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男人的手臂收紧了一些,发丝曾在脸颊上稍微有些发痒,萧初楼咧开嘴低低笑起来:“陛下,你吃醋起来的时候真叫人无法招架啊……”
“啊呜——”话音未落萧某人的胸膛就被手肘击中,这下用了十足的力道,这回可是真疼了。
玄凌耀只感到额角上暴起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缓缓扭过头,把萧王爷死不承认时候的腔调学了个十成:“你说朕会么?”
萧初楼苦着脸,也只好顺着台阶下:“不会不会……”
望一眼天色,此刻月黑风高,兼之四下无人,何况美人在怀,不如……干点旁的什么?
永远学不乖的萧王爷越发心痒难耐,一面贴着男人敏感的耳朵说着绵绵情话,一面不规矩的动手动起来。
“萧初楼!你以为在房里?”耀帝陛下瞪他一眼。
“无妨,书房有床……”嘴上没闲着,手下动作越来越快。
“……嗯……不行……”
“放心,外面没人……”
外袍一件一件被扯开,玄凌耀原本冰凉的脸色也渐渐染上红晕,半推半就被往床榻上带去……
“咚咚咚——”骤然响起的震天敲门声吓得两人一个激灵。
一个嫩嫩的童声在门外响起:“父王!父王!您可回来了!”
原来是小世子跑来找他,不料周围的暗卫都被撤走了,于是连个通报的都没有,竟然直接给他跑到书房门口来了。
萧初楼瞬间感到一股杀气从身下冒出来。
“没再碰过别人?”玄凌耀面沉如水剜了他一眼,推开他,捞过刚才掉落的衣服又一件件套上来,周围的空气几乎都被霜冻住了一般。
萧王爷默默扭头,顿时在心里吐了一口血。
第七十八章:惩罚
月神高挂。
书房门口笃笃的敲门声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
萧王爷脸色委实称不上好看,但是还是走过去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夹杂着呼呼夜风扑进来,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父王——”小世子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着软软叫唤。
萧初楼忽然心情就开怀起来,一把抱起小男孩,吧唧亲了一口:“怎么这么晚跑过来,还不睡觉?该打!”
“诀儿想念父王了。”
玄凌耀这才看清楚,那是个将近六七岁年纪的男童,脸蛋白嫩嫩的,漂亮极了,声音软软濡濡的,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皂香味,趴在萧初楼怀里,像是一团香喷喷的小包子,让人一瞧见就心生喜爱。
只是——
有六七岁……都有六七岁了?!
帝王静静地看着这对其乐融融的父子,忽然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既似欣慰,又似怅惘,还有……
那边萧初楼已经将男孩抱过来,指着耀帝陛下笑道:“好孩子,知道该叫什么么?”
萧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转到眼前英俊无涛的帝王身上,又转回父王,忽然冲玄凌耀咧嘴一笑,无比甜腻叫道:“二爹爹!”
两人同时惊于这一出,一时愣住。
玄凌耀倏然哈哈大笑起来,面上寒霜一扫而空:“萧初楼,你儿子可比你聪明多了。”他又转头看着小男孩,温和道,“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儿?”
“萧诀。”小世子脆生生道,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玄凌耀颔首,又瞥一眼干笑不已的萧初楼,淡淡问道:“诀儿,你母妃呢?”
萧初楼登时心里一惊,却听怀里的小机灵鬼小嘴一扁,吧唧吧唧眨巴出几滴眼泪来,可怜兮兮道:“诀儿没有母妃……”
玄凌耀果然不再追问,眉眼更温和了一些,伸手捏捏水嫩的小脸:“好诀儿,既然叫你父父王,那么便唤朕父皇罢。”
还不等萧初楼推辞,这小鬼瞬间利索的收拾干净脸上的泪痕,喜滋滋道:“父皇!”
被晾在一边的萧王爷在心底严肃的默默想着,这孩子到底像谁呢?
——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娃娃脸,居然比自己这个老子还无赖!
“好、好!”玄凌耀十分欢喜,又是摸摸脸,又是揉揉头。
最后萧初楼终于忍受不能了,拎着小世子就往外扔。
萧诀死拽着父王的领口就是不撒手,对着口型无声说:“我、要、吃、糖、糕!”
才平息下去的额角又突地冒出几条青筋,萧王爷背对着耀帝陛下,狠狠地瞪着自家儿子,用口型道:“明、天、再、说!”
黑眼珠一转,萧诀天真张嘴道:“母妃唔——”
——刚出口嘴就被堵住了。
彻底被打败的萧王爷无奈哄着小鬼道:“好好好,就依你。”
“耶!父王最好了!”小包子欢呼一声扑上去亲一口,转身撒开丫子跑远了。
萧初楼发苦的脸,在寒冷的夜风中被吹成一个囧样,这小鬼……究竟跟谁学的呢?
