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少爷（第四卷）+番外——骆无

问他跟问墙壁差不多，根本得不到一个回答。

是夜，马车进入一家看起来像是客栈的地方，赵云普和那老板熟练地打招呼，一看就是经常来的。

哑巴跟着他进客栈，手脚不停地照顾不会说话不会醒来的男人。

赵云普和老板进了一间暗室，问：“刘熙君？这个人的名字能不能查到？”

“刘熙君……你确定自己没听错？”

“怎么？你听说过。”

“他是曾经的太子少师，最后叛变到三王爷那边，据说最后还给现在的太子出谋划策发动玄门事变，否则，如今的太子还正做着他的王爷。”

“好久没有管朝廷的事，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大事。”

“这些事情，上头的人都压着，也就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真相，这朝廷政变，谁知道其中的是是非非。”

“那刘熙君有仇人吗？”他已经断定植物人就是刘熙君了，因为看那哑巴傻傻呆呆的模样，怎么看也不觉得他会是太子少师，而且还是个给三王爷出谋划策的人。

“官场中的仇人，肯定不少，可是，如今三王爷已经贵为太子，按理不该有人会陷害他。”

赵云普走出密室，看着坐在桌子边上等晚饭的哑巴，想来想去，觉得送他们回京城，说不定是送他们羊入虎口，再看那刘熙君，躺在床上不言不语，一副植物人的模样，别说保护哑巴，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哑巴看见他走过去，慌忙站起身，朝他施礼，用手指沾水在桌子上写：“怎么了？”

赵云普坐到他旁边，说：“你非得回京城不可？”

哑巴点点头，又写：“京城，很重要，一定要回，要救他。”

“如果回去是送死呢？”

哑巴不解地看着他，写道：“为什么？”

“今天那些刺客，是来杀刘熙君的。”

“刘熙君，是谁？”

“就是楼上躺着的那个植物人。”

“他叫刘熙君？那我叫什么？”

“不知道，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赵云普不耐烦地说，看哑巴关心刘熙君的样子，竟让他的心里略略有些不爽，也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

“哦，对不起！”哑巴低着头，手指在桌子上涂涂抹抹，一会画出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一会又画出一条可爱的小狗，赵云普看得眼花缭乱，不禁再次对这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刮目相看。

“到了。”

哑巴点点头，朝前面指了指。

“前方有个大夫，我放他到那里，我就走了。饫”

哑巴慌忙摇头，蹲在地上，拿起树枝写：“带我们去京城！”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赵云普蹙起眉头，他最讨厌跟他讨价还价的人，而这个哑巴居然犯了大忌。

“我刚才、想起一点点事情。”他继续写，“我们来自京城。跋”

哑巴从怀里又拿出一根血神参，这一次，不由得赵云普不怀疑起两个人的身份，因为哑巴拿出的东西，一次比一次珍贵。

他知道血神参能解妖毒，他在江湖行走，难免遇到妖魔鬼怪，如果有了血神参，他就能去很多他曾经不能去的地方。

他的心再次涌动了起来，更何况，他对眼前这两个男人的身份产生了好奇，特别是躺着的这个男人，虽然不曾开口说话，看着他闭眼的模样，他就觉得此人非富即贵，必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好，我答应你。”

哑巴高兴地点点头，将血神参交给他，这一次倒是识趣，没有磕头跪谢。

赵云普方才还在怀疑哑巴在装傻，故意用贵重的东西来引诱他做事，可是一看他对自己毫无心机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的怀疑是多心了。

他将男人驮到镇上的医馆内，大夫检查了半天，却检查不出所以然，只得开了一些保养的药吊着一条命。

“看来，还是得去京城找名医。”

哑巴点点头附和。

赵云普将人留在医馆内，交代一句：“你在这里等着，我待会过来。”便朝镇中最豪华的酒楼走去。赵云普家中殷实，父亲是上一届武林盟主，母亲是官宦人家子女，因此他从来不将钱财看在眼里，却最喜好那稀奇之物。

他把马儿丢给小二去喂，走进酒楼，感觉到身后一抹刺眼的光芒，回过头，看见哑巴站在门外，伸着脖子看自己，嘴巴忍不住砸吧几下，看起来饿坏了。

“哪里来的臭乞丐，走开……”小二捏着鼻子挥挥手，示意哑巴快滚。

赵云普吃着自己的饭，没有看哑巴一眼。

哑巴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睛里露出渴求的神情。他的双手抱着树杆，朝赵云普咿咿呀呀地叫。

“还是个哑巴，给我滚，听到没。”

小二粗暴地踢了他一脚，哑巴被踢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滚了一圈。

“他是我的仆人。”

赵云普终于动了恻隐之心，走出酒楼大门，叫哑巴进门。

“待会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看你身上臭的，都多久没洗澡了。”

