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命运 第一章 卷七、八——清果

洛水眉毛一挑，斩钉截铁的说：“不行，师傅，得为自己的身子着想。”

毒食婆婆郁闷的朝凌路诉苦：“果子，我觉得你师姐都快成婆婆的师傅了。”

“……”对这个外表淡然实则很强硬的师姐，凌路也很有压力啊，他也不敢帮老人搭腔：“婆婆，师姐说得也对，是该休息了，明天我再来。”

“哎，怎么连你都这样说了。”毒食婆婆叹叹气，黯然的道。“我怕再不说，以后就没会了。”

听见这句话，洛水气势一变，脸上忽然没有表情，但凌路却打了个冷颤，感到一股怒火凭空燃烧，毒食婆婆自知说错话，连忙点头说“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了，马上就休息。”

但洛水似乎不愿意放过老人呢，樱唇欲张，架势打开，大有长篇大论的征兆，老人生怕徒弟一说去就没玩没了，慌忙转移注意力，像个怕被老人教训孩子。

有时候，年轻人是越活越老，但老人家，却是越活越变回小孩。

“那水儿，这就把东西拿出来吧。”

洛水没有立即答话，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应道。

“是。”

待美女P走进内室去取什么东西，毒食婆婆才送了口气，偷偷的抹了抹头上虚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越来越怕这徒弟似的。人啊，果然是活得越久就越怂。

凌路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毒食婆婆，老人家不禁神秘的笑说道：“果子啊，其实婆婆叫你来，除了想跟你谈天，还有一份小礼物要给你。”

“啊？”讶异了。

“把你的小蛊儿拿出来吧。”毒食婆婆调皮的眨眨眼。

蛊儿？莫非……

果然，老人宠溺地摸摸少年的小脑袋。

“灵蛊三蜕的东西，婆婆已替你找齐了。”

凌路大喜，连忙把腰间的小竹筒抽出来，打开竹盖，全身犹如纯净剔透蓝水晶的灵蛊慢吞吞地爬出，拇指大小的一只，趣致可。

蛊儿扭动扭动身子，仿佛在舒展筋骨，做完运动之后，又慢吞吞的转过身子，当看见凌路时，好像欢呼似的弹跳起来，然后一蹿到主人的肩膀上。

李大夫送的这只小蛊总共有三次蜕变的经历，虽然凌路一直叫食妖蛊，但渡过了这最后一次，蛊儿才算是真正的食妖蛊。而到了那时候，凌路才当得起“药蛊师”这个半隐藏的副职。

欢喜间，洛水已从内室取来一个洁白细腻的白玉盘放到桌子上，玉盘里面盛着的是一种淡清色药液，澄澈纯净，没有丝毫杂质，阵阵清香飘出来，光是闻着，便徒觉神清气爽，一看就知道绝不是凡物。

这盘药液端出来时，灵蛊立即变得焦躁不安，根不用指示，匍匐在凌路肩膀上的小蛊儿便飞扑向玉盘，洛水早有准备，戴上鹿皮套之后，双指只轻轻一夹便截住了灵蛊，随后取出一粒小药丸塞到蛊儿嘴里，待完全消化掉后才将之放到玉盘里，而灵蛊就好像喝醉了酒一样直沉到底，蜷缩着一动不动。

从飞蛾蛊到吸血蛊的蜕变用了一天，从吸血蛊到灵蛊的蜕变用了半个时辰，而这最后一次蜕变，竟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完成了。

食妖蛊

明：灵蛊进化而来的蛊，是早已灭绝的种类，通体泛金色，这种蛊儿是通灵的宝物，拥有吸取生物精、气、神的强大能力，世间罕有。

效果：妖化的蛊，有神鬼莫测的能力，依附在目标身上，能吸食对方0%的生命与灵气，并转化为精元，缓缓回复主人以及友方队伍的P、P，对同一个目标只能使用一次。

彪悍！！

食妖蛊来就是对付超级大B的器，这次进化之后更加极品了。要知道现在连普通怪的生命值都去到十万八万的地步，就更别说属性至少比普通怪高十倍甚至百倍的B。1并不是小数字，B的生命值灵力值越高，食妖蛊能咬掉的数值就越高——当然，也代表着B更加厉害。

