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龙重天从他身边站开,稳住架势看向贺莲:“你去了哪里?”
贺莲把塑料袋提到茶几上放下:“去了趟便利店。”
龙重天低望了眼塑料袋,将双手揣入裤袋内转为正题:“你们的事已经解决了。”
“哦。”贺莲将刘海往头顶捋上,镇了镇刚才的尴尬。
龙重天上前拍了拍贺莲壮实的臂膀:“走吧,出去吃饭。”
贺莲看得出龙重天这副休闲打扮上门一定是专程来找他,昔日的情人一下变成了陌生人,贺莲觉得龙重天应该更想和他单独待在一起:“我还有课业要完成,随便吃一下就可以,龙哥你们出去吃吧。”
贺莲!
他死瞪向贺莲,暗自责怪贺莲把他往火坑里推。
龙重天“哼哼”笑道:“我只想请你,我们兄弟俩很久没一起吃饭,既然你要完成作业,那改天。”
贺莲见龙重天要走犹豫:“龙哥不嫌弃留下来一起吃饭。”
龙重天自从父亲被仇家杀害后就不像年少时般张扬,与兄弟们混做堆,接任青龙帮老大后更是稳重内敛,这会突然的请客让贺莲想起以前两人混世的兄弟义气,顿觉得不应该推拒龙重天。
龙重天将脚步停在屋门边回身:“也好,我让他们送菜过来。”就从口袋掏出手机给助手打了电话。
他正指望着龙重天离开,没想到贺莲又把龙重天留了下来,但他也怨怒不得,只怪自己没弄清敌我,没琢磨到贺莲再可信也还是青龙帮的人,龙重天的龙兄虎弟。
正午,龙重天的几个手下将酒店买来的菜色送到了贺莲家里,他们三个人便坐在餐桌上一起吃饭,而至龙重天被他推开那刻,龙重天没再将眼神落在他身上过,就是在餐桌上吃饭也只和贺莲说着两人过往打架,混街的事,他坐在他们中间的位子上完全成了蹭饭的透明人。
龙重天擦过嘴将手里的面纸揉成团丢在桌上,看向贺莲亲和浅笑:“记得你十五岁那年还为了个女生打架,现在为什么没有交女朋友?”
贺莲尴尬笑了笑:“没遇到。”
“喜欢什么样的,说来听听。”
贺莲闲靠在椅背上,瘪了下嘴,好似很认真想着:“说不太准,大概长发,清纯一点,也许还应该丰满一点。”
“标准这么低。”龙重天轻笑过:“对了,上次说的舞会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正好定在下周,你也来吧,里面应该能找到你喜欢的女人。”
“嗯。”贺莲本意不愿参加那种场合,但有些事必须拖到毕业后才能说,否则一定不能顺利拿到法学毕业证书。
“我们到一边说话。”
龙重天起身走向阳台,贺莲随即跟了上去,龙重天留步在阳台门边,从裤袋掏出一包烟,拿起支烟含在嘴上,又掏出一支名牌打火机将烟点上深深吸了口,沉下脸:“那小子就先放在你这里,看住他,不要再让他和杂毛城有什么来往。听说杂毛城在香奈尔之夜受了伤,我想应该是这小子做的。”
贺莲回应:“嗯。”
龙重天苦笑:“他也算有本事,谁都敢惹,也不怕杂毛城咬死他。你在学校多照顾着他,实在不行我会和南城谈判。”
“嗯,龙哥。”贺莲很同意龙重天的说法,用力地点了下头。
龙重天微拢着眉,仰头吸了几口烟,仿若倾吐一般从鼻腔中缓缓呼出烟雾,一双深邃的凤眼好似看着某个影像般望着弥漫散开的青烟。
香烟吸了半支,龙重天将香烟掐在阳台的瓷砖墙上,接着很精准地弹出防盗栏眼,沉厚地轻咳了一声:“走了。”
他坐在餐桌边直望着龙重天和贺莲,很想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他看得出龙重天离开餐桌旁是故意的,这种时候他很难不把他们的话题想到自己身上。
眼看着龙重天和贺莲一起走进屋内,他觉得自己干坐着有点傻便起身收拾起碗筷,也好不必和龙重天对到脸。
龙重天瞥了眼在餐桌边装忙的他,走到屋门前,贺莲为龙重天开门便陪送着龙重天下楼。
第三十话:围截·陷于危难
龙重天一百八十度的改变让他意外,但能住在贺莲家,与贺莲住在一起又让他感到安心,很快他便不再计较龙重天的决定,他猜想龙重天一定还是在意慕文廷所以才会放手,这点让他感觉龙重天还算讲理,但转念他便唾弃自己的想法——
再讲理也是野兽一样的男人。
第二天,他和贺莲回学校正常上课。
