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爷走过来,将狗关回笼子,道:“司令明鉴,若不是情到深处谁能认下自己好分桃。我同穆警长虽都是男子,却有夫妻情分……因此穆警长绝不可能对三姨太有非分之想也不可能杀害三姨太。望县长明察秋毫不然不仅仅冤枉穆鲲,连三姨太也不能瞑目……”
张大帅叹道:“真可惜了!老郑我看这事情也不对劲!那穆鲲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再不济也不会杀害三姨太,更何况他好龙阳怎么能对三姨太动心?既然如此,便将穆鲲放了吧!来人放人!”
郑炳宽眉头拧到死劲,几番想站起身子,却也看见张大帅左右已经站满了精兵,满腹的怨气只能忍痛咽下去。安慰自己此番不成,还有机会,若是再次惹怒了张大帅,恐怕连翻身的机会都不再有了!况且这一次,也叫那穆鲲元气大伤,只恨那顾清瀚,竟是这样有脑精于心计的人。被人害的成了相公,竟然还死心塌地的搭救他,连自己的清誉脸面都一并扔了!
顾清瀚深拜了一下:“大帅恩德清翰铭记在心。县长节哀往明察秋毫以慰三姨太在天之灵。”
穆鲲解了绳索,顾少爷连忙拉起他,两人这刻相见如有生死重逢。穆鲲拉住媳妇的手,才知他手已经湿透。
俩人对视,倒觉得是恍若隔世。经历了这一遭生死,着实不易。穆鲲感慨,若非是顾清瀚,恐是换了别个谁也做不出这样一番牺牲打算,这便是同他死心塌地了,心中越发的死忠。
原以为自己心尖有了顾清瀚,多少是为了顾少爷那面皮相貌,如今才明白,顾少爷不止相貌堂堂那颗心更是难得,竟真是为了自己,当中承认自己断袖,甘心做人娈童。这一遭恐是真将自己的名声全都不顾了。穆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似乎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一口咬在顾少爷的嘴唇上,周围一阵混乱,他已经顾不上,不这样做就会疯掉。
顾清瀚这次没有反抗,也没有提出异议。刚刚的若即若离的恍惚感需要被穆鲲的拥抱赶走。他不在乎了,爱怎么招怎么招吧,爱谁看谁看吧,爱骂什么就骂什么。这两颗心终于坦诚了,其他的人或物都不在重要了。
出了警局,才看见老黑已经套好马车,顾少爷拉他上车,喘息尚未平复便急急的说道:“许是在县里待不长了,郑炳宽在失势也是县长,张大帅在得势也是军阀,指不定哪天一打仗就能不能在活着。”
穆鲲迫不及待的啃着媳妇的脖子,模糊的哼:“怕他怎么?他敢动黑手难道我就不敢?”
顾清瀚红着脸推开他:“胡闹什么!再这样不知羞耻,我就不在救你!随你去同谁家的姨太太作伴!”
穆鲲委屈的抓住媳妇的手,放在自己的胯下:“心肝宝贝……我想死你了……在里面我天天都想着同你亲热,发誓我若是出来定要好好的爱你……”
顾少爷推他道:“那也回家在亲热……我同你说正事!”
穆鲲趁他说话的时候,已经一把拉开他的外衣:“我的小祖宗,我什么都无法想了。先给我……然后再说好不?”
说罢一口将那也早就偷偷仰头的器物含住,顾少爷本也十分思念穆鲲,被他这样一弄也软了身子,搂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折腾了。
马车颠颠的,顾少爷迷迷糊糊的坐在穆鲲身子上,任他挺腰,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们似乎也在马车里有过交欢,那时候是怎么想的,那时候他是被迫的,脑袋里大概想的是一定要让这个土匪不得好死吧。现在呢,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缘分,原来真是个不得了的东西。
两人在车子里作甚么,外面倒是没有注意,只是快到顾家的时候,小丁子打算掀帘子的时候被老黑给拦了一下。其实里面倒是也已经清静了些。到底是在外面,两人还是有所顾忌的,这回正在里面说话。
顾少爷知道穆鲲有了除掉郑炳宽的想法道:“你莫胡说,你在里面的时候,李振回来了,硬要自首赎你,被我叫人绑了扔在家里。我问了他确实不是他下的手。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下手的是郑炳宽自己。恐是他发觉了奸情。他不急着杀奸夫却赖在你头上。我看是目的不是锄奸夫淫妇而是锄了眼中钉。胶南如今也遍布了军阀指不定哪日就会打仗。如此走了倒是清静。”
穆鲲握着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道:“除非你同我一起走!”
