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情人之间羞人又渴望的热情,即使发生,也不会被人想到,于是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目不敢抬的想法,也根本不可能存在他们两人之间。
这成了一种奢望,苍羽飏的脸慢慢苍白。
他怎么忘了呢?原来幸福真的是容易使人麻痹,让他忘了这个世界不止他们两人,更多的是平凡的正常人,不会也不可能认同他们这种存在,在普通人眼里大逆不道的存在。
他忘了,这个世界有强悍眼花缭乱的魔法,人却没有同样壮观不可思议的神经和思想。
“都这个时候了,明天一定会被卓瀚洋念叨的。”苍羽飏强颜欢笑,虽然他并不知道:“该下去了,差不多到吃饭的时候了,也不知道,那几个小鬼这回会不会出来……你不知道,这几个人……”
苍翼翔听着他滔滔不绝,有一块地方软得似乎要塌却没法也不愿挽救。
“羽儿,不想说就不要说,:苍羽飏无措地看着他,半张着嘴,说也不是,合也不是,半晌讷讷吐出几个字:“不是这样……”
“不要说了。”苍翼翔的目光认真得让人发毛:“羽儿,你会后悔吗?”
苍羽飏不解地看着他:“后悔什么?”忽然全身不能克制地颤抖。
“后悔和我在一起。”当真听到这句话时,反而像吃了定心丸,瞅瞅眼睛,他笑道:“为什么?”
“我们不能像普通的爱人一般”,苍翼翔眉梢微微又很快放开,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群面前可能成了一种奢侈,我不能随便地宠你,爱你,等你到了一定年纪,我们也许连独自相处的时间都没有了……”
“等等,”这回换成苍羽飏打断:“什么意思?”说了这么多,句句都是戳在心头肉上,当我和御一样面瘫,非要考验我的镇定强度不成?
苍羽飏微微斜视男人,这咱略带鄙视的状态让他向往了很久,可惜都不是时候,这时却是再自然不过。
苍翼翔,我鄙视你,婆婆妈妈的,关键时刻,你唱的是哪出戏,该收尾了吧。
可是,苍翼翔的目光深情如初,却带着一点看得出的绝望。
“羽儿,我不会勉强你的,”当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苍羽飏几乎要炸了,什么事内焦外糊,他就是了。
刚才的强势简直是风一吹就化,他努力忍耐着,却听得男人的声音依旧:“而且,羽儿,我的妃子众多,而我忍受不了你有别人,这对你不公平。”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一手拍开腰上那只持之以恒的手:“公平?你和我谈公平?”苍羽飏微微一笑,将所有的怒容全部掩盖:“我不要你的公平,这世间需要公平的地方多了去了,你也可以给你的对手这样的公平,相信没有多久你就可以下台了,这样你的皇宫自然就散了,怎么样,这样不是一举两得?”