不管如何,总算把人打发走了。
确定四下无人,萧王爷忙关好门,赶紧回去哄另外一个。
却见皇帝陛下施施然端坐在太师椅上,专注地一页一页翻阅着桌上的战报。
月白的裘袍领口,柔软的绒毛蹭在颈项边,陛下神色淡淡,多了几分雍容正经的味道。
萧王爷摸了摸下巴,从书柜的一角变魔术般的摸出一瓶上好的竹叶青,拍开泥封,醉人的香气顷刻四溢开来。
书房里很静,纸张翻过的沙沙声,还有酒水倒进瓷盏的哗啦声都清晰可闻。
灯罩里红烛燃烧了大半,不断地淌泪。
“叮”的一声,酒杯搁在玄凌耀手边桌沿上。
玄凌耀瞥了一眼,没有去接。
目光依然停留在战报密密麻麻的小字上,正是西楚军占据吉城的那一章,他淡淡道了句:“都被别人打到家门口了,你倒有这闲情。”
又拿起一本,玄凌耀越看越是惊异:“西楚军先锋全军覆没?在吉城?”
“唔,他们太轻敌了,何况实力摆在那里,就算让他们重来一次,也改变不了覆灭的命运。”萧王爷口角含笑,白洁的瓷杯在手上晃悠,春风得意的样子哪里有半点方才尴尬窘迫的模样?
耀帝陛下见了,就忍不住削他:“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的?不如一并说了吧,啊。”
话虽如此,白痴也能听出点影射的旁的意思来。
“没有了没有了……”萧初楼干咳一声,无奈道。
然后下一刻,精致的酒盏送到帝王唇边。
萧初楼凑过来,酒杯一手拿着一个,“叮”的碰了一下,洒然而笑:“几只虾兵蟹将也配让本王劳神不成?”
嘴角不由带起笑意,玄凌耀移开游移在折子上的目光,转落到醇香的竹叶青上,张嘴抿了一小口。
酒杯乃是上等的雪瓷,色泽剔透,温润如玉,碰在朱红的薄唇上,何等赏心悦目。
萧初楼瞧着那双唇,不知怎的忽然羡慕起那酒杯来。
“如何?”萧初楼眼眸弯弯,俯下身,嗓音带了十足的诱惑,“这坛可是本王珍藏,旁人可没这待遇。”
耀帝陛下一挑眉稍,不咸不淡道:“……尚可。”
“呵呵呵,那么如此呢?”萧初楼仿佛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将杯中余下的酒统统含在自己嘴里,勾住男人的脖子就吻上去——
温热的烈酒顺着舌头渡过来,一路火烧着滑过喉咙,暖到胃里。
也有酒滴从嘴角边溢出来,顺着脖子落进衣衫襟口。
红烛略微一晃,带起几缕暧昧的青烟。
酒水片刻就被急促湿热的唇舌瓜分完毕,可这一吻却越来越深,大有大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凌耀,继续方才的——”断续的声音在亲吻的缝隙中飘出来,萧初楼将男人按在宽大太师椅上,外袍轻而易举的剥下来,一双不规矩的手也极其熟稔地从衣衫下摆滑进去,慢慢摩擦着男人光洁的脊背。
掌心火热而带着些微的茧,高温蓦然随着手掌的移动蹭蹭顺着脊椎往上窜,玄凌耀忍不住蹙眉,动了动身子,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背脊竟然如此敏感。
萧初楼摸着摸着,自然而然的就往下面去了。
忽然嘴唇上重重一痛——却被玄凌耀狠咬了一口!
“咝——”痛得倒抽一口凉气,萧初楼舔掉冒出的几颗血珠,莫名其妙道,“咬我做什么?”
玄凌耀笑了,笑得十分温柔,温柔得萧王爷身上寒毛直竖。
他蓦然伸手探向对方半昂起的下面狠狠捣弄两下,顿时令萧初楼扭曲了一张俊脸,抽气的声音更大了。
帝王长身而起,一袖子将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拂开,凉凉道:“知道疼了?这夜还长着呢,萧王爷府中能人众多,这点小事就自个儿解决了吧。”
他瞥一眼萧初楼鼓鼓囊囊的下面,顿觉十分快意,微微一笑,披了外衣直接扬长而去了。
这个小气的男人果然还在生气!
萧初楼简直欲哭无泪,无奈他理亏,眼看玄凌耀越走越远,也值得徒呼奈何。
夜色正浓。
寒风飒飒,静的可以听见树木婆娑交谈的声音。
小世子殿下闹腾了一天,这会儿终于睡下了。
漆黑的树影下,雪涯一身黑色紧身长衣包裹,怔怔立在那里,望着那黑幽幽的窗子,冷艳的脸庞渐渐褪下冰冷神色,垂在身侧的手竟然有略微的颤抖。
“谁?!”雪涯眼神一变,朝不远处的石径小路看去。
“是我。”
小石子路上落满了尚未清扫完全的枯黄树叶,两旁的枝桠抽新条,天上地下仿佛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沐春,一个隆冬。
朗风步伐缓慢,踏月而来。他朝小世子的房间瞥了一眼,目光又移到雪涯身上。
素来面无表情、天不怕地不怕的雪涯,被那道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心中突地有些紧张起来。
不可否认,朗大统领乃是个心思极细腻且通透之人——打小就跟着萧王爷生活的,哪有不聪明的呢?