凌路喜滋滋的把蛊儿回竹筒里，毒食婆婆也让洛水把东西都收拾好，但她虽然口里说马上休息，可似乎并没有执行的意思。老人心不在焉的喝茶，不时往往外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师傅，该休息了！”洛叹了叹气，再一次劝道。有时候老人倔起来，她也无可奈何。

“再坐一会，一会就好。”毒食婆婆摇摇，有点焦躁的说道。

就算是凌路，这时都感到有些问题了。他和洛水相互一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诧异于疑惑。

他们并没有等很久，果然是一会儿，便出现异状。

“咙……”

一阵悠长的声音忽然响起，绵长起伏，像是在呼唤什么、又像是宣告着什么。

凌路霍地站起，震惊的望着毒食婆婆。

这种叫声……

叫声传来的方向……

诡异的声音顿时让外面吵闹的人安静来，大家都不知道生什么事，唯有你看我我看你，莫名其妙。可这种声音太惊栗了，光是听着，就有一种什么东西扰乱心脏的感觉，让人寒毛俱竖。

“一次，一次了。”毒食婆婆听着这声音，脸上全是激动兴奋，连带着呼吸都急喘起来。

“咙……”

“咙……”

“咙……”

“咙……”

“咙……”

声音足足响了六遍，之后便仿佛消失了般，再也没有出现。一切回归于无尽的寂静。

毒食婆婆面如死灰的跌坐来，她不愿相信的摇着头，苍白的眼里呆滞无神。

“六次，六次……”不断的重复这个数字，老人的声音里面除了颤抖，还有凄厉的悲哀。

“六次，哈哈哈，为什么偏偏是差一次？哈、哈哈，为什么……”

毒食婆婆说着，忽然惨笑起来，又咳嗽了几声，潸然泪。

“师傅。”

“婆婆……”

两人隐隐约约猜到生了什么事，看见老人痛苦的样子，也感到心如刀割。

“我知道这事不可能成功，其实我知道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六次？只要、只要再叫一次、只要再叫一次……”毒食婆婆梗咽着，泣不成声。

第二十八章：灰烬

果子，水儿，你们替我，把残局收拾好吧。”

说来也奇怪，明明上一刻还老泪纵横的，但毒食婆婆哭了一阵，忽然就停下，抹掉眼泪，表情平静的吩咐两人。

她永远都是这样，伤心过之后又是理智的毒食婆婆，坚强得让人心酸。

洛水和凌路担忧的交换个眼神，最后还是由少年开口问道：“婆婆，……没事吧？”

“哭也哭过了，还能有什么事？”毒食婆婆淡淡的说道，连叹气都没有：“我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只不过叫了六声，偏偏差那最后一次，有点不甘心罢了。”

“你放心，婆婆一经历过多少风浪啊，这种早知道结果的事情，能让人伤心到那里去？”

“师傅，外面……到底是怎么了？”洛忍不住问道。

“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何我这么多地方不选，偏要选在这个地方落户么？其实，这里是罕有的风水地，我把寒哥葬在那处，用的是七星葬月法，七声复活的养尸术……只要叫满七声，便能死而复活，成为灵尸之身……别说了，果子，你替婆婆出去吧。婆婆实在没脸再见你爷爷。”

凌路愣愣的看着毒食婆婆，好久，才过身，慢慢走出竹屋。

声音是从日暮谷禁地出来的，今晚来这里的人都看见了远处那个漆黑的洞口，但事前众人已被警告过绝对不许踏进去一步，所以大家都只能看几眼。

自从叫声响了六次之后。接着便消了。之后好久。忽然才“轰”地一声大响佛有什么东西冲出来再砸落地面似地。然后又好像有木板跌落在地上地声音。先前那消失地诡异地叫声再次出现此同时。有个笔直地人影跳着从漆黑地洞口中出现。