“可是……”一听到这个“可是”,苍羽飏浑身疙瘩都进来了,赶紧止住了:“没有可是,我爱你,不需要给别人看,即使没有人认可也没有关系,你赶紧收起你的那一套,我苍羽飏还没有肤浅到那个地步。”
“真的不后悔?”苍翼翔最后求证。
苍羽飏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的耐心到了极限,“我不会后悔,你算你后悔,我都不会。”
不出意外再次迎来一个拥抱,却是一如既往的美好,男人的呼吸炙热,喷洒在耳边,灼烫了灵魂:“羽儿,你不知道,我也会怕。”
你不知道,我也会怕,这句话像是最滚烫的烙铁印在了最柔软的地方,一时间,连疼痛都麻木在了窒息中。
怕你离开我,怕我一个不小心就放开了你。
怕我伤害你,怕你一个不后悔就成就了我。
第七十八章:强敌
那日,苍羽飏一夜无梦,睡得再好不过,这并不是说他以前都睡不好,高强度的训练就算是任你是一头铁牛级的人物也不得轰然倒地,就算上时不时的噩梦干扰都很难让苍羽飏醒来,可是现在不一样,他虽然不知道一次谈话可以打开多少心结,但是晚上的时候,看着苍翼翔对他微笑,伸出胳膊小心却霸道地搂住他的腰的时候,尽管不适应,还有些尴尬,心里却是甜的,满足的滋味遍布全身,不需要再和别人对比,他知道这一刻宁静也许不是他最终所要,却够他在其中沉溺一辈子。
什么羞耻廉仪都见鬼去,他要的只不过是这个人的爱。
有些事无师自通,全心全意的人挡也挡不住,别扭的苍小同学在他父皇结结实实强壮有力的臂弯中总算是领会了一些爱情的精髓,于是就不别扭,也不介意了。
他不是女人,绝对不需要过度的宠爱和呵护。
可是他是另一个人的恋人,所以,那些美好的宠爱和呵护自然是多多益善。
当然,他在这一方面也不会吝啬的……
将唇印在苍翼翔的脑门上,苍羽飏想,看我多好,早晚一个吻,绝对有益身心健康。
可惜,某人又不知足,身体被落下,苍翼翔吻着他的唇,苍羽飏恍恍惚惚有种自己的唇是入口即化的错觉,唇上灼热,呼吸辗转之津液交换,一个人的生命中就这样无可避免插入了另一个人的生命。
这个吻并不长,但饶是如此,经验惨不忍睹的人还是神智模糊,孕满水气的眼里只能看见一双晶亮的眼,比火红的晚霞还要壮丽,包容了所有。
苍羽飏的米虫生活只过了三天,却是天天波澜起伏,当然这不是表面的,而是更加隐晦的不可言喻的地方。
早上,苍羽飏一手捂着嘴角,一手捂着怦怦直跳的地方,连走路都有点飘。
“比赛的时候小心。”苍翼翔好笑地给他理理有些褶皱的领子,这只手握过朱笔,拿过书,甚至杀过人,他用这只手做过许许多多的事情,坏的好的名扬千古遭人唾骂的,就是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这样给另一个人理着凌乱的领子,而且心甘情愿。
“今天你也会当裁判吗?”苍羽飏眼里闪烁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兴奋期待的神采,苍翼翔的身上是易辰惯穿的服饰,不知道是不是心境变了的原因,虽然面容突然不同,却觉得比穿起金袍帝王袍还要好看的多。
苍翼翔背后有一个帝国,而易辰却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苍羽飏那时不明白,在不久以后,在白天灼热夜晚冷得瑟瑟发抖的沙漠之中,他看着满天近在眼前的星辰,心里一边感慨,一边却更明白:就算苍翼翔不属于他,他也不会后悔,有怀念就好,有些东西会使记忆变得珍贵,但是这不影响我们前进的道路。
这种眼神中,苍翼翔笑着点点头,那神采更加明亮,亲吻的欲望蠢蠢欲动,他克制着,将桃粉递过来的东西拿过来。
“就算我就在旁边,你也不能大意,我不能像那次每回都上场……把这个带上,不要让我担心。”
“我知道,我不是小孩了。”有的时候嘟囔只是因为害羞,苍羽飏一边不好意思转过头不敢看守在一边桃粉的眼神一边接过东西,入手光滑,奇怪的是,竟然泛着隐约的温度,苍羽飏惊愣道:“魔法杖?”
