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尖叫声了,有秋千,有小狗,还有孩子母亲的佯装生气的叱喝声……
可是在这样一种美好前景中,他的脑子里仍旧不断地想起李立果,从堂哥口中知道他出了车祸,狠心地没有去看他,现在他应该
都出院两个多星期了。
如果许言这个周末仍然呆在这个房子里,没有回老家,或许叶纯意就不会有去看望一下他的想法,这个想法从知道许言有事回老
家就种下了,他一直在试图压制,却仍控制不住它生根发芽长成藤缠住自己的心肺头脑。
所以周六的这一天他醒的很早,挣扎了片刻,前往机场买了前往A城的票。他没有想要更多,只是看看他。
这天早晨,李立果醒得很早,百无聊赖地卧在床头看了会杂志。然后挪下床,拄着拐杖扭开了锁着的房门。
“早上好啊。”叶纯扬精神抖擞地立在他房门,终于是等到兔子出洞了。
李立果没想到他立在房门,自然是吓一跳的。不过因为近来受够了来自叶纯扬的惊吓,所以他现在并没有暴跳如雷,再说了,他
暴跳如雷的话,叶纯意就会露出看笑话的眼神来看他。
他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用拐杖也能勉强走几步路,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再过一个星期就能完全恢复了。
“起得真早啊,早餐做好了吧。越来越会伺候人了啊。”李立果嘲笑道,绕过他往饭桌走去。
“那是,您满意就好。”叶纯扬顺着他的话道,装作很殷勤的模样替他拉开了餐桌前的椅子。然后麻利而又迅速地端起一杯牛奶
递到李立果的唇边。
李立果看他还来劲了,索性不作出任何表示,顺从地接过牛奶喝了起来。完全忽略了自己没有刷牙洗脸的事实。只想着要先把眼
前这个人给解决掉。
“我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明天就回你家吧。”李立果瞥了他一眼,下了逐客令。凭心而论,这些天还是多亏了叶纯扬的照顾
。
李立果并不是个大度的人,出事之前叶纯扬的禽兽行为令他恨不得掐死他泄愤,但是这些天的照顾让李立果觉得可以互相抵消了
,两不相欠也挺好的。
不过永远不见更好。
叶纯扬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是并不愿意就此两不相见,这些日子他忙前忙后的可不单单是为了弥补之前的暴力相向。
“今天是周六,你已经很多天没有走出过这个屋子了,我带你到附近公园逛逛?”叶纯扬下了决心要强硬到底,反正纯意已经订
婚了,李立果也该死心了吧。
“你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吗?我那再说清楚点,你对我做的那事我就不计较了,但是仍旧不待见你。”李立果冷笑一声道,他一脸
不耐烦的把手里端着的杯子重重地放回餐桌上,恨不得叶纯扬此刻就消失在自己面前。
“你还在等纯意吗?别傻了,人家都要结婚了。”叶纯扬气极反笑,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伤口。
李立果脸色瞬间阴郁下来,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痛得差点没窒息。
“他对你好啊,那天看着你的眼神都要化开了,你一句话他就跟兔子一样窜到你跟前了,三更半夜也不忌讳我这个堂哥,整出的
声音客房里都听得见,也不嫌害臊。现在怎么的,他订婚了,你以为他还当你是宝呢!?”
叶纯扬越说越起劲了,只捡一些难听的话出口:“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我愿意赖在这里,要不是看你那个欠操的模样,我还
真没兴趣跟瞎扯淡。”
“你他妈说谁欠操呢?”李立果倏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半身横过餐桌,揪着叶纯扬的衣领,作势要打他。
叶纯扬轻而易举地甩开他的手,李立果一个重心不稳扑倒在桌子上,牛奶杯被碰倒转了个半圆圈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又一
地碎片。
李立果手臂撑着餐桌企图站起来,衬衣前襟沾满了牛奶。
叶纯扬双手掐紧李立果的腰,把他整个人拖到了餐桌上,紧接着用上半身压住他挣扎着要起来的上身,不顾他乱蹬的双腿,嘲笑
道:“哟,这衣服怎么湿了,来,哥哥帮你脱了。”
言语间把他的衬衣往上撩,露出半截细腰,正拼命的扭动不已。叶纯扬呼吸一促,眼里明亮的闪着两颗小火苗。
李立果犹自在挣扎,他喘着粗气往叶纯扬的背部锤了两拳,作势要起来。忽觉腰上拂过温热的呼吸,竟是叶纯扬俯身在他腰上啃
咬起来。
李立果惊而往前爬,他知道叶纯扬的野兽本性又出来了,脑子里突然闪过那天他毫无保留的暴力行为,吓得双腿不住乱蹬,压抑
着嗓音喊道:“叶纯扬,你敢!你敢!?”
