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算连累!”听到他这么说,韩望夕激动的想坐起来,却因为牵动了身上的伤而倒抽了口冷气,随即便被邢舟强硬的按下去了。
“总之……辛苦了。”邢舟看着躺着的青年,小声说,因为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青年急忙弯下腰抱住了韩望夕。
韩望夕也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抚在了他的背上。虽然一直说服自己现在是温情的时刻,但喜欢的人正如此柔顺的趴在自己怀里,加上刚才半抬头的物件本来就没有完全消下去,因此韩望夕心神一荡,下体的反应更加明显。
邢舟本就别扭的将脸背对韩望夕,此时视线正冲着那里,也就眼睁睁的看见那小帐篷竖起来,他不禁睁大了眼,“噌”的一下弹起身子来。
“你身体还没好,乱想什么呢!”邢舟忍不住指责他,脸上布满了红晕。
韩望夕没有说话,只是用擅长的可怜眼神望着青年。
邢舟抿着唇,脸都快要烧起来了,但他也只是顿了顿,然后就保持这样发烧一般的状态爬上了床,有些恼羞成怒般的说道:“你……你不能活动啊!今天……今天就用……嘴好了……”
最后几个字简直小声的不能再小声,青年脸红的就跟要烧着了似的,小心地低下了头。
韩望夕白皙的脸也微微泛红,显然邢舟羞涩的状态也感染了他,但说实话他真的好期待,连身下的昂扬都又硬了几分,只等青年口舌的爱抚。
可惜他今天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因为房间的门伴随一声清脆的女声而“砰”地一声打开。
“哥哥!”
第五十一章
邢舟动作也快,在少女进来之前,他就已经坐在床前面的椅子上,还给韩望夕盖好了被子,只不过脸上的热度还没有消退。
韩望夕则躺在床上欲哭无泪,这种被生生吓软了的感觉可不怎么美妙。
“咳。”邢舟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下,才摆正表情道:“怎么了,萧萧?”
韩萧萧将门关紧,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青年面前,皱着眉颇为直接的问道:“你们俩……是我想的那个关系吗?”
邢舟想问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但此时他也终于想起之前韩望夕那个不顾场合的吻,本来有点恢复的脸又红了起来,却还是冲少女坚定地点了点头。
韩萧萧明显深呼吸了一下,还是梗着脖子问道:“非我哥哥不可吗?”
其实她想问的很多,比如“你们两个都是男人”或者“哥哥有什么好?”之类的问话。
但这样的话语,无论对谁来说都太过自私了。她是喜欢邢舟没错,也想变得任性一点,可是邢舟喜欢的人是自己的哥哥,那个从小到大就把她当宝一样护着的哥哥,一想到这点她就觉得自己无法说出更尖锐的话来。
邢舟挠挠脸颊,自然是知道自己身边还有另外三个男人这种话,是绝对不可能对眼前的少女说的,而且他也看得到少女微微颤抖的身子和握紧的拳头,于是邢舟肯定的说道:“是的,非他不可。”
韩萧萧呼出一口气来,才貌似放松的说:“……我知道了。”她自始至终眼睛都没有离开过邢舟,此时才别开眼睛道:“那邢大哥,我还有些话想和哥哥说,你……”
“哦哦,我知道我知道。”邢舟急忙站起身来,对她笑着道:“我正好有事要找重水,先出去了。”
“嗯。”少女低下头应声。
等到青年离开,少女才坐到椅子上,帮此时已经坐起身子来的韩望夕腰后垫高了软垫。
韩望夕看着这个被自己一直守护着的妹妹,她表情沉静,完全没做出自己想象中大吵大闹的事情来。或许邢舟反应还有点慢,没有察觉出来萧萧其实对他有所爱慕,但自己这个哥哥却早就发现了,只是在感情上……果然谁都是自私的啊。
韩萧萧握住了韩望夕露在外面的手,迎接着哥哥疑惑的眼神,少女依然低垂着头,但缓缓开口道:“哥……其实你是知道的吧?从第一次见到邢大哥开始,我就觉得他好帅气……有责任感又温柔,还很照顾我。”
韩望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韩萧萧继续说道:“我曾经跟哥哥说过吧?我将来要成亲的话,希望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啊……在看到邢大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怎么会有人和我的期望那么相似呢,简直是上天赐给我的啊。说个实话哥你别笑话,我本来以为自己能和邢大哥能像那些戏剧里的人一样,能……”
说到这里她就说不出来了,她本来以为邢大哥身边没有女性,自己一定没问题呢,却没想到……
韩望夕回握住了她的手,温和的说:“我知道……萧萧,我第一次见到邢舟的时候,也是完全被他迷住了呢。”
虽然儿时的相遇他并没想到两人会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但那时的悸动和多年来的憧憬是一分都不少。
“我告诉你哦……因为是哥哥你,我才放弃了的。”韩萧萧头垂的更低,让人看不清表情:“不然,我一定会把邢大哥抢来的!”
