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水时俐落收拾好的床上。
胡嘉还在闷头上自顾自地认为自己棋差一着,却没意识到其实这次,他实实在在地占了上风。
˙第八章˙
皇上来相府走动,那是家常便饭的事。他一来,根本没人敢挡着他的路,都只有快快避开,深怕在
皇上跟前做错什么而触犯龙颜,那可是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门外一声皇上驾到,该避开的
人纷纷走避,只留下一个翁涛给皇上带路,去目前左相所在的地方。
不过这倒是第一次,宋弜第一次进入左相的卧居找左逢春。
一进小花厅,翁涛就退下了,赶忙吩咐下人备茶。
宋弜挥退左右,让他们留在小花厅里,独自一人进入左逢春卧房。
一眼就见到左逢春趴在三个柔软枕头堆起的小丘上,喝着胡嘉亲手舀送到口的汤药。
左逢春一看到门口站着皇帝,忙着要起身。
「皇……」
「别忙。你还是别起来。怎么病了?」
「草民叩见皇上。」胡嘉手里拿着药就地跪下,有点惊奇皇帝的屈驾。
「免礼。」说着就在一旁的太妃椅坐下,让胡嘉起身。
左逢春看了眼胡嘉,这才回答皇帝的问话。
「是微臣没好好注意,这才……」左逢春脸上有些愧色。
「朕都听说了。柳国医来给你治病,把我派的太医黄翔给遣了回去。他说你积劳成疾……逢春,这
朝中上下,唯有你是朕最得力的臂膀,你可不能病啊!朕还有很多事情得靠你摆平呢!」
宋弜一想到刚才又跑去凤栖楼哭闹的欣妃,烦乱在眼底尽现。想跟缈皇后好好地用个午膳的兴致,
在欣妃到来时,完全被破坏。苗缈竟然……竟然……丢下他这个皇帝,把欣妃带到内室去安慰?不
管他这个丈夫看红了眼,还叫他自己吃完饭就去处理国事,说左相不在,他当皇帝的得多担待些!
这是什么话?!
他是曾经交代过苗缈,说后宫的事情全都交给苗缈,他不想管,也不过问。可……可是……可不可
以不要老是在他们两个独处的时候,他苗缈才投身于后宫的管理啊?!他现在,要求的不多,真的
不多,就是顶希望他的皇后能拨出点时间来给他这个皇帝丈夫!
可当着胡嘉的面,宋弜他这些烦恼说不出口呀!唉……
「请皇上宽心,柳国医给的治疗极好。微臣没料到微臣的精神可以复原得如此之快,这全仰赖柳国
医妙手回春之能。臣曾闻柳国医于三十年前曾将太友皇从病危将殁的边缘救回。有柳国医的神手,
臣这点小病不算什么。」
「如此甚好。朕也要你快快康复!明天……你明天就能上朝了吧?」他急啊!
「皇上!还不行!」胡嘉终于开了口:「逢春连走路都使不上力,明天还不行!」
「你工作劳累成这样啊?」宋弜想自己不也是整天都忙于国事,偶尔想休息一下,想去看看苗缈,
还被苗缈骂走……不还都是回到御书房继续奋战,自己也没累得趴下呀!