叶纯扬闻言,二话不说把他的裤子扒了下来,算是给了他一个最好的回答。
李立果的屁股贴到冰凉的木质餐桌上,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到了这一程度,他完全相信叶纯扬没有什么是不敢的了。
他装着痛苦的尖叫一声喊道:“我的腿,痛死了……”
叶纯扬闻言果然停了下来,他急急地李立果扭曲着的腿抻直:“叫你别乱蹬,哪里痛。”
李立果深深地把脸皱成一团:“要废了,你个混蛋,还不快点放开。”
叶纯扬看着他痛苦的脸色,心有愧疚,赶紧放开了扶他起来。
李立果哀叫着趁机一连锤了叶纯扬几拳,其实腿一点事没有,但是禽兽在此,不得不装下去了。
李立果嘴里发着‘嘶嘶’的叫声,一副痛得死去活来的模样,把叶纯意吓得够呛。他手忙脚乱地把李立果抱起来,嘴里安抚道:
“忍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听闻此言,李立果的哀叫声戛然而止,僵着身子道:“好像不痛了,把我放回沙发上。”
此时的叶纯扬抱着他已经一脚踏出门外了,他顿了一下意识到李立果耍着他玩,正气得恨不得把人丢出门外。
一抬眼看见电梯门口叶纯意满脸呆滞地站在那里。
第16章:三人行
“你来了。”李立果惊诧之余从叶纯扬的手臂上滑下来,慌张地扶着门框站好。
叶纯意自是头脑一片混沌,飞快地‘嗯’了一声。
李立果东倒西歪地转身回屋里,叶纯意的视线随着李立果的动作而移动,很想上前伸手去扶他。但他尚存一丝理智,并没有忽略
叶纯扬的存在,他敷衍似的低低喊了一声‘堂哥’,然后绕过他,跟着进了屋。
李立果很不自在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紧绷着脸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一时间,三人悄无声息各自占了一张沙发,却是相对无语,气氛尴尬。
叶纯扬总不好当场质问叶纯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当着三人的面说开的话,以后还怎么和纯意相处呢?
叶纯意微定了下心神,转向叶纯扬:“堂哥,他恢复的怎么样了?”
叶纯扬很无奈,恨不得当场捅破那层薄薄的纸,这堂弟的表情如此的惴惴不安,问话堪当小心翼翼,就算他之前没看破,现在看
着也会怀疑他们俩有奸情吧!
“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订婚我都没回去,你不会去特意来怪罪我的吧。”叶纯扬哪壶不开故意提哪壶,调侃道。当然这话是
用来戳李立果的伤口的,李立果表现的如此冷静,实在让叶纯扬有点不快。
叶纯意闻言尴尬万分,眼神躲闪不已:“婶婶托我来看看纯礼,第一次出门,她不放心,我想立果出了车祸,就先过来看看。”
叶纯意觉得他快要疯了,此刻他多么希望叶纯扬是知道他和小果曾经的关系的。
叶纯扬对此蹩脚的借口不置可否。
叶纯意自己身在囫囵,压根就没有思考堂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而李立果看着他那个窘态,气不打一处来。端起桌子上不知何时放置的冷茶,一口灌到肚子里,透心凉的同时,偏又生了恻隐之
心。
老实说叶纯意也没有什么是对不起他的,开始时你情我愿,正是因为知道最终不会在一起,中间像短命鸳鸯一样格外珍惜彼此,
最终确实好聚好散。
他现在来看自己,已经算是有莫大的情意了。
李立果性情从来就不见得有多好,但是面对叶纯意,已经很习惯地为他的行为辩解,然后说服自己原谅他,即使他现在已经订婚
了,跟自己再无可能,还是想说点什么来解除他的尴尬。
“什么时候启程的,累不累?”
李立果刚说完这话,叶纯意立马就很惊讶地正视他:“不累,不累。你呢?现在还疼吗?伤的严不严重……”
“我没事。”
叶纯意的问话戛然而止,低头掩饰之前迫切的神态:“没事就好。”
李立果神色缓和了下来,状似无意地理了理之前被弄皱的衬衫,他瞪了一眼叶纯扬,暗示他快滚。
叶纯扬本就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接收到那个眼神,恨不得当场就过去,把人像之前那样压在身下,看不把他整得服服帖帖的。
知道自己在这里,那两人非常之不自在,但是他就是不想成人之美,何况叶纯意这算什么?一个刚订婚不久的人——这对狗男男
。
李立果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啦,他不打破的话,估计那俩姓叶的也会在那枯坐一上午。
“叶纯扬,之前不是说载我去附近公园转转吗?”李立果说完企图站起来,他考虑着是不是进房间换身衣服:“叶哥,扶一下我
。”
叶纯意得令,手忙脚乱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托住他的上半身。
“去公园?行啊,你这屋子又小又闷,我都要窒息了。”叶纯扬说完,没等人家怎么反应呢,就大踏步出去了,他怕他再留下来
,会把堂弟叶纯意痛骂一番。
下了楼到停车场去取车,叶纯礼来了电话,语无伦次地诉说着新工作的无聊,说他不想待下去了。
叶纯扬并不意外,他这个堂弟虽然听长辈的话,却着着实实是个废材,二十好几的人了,做什么事都不上心,考个大学是三流,
生活上是个白痴,没有长辈的照顾绝对活不下去。
这些天为了照顾李立果,都没怎么回家,叶纯扬就找了个关系还算好的学弟和他一起同住,恰好那学弟刚来A城,也在愁房子的事
。