“嗯……”韩望夕微笑着想去摸她的头,却因为少女一下子站起来而措手不及。
韩萧萧指着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虽然眼眶还是微红,但仍然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大吼道:“可是,就算邢大哥再可靠再厉害,你……你!哥哥你居然会让另一个男人……让他……唉呀我真是气死了!”
“啊……?”韩望夕一脸迷茫的看着她,等韩萧萧在屋里跺着脚转了几圈后,他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不……”
可惜他小声的反驳完全被韩萧萧无视掉了。仔细想想,如果让妹妹知道她一心崇拜的邢大哥是被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哥哥压倒,恐怕打击会更大吧……
所以为了妹妹的精神着想,他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时间再往回溯一些,邢舟刚刚为了给韩家兄妹俩腾出谈心的地方而出了房间,可惜刚打开门就看见谢春衣抱着双臂斜倚在外面。
把门关好的瞬间,谢春衣就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嘴唇紧贴着他敏感的耳朵,发出充满煞气的疑问句:“非他不可,嗯?”
邢舟一把推开他的脸,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佯怒道:“别离我太近了!”
“差别待遇啊!”少年瞬间变了刚才恐怖的脸,一副被主人抛弃的弃犬模样从背后抱住邢舟的腰,让原本想下楼的邢舟动弹不得。
“放手!”青年气的想敲他,楼梯正对着客栈大堂,他真的很不愿意做那些以传流言为副业的客栈掌柜口里的谈资啊!
“不放。”谢春衣耍无赖的说,手也不规矩的放在邢舟腰侧的敏感处,用活泼的语调说出威胁的话来:“只是如果你再反抗下去……我可会做一些让你更难堪的事情哦?”
比如让你突然叫出来什么的。
邢舟气的咬牙切齿,却对他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让他像个大型包袱一样黏在自己背后下了楼。其实以邢舟现在的能力来说,想要制服谢春衣简直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只是他没有这么做,甚至连这个想法都没有浮现过。
两个人在大堂要了些饭菜,本来感觉四周视线有点扎人的邢舟,在饭菜上来的瞬间却忘记了烦恼,大口吃了起来。而谢春衣别说烦恼了,他根本就是故意表演给别人看的。
谁让最近武林上有些讨人厌的传言啊,比如说什么破军堂的一个无名小卒,居然能让神医和纵云社当家围着他转之类的,谢春衣对此很恼火,虽然自己真实身份在武林上名声不好,但好歹也算个名人了,凭什么在邢舟身边的名字只有那两个?
如果邢舟知道谢春衣在纠结什么,一定会想揍这个无聊人士一顿的。
“重水去哪了?”一边扒饭,邢舟一边问道。
另一边谢春衣的吃相就显得斯文许多,他道:“哦,去喂马了,你也知道他很宝贝那匹红马。”
邢舟点点头。那匹枣红马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优质骏马,这还是前阵子从某个据说是武林高手的富家少爷那里抢来的。其实也不应该说是抢,只是那人突然冲上来找茬,被燕重水哭着打跑而已,连马都没来得及骑。
吃饱喝足后,邢舟放下碗,冲谢春衣道:“你上楼收拾收拾,咱俩去镇子上打听点消息去。”
“嗯?怎么了?”谢春衣不解的看他,邢舟因为担心师父,这两天一直马不停蹄的赶路,怎么今天突然有了闲工夫?
邢舟皱着眉,难得有些心神不宁的说:“我原本以为修月是和望夕在一起的……这一路上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点不好的预感。”
第五十二章
“啊?不用太担心吧,虽然谭修月顶着神医的名号,但平时在武林上消息就不多。”谢春衣不解的说,其实或许有点心思阴暗,但其实他对邢舟关心谭修月这点有些许不快,总觉得他是小题大做了。
“也许吧。”邢舟不确定的抿唇道。他也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太敏感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那种感觉,或许应该把它归类为青梅竹马的心有灵犀吧?虽然这样的想法也太虚无飘渺了些。
发现邢舟的动摇,谢春衣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道:“好啦,我会和你去的。但其实说不定,没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哦?”
邢舟打起精神笑着点头,觉得他说的也不错,以谭修月的身份来说,如果真的有什么恐怕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吧,也许真的是自己杞人忧天也说不定。
而去打探的结果也确实如此,谭修月根本一点消息都没有。而最近武林盟公然与破军堂作对的事情却已经几乎无人不晓了,除大名府总堂外,俞山、楼阳坡、环顺阜等地分堂已经蠢蠢欲动,随时准备与武林盟一较高下,将总堂主齐迈征救出。
之所以迟迟没有动作,则完全是因为破军堂身后站着的是朝廷,一旦双方开战,就相当于是将朝廷与江湖人士置于对立面,真要闹起来的话,到时候可不是说解决就可以轻易解决的问题。
其实邢舟他们都清楚,武林盟早就对一直奉朝廷之命监视武林动向的破军堂颇有怨言,现在根本就是借这件事与他们宣战,而邢舟作为当事人,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因此才会努力赶路。
只是现在却遇到了受伤的韩望夕他们,邢舟便有些拿不定主意,韩望夕的伤最好是安静修养,可如果把他们放在客栈不管的话,邢舟又怕天武苑的人找上门来,到时韩家兄妹就真的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
邢舟本希望燕重水或谢春衣谁都好,随便一个人留下来照看他们,但都被坚定的拒绝了,这两人怎么可能明知道邢舟去武林盟有麻烦还不陪在他身边呢?