哑巴一面狼吞虎咽地吃都关系，一面点头，吃完之后，还不忘了拿上一碗稀粥。他沾了水在桌子上写：“我去看他。”

“去吧。”

他拿起粥，往医馆跑去。

赵云普看着他微微颤颤的背影，想起他跑了一天，一定已经累坏了，于是站起身，跟着他一起去。

当他到了医馆之后，他就被眼前的画面震慑住了。

只见哑巴喝了一口稀粥之后，嘴对着男人的嘴，将稀粥一点点喂给他，虽然赵云普来自富贵人家，见识过富人圈养男宠，但是，看着那么脏那么丑的一个男人，给一个不会动弹的男人用嘴巴喂食，着实有些恶心。

他不动声色地站在哑巴身后，直到哑巴转过身来，才露出一个不知道叫作嫌恶还是叫作尴尬的神情。

“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哑巴无辜地摇摇头，一双眼睛覆上委屈的神色。

赵云普一对上那双水润的眼睛，就无法再说出苛责的话，再说，躺着的男人已经那副德性了，如果不用嘴巴喂食，恐怕连命都续不下去，所以，他们之间那所谓的关系，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他先留在医馆，你今晚跟我回客栈睡。”

哑巴摇摇头，抓住男人的手，哀哀地看着他。

“真拿你没办法。”

他背起男人，带着他一同回了客栈，哑巴开了一间房，赵云普站在门外，见他忙忙碌碌为男人擦身整理的模样，说：“我给你买件衣服去。”

哑巴感激地点点头，继续他手上的动作。

待赵云普回来之后，哑巴已经收拾好了男人，他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指指水桶，又指指他的房间，再指指他，然后做了一个洗澡的动作。

赵云普心领神会，知道哑巴已经为他准备好洗澡水，依然沉着脸说：“谢了，这是你的衣服。”他把衣服扔给哑巴，也不管哑巴后面要做什么，径直退了出去。

第二天，赵云普早早地就下了楼，小二讨好地上前，为他准备好早饭。

这时，楼梯口忽然出现一个清丽男子，虽然算不上绝色，但他那模样，却是小镇上难得一见的俊俏，即使是赵云普，都忍不住看了那个人几眼。

没想到，赵云普还没把视线收回来，那个男人就朝他笑了笑，走到他跟前，朝他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哑巴？”

哑巴点点头，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做了一个谢谢的口型。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哑巴，赵云普不禁为自己昨天的种种刁难感到后悔，再想起哑巴嘴对嘴给男人喂食的场面，脑子里立刻换上了哑巴现在的模样，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这画面异常和谐。

——果然，相貌给人的印象非常重要。

他们吃完早饭，哑巴又给男人喂了稀粥和药，三个人继续赶路，为了能让哑巴和男人都能安心赶路，赵云普特地买了一辆马车，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哑巴的外貌才对他好，但是，他得承认哑巴给人的感觉很舒服，让人没来由地会喜欢上他。

马车行进了一段路，赵云普觉察到身后有人跟踪，根据气息粗略估算了一下对方的人数，竟有十个之多。

赵云普不动声色地继续驾着马车，待到一个偏僻处，立刻回身解决了两个人，他这一招先发制人吓得对方乱了阵脚，他趁胜追击，一刀毙命一个杀手，到最后留下一个活口，持剑逼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第236章 回京之路（2）

“你到底是什么人？”

“嗯？”哑巴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狐疑地看着他。

“没事。”他一定会查出哑巴是什么人，只要追着刘熙君这条线查下去，一定可以查到。

月色如盘，皎洁的光线从纸质窗子里射入。

为了安全起见，赵云普让哑巴和他所认为的‘刘熙君’都睡在同一个房间里，他转过身，看着蜷曲着身体睡在长凳子上的哑巴，忍不住走过去，将他抱到了床上饫。

安静的夜，屋顶上却传来一阵阵轻微的脚步声。

第一批人刚被杀，第二批人就上来了，看来那个人一直在暗处观察着自己，幸好，这家客栈的主人不是简单人物，他今天会选择这里做落脚点，也正是因为他预料到了那一批人不会善罢罢休。

他抱着哑巴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闭上眼睛，视线却透过微开的眼皮看着屋顶。屋顶上的一块瓦片被掀开，一支竹筒伸了进来，赵云普冷哼一声，心里暗骂：雕虫小技跋。

迷烟渐渐散去，窗户那边忽然传来声音，一把利剑穿了进来，砍断了栓子。

赵云普好久没有活络筋骨，白天那些不过是喂了个半饱，晚上又送上门来，早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几个人影闯了进来，提着明晃晃的长刀，就着月光见人就砍。