叶纯扬顺手推舟做了个人情,其实也是期望着学弟能帮他看着点叶纯礼。
在电话里,把叶纯礼痛骂了一番,警告他明天不按时上班就揍他。
叶纯礼大气不敢出一口,对没有人理解自己的痛苦感到很痛苦,索性大着胆子偷偷挂了电话。
叶纯扬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骂了一声娘,把手机丢到副座上,转动方向盘把车开出大街。
叶纯意搀扶着李立果一瘸一拐地出来了,李立果身体修长,如果不是被病痛折磨了接近三个月,按他从前的肤色、气质,是一位
很英俊的青年人。这会他很久不见天日,在阳光照耀下,毫无血色的脸,加上有点茫然的神态,让他看起来有点荏弱……
那两人半声不吭的做到后面的座位上,李立果之前还和气的脸现在已经乌云密布,叶纯扬从后视镜里看看他,只见他紧抿着唇看
着窗外,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而叶纯意也没了之前唯唯诺诺的低姿态,漠然地看着车窗外。
想来是在叶纯扬出去之后闹了矛盾,叶纯扬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直到抵达公园入口下车,这三人在车上一路,竟是一句话都没有。
第17章:理还乱
李立果的情绪一向都很极端,好的时候可以无限的好,坏的时候必定是胡思乱想,一味地钻着从前的事不放,非要把自己气的全
身发抖也不罢休。
这个时候和他赌气的人若不先投降来安抚他,他是可以把自己气的半死不活的。
叶纯意深晦他这个习性,所以下车的时候就先服了软,他已经习惯这样做了,因为知道李立果很在意自己,而自己不能给他想要
的,所以在一起的时候就格外地让着他,冷战了永远是最先投降的那一个。
他也只能在这些小细节方面求点安慰了。
正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阳光很温和,公园很热闹。
李立果自己开了车门下来,叶纯意消无声息地走到他身旁,要扶他。李立果轻声道了句:“不用,我自己慢慢的也可以走了。”
之前家里叶纯意扶他出来,基本上是把李立果的整个上半身都揽在胸前的,这会公园里人来人往,李立果不愿意再让他那样照顾
——看起来像个残废。
叶纯意见李立果也肯说话了,就趁机道:“别生气了吧,之前是我不好。”
李立果突然扯了个悲哀的笑:“的确是你不好。”
当时叶纯扬出去了,两人气氛还算不错的,李立果先是用轻松调侃的语气问叶纯意,新订婚愉不愉快。
而叶纯意觉得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说愉快怕伤着他,说不愉快又太假,就支支吾吾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立果接着问了一下其他的,叶纯意还是一副不太好说的模样,这就把李立果惹火了,说的话开始尖酸刻薄起来,叶纯意开始还
听着,后来越听越不入耳,就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回,更是把李立果气的七荤八素,怕没翻着白眼晕过去。
现在叶纯意服了软,李立果立马心又出奇的软了,并反省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行为,觉得自己也算有错。
不过这种觉悟,如果叶纯意没有先低头认错,他是不会有的。
叶纯意见两人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对话,很高兴。
他慢慢地陪李立果走着,预备随时接住他倒下来的身子。
叶纯扬停好了车,此时也跟了上来:“自己能行么?应该把拐杖带出来的。”
“不用,带着那个多麻烦。”李立果寻了一处石凳坐了下来。
俩姓叶的也只好随着他在左右两侧坐了下来。
要是只有叶纯意和叶纯扬两人的话,估计两堂兄弟会找到合适的话题聊天。要是叶纯意和李立果两人的话,估计也能找到合适的
话题,毕竟都相处了那么多年……
反正这三人里随便哪两个凑在一起都不会冷场。
可是这三人一组合,那气氛别提有多僵了,李立果见出来了,三人还是欲言又止,就很泄气,恰逢此时他肚子很识时务地叫了起
来,叶纯扬看了他一眼问道:“饿了?”
李立果有点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叶纯扬站了起来道:“要不我去附近买点吃的过来。”
李立果巴不得他们两个其中走一个呢,此时就忙不迭地说好,还说了一大堆的食物名字,嘱咐叶纯扬千万别买错了。
叶纯扬看着他那副急切的样子,心里很不愉快,看来是巴不得我离开先!
他饶有意味地看了没有表态的叶纯意一眼,也不问他想吃什么,转身走了。
叶纯意轻轻舒了一口气。
李立果听到了,很为他的窘迫感到开心,有心再吓吓他:“叶哥,别藏拉,人家早就知道了。”
“啊?”叶纯意心才放下去呢,马上又提了起来:“知道,知道什么?”
“你说知道什么?知道我们两以前的奸情呗。”李立果很为奸情这一说法感到有趣,就径自开心地笑了起来。
叶纯意不说话了,不认为是李立果在吓唬他的,虽然他以前也很常干这种事。但是这次,他回想了一下,发觉自己表现得真是太
明显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叶纯意有点不好意思的同时又有点气愤,正是羞愤交加,不知道一会该怎么面对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