「……」左逢春现在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他刚才本来想老老实实把被胡嘉做得下不了床的实
情一一禀告,因为不能欺君的嘛。可皇帝还没让他讲,就把他的话给截了,结果他才知道原来柳无
色编了个理由遣走黄翔,这么一来,他就算想坦白,可能也会替柳无色招来责怪,只好什么都不说
了。
「皇上您有所不知。逢春每日下朝,在宫里忙不完的事全都带回来,挑灯夜战,常常忙到丑时末才
能就寝,有时甚至一夜未宿,就赶着去早朝。草民曾劝他,要注意身体。可是他一投入国事,就完
全不理会其它事务了。草民想,逢春应该是这样,才会造成积劳成疾的。」
胡嘉把自己平常观察左逢春的日常生活禀报出来,引起皇帝的皱眉。虽然这次逢春躺床上的原因基
本上与作息无关……胡嘉心里歪歪地想着。虽然他也想让逢春出丑,把逢春被爱的事情说出来,藉
以削削逢春的面子。可是干爹已经那么禀报皇上了,他总不能扯干爹后腿吧,只好把平常逢春的劳
碌全都说了出来。他哪里知道,逢春根本不在乎这个谁上谁下的问题。
「逢春……」
宋弜也不是不晓得,有时国事之紧急刻不容缓,确实必须挑灯夜战,甚或整夜通宵,这连他自己也
是经常发生的情况。有时才睡下就得起来,必须精神抖擞地上朝,明明就爱困得要命,还得打起十
二万分的精神听理解析朝事。单就这观点来看,他自己也想遏止这种状况的发生啊。
他明白逢春的身子骨本来就较缺乏锻炼,不像他还有练武,练有皇家不传之秘的独特内功。这就也
难怪逢春会病倒了……
「吶,朕已经让黄翔来知会过柳国医,如果有需要什么药材,去宫里拿就行,你尽管放宽心养病,
务必快些痊愈。国事运作不等人的!」
「微臣感念皇上恩典。」
「嗯,你养病吧!朕走了!胡嘉,你好好照顾逢春啊!」唉,本来还想询问逢春一些国事意见的…
…
「草民一定照办。」胡嘉说着,又准备继续给左逢春喂药。
又看了逢春胡嘉夫妻俩一眼,宋弜转头就走,脸上威仪,可心底叹气:什么时候,我的苗缈才会对
我体贴一点?
˙第九章˙
左逢春其实休养了一整天后,整个人都好起来了,因为柳无色给他的调养实在神效。胡嘉每两个时
辰就给逢春后庭上药,第二天左逢春就能起床行走自如了。要不是让胡嘉给押着留在家里休息,他
可真会衣服换换就上朝去。
为了让左逢春乖乖在家休养,胡嘉也不去满记粮铺上工了,在家看着左逢春,跟着左逢春赏花、看
景、聊天、午睡,就是不让他工作。
柳无色还真的去了皇宫挖了些难得一见的宝贵药材出来,给他的徒子徒孙们做特效药。什么特效药
?就是做爱之前能防止裂伤,做爱之后能去肿消炎的润滑良药。不要怪柳无色为什么要做这种药,
其实他考虑得很实际,谁叫他的徒弟干儿子一个个都跟男人成了亲,都得用到后面。还有就是,他
自己虽然都这把年纪了,但偶尔还是会用得上,谁让宋真都五十几岁人了还生龙活虎的活像三十几
岁的壮年人……
除了逢春卧床那一整天不算,胡嘉就这么把左逢春锁在家里三天,弄得左逢春闲得快发疯。
他们现在琉璃屋无聊地赏花,赏得都快睡着了。
「嘉……」
「嗯?怎么?」
「好无聊啊!」
「无聊就看看书啊。」
「看两天了。」
「要不就下下棋。」
「下得烦了。」
「画画图?写写字?」
左逢春莞尔笑着说:「你当我卖字画的啊?这三天我不晓得写了多少字画了多少图了……」
胡嘉突然觉得想笑。逢春极少开玩笑的,应该是说左逢春爹娘似乎忘了把幽默这个神经生给左逢春
,他一直是个对任何事情都认真以对的人。
「不然……」胡嘉从左逢春身边的躺椅上站了起来,站在逢春的躺椅旁,伸手就把左逢春给架了起
来,对左逢春一笑:「从事些体力劳动也是好的,我们去绕着竹苑跑一跑吧。」
体力劳动?左逢春惊讶得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让胡嘉拖着往竹苑去。
到了竹苑外头,胡嘉就帮左逢春撩起长袍下摆,塞进左逢春松垮垮的腰带里。他自己也这么塞好衣
物后,拉着左逢春,二话不说就开跑,绕着竹苑外围那圈竹林快跑。
胡嘉比左逢春高得多,腿也长得多,一跑起来,当然步子就大得多,一快跑左逢春根本追赶不上,
可右手还被胡嘉左手手指紧紧扣抓着,只能拼了命的跑,还不时喘着叫:「你慢点啊!慢点!」、
「我快跌了!」
两个人影跑着经过在竹林边一边赏竹一边注意着药炉的柳无色和宋真,胡嘉竟然还轻松愉快地打了
招呼叫着:「干爹好!」
两老人家笑着看他们经过,柳无色还给他们挥挥手。
左逢春被拖着,也叫了:「干爹我不好!快叫……胡嘉停……停下来!」
左逢春回头看见柳无色站了起来,那个越来越远的人影竟然喊着:「跑一跑好啊!看你气色都红润
起来啦!」
求饶的结果是,胡嘉不仅没慢下来,还紧抓着他越跑越快。
呜……我左逢春从小到大何时遭过这种待遇啊?
