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辰口中的小公子自然就是君幕璃了。君幕璃睁着那双水水的眼睛,眼珠一转看了看宇辰身后的几人,方回礼道,“宇大人,我有很重要的话与你说,请您屏退左右。”
这回宇辰为难了,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月重天。月重天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孩子,便和其他人一同出去了。
君幕璃见屋门关上后,便缓缓开口道,“宇大人,我母妃乃是大盛的二公主——沽御的月贵妃月苜蓿。”
宇辰一听,忙作揖行礼,“原来是小殿下啊。小殿下这次来,可是公主殿下出了什么事?”除此之外,宇辰也想不到其他,毕竟月苜蓿远嫁他国异乡求生实属不易。
“不是,是母妃让我告诉宇大人,西楼就在风毓宫中一切尚好。不过西楼有言稍安勿躁,切莫轻举妄动,他自会想办法与你们联系。”君幕璃说完这一切就起了身,“我不能在此停留太久,宇大人告辞。”
“小殿下慢走。”宇辰相送着君幕璃到门口,目送其离去。看来如此一来,四殿下尚在人间已经是不假了。只是四殿下现在在风毓宫中,这事不太好办啊。
正在宇辰琢磨着往驿馆内走去时,月重天却不顾众人的阻拦向外而来。宇辰伸手拦住道,“皇上,莫要忘了四殿下的叮嘱。”
“让开,朕现在就要去见他。”
“皇上,风毓宫守卫森严,您这样贸然潜入怕是有害无利啊。还请皇上三思,待我等从长计议。”宇辰说着伏跪下身,众人皆随其伏跪。月重天静默无语,这一夜跌宕起伏太多,心思混乱,哪还有往日的半分清明?情爱一说,当真万劫不复,但自己甘之如饴。
也罢,至少已经完全确定西楼还尚在人间。其他事的确只能慢慢来了,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又岂能容自自己胡来呢?如此想着,月重天拂袖而去,再不多言。
这一夜似喜似忧。初闻西楼尚在人间的喜讯已经淡去,而今众人忧虑的却是如何将西楼从风毓宫中救出了。
第57章:徘徊
夜暮西垂,红霞铺地,时值十二月,到底寒冷。宫门大开,冬风拂面,西楼此刻正坐在琴架前,抬头见富贵帘随风晃动,低头看池中独来鱼儿闲游。
“涵……”无需抬头,西楼也知来人又是君谦韶。到底是何必,如此执意,终究会断了这最后的一丝情意。
“陛下……”扶柳等人福身行礼。君谦韶摆手,示意着他人退下,自己则径自来到西楼身边落坐,正俗伸手揽过西楼,西楼却是突然起身,向外走了几步,移到了小池边。
君谦韶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望着眼前决绝的背影,多日来的怒气猛然爆发,起身再次伸手霸道地将西楼揽过身抵在了假山上,蛮狠的吻欺身而上。待西楼反应时已经在君谦韶的桎梏之中,根本无法挣脱。
自从那日自己施展内力移步挡住君幕璃的去路时,便发觉自身的异样了。内力正在一点点流失。显然君谦韶嘴上说得好听,到底是不放心自己,在那饭菜里使了手段。而今内力也剩下不到三成,想来还真是悲哀。西楼冷笑,睁大着眼睛看着正在强吻自己的男子,既不反抗也不配合,如同木偶却是射着寒光。
君谦韶却是不再理会这样的目光,吻够了才离开西楼的唇,只见那张被自己索吻一番的唇已经有些红肿却是更加诱人。
“西楼,我等不到明天了,从了我吧?”君谦韶附在了西楼耳边轻轻道。其实一直习惯称呼西楼的名字,而今却为防不测不得不改称,当真有些别扭。
“君谦韶,你要还念及你我是朋友,就到此为止。否则从此恩断义绝。”西楼一字一顿异常清晰地将自己的愤怒表达了出来。
“西楼,我从不希望你我是朋友,我更希望你我是爱人。”说着,直接拦腰抱起西楼就往内室而去。西楼大惊,却更加气结,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君谦韶。君谦韶却是势在必得,今日无论如何也必定是要了西楼。
身子刚沾床,西楼正打算闪身躲开,却不料反应不审迟了半分,被君谦韶死死地压在身下,这份屈辱怕是这辈子都没想过。
“君谦韶,你给我下去……唔……”话未说完,唇又再次被封住。西楼猛然睁大了眼睛,拼命挣扎。此刻已经在床上,若是再不挣扎,怕是真要从了这君谦韶的愿了。无论如何,势必不能如他所愿。
可是西楼即便挣扎再甚,到底是丢了大半内力的人,哪里还是君谦韶的对手呢。没过一会,西楼便双手举过头顶被君谦韶单手制住。
君谦韶一手制住西楼的双手,一条腿压住了西楼的双腿,另一只手则开始扯西楼的衣服,嘴里还忍不住地发狠道,“西楼,你当初愿意为月重天打开双腿,是不是因为他也用了强啊?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你那淫荡的身体啊?”