一大早他坐在教室内总觉得好像缺了什么,第一堂课后,他才察觉到罗小哀没来上课。
说来他本不想关心罗小哀,当他深刻知道罗小哀和南城是一伙时,他极度打心里讨恶这小子,要不是之前无处可去只能住在宿舍里,他是绝不悔心地想和罗小哀划清界限,不过想起那天在香奈尔之夜罗小哀跳舞的那种眼神,那种好像在传递,暗示什么的眼神,还有南城毫不犹豫地踢了罗小哀几脚,怎么看来也不像是一伙。
他坐在课桌边想着,不由心软,第二堂课下课他便赶回了宿舍,但是依旧没见到罗小哀。
中午拥挤不堪的食堂,他买了饭菜,拿着便当盒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早前他都会将便当拿回宿舍,但自从照片的事后,他已经习惯在食堂里用饭。
“文廷,我们可以坐这里吗?”
他循声见到两个同班女生就向她们微笑了下请她们一起坐下,两个女生得到他的邀请高兴地落坐在他对面的坐位上用饭。
现在的慕文廷比起以前好接触许多,两个女生得到机会自动攀谈起,一个梨花头女生睁亮地看着他:“文廷,最近出了什么事,怎么没来上课?”
他边夹着便当盒内的饭,浅浅笑了下:“有点事所以没上课。”
另一个短发女生笑了下:“你出了那么大的车祸,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
“我的身体早就没事。”
他浅淡笑着,显出了慕文廷原有的优雅,简直把那两个女生迷得双眼心亮巴不得多找些话和他说。
梨花头女生吃了口饭:“文廷,你知不知道罗小哀出事了。”
他怔了怔双眸:“出了什么事?”
梨花头女生低声:“听说前几天被人拖到校外附近的巷子殴打,好像是得罪了什么流氓,好该在被其他系的同学发现通报了校方,不然应该会被打死。”
短发女生应和:“是呢,真看不出他挺斯文会惹到流氓。”
他撑着眼,紧张问:“现在他在哪里?”
梨花头女生:“住院了,进了市第一医院,班长和班委两天前代表全班看过他。”
“哦。”
他缓缓低下头,暗暗猜想此事应该和南城有关系,不过他没表露太多,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回应着那两个女生的聊天,直到吃晚饭才拿着便当盒离开餐桌看了眼坐在另一张餐桌旁吃饭的贺莲静默地走出食堂。
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以往留下的习惯,贺莲在学校还是不习惯靠他太近,总和他很有默契地保持着距离。
贺莲看出刚才他出食堂的眼神,知道那是有话说的意思,很快扒了饭也出了食堂。
他避在食堂街道的一侧见着贺莲走来:“罗小哀被人打伤了,我想是南城干的。”
贺莲思了一会:“看来南城已经派人盯上你。”
“他一定是想找我才打了罗小哀,我应该去探望罗小哀。”
“你怎么不为自己担心。”贺莲蹙眉看着他投来的疑问目光:“难道你不考虑自己该怎么安全出入学校。”
他一时没主意,像踢皮球一样把问题丢给了贺莲:“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不上学,不出校门。”
“你怎么不为自己想一下。”
他不满意贺莲的责怪,没好气:“我不是已经问了你怎么办,你是我的保镖,应该比我有主意。”
贺莲看他想得理所当然,又好气又好笑地向后捋了下刘海:“你的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要不是龙哥交代,我才懒得理你这个麻烦精。”
他磕下眼瞟向贺莲:“其实你也没主意,所以话才那么多。”
“除了跟着我,还能有别的主意吗,傻瓜。”
话在贺莲的停落下产生了一个安静的顿点,他隐隐觉得贺莲有些莫名的别扭——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放学我帮你搬行李。”
他还没来得及说其他,贺莲落下话便离开了,他看着那个健硕的背影原本想唤住,但觉得没什么话好说就把微张的嘴闭上。
难道是在担心?