顾清瀚叹道:“你个糊涂蛋!我已将我俩的事情说了,不同你走,难道要我在这里让人家笑话我?”
穆鲲一听他媳妇点头了,当下乐的已经找不到北:“早知道这样你便许了,我早就下了大狱。也不枉糟了这一遭罪了!呵呵”
顾少爷狠瞪他一眼道:“你在胡说!我俩分两路走,你回家去,将人清点了。愿意留下的你便遣送了。你舍不得的便带了。”又从衣服里拿出一叠银票道:“银票你拿去给人分了,万不可泄露了风声!我处理了家里的事情,便同你汇合。”
穆鲲抱着不肯撒手:“我一刻也不想同你分开!”顾少爷叹口气道:“也好,你跟进来吧,我打点完家里的事情便同你走,郑炳宽这几日不敢对你动手并不代表以后就有安生的日子过。但你也要向张大帅说明,就说是这件事情堵了心,出去散散。”
穆鲲点头:“都听你的!”
尾声
顾少爷到家之后,才发觉家里已经知道了他在警局的一番说辞。下人都在议论纷纷,管家道:“二少爷可回来了,夫人哭了一气,在香楼里等着少爷。”穆鲲大咧咧的坐在厅堂里,顾庆坤看见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顾清瀚轻轻一叹,转身去了香楼。
香楼是供牌位的地方,顾少爷到了门口,看见顾夫人正跪在里面哭泣,于是扣了扣门走了进去:“娘。”
顾夫人道:“你还叫我作甚么!我也不是你亲生的母亲。可虽然我不是你亲生的,但是我自谓从未有待你不好过。我知你心中总不能原谅我将你生母休出许人的事情,可是当时我有什么办法?若不如此我拿什么养大你们兄弟。可是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你竟然甘心作践自己去给那土匪做小官相公,那同外面的窑姐儿有什么分别?你让外人如何看我顾家!你爹的牌位在这里,你好好看看,同你爹说,你让我死了拿什么脸面去见顾家的祖宗!”
顾夫人哭诉着,都一字不落的被那顾家少奶奶叶雯秀听了个满贯。她也在下人口中得知今日顾少爷在公堂为了替穆警长作证而说了两人关系的事情,将那前因后果一联系心中才明白,原来那日穆警长到父亲的皮货铺闹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顾少爷。心中一喜。他这小叔子如此一来恐是在没有脸面出来做事。顾家的钱财都是她这一房的了。
于是看见顾少爷回家。便偷偷跟到香楼里听个究竟。这时才知道原顾清瀚真不是婆婆亲生子,心中越发的雀跃,如此一来,这小叔子恐在家里更加没有地位了。
顾少爷听养母哭诉完道:“母亲不要为了我伤心,我同顾家本就是没有缘分。害顾家蒙羞是我不对。所以特地向母亲辞行。”
顾夫人听他一说慌忙道:“你要去哪?”
顾少爷道:“天下那么大,总有个我能落脚的地方。感谢母亲养我一回,我不能在身边尽孝了。”说罢,弯身跪下,对那妇人重重一拜。
顾夫人哭道:“你胡说什么!我虽是怪你,但也不是赶你。你身单力薄的要去哪里!”
顾清瀚道:“我并非一个人走,母亲不需挂念。此事我也未同他人商议,只同母亲告别了。”
顾夫人道:“莫不是要同那个警长走!你个糊涂的孩子!那大官养戏子哪个是真情实意的!他现在对你好,难道一生也对你好!”
