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掉跟的人字拖

萧政楠二话不说直接捏了纪炎手臂一记，直捏得对方呼痛才停手，“你说长智齿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干嘛不告诉我，要不是小雨打电话过来你是不是想一直这么痛下去？”

“小雨打过电话？”纪炎立马紧张地看着萧政楠，就怕对方一个不小心说漏点什么。

“放心，我只说带你出来办点急事，”看纪炎似乎还不放心，萧政楠终于不再逗他，抱着纪炎在他背上慢慢顺着，“在你没想好怎么跟小雨说之前，我不会自作主张跟她提我们的事的。”

“楠哥……”

“好了，”萧政楠笑着打断纪炎的胡思乱想，“想吃什么，附近有家粥店不错，你牙齿不好吃点清淡的吧。”话落直接拉纪炎起来准备出门。

“楠哥，”纪炎临出门前终于艰难开口，“你打算就这么出去吗？”

“臭小子，怎么不早说！”

接着就是某人手忙脚乱穿衣服鞋子的声音，直笑得纪炎没鼻子没眼。

等两人终于坐上餐桌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楠哥，你确定你是在这里毕业的吗？”点了餐之后纪炎憋着笑继续调侃萧政楠。

萧政楠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多少年没来过了忘记路很正常！”

“嗯，是挺正常的，”纪炎喝了口水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好在没真拉我去喝洗脚水。”

“纪炎！！”萧政楠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地低吼了声，他不就是跟纪炎说话说得太入神把足浴店当粥店了吗，至于这么记仇吗？

“到！”纪炎很标准地行了个军礼。

萧政楠抽了抽嘴角，假装赌气的脸瞬间漏了气。

“楠哥，你手机在响。”

“没事，是短信。”话是这么说，萧政楠还是掏出手机看了眼。这一看，脸瞬间变了颜色。

“楠哥，你怎么了？”纪炎看萧政楠似乎脸色不太好，担心地问。

“没，没什么，”萧政楠给纪炎夹了点容易嚼的菜，“快吃吧，粥要凉了。”

纪炎看萧政楠不愿说也就没勉强，低下头开始喝粥，是那条短信的缘故吗？可是，是什么内容能让一向镇定的萧政楠也变了脸色？

……

【阿楠，别来无恙……】

13.潜在的威胁

纪炎一个人靠在吧台旁边百无聊赖地转着个高脚酒杯，这几天萧政楠都没出现，准确来说是从上次两人从外地回来之后，他就没在‘青眼’出现过。虽然期间照常给纪炎挂电话，可是纪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以前就算再忙也会准时出现的人忽然不出现了，就连陈威都来问了他好几次，其实他又何尝不想问问萧政楠到底是因为什么，可每次话到嘴边都被他硬生生给憋了回去，他不想给萧政楠任何负担。

“阿炎，发什么呆啊？”一个年轻男人坐在吧台边好久看纪炎都没反应过来，终于忍不住挥手示意。

“啊，不好意思啊，遥哥，”纪炎终于意识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大活人，忙转过身去拿酒，“今天还是老样子吗？我给你调杯新的？”

“好啊。”名叫柯遥的男人是这里的常客，其实他到不是因为寂寞所以经常关顾这边，他过来是有目的的，“前几天没见你，去哪儿了吗？”

“嗯，出去了一趟。”纪炎动作熟练地把酒和调液倒入调酒壶，很漂亮地打了几个圈，他倒酒有个特色，酒壶离酒杯很远，却能让它一滴都不漏出来，随着调酒壶倾斜角度越来越高，一杯深蓝色的液体慢慢呈现在柯遥面前，“尝尝看。”

柯遥拿起酒杯闻了闻，笑着开口：“这次又是什么新名字？”纪炎每次调了新酒都不忘给它取个名字，久而久之柯遥已经养成了喝前问名字的习惯。

“深度幻觉。”他和萧政楠之前，希望不是一场幻觉。

“深度幻觉？”柯遥慢慢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味道不错。”

纪炎笑了笑没说话。

“阿炎，”柯遥用手指轻轻扣着酒杯外壁，“上次问你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遥哥，我上次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纪炎为难地看着柯遥，“我在这边干得挺好的，不准备换地方。”

“4倍工资也不考虑？”

“不是钱的问题，”纪炎皱了皱好看的眉，“再说我除了调酒一无是处，遥哥那不缺一个调酒的人吧？”

柯遥似乎并不死心，手不由自主地伸过去拉住纪炎的衣袖，“如果是因为陈威的关系我可以去跟他说，我想都老主顾了，问他讨个人还是可以的。”

“我想不可以！”

一个隐约带点怒气的声音忽然插入，让柯遥愣是忘了自己接下去要说的话。

“老板……”看萧政楠充满火药味的瞪着柯遥拉着他衣袖的那只手，纪炎无奈地抽出了自己已经被眼神杀了无数遍的袖子。

“老板？阿炎……”

