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魔之恋——天府独坐

于是，暑热犹存的傍晚，P市的另一个城中村，陇南下村村前的大树下，响起了令人怀念的八十年代曲调，黎云升半闭着双目、压低声音、随着缓缓伴奏开唱：

“谁说我俩还要相见，相见不如怀念。让这一片爱的轻烟，笼罩我心田。纵然是寂寞难以排遣，我俩还是不要相见！啊~~啊~~又何必，多情空遗恨，不如常怀念~~”

豆芽眨巴眨巴绿豆小眼：“原来升哥唱歌还不赖。”

“谁说我俩还要相见，相见不如怀念。让这一片爱的幼苗，永植我心田。既然是分手说出再见，为何情意这般缠绵？啊~~啊~~既然是，情似假又似真，不如常怀念~~

谁说我俩还要相见，相见不如怀念。让这一片爱的轻烟，笼罩我心田。”黎云升唱到深情处干脆闭上双眼：“纵然是寂寞难以排遣，我俩还是不要相见！啊~~~~”

“袜子怎么卖？”

“啊啊啊~~十块钱两双，又何必~~”

“三双卖不卖？”

“多情空遗恨，不卖！不如~~”

“便宜点”

“常怀念~~念~~念~~~~”

睁开眼睛：“你爱买不……买”

萧飒：“是吗？我还以为我一定能买到三双呢。”

豆芽：“啊——说曹操曹操就到！萧飒！真的是萧飒啊！真人啊！”

白色短袖衫，黑色宽松七分裤，圆润的脸上乌溜乌溜的眼珠子，能当镜子照，即使过了一个炎热的夏天，皮肤还是像豆花一样白，真的是他！黎云升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你啊！怎么没说一声就来了？咱们是啥关系呀，还谈什么钱呢。随便选随便挑，只要你看得上通通不要钱！这里不好找吧？你要来给我打个电话嘛！你看我都没什么准备，你吃饭了没有？没有我带你去吃卤肉饭还是炸酱面。”

萧飒摇头：“不用，吃过了。”

黎云升：“明天还要上班吗？对哦，今天是黄金周第一天，那今晚就别走了，咱们喝啤酒喝他个一醉方休！豆芽你去买两个下酒菜，酱鸭脖子和鱿鱼丝、酸辣鱼干和椒盐花生，啤酒要珠江还是青岛？”

萧飒：“随便，听你的。”

黎云升：“那就买惠泉吧，一打。”

豆芽：“哈？！”

黎云升往腰包里掏钱：“盖子可以抽奖，划算。”

豆芽接过钱：“才八点就开始喝？”

黎云升：“对，今天有朋自远方来，哥高兴。快去快去！对了，要冰的啊！”

时间：第二天上午八点

地点：陇南下村的出租屋

桌子上地板上到处都是空的啤酒瓶，黎云升晕晕乎乎地从地上爬起来揉揉眼睛：“阳光好刺眼……现在是几点了？……头好疼……腰好酸……”咦，好好的腰怎么会酸？双手抱头：“昨晚好像……做了……几次来着？……”对了，昨晚好像和包子……？！不对不对，不是很记得清了，只记得三人开始喝酒，喝到有点醉意的时候，先是包子问为什么没有用他给的支票？我回答那么一大笔前我也不知道拿出来该怎么用好，思来想去纠结了好久，等到想去拿的时候银行的工作人员说支票已经过期了，包子好像有点生气了，于是我就跟包子保证雨棚虽然没有修，不过我有照他说的自己贴钱让那三个小子回去读书了，这样一说包子才转怒为喜。

喝到一半同村的瘦虎就来找豆芽，豆芽就跟他出去玩了，剩下我和包子两人继续喝酒……然后我就问他报纸上写他的那些八卦有几成是真的？他好像又生气了，说那些哗众取宠无中生有的狗屁八卦连看都不值得看，我跟他相处了那么久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之类的，小嘴嘟得老高，见他不高兴了我只好使劲赔不是、又是罚喝酒又是罚唱歌，他才咧嘴咯咯地笑了，两个小酒窝真好看……喝着喝着，实在太热，风扇也不顶用，我就干脆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我问他热不热，他已经满脸通红却还是拼命摇头……喝到半夜，两人都已经烂醉歪歪斜斜倒在地上的时候，灯忽然灭了，我知道又是跳闸了，这是最近常有的事，于是我挣扎着爬起来跟包子说我下去楼下总开关看看，忽然包子从后面扑上来抱住我的腰……

黎云升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和四处乱扔的衣服裤子，空气中还弥漫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用手抱头，天啊！真的和包子做了！虽然模模糊糊的不过还记得包子问我喜不喜欢他？想不想他？之类的，当时脑细胞被酒精麻醉不加思索就应了，然后两人就抱在一起……先干了什么后干了什么记不清了，断断续续地记得萧飒牛奶般白滑的皮肤、肌肉结实骨骼匀称的身子、温润如玉散发着香气的胸膛、诱人的腰间臀部大腿线条、千娇百媚的喘息呻吟和……包裹着自己欲望前所未有的湿热感！！！啊——！！！果然是高潮去了吗？！！！可是插的过程完全没有印象了！！！不对，不是完全没有印象，好像记得自己把包子压在下面不停地动不停地动……然后翻了个身又继续不停地动不停地动……舍不得分开抱起来面对面坐着不停地动不停地动……然后，没有拔出来的印象！！！啊——！！！果然是射在里面了吗？！！！……