顾清瀚道:“母亲错看我了,我同他在一起,也不是受他养着,我也是男子,也有本事养活自己。离开顾家也是我的心愿。我亲生母亲被休我原于顾家该是有仇的,但是又是您将我养大,顾家对我又是有恩的。恩仇相泯,顾家需要我支撑,我也本打算此生都为顾家而生活,只是现在大嫂在生意上也能独挡一面,我便也放心了。母亲说穆鲲,这是我的选择。我不求母亲原谅我,只是我同穆鲲一起生活会比我在顾家生活愉快的多。再者,我同穆鲲的事情已经在胶南传开,我们只有一走了之。望母亲成全!”
顾夫人闭上眼睛:“这一生我都是欠你的,欠你母亲的。我总想补偿你,却欠的越来越多,我想看着你成家生子,这样我总对得起你母亲些,谁知道你要走这样的路。”
顾清瀚道:“母亲不欠我的,也不欠我娘的。是我心胸狭隘,忘不掉过去的事情。但是母亲宽心,生养恩并重。走到哪里您也是我的娘亲,哥哥也总是我的亲哥哥。我也是顾家的孩子。”
正说着,顾庆坤走了进来,原是他出来看见妻子在香楼门口偷听,于是走近想责问她,竟是听到了这番话语。于是急切的问:“你真要为个土匪一走了之?难道不是你为了救那个土匪编造的?”
顾清瀚摇头:“哥哥,我心意已决,我愿同穆鲲离开。只是母亲这里我孝顺不得了,以后家里家外全靠你,你以后做事情要果断些,遇事情多同管家商量。”顿了顿又道:“莫轻信他人言,多想想别受了骗……”
兄弟这会相互搀扶着,言语都哽咽了。顾庆坤扶着额头哭道:“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你说走便要走了。”
顾少爷道:“哥哥,天下无不散宴席。你同母亲嫂嫂保重!”
顾少奶奶见提到了自己,也露出脑袋,憋红了眼睛道:“叔叔哪里这样急?多住些日子再走也来得及。”
顾清瀚摇头:“郑县长这口恶气不出,恐会不利。我同穆鲲走了之后,母亲再放出口风就是,说我同穆鲲远走高飞了也好,说我身染恶疾暴病而亡了也好。总之只有这样,郑炳宽才不会将对我的仇恨转到顾家来。”
顾夫人垂泪道:“胡说什么!哪个能这样的咒自己!这样说了以后你可怎么在回家!”
顾清瀚低头道:“母亲哥哥,此番走了,许再也见不到了。你们保重,胶南许不久也会有战争,哥哥切记,不可在露富,将银票都换做银两藏好。”
正说着,小丁子跑进来道:“少爷,穆警长的车子已经到门口了。”
顾清瀚道:“我走了。”
顾夫人掩面哭泣,跪在先人的牌位前哭道:“先人庇护这孩子吧……是我顾家对不住他……”
顾清瀚终于迈出顾家的大门,看见朦胧的夜色中,那个男人站在车子前面,叼着烟卷,看见自己,连忙扔了烟,搓搓手,憨笑道:“媳妇,咱走?”
小丁子和大宽哭着喊着要跟着,穆鲲许了,这一路还需要人伺候顾少爷。穆鲲听了顾少爷的话,要老黑做了他和顾少爷假死的场面。老黑虽然未参与过上次焚烧假林日照的事情,但是也是用老酒的好手。李振也执意跟着穆鲲。老大和顾少爷又救了他一次,他注定这一生都追随了。
李振开着车,穆警长的金银被顾少爷转账到了别处,顾少爷心中有打算,他生母原址在南方,他从小就很想去看看,南方的丝绸比北方要华丽的多,也许到了南方他们也不会歇脚,林日照之前给他发过一封信。他和月圆去了北京,接受了很多新的想法。他终于在动荡的社会中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了。信中他诚恳的邀请顾清瀚一起来看看。
穆鲲知道后,撇嘴道:“就他那耗子胆,还学人家起义上书呢!媳妇咱可别去凑那个热闹!”