“纪炎，来我办公室！”柯遥还想问点什么，却被萧政楠一声强有力的命令给打断了，他拿起酒杯笑了笑，没做声。

看了眼冲他抱歉笑着但还是快速走过去的纪炎，柯遥终于意识到，他的猎物似乎已经被捷足先登了。

纪炎轻轻关了门，准过身的时候看萧政楠双手抱胸靠在窗前的红木桌上，几天不见，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点不太精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忙工作，眼睛有很重的黑眼圈。纪炎看着有点心疼，走上前的时候手不受控制地抚上了萧政楠的眼角，对方似乎气还没消，眉眼始终紧皱着。

“楠哥，这几天很累吗？”看萧政楠不开口，纪炎率先打破沉默。

萧政楠差点就溺毙在纪炎难得的温柔里，这几天他拼命查那个人的消息，想在她出手前断绝一切伤害纪炎的可能，可毕竟跟那人不是一路，查到的消息微乎其微，他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想来看纪炎一眼，哪知道一来就看到这种场景，怒火早烧了几千里了，哪还管那人是不是只是单纯的发一条短信。“他叫你阿炎。”似乎忍够了这种折磨，萧政楠终于开口，声音闷闷的。

“你也可以叫我阿炎。”纪炎抽了抽嘴角，搞了半天气的是这个？

“他还拉你的手！”声音义愤填膺。

“你也可以拉我的手，”纪炎的手慢慢附上萧政楠撑在桌子上的手，身子靠近他，“有件事他不能做……”

看着慢慢靠近的纪炎，萧政楠终于丢盔弃甲，苦难地吞了吞口水。纪炎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倒有点想笑了，凑在他身前的脸半天没动静。最后终于克服心理障碍似的凑上前吻了吻萧政楠的脸。

萧政楠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抓着纪炎的手臂转了个圈，两人立马位置互调，萧政楠在外面，纪炎反倒被压在了桌前。

“这样就想让我消气？”萧政楠刚刚的紧张劲一晃即逝，现在反守为攻，声音异常挑逗，“不够……”手抚上纪炎的后脑把人拉近，低头深深地吻了上去，不是脸，是纪炎充满诱惑的唇瓣。

“楠哥……”听见这声极具挑逗的低喃，萧政楠哪还忍得住，直接把纪炎压向了身后的红木桌面，舌尖在纪炎嘴中肆意翻搅着，手不由自主的探入了纪炎的衣领。

“哥！我听说……”推门而入的萧潇看见眼前火热纠缠着的两个身影立马傻了眼，呆愣着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出去！！”萧政楠收起身上狼狈的火焰低吼了一声。

萧潇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开门出去，还不忘给里面两人关门，直到听到外面噪杂的人声她才缓过劲来，刚刚她没看错吧，她哥压着的，是纪炎吧？

纪炎很尴尬地直起身，看了眼身边不做声的萧政楠，有点担心地开口：“楠哥，萧潇她……”

“没事，别担心，”萧政楠摸了摸纪炎的脸，“我去跟她解释。”

“你别凶她，好好跟她说。”刚刚萧政楠的吼声连他都吓了一跳。

萧政楠笑了笑，“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回家的车上，萧政楠一直捉摸着该怎么跟萧潇开口，而他身边的萧潇似乎还在纠结刚刚自己有没有看走眼。

“萧潇……”

“哥……”

两人同时转过身面向对方。

“你先说。”萧政楠干脆在路边停了车，打算跟萧潇好好谈谈。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的？”萧潇语气不像平时那样充满玩笑味，显得很严肃，这倒是萧政楠始料未及的。

“有一段时间了，萧潇，你……”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这还是印象中第一次，萧潇如此尖锐地跟她这个哥哥说话。

萧政楠皱了皱眉，最后终于低声叹了口气，“我想过，我本来以为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一时兴起，过一段时间就淡了，可是……我明显低估了他对我的影响力，现在的我，已经离不开他……”

“哥，”萧潇的声音已经略带哽咽，“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因为，我不想你重蹈覆辙。”

“她已经回国了。”萧政楠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萧潇愣是没反应过来，隔了几秒，直到听到萧政楠第二声叹息，萧潇才大睁着眼抬起头直视萧政楠，“你说，她回来了，那……”

萧政楠眼神直视着车窗外，语气从来没有这般认真过，“我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害纪炎！”

“哥……”萧潇没继续往下说，她以为经历上次的事萧政楠已经不会再认真爱一个人，这些年他对爱情的散漫对情人的逢场作戏一直让她坚信着这点，可是，他没想到这次他是真爱上了，而且还是连她都不忍心苛责的纪炎，她该怎么办？她哥哥，又该怎么办？一想到那些往事，她就一阵头皮发麻，不，她不能让她哥哥再经历那种痛苦！