苍羽飏低头,正是一根外表看上去其貌不扬的魔法棍,除了手掌下细微流动的热度外,苍羽飏看不出什么特殊,区分魔法杖的等级,一般是根据杖顶的镶嵌物来细分,当然也有低等的魔法杖,杖顶没有装任何东西,一看之下,跟晾衣杆没什么区别。被人戏称裸杆。
而苍羽飏手上的这根,差不多就是如此,杆顶上有小小的一个鼓包,整个杖身差不多有一米长,盈盈可握。
苍羽飏用疑惑的眼神瞅着自家父皇。
外表是肤浅的东西,曾经蓝凌衣的魔杖不是就像个枯藤树枝顶着个鸟窝吗?苍羽飏无论如何不相信,苍翼翔给他的东西会劣到哪里。
苍羽飏有些为难,他在魔法比拼上以前吃足了亏,在这方面自然心在戚戚焉,顶着光明魔法师的头衔,却是连魔法杖都没摸过几次,上次那根装饰器在赛场上正式殉职了,苍羽飏心里却是舒了口气,比起魔法,毕竟拿根不会使用的东西总是碍手碍脚的。
“斗气和魔法的使用很相似,你已经能不靠任何工具单独使用了,这根魔法杖只不过是辅助的工具”,苍翼翔好笑地看看他不情不愿地接过东西,将少年拉过来轻轻搂住……
苍羽飏本来想过,比赛并不会轻松。但是自从和苍翼翔坦白了一切,比赛真的是变得和风一样轻了,这并不是说他不重视,只是身有余力又足,结果不像是比赛而是像一场训练,难度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小队破风斩浪,一路直升,除了他和里亚,其他几个队员熟悉赛程,打起来顺风顺水,偶尔有棘手的,也是以小化大,博远航的军师地位不可动摇,偶像出手也是举足轻重。
苍羽飏的地位也在队伍里有了微妙的变化,不过被过度保护他自然是高兴,他是要来锻炼的,又不是来近景观察的。
易辰的身影并不是每次都光明正大的,老是在他们这一组出现,并不是明智的做法,饶是如此,苍羽飏也能眼尖地在台下发现对方的身影。
苍羽飏的小队势不可挡,还有另一组可以与他们媲美的,是赫里斯所在的队伍。
两个一路晋升的队伍遇上简直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只不过苍羽飏没有想过这一天竟会这么早。
那是决定比赛优胜队的最后一场,强强相遇在最后的赛场那是传奇式电影的场景,现实中的生活往往更加残酷,没有平手,只有用家和输家。
而显然,赫里斯他们的胜率更高。
苍翼翔的眼神微微沉重,早上,苍羽飏轻轻抱着他,不只是叹息还是喜悦地轻轻跟他说:“说不定我们马上可以回家了。”
手不禁紧了紧,他听到轻轻的声音:“不要紧,没有关系。实力弱的就是实力弱的这并不是丢脸的事情。而且他也不一定会输,毕竟是团队赛,不可能是一个人的天下。”
“嗯,”苍翼翔轻轻赞同:“你比那时又进步了许多。”
“可是仍不会是他的对手。不过……”苍羽飏抬起头,笑说:“但是赛场上难说,我相信我们的综合实力……”
说是这么说,苍翼翔还是在少年的脸上看到了沮丧的神采。
赫里斯?!
这个人的实力有多强,无人知道。担任学生会会长,去年的单人比赛冠军,明明是多国争的人才,可是拒绝了所有呆在了学校里,谜一样的人物。
苍羽飏心知肚明,他不会是那人的对手,博远航可能也不会是,他与赫里斯在图书馆相遇的那一次,他可能也只是触摸到了冰山一角而已。
在绝对的力量下,他的那些能力简直是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不是易辰的出现,苍羽飏都不知道如何善了那日的事,想起就是后怕。
这种怕很难形容,隐隐约约有种被掌控其中的不妙。
可是,苍羽飏今非昔比,他突然笑起来,有些事情当时只是觉得偶然,今日一想却是豁然开朗。
“什么事这么好笑?”苍翼翔摸了摸那向上弯的唇角,将早餐放在了一边。
苍羽飏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本书,目中满满的怀念:“还记得这本书吗?”