西楼气结,第一次恨不得废了眼前这人,却苦于自己束手无策,受制于人,当下唯有睁大眼睛狠狠地盯着君谦韶,却是不予理会。
“怎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若不然你怎么甘心被他月重天抱?你本来就喜欢这调调,是不是?我现在就满足产你。”说着,君谦韶已经伸手捏上了西楼胸前的茱萸。
西楼咬呀忍痛,却是又开始挣扎起来。虽然内力不足,但是力气尚有,决不能任人宰割。当初与月重天第一次相拥,找的也不过是感觉,可从这人嘴里说出却是如此不堪。西楼想着,越发挣扎得厉害。
君谦韶被西楼这番挣扎,也无法好好制住他,正打算抽带束缚时,装衍的声音却从玉石墙后传来,“陛下……”
原本就在气头上的君谦韶此刻被扰越发没有好脾气,“滚……”
裴衍也知此刻不是打扰的时候,但是国事为重,还是冒着被杀头的后果开口道,“陛下有贵客来访。”快速说完这句,裴衍就识趣地闭嘴等候了。
君谦韶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看了看身下衣衫不整的西楼,又是狠狠地拧了西楼另一侧的茱萸,才起了身整自己的衣衫拂袖离去。
直到君谦韶消失在自己眼前,西楼才坐起身替自己穿戴好衣衫,气愤之余却是疑惑,这贵客是何人呢?
这般想着,西楼便宜也随后而去,本以为殿门外必有守卫,没想到却是不见人影,看来是刚才君谦韶将他们给全数打发走了。如此说来,他今日是当真要抱了自己了。
冷笑一声,西楼就踏入了黑暗之中。君谦韶的地方自然是那紫兴殿。好在这皇宫前院后殿的地形自己知晓。
待西楼红到紫兴殿后,蹲靠在墙边内倾听时,却是听到了一个为之一震的声音。
“陛下,还望您能遵守承诺,助南唐铲除大盛。若南唐能夺回昔日江山,必将与沽御永结友邦。”西楼虽然与这声音的主人只有几面之缘,但是对于这声音的主人却是印象深刻。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千头万绪闪过脑海,最后西楼面无表情地继续倾听。
“丞相大人,沽御刚刚与沧澜大战一场又派兵支援过大盛,可谓是元气大伤,恐怕要休养一段时间。所以……”君谦韶话说到这里也没有说下去,相信溪云也听得出里面的推托之意。不过帮助南唐一事,自己还得好好考虑一番。也许值得帮上一帮。
溪云闻言,心中虽是有气,脸上却是没有表态。当初从从盛空手而回时,自己便再次想到了沽御。那时听闻沽御太子似乎与以前有所不同了。一经找探却不得得知沽御太子的确有些异样,更重要的是三御太子书房中的那幅画——那幅画着西楼模样的画。于是这一系列的计谋就此展开。
从将大盛的西楼透露给君谦韶,到君谦韶亲自出使大盛;从君谦韶故意暗中帮助北辽,到之后派兵助大盛击退北辽了北诏;从南唐异动,月重天归朝,到君谦韶带人接回西楼。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在为其出谋划策,为的不过是夺回昔日故土。而今眼前这人在得手后却要过河拆桥,自己又怎么能不气?