他看着贺莲渐行渐远的背影,回思着刚才贺莲的每句话,忽然有了明白。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他渐渐地了解了贺莲,了解贺莲那种满嘴说着麻烦,又不遗余力关照的别扭个性。
微微地他嘴角拉开一抹浅淡的优美弧线,已这抹浅淡的优美弧线送走贺莲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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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后,他回到学校将行李整理进行李箱打算搬到贺莲的单身公寓,而贺莲则在宿舍楼下等着他把行李搬下楼。
贺莲见他手里抱着行李,背后背着大背包艰难地下了楼,忙赶上前拿过他手中的行李:“走吧。”
切!装什么可爱!
贺莲提行李转身的瞬间憋见他那五官分明的美脸上显出淘气大男孩的眯笑,不由被煞了下,但又不屑起自己的感觉。
一路无话,他跟在贺莲身后到了学校露天停车场,看着贺莲将行李抬上重机后座绑上。
贺莲把行李用尼龙绳扣绑在后座,将重机牵出停车场,骑上重机把摩托车发动便让他上车,他跨身骑到贺莲身后,贺莲将油门踩下打算将重机驶离却发现自己这辆原本若汗血宝马的铁马竟然跑起来毫无气力。
贺莲感觉是重机轮胎没气了就让他先下车,自己也下车寻看。
他见贺莲在两个车轮间来回观望:“贺莲怎么了?”
贺莲直起腰来,沉了口气,低沉:“妈的,被人放气了。”
贺莲很珍视自己的重机每隔段时间就会将它牵到修车店保养一番,因此轮胎突然出了毛病很快就判断出是人为。
他望着空旷无人的停车场,不禁疑惑:“是谁这么无聊?”他觉得学校里进出都有门卫看管也不至于有什么顽皮的小孩会做这样偷漏轮胎气的事。
“这应该不会是什么无聊的行为。”
贺莲靠在重机旁想着,从夹克内掏出手机,刚要拨电话给龙重天,一群穿着T恤牛仔裤,手里握着棒球棍的青年由停车场边的林圃里走了出来。
贺莲见到这群人虽然打扮像学校里的学生但脸上显出的痞气一看就知道是从社会大学里毕业出来:“你们是南城的人?”
带头一位身穿黑T恤脸上冷酷的男子:“我们城哥想请慕先生去坐一坐。”
贺莲不惊不恐依然靠在重机上:“如果我不同意。”
“那没什么好说,兄弟上。”冷酷男子首当其冲朝贺莲和他奔了过去。
他见那十来个手拿棒球棍的男子飞奔过来,害怕地往贺莲身后退躲。
“给龙哥打电话。”贺莲站直身将手机交到他手里就迎战向那些穷凶极恶奔来的青年。
目睹着前方一下混沌成团,他知道此时除了求救龙重天没有更好的办法,紧捏着手机他低望手机屏幕查找着龙重天的电话,见着蓝色荧光上的“龙哥”两字,颤抖着接通了电话。
“嘟……嘟……”
手机那头响了许久就是没人接听,贺莲一个人之力招架着十来个人,虽然身手了得,但是无法做到滴水不漏,四个手握棒球棍的青年顺着边奔到他的跟前,举棍恐吓着他。
他一边指望龙重天接电话,一边望着前方自顾不暇地应对着数十根棍子和拳脚的贺莲,沉喘着,一步一步向后退,防备着那四个青年的出招。
第三十一话:谈判Ⅰ
“贺莲。”
在四个青年举棍袭来时,手机那头传来了龙重天的声音,他来不及说明,只得左躲右闪避开那四只混乱的棒球棍。
龙重天从手机里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喘息:“贺莲?”