咦，包子呢？环视屋子一圈，才发现萧飒早已不知道去向，该不会是生气了？还是害羞了？还是后悔了？！！！桌上，烟灰缸下面压着一张白纸，黎云升连忙拿起来看，上书五个大字：“我会负责的”署名：“萧飒”。什么嘛，这个包子，黎云升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望着那五个大字忍不住看了又看傻笑了又傻笑，原来不是哥的一场春梦啊，包子，咱们这样算是两情相悦吧！

30.妻不如妾妾不如仆

时间：上午八点十分

地点：萧飒在丽景苑的别墅

“欢迎回来，我的主人”眼前这个在大热天还穿着黑色燕尾服、系着黑色领结、戴着白色手套、步履款款举止优雅，像黑执事COS一样的男人就是萧飒相伴八年的管家——卓子越：“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温度适宜的泉水，属下特地加入了舒缓疲劳放松身心的薰衣草、罗马洋甘菊、月见草和罗勒调制的混合精油，沐浴之后请允许属下为您做一个全身按摩，希望能消去您整晚的疲惫和酸疼。”萧飒脱鞋进屋：“最近太忙，都把你要回来的事给忘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晚上两点四十五分到达A市的飞机”卓子越侧身动作娴熟地拉开浴室的门，“英国的管家学习怎么样了？”“烦您惦念，属下已经完成S级管家的全部课程，提前毕业了。”“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拿到了最高级别的S级，不赖嘛”萧飒眨了眨眼睛：“你这样优秀的男人做管家会不会太屈才了？你真的没考虑从事其他职位？”“才没有这回事，属下非常喜欢现在的工作，也做好了将来终其一生的打算，更何况能伺候您是属下最高的荣幸和幸福。”“我自己洗”萧飒独自走进芬芳四溢的浴室，毛巾浴巾沐浴露洗发香波都放在了萧飒最习惯的位置，伸手进浴缸试了试水温，不冷不热正是理想的温度，满意地点头：“在我洗澡的时间，去把你那身行头换了吧，还有，打电话给公司说我请半天假。”“遵命。”

卓子越是随家庭教师的父亲来到萧家的，大萧飒两岁，最初见面的时候他和萧飒一样都还只是在读高中的学生，不知道为什么作为著名物理教师的儿子，卓子越继承了父母聪明的头脑、优秀的记忆力和实践力，可偏偏对物理毫不感兴趣，对其他学科似乎也兴致乏乏，甚至一度产生放弃升大学的念头，让他的父母十分头疼。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萧飒喝了卓子越自创调制的咖啡后赞不绝口，于是，在萧飒的坚持下，卓子越转入萧飒所在的学校，住进了萧家大别墅，开始了伴读加跟班，萧飒独立后升级为管家的生活。“遣散情夫、认真上班，属下不在期间三少身上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换了一身便装的卓子越一米七五不胖不瘦的好身材，正在为全身赤裸、只在屁股上盖了一条毛巾反趴着的萧飒做按摩，“嗯”萧飒舒服地闭着眼睛懒懒应了一句：“不过上班真的很累，以前没好好读书，现在光是看报表都费劲。真搞不懂全公司九成九是中国人为什么要用外文软件和外文报告？”“要不要属下……”“不用”萧飒直截了当地拒绝：“离开了左劲和你就什么都做不成，我才不想人这么说。”

时间：第二天下午

地点：萧飒的办公室

“虽然这么说”萧飒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揉着太阳穴：“可是，明明把关键字都标注了中文还是看不懂，要怎么根据这些数据和报表写分析报告啊”胃有点发酸，中午吃太少了吗，好难受，卓子越的话会给我送下午茶来的吧……“（敲门声）咚咚”强打精神，坐直身子：“请进”“哟，下午好！”“升！你怎么来了？”黎云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要去进货顺路经过，来看看你。”“你怎么进来的？”黎云升举起手中的塑料袋：“我说是送外卖的，他们就让我进来了。”“里面是什么？”“鸡蛋饼和大麦粥！我在路上看见的，忍不住就买了，现做现卖，还烫手呢，吃不？”袋子一打开，萧飒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肚子更是抗议得厉害了：“给我来一点吧。”“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看报告呐？”“嗯，不过完全没看懂。”萧飒有气无力地咬着鸡蛋饼，“别灰心，包子你一定行的”黎云升把大麦粥的盖子掀开，端到他跟前：“因为你看上去就一副很精明的样子。”“是吗？”“相信哥准没错，脑袋大的人聪明，你脑袋那么大所以……”“……”