14.见面礼

纪炎是差不多凌晨到的家，轻手轻脚开了门打算抹黑去自己房间的时候，客厅的大灯亮了，他有点诧异地看着平常理应熟睡的纪雨此刻正站在两人房门的中间，那架势，似乎已经守株待兔许久。

“小雨，怎么还没睡？”纪炎走过去摸了摸纪雨的额头，语气有点担忧，“哪里不舒服吗？”

“哥，我没事，”纪雨双手握住纪炎另一只手，“我等你是有话跟你说。”

纪炎微微皱了皱眉，隔了许久，似乎意识到什么，有点尴尬地看着纪雨，“你知道了？”

“是，萧潇跟我说了。”既然纪炎这么快猜到，纪雨索性就不再拐弯抹角，“哥，你跟萧大哥……你们真的……”

“对不起，我并不想瞒你，”纪炎充满歉意地扯了扯嘴角，“刚开始我也排斥过，两个男人，想想都不可思议……”纪炎把纪雨拉到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暖着手才继续说道，“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渐渐地不再排斥他，会因为看见他而欣喜，会因为他的注视而脸红，会因为看不见他而焦虑……我想，那就是爱了吧。”

纪雨有点苦恼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说实话，起先萧潇打电话来跟她吞吞吐吐地说这个事的时候她以为萧潇又在跟她开玩笑，自家哥哥虽然从小到大没怎么谈过恋爱，可是再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她实在无法相信纪炎爱上了同样身为男人的萧政楠。后来是萧潇再三保证她没开玩笑真金都没她真的情况下纪雨才开始慢慢接受这个荒唐的事实。

后来想想其实很多事情已经很明显地证明两人关系不简单，只是她从不往这方面想，好比说萧政楠送他们回来那次对纪炎超出朋友界限的关心，好比说四人去爬山那次第二天纪炎满脸通红地从房间里跑出来见到她们的尴尬表情，又好比说纪炎忍着牙痛跟萧政楠去外地还在他身边睡觉……纪雨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怎么她就这么迟钝呢！

“小雨，你是不是不能接受？”纪炎问得有点忐忑，他很自私，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妹妹排斥他这段感情。

纪雨慢慢摇了摇头，“哥，你很爱萧大哥是吗？”

“是！”纪炎丝毫不拖泥带水，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他再也不会否认这段感情。

纪雨笑了笑说：“既然爱，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哥，从小到大你最疼的就是我，什么事都先为我考虑，我有时候也会想，我这傻大哥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像你疼爱我一样疼爱你的人呢？现在，我虽然不确定萧大哥是不是就是老天帮我寻找的那个人，但是，起码有一点我是清楚的，我希望他能给你幸福。”

纪炎看着难得在他面前吐露心声的妹妹差点就落下泪来，纪雨虽然从小就爱粘着他，但受了什么委屈从来不说，他知道，她怕他这个哥哥为了她赴汤蹈火。现在，妹妹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也越来越让他心疼，他有时候也会问老天，为什么要让这么乖的一个女孩子生长在这样一个残缺的家庭？那本该是享受着温暖亲情大家都把她当公主的年纪啊！

“谢谢你，小雨！”纪炎不知道除了谢他还能说什么。

“你先别急着谢，虽然我不反对，可是萧潇她极力反对，”纪雨握着纪炎的手紧了紧，神态有点担忧，“她甚至不惜用上次我们比赛输了的条件来约束我，让我劝你离开萧大哥……哥，萧潇说，她说……”

“她说什么？”萧潇极力反对？虽然纪炎知道这是段让很多人都无法接受的恋情，可他没想到，第一个投反对票的竟然是那个一向神经大条的女孩。

纪雨紧张地捧起身边的水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她说，如果你们继续下去，不止你会受到伤害，萧大哥也会……哥，萧潇第一次这么认真求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纪炎温柔地顺了顺纪雨的头发，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别担心，我会找萧潇谈谈，今天不早了，你明天还有课，早点睡吧。”

“嗯，哥你也早点睡，”纪雨站起来走到自己房间门口，进门前又不放心地转过头看了眼纪炎，“哥，我会永远支持你的决定。”

“嗯，谢谢，快去睡吧。”

纪炎一直在客厅里站着，直到听到纪雨房间传来关灯的声音又等到里面不再有什么声响才精疲力尽地瘫倒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萧潇的反对跟这几天萧政楠的不正常举动有着某种牵连，受到伤害？他们不可能去伤害对方，那么，是有什么人要来伤害他们吗？会是谁呢？

第二天纪炎依旧起得很早，虽然前一天晚上没有休息好，但是工作是不能怠慢的。他做了早餐给纪雨备着，自己简单吃了几口就出门了，才刚走出下面的巷子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一直对着他走过去的方向，直到对方把他拦下他才意识到这人似乎在等他。

“纪炎是吗？我家小姐想和你说句话。”对方到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