他听着龙重天的声,怎么也叫不出龙重天的名字,虽说在私下说起“龙重天”这三个字很随口,但真要开口对着龙重天怎么也叫不出来。
眼看那四个青年在次逼近,他躬身躲过一只挥来的棒球棍,一脚踹开另一个近在咫尺的青年,憋足气:“A大学停车场,我和贺莲被南城的人伏击。”
他的话音未落就见两棍子一左一右夹击而来,他躲闪不及间,贺莲从前方不远奔来,左右开弓将那两青年踢飞,纵身一跃蹦到他的身前,随之他们皆被那十来个青年围困住。
他和贺莲背靠背站着,看着四周的青年,紧张将手机又压上耳朵对龙重天求救:“喂,喂,A大学停车场,我和贺莲被南城的人伏击……”
“嘟……嘟……”手机内只传来了忙音。
贺莲一拳在前一拳在后摆着随时还击的架势:“接通电话了吗?”
“他接了,但已经断线。”
“嗯,那不用担心。”
在贺莲和他说话这会,那位身穿黑T恤脸上冷酷的男子从包围圈中走入圈内:“凭你们两个能走得掉?我们城哥只是想请慕先生去喝杯茶。”
“想请他喝茶,那就先过我这关。”
“统统给我上。”
那位身穿黑T恤脸上冷酷的男子向后一招手,包围圈一下子向内骤缩,棍棒纷挥,贺莲甩着汗水淋漓的湿发左拳一甩给了一个青年迎头痛击,右腿飞踢把一个青年踢翻在地,几个连招将三四个青年一下子撂倒,而他也用以身俱来的花拳绣腿躲避着那些青年手中的棍棒。
“呃——”
“贺莲——”
不过贺莲毕竟只有一个人,猛虎难过猴拳,那些青年倒了又起,轮番夹击,渐渐贺莲的体力也被消耗下,一个不留神就被一只棒球棍击到了背部,接着数个青年便围攻上前,另外一些青年就将他为了起来,把他和贺莲隔离成为两个圈。
他看到贺莲受了一击刚要跑过去就被眼前的数个青年拦住,这时他已拼红了眼举着拳就朝眼前一个青年奔去,那个青年空手抓住他挥来的手臂,旁边另一个青年便上前给了他肚子一拳,他肚子一疼全身就发软地向前俯下身,站在后面的青年便上前抱住了他的腰。
那位身穿黑T恤脸上冷酷的男子上前发令:“把他带上车。”
他忍着肚子上的痛挣扎起身体:“放开——”
贺莲在另一个包围圈中听到了他的唤声,奋力挥拳拼斗,但就是摆脱不了眼前青年们的死命纠缠。
“他妈的,打死他们——”
就在这时,停车场周围冲来了一拨人,一进停车场便欺上那些青年,揪着那些青年殴在地上,他还没意识到是什么人来了,就被解救了出来,怔眼一看才意识到应该是龙重天派人过来了。
他用手臂扶着肚子,迈着无力的步伐到贺莲身边:“贺莲怎么样?”
贺莲握了握打疼的拳头,绕着手臂活动筋骨:“没事,你怎么样?”
他用手臂抚了抚肚子:“被打了一拳。”
贺莲靠近他,搂住他的肩头:“要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