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妈妈还在家里等着她,爸爸走了,她还不能走。
就像以前那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她咬着牙,等待着那些人的令人恶心的碰触。
“我劝你们还是放开她的好。”
芭拉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深陷的眼眶以及浓重的眼圈,都显示着主人健康状况的糟糕。现在那双眼睛含着眼泪,带着一丝怯弱,一丝憔悴,竟在月光下熠熠闪光。
“哈?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吗?”那个站在最前面的黑人男子假意掏了掏耳朵,然后朝着苏小小这个方向一步步的走来。
“不过就是一些力战士,也敢在这里为所欲为,是嫌死得不够快吗?”冷冰冰的语气,让那几个人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
能够轻轻松松的点破对方的实力意味着什么,这些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得罪了我,你这小子死定了!”黑人老大面目狰狞的警告着。
苏小小冷冷的说:“所以不能让你活着走回去。”
在旁边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只能看见他们的老大直直的栽了下去,眼眶充血,整个眼球都凸了出来,死不瞑目,说不出的恐怖。
底下的人一阵脸色扭曲,全身阵阵发寒,他们甚至连对方什么时候出的手也不知道,怎么能不让人色变。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众人才一副反应过来的样子,只是在他们想要逃跑的前一刻,身体却在一瞬间被死死地钉在了地上。僵硬而又狰狞的表情,把这些人临死前的最后一个表情分毫不差的保存了下来。
“害怕吗?”苏小小看着眼前愣着不说话的芭拉,有些满不在乎的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与那恶魔融为一体的缘故,他现在对于杀人什么的,看得很淡,更不要说是杀这种人渣了。
“先生,你是个好人。”热泪盈眶的一句话,“爸爸也是好人,可是好人为什么总是不长命呢?爸爸为什么那么早就离开了我们,不是说好要永远保护拉拉的吗?”
本来就脏脏的脸蛋,一哭更是脏得厉害。
这个孩子心里的委屈、害怕,似乎在这个并不如何的夜晚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苏小小不会安慰人,也没准备说什么。
“我想我们现在可以交易了?”
“哥哥,谢谢你。”女孩有些苍白的脸蛋泛出一丝兴奋的红晕,手上的苹果被攥得紧紧地。然后,小心翼翼的藏到自己已经略显单薄的衣衫中。
女孩转身走远了,一瘸一拐的,看得人心里发酸。
苏小小看了眼手中的项链,正面是鹰面人身,埃及的守护神,而背面则是一个奇怪的铃铛。苏小小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因为埃及没有什么东西是和这种样式的铃铛扯得上关系的。
但是就是这样一件东西,看上去竟然让人生不出它是赝品的感觉,尽管它和哪段历史都对不上。
前面的纹路已经近乎被磨平了,但是背面却清晰异常,仿佛还是昨天刚刚被雕刻上去的。
这枚项链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时候,他甚至还能感觉到从上面隐隐传来的一阵温润如水的感觉。要不是因为这种异样的感觉,他恐怕也不会注意到那众多人群中的那个小女孩。
暗暗运力,当他的能量慢慢融入那枚项链下的坠子时,突然坠子上的雕刻一点点的剥落,留下的只有一枚莹润古朴的玉牌。
玉牌上面除了一枚小巧精致的铃铛外,再没有任何的雕纹或者是文字。但是此时在他的意识深处,却浮现出很多由宋体书写的汉字。
也因为这些文字,千年之前的一个滔天秘密也渐渐浮出水面。
第五十七章:暗密
魔族有一个代代相传的秘密,传说中在每一代的继位者上位之前,都要先经过试炼洞,那儿有历代魔主留下的只有下任魔王才有资格知晓的秘密。
就在那行文字突然之间出现在苏小小脑海里的同时,他周围的一切东西似乎也翻天覆地的动了起来。一排排的光柱一根根拔地而起,震耳欲聋的响声之后,你只能看见一座座犹若仙境的古建筑。
沟壑楼台、假山水榭、复道飞檐,各色登峰造极的雕刻,只让人觉得说不出的震惊。而这些东西出现的时刻才不过短短几分钟,建筑物被一些神秘的光晕所环绕着,在透着一分出尘气息的同时,也似乎随时都可能消失不见。
于此同时一副清晰的三维立体地图也呈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左下角有一个不停闪烁着的红点,表示着他的当前位置。整座城市被一圈又一圈的围墙层层围绕,尽管没有任何明确的任务提示,但是他的心里却十分清晰的知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走到迷城中间,取回所谓的前人骸骨。
那是一种苏小小无法理解的感情,因为他只是一个凡人,因为他的生命有限,也因为他不信鬼神之说。在得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就常常想,要是那个死去的人是席景言,他会像那个老前辈那样,只为了能够和爱人的尸骨葬在一起,就殒身相殉吗?