接着月光望去。或许已不能说是人影。因为这个东西全身上下皮肤已变成骇人地墨绿色。一根根钢针似地坚硬毛发从毛孔中钻出。仿佛只要激射出来能刺穿任何事物。地眼珠散发着一种残忍地凶光。不断地嘶吼着。呕心地唾液沿着尖长地獠牙流下。狰狞恐怖。看得人毛骨悚然。

见到前面有一堆活人。嘴巴张开佛似笑非笑般。从喉咙里发出饥渴地吼声。那是一种以鲜血为生地怪物才会发出地声音。

“天啊。这是什么？”

“啊！！是僵尸！！这是僵尸！！”

“BOSS吗？”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要过来了！！”

“别怕别怕，有宠物的把宠物叫出来家在后面辅助！”

凌路走出竹屋时，见到的便是这幕。

少年离远望着这个全身绿毛的怪物。

李大夫……

那个仁慈的医者、那个心善的老人……那个很关照他的大夫，每次都用高出普通人的价格收购他采来的草药是微笑着对每个玩家说话，从来没有不耐烦的表情。

可如今变成了一只没有思维、靠吸食人血为生的怪物。

他怎么出得到手？

“果子，我不想寒哥……在其他人手中明白吗？”毒食婆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老人不想别人对付李大夫，但凌路更不想自己来对付李大夫啊。

“孩子，婆婆知道你难以下手，但你爷爷本来就已经死了，现在只不过是让他再次安眠罢了。”

少年怔怔地站在原地，前面，拥有宠物的药师们都把它们召唤出来了，上百只奇形怪状的宠物士兵集结在一起，准备涌上去对付僵尸，如果不是骑士和他的宠物兔挡住大家，战斗早已爆发了。

“别动手！大家别动手！！”

但骑士能喝止玩家，却阻止不了绿毛僵尸，哈着尸气的怪物忽然嘶吼一声，对准骑士的脖子便直扑过去，幸好武斗兔机警，尖叫着把大地木槌一砸便将之击退数步，暂时护住了主人。

少年低下头，微卷的黑发遮住眸子，看不清他的表情，片刻过去，少年终于是取出追魂铃轻轻的这么一摇，于是僵尸的前面便忽然出现了三具棺材，挡住去路的同时也阻止了后面的宠物大军。

然后，三具僵尸便围着凶猛的绿毛怪物发起进攻。

凶尸

等级70

？？？？？？？？？

尸变成绿色凶僵的李大夫极其勇猛，被三具僵灵围攻也丝毫不见颓势，的眼珠不时闪烁转动，证明还有一丝残留的简单本能，懂得躲避懂得寻找机会进攻。

虽然绿毛僵尸很强，但日暮谷此时却有着几百个药师，这些少男少女在后方轮流向三具僵灵使用治疗技能，一道道白光洒落在僵灵身上，将们失去的生命一次次拉回来，而反观绿毛僵尸，生命值只减不加，有如此庞大的阵容照料，结局早已预见。

“咙！！！！

就在凶尸的生命值跌到底之际，洛水忽然从竹屋里走出，把手上一把泛着金光的桃木剑用力朝凶尸心脏掷去，而凶尸被桃木剑刺中之后，发出震动天地的凄厉吼叫声，随后全身着火般燃烧起来，瞬间变成一个耀目的火人，炙热的火光照明了整个日暮谷。

最终，灰飞烟灭。

只留下一堆焦黑的尘埃。

＊＊＊＊＊＊

骑士送走了联盟的药师后，日暮谷一时又变得寂静无声，即使天上仍有月娘温暖的光芒洒落这里，然而夜的孤独与黑暗，却已然笼罩着，再也不肯离去，寒冷如积雪的冬天。

毒食婆婆捧着骨灰坛，站在万丈悬崖的边缘，遥望漆黑的大地。洛水、凌路、骑士、会魔法的猫默默地侍立在老人身后。

“寒哥，对不住了，你又……不过一定不会怪我的，对吧？”