顾清瀚笑笑:“我也过够了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了,我们就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住下来。若是以后倦怠了就换一个地方。我早就听日照说,外面很大,除了咱们这里还有很多的国家,除了我娘生长的地方,我们还可以看看洋人生长的地方?只是你,好容易有了个家,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心不心疼?”
穆鲲狠狠在顾爷脸上亲了一口:“你在哪哪就是我的家。”
——正文完——
番外:吃醋是卖萌的一种哦
穆警长春心荡漾的站在卧室门口,听见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就知道是顾爷在净身子了。连夜的赶路,加上有李振老黑大宽小丁子等一票没有眼力价人的打扰,他可是许久没有同他的宝贝媳妇亲热了。
都是顾清瀚说什么赶路要紧,若是晚了恐怕那郑炳宽又起心下毒手,弄得他连抱着媳妇睡一觉的时间都没有。顾少爷的最后目的地虽然是去杭州,但是中途经过北京的时候,穆鲲有些恍惚的表情,支支吾吾的说想看看。顾清瀚就答应留下些日子,他也很好奇,穆鲲的童年是在怎么的环境下长大的。六个大汉一同前往,一路上倒也安宁。中途倒是遇见一个小毛贼,穆警长活动着手腕子想终于能运动运动了,结果也是那毛贼命不好,看准了的是顾少爷的那辆车,一掀开帘子,就被一个足有小狮子大小的狗一巴掌呼出去三米远,估计胳膊都摔折了。
自然,这也是穆警长无法同顾少爷一辆马车的原因。
大狗名字叫土匪,穆鲲知道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顾少爷在戏谑他。本来他想那狗既然在公堂上都认得了他,定是也当他是主人了,谁知道他的手刚搭上顾爷的肩膀,那狗上来就是一把。若不是穆鲲反应快,恐怕早就让它给拱到了马车底下。
小丁子幸灾乐祸的嘿嘿直笑:“穆爷,土匪只认得我家少爷。莫说你想搂着我家少爷,就是平日我给端茶倒水,它都在一边监视着。若是亲近了半分,对我也是一阵狂吼!”
穆警长对着那狗眼神刚一暗,顾少爷便在一边说:“你的枪若是敢对着它,我便拿枪对着你!”
穆警长干笑:“哪能啊……怎么说土匪也是咱的救命恩人不是!”心中却直想将那大狗碎尸万段。
赶了四天的路,终于到了京城。顾少爷倒是比穆鲲更像是来过京城的人,他下了火车,只告诉了拉车的人一个名字,竟然就是住店,又干净又清静,穆鲲包了一个小院,感叹他那宝贝媳妇真是无所不能的!到底是做生意走南闯北的人!
李振老黑搬着行李,大宽牵着旋风和其他三匹马去喂草。小丁子先牵着土匪到屋子里免得它伤人。终于安顿下来,天已经亮了。顾少爷得闲,放心下来,自然要先去洗澡。穆警长自然在后面跟着打算偷几缕春光,结果被顾少爷彭的一个关门给关在外面,碰了一鼻子灰。
怎么办呢?
穆警长看看外面,太阳正高高的挂在外面呢。一般这种光天化日,顾爷是不能答应同他成就好事的,不过这不是答不答应的问题,只要顾爷开了门,他就能轻松搞定。
不过顾清瀚是打定了主意不肯开门了。穆警长趴在门口跟个色魔一般偷听这,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这通撩拨着他的心弦。
这狠心的冤家,穆警长心绪混乱中,恨不得一脚把这个门给踹飞了。不过若是在这个地方这么做了,估计顾少爷半年都不会在搭理自己了。
怎么办呢?这太阳也真是的,怎么还不下山!娘希匹的!
正郁闷着,小丁子在楼下喊:“爷,出来吃个早饭吧!”
穆鲲怒道:“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还吃早饭!”
小丁子委屈道:“爷……那现在吃午饭人家都没做呢。”
正在这时,屋内的水声一停,懒懒的道了声:“你让小丁子给我送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