苍翼翔若有所思,点点头。
“想起来就想笑”,苍羽飏也确实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前扑后仰地倒在苍翼翔身上,开心得就像是一个疯子,苍翼翔温柔地紧紧搂紧这个不管什么时候都可爱得紧的人,感觉着怀中的颤动一点点的平息,听到他气息不稳地问:“你是故意的吧,呵呵……那个时候,你没看见,赫里斯的脸都青了。”
“好了,”苍翼翔微微不自在地转过头,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苍羽飏自然不会错过,凑上前非得看出个一二三来,苍翼翔不自在的时候当然不多了,当下“啪啪”照着脸颊亲了两口。
苍羽飏笑得跟个喝高了的浪荡子似的,指着男人说:“呵呵,你脸红了,真好看。”
苍翼翔侧过头,就看见一张红晕遍布的脸,苍羽飏的眼跟水洗过似的,透明的一眼见底,偏偏一眼望去似乎满眼都是自己。
苍翼翔微微愣神,看着酡红的脸迅速拉近,湿润的感觉就撞在了嘴唇上。
苍羽飏也是一愣,他本意是亲脸庞的,不料男人突然转过头,就偏了。不过嘴下的触感软软的,美好的就只想粘在一起不要分开。
小鹿斑比也可是可以变成森林猛狮的,事实证明,有着小鹿般清澈的眼神的人色欲上心也是可以扑倒比狮子还要恐怖的人。
第七十九章:互诉心肠
苍羽飏脑子里一片热,前世的清心寡欲就是一场梦,拥抱着这个人,不想放也放不开,唯有这个人的气息才是他的能够救他的气体。
迷迷糊糊地在想:亲错了就亲错了吧,何况……要的就是这里。
有一种难言灼心的热在身体里升起。
苍羽飏在那张唇上蹭,又是咬又是舔,苍翼翔难得的一愣再愣,这些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这次对象换了一个人,甚至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那滋味却是浑然不同。
没有红绡软帐,没有美人如云,没有迷情暧昧的熏香,空气中有着早餐发出来的清淡的气味,还有苍羽飏身上淡淡的乳香。想到原因,苍翼翔的眼神又深邃些许。
这是这几日慢慢传出的,让他想起曾经那个心口不一胖嘟嘟的孩子,恍然十多年过去,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像——只是他抱着他,做了一场十分漫长却是美好的梦。
苍翼翔十分庆幸,既然现在他被苍羽飏整个人死死压在了床上,被抱着又啃又咬,脸上湿漉漉一片也是十分庆幸的。
由于之前的姿势,苍羽飏毫不费力地将四肢缠在了他的身上,抱得牢牢的,苍翼翔抬了抬胳膊就立刻听到了一声大喊。
“不许动”,孩子气的声音,苍心阳又搂紧了他:“不要动,让我再多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过了今天,像这么光明正大的拥抱,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再敢做出。他和苍翼翔不同,他没有那么杀伐果断的决心,他也不可能做到无视天下所有人的目光,他和苍翼翔在一起,会胆战心惊,也许有一天会嫉妒成恨。
他想起莲艳看着自己愤慨的眼神,会毛骨悚然,在那个梦中,也是有那么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跳着奇异却让人移不开眼神的舞蹈,在刺目的火焰中燃烧成一只大鸟的样子。
女子的样貌已经模糊,只记得一个含着笑意的绝望女音说:“我诅咒你……”
这是一个梦,却从中闻到了宿命的味道。
他就快忘记,可是偏偏想起,明明现在是快乐的,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呢?
苍羽飏懊恼,心里也烦躁,于是重新去啃某人的嘴皮,下嘴有些重,苍翼翔哼了一声。
“对不起”,苍羽飏马上觉醒,苦着脸看着那姣好的薄唇浸出了薄薄的血色:“我不是故意的。”
苍翼翔阻住他试图找擦拭东西的手:“永远不要对我说这三个字。”
“可是你出血了!”仿佛才刚刚意识到自己做的“好事”可不止这一点,现在还整个人压在别人身上,血色一下子渗透脸颊,苍羽飏挣扎起来。
苍翼翔按住他,笑道:“小坏蛋,怎么惹了祸就想逃跑?”
“什么小坏蛋?”苍羽飏心里发虚,下意识地就将这句话往歪处想,心里更是又燥又急,可是苍翼翔的劲儿奇大无比,想不放开就不放开,任他挣出了一身的汗,还是寸步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