猛烈的夜风从四面袭来，但阵法过滤之后终吹进来的，只是细微的清风。

毒食婆叹了叹气着阑珊的步子走回来。

种满了蝴蝶花的墓地此时一片残，不少花朵被尸气感染而枯萎了，大家已合力把棺材撞破的大洞用泥土填好，而毒食婆婆便在空白的墓碑前弯下腰，动作缓慢地将焦黑的灰烬洒在新鲜的泥土上佛这样就能和逝去的人多相处一会。

“你们记住了，如果以后死了，就把我的骨灰也这样撒在地上。老婆子生前没做多少好事，但愿死后化作肥料，能滋养一些花花草草，总算是物尽其用吧。”

“师傅……”

“婆婆……”

看着老人佝偻的身子只让人想到“将就木”这个词，营火晚会的时候，他们四人还觉得老人精神矍铄，年轻了好多岁呢，那时的毒食婆婆丝毫不显老态几个小时之后，却像棵失去生气的朽树……

“师傅，水儿求您别这样说了。”泪从洛水的脸颊滑落个不曾哭泣过女子，终于忍不住了在地上放声痛哭：“水儿只有您，若连师傅都要抛弃水儿儿……”

“傻孩子，好好的，哭什么。

”毒食婆婆慢慢的转过身，用衣袖擦掉徒儿脸上的泪水：“我都这把年纪了，闭眼是早晚的事，你这么大的人，怎么就不懂呢？生老病死，人人都会经历，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今晚发生的事，我是要让你们知道缘由的……果子啊，其实这事，你师傅也知，这方法，还是他教我的呢。”

毒食婆婆叹了叹气，又坐在墓碑旁。

“寒哥就这样死了，我自然不甘心。几十年了，好不容易见面，想不到是个天人永隔的结局。我知道茅山宗对于还魂、复活一类的法术是所有道家教派之首，所以我便苦苦哀求清人道长……呵呵，果子啊，你师傅真是个好人，他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最后还是帮忙了。”

“七星养尸法，一啸活、二啸醒、三啸睁眼、四啸归体……七啸回魂，只要叫满七次，人便能死而复生，修成灵尸之身，并且不需要以人血为食……但逆天行事，又岂是轻易。这秘法的成功率，万中也无一，不但如此，若是失败了，尸体被地戾邪气入侵，便会尸变为凶物，变成吸食人血的怪物，所以你师傅事前也警告过我，若是这样，必须要狠下心肠将之消灭，以免为祸……其实我也知道结局会是这样，但既有一丝丝机会，又怎能不去争取？若是、若是寒哥能复生，那该有多好啊。纵是让我死去，也情愿了。”

“只可惜，最后仍是失败。”

毒食婆婆柔情的抚着空白墓碑，脸上虽然有一丝遗憾，但同样也有轻松，或许这事若成功了，老人会欣慰，但不成功也未必不是好事，因为她实在没有信心，如果李大夫真的复活了，他能接受自己变成一具没有心跳的灵尸吗？

“寒哥，我又任性了一次。记得以前每次闯祸，最后都是要你承受后果，这次的代价，让你的身子也烧掉了。哎，也许我真是你命中的灾星吧，从没有给你来幸运，只有一件一件的倒霉事。”

“你不要生我气，如果有下辈子，就让你做我的灾星，让我去还今生的债吧。”

毒食婆婆温柔的说着，头靠在墓碑，嘴角含笑，渐渐合上眼睛。

原来两个陌生的人，真的可以因为爱情，而做到这个地步。

李大夫和毒食婆婆之间的爱情，不能说多么的惊天动地，但真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