想了又想,竟然没有答案,也许只有自己真的走到那一步了,才会知道所谓的答案吧!但是不想让对方出事的心却是真的,甚至他只要想想那种可能,心痛得就不可抑制。
他闭上眼睛,心跟着本能反应,一步步的踩进了迷宫里。就在他走进去的瞬间,突然就生出了一股快要被融化的感觉。好像他自己变成了一滴水,而他的前面却是一整片干涸的沙漠。
干燥炙热的感觉渐渐走遍他的全身,他只能眼睁睁的感觉着属于他自己的那滴水正在一点点的被吸干、同化。
“呼呼呼……”苏小小难受的俯下身,大口大口的吸进得来不易的口气,胸前的玉牌散发出一阵阵柔和的波动,不断地把外围有些散发着黄色的物质轻飘飘的扫出去。
就在刚刚,他竟然感觉自己离死亡如此的近,甚至只要再有几秒钟,他的心脏就完全可能被缺氧的感觉压爆。
动了动身下有些痉挛的双臂,抬起腿继续往前走,尽管已经轻松了很多,却还是有一种踩进沼泽的无力感。
直到现在他才总算是有点明白什么是所谓的上位神,那些人绝对是俯视世界的存在。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能理解,在绝对的权利与力量面前,爱情竟然也是能够占据着一席之地的吗?
就在他略一分神的同时,脚下一崴,大脑一阵发晕,天旋地转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周围黑漆漆的,绝对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想要分出几丝精神力的时候,才发现意识深处干涸一片,大脑一阵阵晕眩,那是消耗过度的征兆。随即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
一片虚空,脚下竟然一片空虚,犹如脚踩棉花团一般,没有任何的感觉。
“白澜,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声音的近处是一个女人,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女人。她的全身笼罩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凌然而又冷肃。犹如欧洲中世纪的那些画家手中颜色厚重的油墨画,一笔又一笔,累尽千载也无法勾勒她的美丽,仅仅只是面对面站着,就能够让人生出一股想要顶礼膜拜的错觉。
她留给苏小小只是一个沐浴在黑暗中的背影,但是只是这个背影,却能够让人生出无限遐想。
对面的男人没有说话,他的手里拿着一柄剑,那是一柄非常美丽的剑。冰雪般透明的色泽,捏在男子白皙修长的手中时,竟然有一股残忍的美感。
女子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剑尖一下子刺破了女人优美修长的脖子,鲜血顺着剑身一点点坠落,仿佛一朵朵开到妖艳的红梅。
“告诉我,是不是这就是你想要的,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是不是什么都是假的?”血越流越多,沾湿了女子厚重的黑袍,她走过的地方甚至已经拖出了长长的血痕。
“白澜,你这个混蛋!”苏小小站在女子的身后,只能看着那柄漂亮美丽的剑一点点的把那女子的生命蚕食的干干净净。剑尖散发出梦幻般的红色光芒,仿佛餍足的魔鬼。
“不,我还不能死。”女子狠狠地往后退了一步,脖子上只留下一个森森的血口。修长的手指捂着自己的脖子,“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女子猛的一转身,惨白的脸色遮不住她连众神也要赞美的容貌。只是现在的她除了狼狈,剩下的就是奄奄一息的狠厉。
“阿狸,回来!”雪白的狐狸在女人转身想逃的一瞬间,伸出了利爪,却被主人一下子喝制住了,乖顺的重新趴倒,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白澜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离去,直到一个容貌妖娆的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澜君,故意放走那个女人的罪过可是不小,要是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大人的计划,你我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白澜静静地看了女人一眼,并不对她多做理睬,仿佛他只是不存在的东西罢了。
妖灵儿心里一阵气闷,她一直知道白澜是一个大冰棍,但是心里就是受不了他对自己的这个态度。无奈的跺了一下脚,紧随着白澜的脚步离去。
苏小小对这幕看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和他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难道那个白澜就是拜托他事情的老前辈?
不……苏小小一下子否决了自己的猜测,那个男人看上去可不像是那么长情的男人,况且两人身上的能量波动也相去甚远。
前面情景一转,似乎是一个分娩的场景。
“女皇您还是放弃这个孩子比较好,您的伤太重了,再这样下去,会连您也有危险的。”医师一下子跪倒在了那个单薄得就像一张纸一样的女子床前。
女人的肚子没有丝毫怀孕的痕迹,“取出来,封进魔珠。”
用魔珠里面历代魔王的能量确实足以孵育这个孩子,但是魔珠是什么?那是魔族世世代代守护着的圣宝,即使是魔王,也只有守护的权利。
“王,不能够啊!”医师的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女子高举魔杖,如举千斤,枯瘦如柴的身躯仿佛甚至支撑不起她手中那根纤细的魔杖似地。一个只有绿豆般大小的白色光芒被慢慢投进了那颗在打开的瞬间卷起黑色漩涡的魔珠中,浓郁的魔性气息一下子就把站在前面的几个高级恶魔吞噬得干干净净,但是那个孩子却毫发无伤的顺利进入了魔珠中心。
“魔族掌事-第三十七代魔王——奥兰戴丽丝-兰-威廉姆斯愿献上一切,求历代魔王守护这个孩子平安长大。”
“奥兰,你要想清楚灵魂献祭意味着什么,只是一个不被欢迎的孩子而已,值得你献上一切?”