想着自己气数的确快尽,溪云压下了怒火,依旧一脸平静地对着君谦韶道,“陛下所言极是。不过陛下请仔细想想,纸毕竟是包不住火的。大盛的月重天迟早会知道西楼在您这儿。那里也许便是兵刃相见的时候。陛下何不趁现在大盛元气大伤时助南唐铲除大盛呢?若南唐压回昔日故土,愿向沽御俯首称臣,年年上贡,以表南唐从属之心。”
这番话倒是说到君谦韶的心坎里。不过这溪云狡诈得很。他说的话也未必能信。所谓兵不厌诈。到时南唐真夺下大盛,怕是溪云会反咬一口。毕竟他的意思可不代表南唐国主的意思。
“丞相大人这般说来,孤若再拂意,倒是显得没有诚意了。不过丞相大人也知道,孤明日就要迎娶皇后,这大喜的日子里,也不适合大动干戈。不如此事我们延后再议如何?”
君谦韶这么说,显然是已经给了溪云一下退步。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溪云也不好再执意,只能等到他日再言了。
“陛下所言极是,是溪云唐突了。溪云在此赔罪,也祝陛下与皇后永结连理,白头偕老。”溪云施礼,与君谦韶相视一笑。此番密谋到此结束。
西楼回到风毓宫的时候,宫内依旧一片安宁,没有半个人影。脑子纷乱尚待理清,西楼索性脱了衣衫,淋浴在温水池中,眼帘垂落覆盖了那双闪烁着复杂神色的眼眸。
溪云没死,这已经是不无需置疑的事了。刚才的一番话,显然溪云与君谦韶密谋已久。真是没想到当初沽御太子出使大盛,原来是溪云暗中搞的鬼。
都怪自己太不关切朝堂之事,当初与溪云一番话别之后,也就再也没有去想过其他什么。而今想到,自己到底是疏忽了。想他溪云如此精于算计,又如何甘心束手就擒呢?
若是南唐真能得沽御所助,那么除去大盛也不再话下。、再加上溪云又抛出那么大的诱惑,刚才那番话,若是自己没有推测错的话,那么南唐攻下大盛之时便是向沽御俯首称臣之日。
以自己对君谦韶的了解,这大盛他是势在必得了。大盛刚刚经历北诏一战,当真元气大务。若是再同南唐和沽御同时开战,怕是势单力薄啊。到底自己该作何想法呢?
西楼甚是烦恼,脑海中思绪纷飞,最后定格在青苑和君谦流的影像上。听闻君谦流还有个弟弟被扣在宫中。是不是该在此事上做做文章呢?
也许是时候开始步棋了。如今这形势只能算是暗潮汹涌,既然如此,不如自己使点法子把事摊到明面上,弄得越乱越好。
第58章:封后大典
今日的天气并不好。早上醒来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似乎快要下雪了。西楼一大早酒杯扶柳唤醒,起身更衣。
沽御皇后的正装极为繁琐。从里衣到外袍,从凤冠到霞帔,无一不考究。西楼展开双臂站在更衣镜前,由着众多侍女帮自己着装。
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一身火红的凤袍,云纹锈边,正中以金丝绣成的凤凰尤为醒目——凤凰从衣摆盘旋而上直至胸口欲翱翔于九天之上。
西楼看着那只火凤,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当初大盛储君的位置,自己都不稀罕,没想到今天却被逼着穿上了凤袍,当真是讽刺。
扶柳取过了同样火红色的外袍替西楼罩上。外袍上同样是用金丝线绣成的凤凰——凤凰展翅,睥睨天下。
一顶玉冠带上西楼的发顶。这顶玉冠不同往日那般的随意,不但做工精细,玉冠前海垂落了珠帘。珠帘垂于眼前,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西楼拨开珠帘,看着那张被粉饰过的脸依旧是面无表情,失了往日的原貌,多了一层伪装的铺设。这样的自己,看久了,怕是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扶柳在旁最后帮西楼整了整衣衫,检查了一番该佩戴上的挂饰,这才福身对西楼道:“夜公子,时辰差不多了。请移驾。”