就算跑得脚步踉跄,左逢春还是跟着胡嘉开阔的大步伐跑着。
绕着竹林跑了五圈,左逢春都快没气了。
胡嘉微喘着在竹苑门口停了下来,从头至尾,他没放开过左逢春的右手。
左逢春根本站不稳,就往胡嘉身上倒,拼了命地大口呼吸。
「你……你……」左逢春靠在胡嘉胸前,头无力地垂进胡嘉颈窝,喘着说不出话来。
搂着左逢春,胡嘉开心地笑着:「跑一跑多好,你看,筋骨都松了,人也舒服。」这时的胡嘉看起
来,一点也不像随时与左逢春斗着心机的男人,倒像玩得开怀地忘了一切的小男孩,虽然那张脸俊
挺得英气逼人。
拨开逢春汗湿黏贴在脸上的乌黑头发,胡嘉说:「我们去洗个澡吧!」
「嗯……」嗯了一声的左逢春,根本无力再动动四肢,也不想动了,他刚才已经动够了,太够了…
…
「走啊?」胡嘉催促怀里人。
「动不了了……没力气……」左逢春连眼睛都没力地闭上了。
胡嘉立即动手把软泥似的左逢春拦腰抱起。
「啊……谢谢……」
任胡嘉抱着他往竹苑内走进,穿越所有厅房,直接来到出莲浴池。
这池水又换了,微微的琥珀色透明池水,池水透着香气,是柳无色提炼了些草本精华让下人加入热
水的。
把左逢春放下,胡嘉动手为他脱衣,左逢春也由得他。
两个人对这事,就是为对方脱掉衣服洗澡的事,好象越来越习惯了。
胡嘉伸手抽出逢春头上固定着发髻的发簪,把左逢春一整头的长发挽起就往他头顶上盘,簪了起来
。
两人就在降入浴池的台阶上坐下来,胡嘉拿着玉肌香就往逢春身上抹,这么抹着、磨着、摸着,嘴
巴就开始干涸得受不了。
「逢春……」
「嗯?」
「我们来做另一种劳动吧。」胡嘉不禁露出笑容,为了这个劳动,他可是计划好久了。
「啊?还做?我已经没力气了!」左逢春闭着眼、皱着眉,刚才那几圈快跑已经把他折腾得不想动
了,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洗澡都直接让胡嘉服务了……
「我想做的这种劳动你不必动,我动就行了。」
「喔……那你请便吧……」左逢春笑了。有这么省力的劳动,那他刚刚干嘛要跑得那么累啊?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左逢春就在这个越洗越热越舒服的池里,又被胡嘉给吃得一乾二净。
原本打算隔天无论如何都要上朝的左逢春,还是因为屁股痛的原因而难以行动,无奈地看着得意的
胡嘉,摇头作罢。
˙第十章˙
左逢春看着凤栖殿主簿冯绍走出自己的办事厅,心中兀自怀疑,难道杨国丈的事情就这么轻易地解
决了?不过自从自己回到工作岗位,皇上确实没再提过杨国丈的事情了,要不是自己想起皇上曾亲
自交代过这件事情,去请了冯绍来了解一下状况,也不会知道冯绍早把杨国丈伤害事件的结果呈报
皇上了。
看来,自己休养的这二十多天,宫里没了他还是能解决不少事啊。
至于谁在跟胡嘉的满记粮铺作对,他也拜托了纠察司的周咏帮他暗中注意,相信不久就能知道真相
。
自从干爹制成了那一大炉特效药,胡嘉在夜里总是特别兴奋,每晚不腻着自己做上一两次,胡嘉就
睡不着。他一在自己身上蹭着,自己也没办法睡觉,只好由得胡嘉去。大概也是越做越习惯,屁股
不大会疼了,走路也没什么大问题,今天他才硬着头皮来上工的。
左逢春至此总算明白,胡嘉是个性欲特别旺盛的男人,否则胡嘉以前不可能没事就娶了五房妾室。
那成亲后那两个多月的和尚生活,胡嘉是怎么忍过来的?
