忙着四处应邀,还忙着准备婚礼。
十月初,八皇子赵显廷娶镇海王之女晁御灵,俨然与太子赵彰贤成对立之势。
礼部侍郎王子澜,澜江侯嫡出幺子,与八皇子赵显廷互为表亲,长得倒清秀端正,学识却只有三分,但老侯爷倒真是宠得紧,真真的纨绔子弟,在宵月楼的名声却不错,算是温柔的恩客。
赵显廷回京,他便甚是兴奋,自认与其尚算亲厚,盘算着共赏百花,以偿三年未见之情。不料赵显廷娶亲,此刻,正向其抱怨……
“唉——”王子澜长叹一声,一眼瞥着赵显廷:“你怎就娶亲了呢!唉——怎么就娶亲了啊——”
赵显廷浅饮了口清茶,勾唇一笑:“你要真想去,我陪你去便是了。”
“你要真去了,姑母不得骂死我啊!”王子澜撇撇嘴。
“不去就不要在我这里抱怨。”
赵显廷的两指扣住王子澜小巧的下巴,右边的唇角微微扬起,略略眯眼,看了他几眼,便将他的脸甩开,又是一口清茶。
王子澜咬了咬牙,恨恨道:“切,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咱这次去招小倌,看你起得来么!”
宵月楼的夜来香开得很盛,几朵白色掩映在紫红的花中,清丽得如若楚城小院女子的白色纱裙,然甜腻的香气,却引来小小的飞虫,笼在花上,有如烟雾。傍晚的余晖散在窗棂,橙金色的霞光氤氲了满室的温情暖意……
“香囊?”柳向净握着精致的香囊,目光茫然而游离。
“毓姑娘给的,说她得了些,安神助眠的,叫我看谁睡得不好便给他,我看你最近不是眼底有些青灰么,想来正好用得着。”圆脸的丫头笑笑,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嗯!谢谢!”
“呵呵!不用谢啦!”
柳向净握着香囊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依旧清冷,却又好像闪动了一抹柔和的流光,有如山寺清晨落在佛像眼中的第一缕初阳,清浅得没有颜色,却又静谧温暖。
“姐……”
第二章:是否归依
皇城的莲花只落了一瓣,依旧完整而秀美,直直的茎秆立着,把皇城的寂寥衬得更加寂寥,在夜风中幽幽地叹出一口气,湖中月的倒影便微弱地颤了颤,就如深院静静燃着的烛灯。
烛火长长,一层一层地剥落光亮,到一处又与另一处剥落的烛光相连,投在远处,照着桂花树下洒满的星星点点的花,灿若繁星。
柳向净斜斜地倚着栏杆,疏散的目光投在大厅,又好似投在白瓷细釉的杯中余下的透青茶水上。
归梓突然轻呼出声:“那个就是八皇子啊——长得蛮不错的嘛!”
“咦?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柳向净半长的指甲落下,敲在栏杆棕黑色的木上,留下弯弯浅浅的印,略微侧头,目光流转间,似投向了下方那人,又好似没有。
“八——皇——子——”
低浅的声音落在指缝,被轻轻碾碎——
“噢——我们该走了,小净!”
“嗯,走吧。”
在小倌中,多学的是琴瑟,但柳向净最擅长的却是笛,他接客不多,作为乐师的时候反倒要多些。
而此时此刻,正与着一众佳人奏曲。这些人就是这样,明着听曲,暗着调情。但大多时候,留下的不会是柳向净。
他的五官是精致的,但是太清浅了,是一滴净水落在朱砂上,将艳丽晕散化淡,只余下粉色的水渍,不惊艳,但一旦注意,那份清浅便盘踞在心底的一处,无法拔除,有如罂粟!
赵显廷有些慵懒而显得漫不经心,余下的酒水在手指的振荡下摇晃着,漾出层层的波澜,倚在铺有柔软狐皮的雕花木榻上,懒洋洋的向一众乐者扫了一眼,嘴边牵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怎样?这些可都是这三年新挂牌的小倌,你没见过的!”王子澜不自觉地笑得有些谄媚,凑在赵显廷耳边,暧昧道:“要不要这曲之后,留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