“迪雅,我已经想得够清楚了。”
“三千年前是我,现在轮到你了吗?我们两姐妹就是逃不脱这被永世禁锢的命运,罢了即使放过你,你又能活多久?妹妹,三千年前你说我看不穿这世间真情,现在这句话我还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奥兰眼神里的光芒淡了淡,惨然一笑,神力的衰竭甚至已经保不了她的美貌。她的眼角已经出现了皱纹,皮肤已经被岁月风干,过不了多久她就会重新化为尘埃。
可是为什么即使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是想要再见见那个男人,即使什么都不说,只要让他站在她的面前就好。为什么她的爱情已经到了如此卑微的地步,为什么她已经付出了所有,还是换不来对方片刻的动容。
苏小小看着奥兰一点点的化为灰烬的,直到临死前她也没有等到那个她想着的人,那时候发狠说的话,就像一场笑话。女皇统治的时代结束,一切关于威廉姆斯的事情都被打上了耻辱的烙印,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魔界开始极度排斥女皇主权。
奥兰的死换回了一场极大地风暴,而下魔界就出在风暴的正中心。
苏小小看到了迪雅每年都会去人间一次,那个她和以前那个人修建的小竹屋已经彻底的消失了存在过的痕迹。周围的那些人也早已都是陌生面孔,她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时光旅行者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把她彻彻底底的排除在外。
她的人就像她的爱情一样,一分不剩的被谎言所消磨殆尽。
可是她已经不存在所谓的死亡了,她的肉体早已死去,剩下的也就只有这一缕幽魂,还在这天地间游荡。
清醒过来的时候,苏小小早已泪流满面,也不知道为的是奥兰还是迪雅,她们两姐妹生生世世也没有逃出那个怪圈,一生被囿,终生不得解脱。
爱情就是那样,一旦陷进去,任你笑傲天下,还是权利滔天,都要臣服在那个人的脚下,不得自由。
苏小小突然想起一句歌词,“我拿什么拯救,当爱覆水难收……”
第五十八章:白芷
空间一暗,一切的景象在瞬间消失,重新归于虚无。那段景象看着像是被特意存储着的,苏小小不知道那个人想让谁看到这一幕,或者说是那个被封存在魔珠中的,或者又是别的什么人
一阵轻微的晕眩过后,脑海中存在的竟然是一阵茫然。走了半天,竟然还只是在刚刚进来的不远处。
举步沿着看上去无止境的复道一直走去,眼前除了一条长长的走道外,竟然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
往下望去的时候,千米之外的凌空,让人不由自主感到一阵阵可怖。四周的环境都沉浸在一股牛奶白般的色泽中,一股化不开的浓稠,看得久了,不由有一种目眩的感觉。
苏小小的步子不由自主的开始加快了起来,心里始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焦灼感,仿佛马上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咚咚咚……呼……呼,也不知道是奔跑了多久,呼吸竟然开始不畅,就像以前那样,开始有一种窒息感,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两条腿就像被灌了铅一样,就在他感觉自己已经挪不动一步的时候,眼前的走道突然开始向下延伸。
螺旋式的楼梯,和在上面的时候完全不同,心情莫名其妙的开始压抑。
出乎意料的是,走了两分钟后,眼前就出现了一间封闭的大门。
奇怪的花形呈藤蔓状牢牢的悬附在大门上,深色的大门配上妖异的红色,不由让人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
伸手触到大门的时候,眼前的那株植物竟然就在一瞬间弹开,本来犹如浓重油画的红色株蔓,竟然就在一瞬间犹如活物一般开始朝地面攀爬。
苏小小甚至觉得它对自己有着一丝恐惧之心,但是伸出的指尖还是不小心碰到了植物的一角,指尖一道白光闪过,整株植物犹如魔术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于此同时,苏小小的空间里却突然出现了一株妖异的红色萝蔓,进入的瞬间,萝蔓就受到了空间的制约力,小小的缩成了一团,重新变成了一粒呈现血红色光芒的种子。
推开门,房内视线昏暗,非常不利于视物。空气混浊,有一股浓重的燥热感。
空无一物,除了靠左侧的地方放着一个小型储物架,走近的时候,甚至还有一股檀香木散发出的幽香。雕刻细腻,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
储物柜上置放着一只瓷白色的花瓶,色泽圆润,带着剔透的光芒,但是它再美,也无法让人忽略它是一只骨灰瓶的事实。
凑近看的时候,才发现白色瓷瓶上印着一个身穿紫色仕女裙的古典美人。
恍惚间,突然看见有女子从瓶上颦婷走出。
“你是什么人,为何能走到这儿?”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飘忽,听上去甚是诡异,但是苏小小却没有从她身上感觉到哪怕一丝的恶意。这个女人身上有着一股心性品格高洁者才有的宁静的气味。
“你是白芷。”
女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是愣了一会儿。
“萧宁,是萧宁对不对,他人在哪?”白芷急切的望着苏小小,她那双美丽多情的大眼睛里除了激动剩下的竟然全是感激。等待了那么多年,却没有丝毫对恋人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