而韩望夕更是强硬的让邢舟不要管自己,但已邢舟的性格来说也不可能放着他不管,所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带着这位伤员赶路了。
邢舟不止一次感谢谭修月硬逼他带在身上的伤药,从小到大闲不下的邢舟无数次受到这些药品的恩惠。而事实上谭修月如今的医术在邢舟不清楚的地方,那是更上一层楼,起码他嘴上说的那些“只是做多了而已的无用药粉”,如今药效简直好到夸张,证据就是韩望夕的箭伤在第三天时已经基本没什么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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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居港,武林盟。
齐迈征坐在位置上,表情悠闲地喝下一口手里的茶,仿佛看不见面前众多武林高手一般。
冯逢站在他身后,一方面为这种场面感到紧张,另一方面不禁怨恨邢舟这个害他们如此的罪魁祸首。当时燕重水逃走,他几乎第一反应就是去找这个二师弟,果不其然这人也跟着失踪。
后来又听到梦得他们去追捕燕重水无功而返的消息,虽然事后被师父责骂,但冯逢那时并没有想到梦得他们竟然没有看见邢舟就是帮助燕重水跑掉的人之一,所以他几乎连想都没想的就告诉那帮僧人自己二师弟是帮凶。
冯逢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多嘴了,只是更加的把责任推到邢舟的身上,如果现在让他看到邢舟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人抓来让武林盟的人处置。
此时还留在武林盟的江湖前辈,不止有被迫留下的齐迈征,还有因为逆徒逃掉的梦破梦得师兄弟,用石南桥的话说,那就是人在他这里跑掉的,他一定会想办法把人找回来而。而除他们之外,没有走的还有青城掌门陈行客,他表面上说是想在这里凑个热闹,其实是担心新收的小徒弟邢舟的安危。至于他的至交好友,武当掌门卫来归因为敌不过这个老小孩的软磨硬泡,所以也留下来陪他一起。这两人虽然身上还挂着掌门的名号,但因为年事已高,所以早把事务交给了小辈打理,倒也算清闲。
梦破坐在另一边,此时念了句佛号,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梦得则因为多天来这样无谓的对峙而终于失去耐心,对齐迈征语气颇为不好的说道:“齐将军,咱们总这样耽误时间也没意思,你不如早将那邢舟的去向说出来,我们只是想找到了尘,绝对不会伤害你徒弟的。”
冯逢就是这点有些埋怨自己的师父,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跟师父询问过邢舟的去向,其实这时候只要说实话他不知道就好了,可师父偏偏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一副好像他知道在哪里却就是不愿意说的样子,完全让梦得以为师父是有意包庇。
齐迈征慢吞吞的将茶杯放下,现在他终于不像前几天一般无视他们,而是慵懒的撑着下巴,道:“嗯?就算一开始我知道他们在哪,但我徒弟长了两条腿,这么多天了,他们不可能还在原地呆着吧?”
梦得一听就火大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在他眼里齐迈征根本就是有意耍他们,但因为这人的身份,再加上梦破师兄斥责的眼神,所以他还是努力压了压火气,一字一顿道:“齐将军,了尘是少林叛僧,偷得我寺秘籍,后又加入歪门邪道犯下戒条,实在是我少林之耻!我不知道以正直着称的齐将军,为什么要帮这样一个人?”
齐迈征用一脸好笑的表情看着他,道:“我帮的不是他,是我的徒弟。我既然相信邢舟为人,那自然是要把他护到底了。”他嘲讽的将视线移到一直沉默的梦破身上,冷笑道:“除了父母之外,做徒弟的最信任的可就是师父了。如果出了事情,连我这个师父都不愿意相信他,那谁还会相信他?”
陈行客本来一直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此时一听他这话,不禁愉快的拍起掌来,道:“嗳,齐老头果然不愧是战场上的风云人物,护犊子都护的这么理直气壮!不过嘛,我喜欢!”
“你瞎凑什么热闹。”卫来归把他扯回来,道:“这么做的前提是那徒弟值得他护!那个了尘我们谁也不熟,你可就别添乱了。”
梦破的表情说不上好。燕重水是他最得意的门生,聪明又有天赋,除了有时候有些傲气不合群,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懂事听话的徒弟。自己从小将他看大,两人情同父子,而自己本来也打算把这主持之位传给他。只是后来发生了秘籍失窃的事件,即使他也相信燕重水的人品,可在一切矛头都指向这位徒弟后,梦破还是选择相信了证据,惩戒了这个一直否认自己罪行的徒弟。想起当时燕重水震惊与受伤的表情,其实……梦破有时候也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他,如果他更加相信他一点,是不是那个孩子就不会叛出少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