只要不危及到王爷,不危及到蜀川萧王府,旁的一切事儿,都与他无关。
故而此刻,虽心中有异,但他也没问什么不合他身份的话。
“小世子睡下了?”
雪涯一愣,微微点点头算是回答。
朗风看着雪涯难得露出表情的面容,不由一晒,心知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子向来惜字如金,并非高傲,只是初始时不知与人如何相处,后来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习惯了。
当下也不再问些什么,朝她点点头,转身便要离开。
雪涯犹豫一下,还是出声叫住了他:“朗风,陛下眼下可是与王爷在一起?”
心里突地像是被刺了一下,朗风眼神有一瞬间暗沉,转过身来又如往常自若无二,颔首道:“不错,两位正在书房。阿涯你倘若无甚要紧事,还是莫要去打扰的好,王爷……怕是不喜。”
“似乎,方才小世子也跑过去了?”
朗风淡淡道:“不必担心,王爷不会生小世子的气的。”
走近了几步,雪涯抿着嘴,双目之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即使朗风有所遮掩,然而依旧逃不过共事多年的雪涯的眼睛。
“朗风,倘若……倘若有一天,王爷会不会不要我们了?”
雪涯喑哑的声音在呼呼的寒风中几乎细不可闻。
但是朗风何等人,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可是他仍旧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压低声音怒喝道:“阿涯,你胡说什么!”
“可是,”雪涯低着头,双肩绷得紧紧的,“朗风,难道你没有察觉,最近王爷做的事情,暗中离开东玄、挑动三国战争、蜀川战略部署、还有突然立小少爷为世子,简直像是……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么?!”
“闭嘴!”朗风大怒,猛然跨上前一步,“雪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雪涯不再开口,苍白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朗风神色缓下来:“王爷行事自有其道理,岂是我等可以任意揣度的?我们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可以了,知道么,阿涯?”
沉默一会儿,雪涯略点点头。
“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朗风想了想,低声问道。
雪涯一顿,道:“是楚管家曾无意中说,王爷立小世子这件事,太操之过急了……而且,当年王爷退走东玄,也实在让雪涯无法理解。”
停了一会儿,雪涯轻声续道:“何况……雪涯总觉得,王爷他——并不开心。”
“是么……”朗风转头望着来时的小路,尽头一片漆黑。
王爷当年突然离开东玄的事情,真正的原因似乎除了楚啸,他对谁也不曾提起。
传言是与东玄的皇帝陛下有隙……
照方才的情形看来,两人之间果然——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朗风非常确定,王爷待陛下是不同的,不同于任何人,不像是君臣,而是情人之间的……
——绝对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完全占有。
虽然从很久以前他就明白,自己与王爷不肯能再有更进一步的关系,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讲,他只是一个侍宠,连男宠都不是……
倒并非是朗风在意名分,只是,他至少以为,自己在对方心里,多少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然而如今看来,到底是他自作多情了。
朗风自嘲地笑了笑,忽然想起从前楚管家曾对他说过的一句忠告:千万不要逾越了自己的本分,否则……他日一旦王爷不再宠你,你便什么都不是!
管家大人,你倒是——
朗风一时怔然,后面的话也想不下去了。回过神瞧见雪涯还站在原地,淡淡道:“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雪涯目送朗风一个人离开的背影,最后看了一眼小世子的房间,才慢慢走远了。
时间倒是恰巧。
——恰巧耀帝陛下从萧王爷的书房出来。
——恰巧在路口碰上了准备回房的雪涯。
四周都很寂静,院子外面竹影惶惶,月色暗淡。
心中某个念头瞬间开始蠢蠢欲动,雪涯略有些慌张地向对方请安,虽然清脆的嗓音依然平静,可是垂落的紧握双拳却暴露了她的内心情绪。
心中想着另一桩心事的耀帝陛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陛下!”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雪涯猛的站起身来,有些急切地叫住了他。
“还有何事?”玄凌耀略皱了眉——由于朗风和花林皓的关系,他对萧王爷手下的风花雪月四大统领都无甚好感。
却不料面前这个冷傲的女子蓦然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磕在生硬尖锐的石子路上。
这一出让玄凌耀结结实实愣住了,继而眉头拧得更深:“雪统领,你行此大礼是作甚?”
“回陛下,雪涯有罪!”雪涯额前鲜血淋淋,她抬起头直直望着玄凌耀,死咬着唇,扣在地上的双手越收越紧。
仿佛疼痛能让她有勇气说出接下来的话——
“陛下,请听雪涯一言……关于小世子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