对啊,想到胡嘉那五房妾室……胡嘉与自己成亲后,那五房妾室他是如何处置的?自己从来没问过
他那种私秘的事情,那……那自己现在又干嘛想起啊?想到胡嘉以往也会跟那些妾室产生亲密行为
……
左逢春突然感到一阵烦乱。
挥去满脑子的乱想,他现在在皇庭内的办事厅,该想的是国事!无端去想到胡嘉的妾室干嘛?
五个侍妾耶……胡嘉会不会跟五个侍妾一起睡啊?一想象那种淫乱的画面……左逢春不禁打了个冷
颤,重重地甩了甩头,恨叹自己到底在干嘛啊?他又没见过胡嘉那五个侍妾,干嘛还要乱想?!
拾起桌上成堆的奏折,皇帝亲批过还要他看过的奏折,摊开了一本:
“国库府纳入监委龚国光禀奏
察
大正七年岁末结算
团城上缴国库清单条列——
六百八十七号商家 计八千五百四十二万二千五百五十五两五分八……”
那五侍妾平常会如何讨胡嘉欢心呢?五个侍妾呢,总是会争宠的吧?就像皇上的后宫……
左逢春恨恨地阖上那本奏折!
左手不禁用力拍了几下前额,想把那些烦乱的思绪给拍走!
胡嘉的五妾室怎么才一下子就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要是让人看到他现在这模样,他处变不惊的玉童良相美称绝对会离他而去!他不是无时无刻都忧国
忧民,且能把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里的嘛?怎么今日才想到胡嘉的五侍妾,他就能烦乱成这样?那
他还能成就什么大事啊!说到底他原来就不该烦这芝麻绿豆小的事,就这么点私人的小事他还要在
那儿烦半天,根本就不是左逢春了!
左逢春站起身,走向座位后方屏风后的小间,那儿有张工作之余休憩用的躺椅,还有个脸盆架,脸
盆架上架着一盆干净的水,用来洗手、洗脸的。
他弯了腰掬了些冷水泼在脸上,想让自己清醒点别再乱想。
可是心思不受控,怎么溜转,心里总是对胡嘉那五个侍妾耿耿于怀。
为什么呢?我为什么就这么在意那五个侍妾?那五个侍妾都是胡嘉过去的事情了……胡嘉休了她们
没有?
左逢春心一惊,跌坐在躺椅上。
我如此在意着胡嘉的那五个侍妾,是因为……是因为我……对他有情了?难道就因为有过欢爱而产
生情?我竟然想……霸着他?否则又怎会想到胡嘉是否已休了她们?
左逢春顿时陷入慌张、无措、迷茫,从未对谁产生过的这种绝对占有的情,让他慌了手脚,无从镇
定起。
在原地坐了好久,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说服已经有了情的自己再回归到两人原始的朋友状态。情已产
生,难以抹灭。
如果我真的这么在乎,在乎到无法工作的地步,那么是不是就去找胡嘉问个清楚?也好过心里有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