“那个……包子，那天晚上……哥喝多了，发生了什么也……也记得不是……很清楚……”萧飒拿勺子的手停住，黎云升找了抓头发，低着头不敢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什么呢？萧飒心里琢磨，我都留下纸条了，那意思还不够清楚吗？他故意找借口来见我是想要我马上兑现承诺吗？还是和男人做过一次后悔了想把一切归为酒后糊涂，当做没发生？算了，不管那一种结果，我都已经预先想到了。黎云升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地说：“……你……那个……那个……”哪个？萧飒眨巴眨巴眼睛，“小……小……”小？“……小菊花还好吧？”“嗯，还好”“是吗？那就好！”黎云升一听大大松了一口气：“我、我还担心第一次没经验弄疼你就不好了，呼，这下放心了。”“你就是为了问这个来的？”“对啊！”应罢黎云升才发现萧飒摆着一张不大高兴的脸，自从恢复正常之后，包子不再像以前一样真情流露，好像很容易生气，常常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为什么生气？“难道……”黎云升小心翼翼地问：“那晚……我做得不好？”萧飒的脸明显在下一秒浮上了两朵红云：“好不好问你自己！”“我不是说过哥喝多了记不清楚嘛……”黎云升抓抓头，有些懊恼：“什么事都有第一次嘛，哪有人第一次就做得好的。”萧飒：“……”

“沙沙，我听说了”门被“嘭”一声推开了，一个穿着入时的中年女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把屋里正情意绵绵对视的两人吓了一跳：“呀，不好意思，你有客人在？”黎云升：“……”“不是”萧飒冷冷看了一眼来者不善的萧暧和她身后的佘继，便知道她是冲着老爷子要他交分析报告而没给佘继机会表现来的，慢慢地放下勺子，淡淡地回答：“他是送外卖的。”黎云升连忙站起身：“您好。”“哦，哪家店的？”狡猾的萧暧拿眼睛在黎云升身上打量，这伙计怎么看着有点眼熟？“黄河路三号尝尝鲜煎饼店”黎云升随机应变答道：“招牌鸡蛋饼八元一份、加大十元，绿豆饼、红豆饼、花生饼、老婆饼、冬瓜饼、芝麻饼一律五元，还有大麦粥、小米粥、五谷粥、八宝粥各式精美小吃，市区二十元起送，订餐电话88288868，88388878”佘继：“怎么没穿制服？”“最后一份，送完下班”黎云升对答如流，拍拍裤子：“谢谢惠顾！先生你慢慢吃我走啦。”“恩”萧飒应了一声，眼皮都没有动一下。萧暧不肯善罢甘休，左看看右看看：“怎么没看见你那个忠心耿耿的保镖呢？噢，我想起来了，为给你买一杯奶茶让车给撞残废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吧，他的命可真不好，遇上个没良心的主子……”走到门口听到这些话的黎云升心里咯噔了一下，残废了吗？那个保镖？为了……包子？

时间：晚上六点半

宇高伟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简洁衬衫黑色长裤穿在自己身上怎么看怎么像不像上流社会的人物：“田伯，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舞会那么高级的场合不适合我的，再说虽然我很努力地学了几个下午，可是连基本的舞步都没学好。”田伯一边帮宇高伟系好领花一边回答：“才没有那回事，在老奴看来，宇先生已经跳得相当好了~~”宇高伟：“可是，这种场合会有很多人去吧，我不擅长应酬，会不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我看我还是……”田伯系好领花退了两步察看：“宇先生没有必要去迎合任何人，倒是反过来一定会有很多人主动要来认识宇先生，不过宇先生不用太过紧张，和平时一样适当应付几句就好；虽然参加舞会的都是同一个层次的人，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请不要随便把私人的手机号码告诉别人~~”宇高伟：“可是带我去会不会太奇怪了，舞会这种场合……”

田伯为宇高伟拿来外套：“宇先生有所不知，这种场合您才非去不可。带伴侣是舞会最基本的礼仪，难道您想大少爷带其他的人去？或是在舞会上被团团包围无可奈何选一个舞伴？”宇高伟：“这……”田伯帮他穿好外套扣上扣子拉直衣襟淳淳善诱地开导：“很多危险的火花可都是一场舞跳出来的噢，像某某某和他现任的夫人，某某和他的四姨太，某某某和他的舞蹈教师，某某某和他的秘书，某某和那个模特出身的演员……都是在跳舞的时候勾搭……上的。”见到宇高伟眉毛拧成一团轻摇下唇似乎勾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回忆一副快哭了的表情，田伯连忙改口：“当然这种事情是绝不会发生在大少爷身上！而且，您看（示意宇高伟看向更衣室外已经穿戴整齐正在等待的萧世杰），今晚能和您一起出席舞会大少爷多高兴，老奴在萧家工作几十年都没见过大少爷那么开心的表情！”“是吗？！”宇高伟转忧为喜，腼腆地笑了笑：“也对，世杰很期待呢，我怎么能扫了他的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