说着,西楼就由一帮侍女们拥着踏出了内室。内室门口通向殿门的玉石小径上铺着红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外。风毓宫外那顶八台凤轿俨然已经恭候多时。
西楼上轿,八名侍卫便抬起凤轿朝外面去。凤轿前有二十名禁军在前开路,旁有扶柳等几名贴身侍女跟随,后又有两排宫女太监跟随,之后再是二十名禁军。如此庞大的迎亲队伍从风毓宫内一直向皇陵而且。
按照沽御祖训,凡历代帝王迎娶皇后,必先与其一同前往皇陵祭拜祖先,而后方可举行封后大典,举国同庆三日。
西楼放松着身子,慵懒地靠坐在轿内,耳边是阵阵吵杂的声音,想必又是那爱看热闹的百姓,也不知有多少痴男怨女此刻正艳羡地看着这顶凤轿。可笑的是,坐在这轿中之人却是巴不得远离此处。想着这些,西楼不禁苦笑。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不断忽视一些事情。想当初初到大盛,想的只是如何适应宫廷。而后与月重天之间几番赌约,不禁感情失守,不过倒是也认了,只是为了躲避权势,想到只有如何远离。再之后,重回夜华,又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一些事,最后和月重天一起皮甲上阵……种种的种种,自己忘却了君谦韶这个隐患——或者说自己是忘了沽御的存在,也忘了南唐尚未攻下。
有时候即便你不想大动干戈,可对方却是不会如你之意。如果没有君谦韶掳走自己,也许自己也不会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夺下沽御了吧。
不过而今之际,要夺沽御,必先攻下南唐,如此一来大盛才可无后顾之忧。可是如何才能想出个万全之策呢?西楼着实有些苦恼。
欲速则不达。还是先想办法见上月重天一面,有些话也好当面交流。如此多日不见,也不知他怎样了。想着,西楼的心不禁一痛。
阴暗的天空终于抵不过乌云的施压,片片白雪从天而降。北风渐起,夹杂着雪花打在脸上有些刺骨的寒痛。不过围观的百姓却是没有因此退缩。难得一见的盛大场面,寻常百姓自是本着好奇心也该来瞧上一瞧。更何况这位即将成为沽御皇后的男子本就是个谜。有人说他长得如妖媚,所以才能勾得沽御皇上的心。又有人干脆说他是妖狐转世,所以才来历不明,定是媚主祸国的主。
这些流言蜚语,乍闻之下觉得不过是嫉妒之言,仔细想想其实是有心人为之。只是西楼不曾听到,自是不觉如何。而君谦韶闻言却是暗中派人扼杀,有道是人言可畏。
雪花片片落下,越下越大。凤轿外的喧闹渐渐远去,看来已经是进入了通向皇陵的大道。西楼闭上了眼眸,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凤轿停落,扶柳上前掀起了轿帘,对着里面的西楼轻声道,“夜公子,我们到了。请夜公子下轿。”
西楼点了点头,迈出了凤轿,扫了眼不知垂立在两边多久的文武百官,视线落在高台上那长身而立的身影上。今日的君谦韶那迫人的气势似乎更强了。不愧是手握大权高高在上的人啊。
心里冷然一笑,西楼缓步走上了台阶,挺直了被雨君谦韶并肩而立。君谦韶侧首看着头戴凤冠气宇不凡的西楼,淡淡一笑,声音中却透着居于高位的优越感。“与我共享天下,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西楼。”西楼不语,按着礼节与君谦韶一同祭拜。
拜祭完皇陵才是真正进入封后大典的环节。封后大典历来是在沽御皇帝上朝之地——万圣殿举行的。
西楼随着君谦韶一同上了皇帝的銮驾。裴衍一声高呼,銮驾抬起向皇宫而去,文武百官随后跟上。此刻万圣殿前的广场上各国使臣已经在那等候。
銮驾内,西楼闭着眼睛靠在软榻上。一旁的君谦韶却是静静地看着西楼,伸手拨开挡在西楼眼前的珠帘,开口道,“西楼,为何不试着放开?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