赵云普眼疾手快地挡住他们的攻势，和他们缠斗起来，哑巴听到刀剑相撞的声音，睁开眼睛，刚坐起身就有刺客冲过去砍杀，被赵云普拖着扔到一边。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挥动的长剑处处生风，刺客在他手中占不到半点便宜，不到半个时辰，就被赵云普一一解决。

他再次抓住一个刺客，封住周遭的窗户，厉声逼问：“谁派你们来的？”

刺客歪过头，不理他。

他手起刀落砍断了他的一只手，血流顿时如注。

“再不说，我继续砍你的手和脚。”

“慕容……”

话音未落，刺客口中吐出了一口血，毒发身亡。

等一切归于平静，那客栈的主人犹如鬼魅一般站在门口，帮赵云普拖走了所有尸体，又给他们换了一个房间。

经过这一次偷袭事件，赵云普疑惑了，因为刺客的目标明明是哑巴，而不是躺在床上不会动的刘熙君。

刘熙君，他喃喃着这个名字，睡梦中的人忽然应了一声。

“刘熙君！”他再叫了一遍，再一次得到哑巴的响应。哑巴虽然不会说话，但还是会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一般人听不清楚，可他却听得真切。

“原来你才是刘熙君。”

赵云普喃喃地自言自语，转过身，看了一眼对面躺着的男人：“那么你，是谁？”

植物人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看了一会，躺下睡去。

第二天，赵云普给了掌柜一迭银票，歉意地说：“给您添麻烦了。”

“你昨天带人进来，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掌柜抽了一张银票，将其他的塞回他手里，“一张够了。”

赵云普也不强求，上了马车驾车而去。

离京城还有好几天的路程，他相信，越接近京城，离他揭开秘密的距离就越近。

他们赶到昭阳，城里人声鼎沸，客栈爆满。

赵云普带着熙君和植物人进了一家豪华客栈，迎接的小二刚才还在跟人说没有客房，一看见他进来，慌忙迎上来，直接递过来一串钥匙，他看了一眼熙君，询问地看着赵云普。

“找几个人，把马车里的人抬出来。”

“是，少爷。”

小二领着人去了，熙君不放心地跟上去，看着他们把植物人放到一个木板上，然后从后门抬了进去。

他们来到一间豪华的客房前，赵云普抱着宝剑观察熙君的反应，发现他对如此豪华的房间并没有露出讶异的神情，按理说，一个太子少师，俸禄并没有多少，而且他还查到，刘少师平时上朝，都舍不得买轿子雇人，住的地方也异常简陋，平日里只有一个小厮伺候着，那小厮和他感情极好，平日都用大哥称呼。

他这里，即使皇宫也未必能及得上它的豪华，加上他见到熙君的第一面时，他就能拿出血佩和血神参两样东西，植物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但，熙君身为朝廷命官，沈家为了拉拢他，送些名贵之物也是可能。

赵云普站在门口沉思，抬起头，才发现熙君正持着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看着他，似乎见自己回过神，才指指里面，又指指外面，做了一个水桶的动作。

“你要给他洗澡擦身？”赵云普一下子就猜中了他要的东西，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了解熙君了，所以，当他想到自己还怀疑刘少师有可能是个收受贿赂的贪官，就觉得有些对不起信任着自己的熙君。

他得到熙君肯定的答复之后，命人抬了一桶水进屋。

熙君指指外面，赵云普走出门，心里升起一股闷气。

走出客栈，看见路上来来往往的侠士，忽然觉得连天空都蓝得有些过分，他再走回客栈，随便挑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客栈是听江湖传闻的好地方，只要不出几波人，肯定就会有人解开他心中关于街上景象的疑惑。

“武林盟主要招夫婿，只要胜利了，就把手中的还魂丹送给胜者。”

“那还魂丹有什么好处？”

果然，不出一刻钟，旁边进来两个男人，坐在他的桌子边，开始讨论他想知道的事。

“这你都不知道？”，透露消息的人，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还魂丹可以起死回生啊，很多灵魂出窍的人，灵魂找不到自己的身体，吃了还魂丹，就能把灵魂引回来。”

听者露出惊讶的嘶嘶声：“有了这还魂丹，不就相当于有了第二条命。”

“那当然，武林盟主的千金是出了名的丑女，如果不是为了这颗还魂丹还有武林盟主的地位，恐怕没有人会参加这次比武选亲赛。”

赵云普听了这番话，有些失望，本以为会有更稀奇的东西，结果却是个没什么用处的还魂丹，他赵云普武功盖世，根本用不着这东西，他忽然想起楼上躺着的人，只是考虑了一下，又否决了，救回植物人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他不想在进京城之前花无谓的力气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他正想起身离开，却听见那两个人又继续说。

“除了还魂丹，武林盟主还要赠送一枚火玉果。”

“那是什么？”

“专门解狐仙草毒的。”

“平常人谁会乱吃狐仙草啊。”

“错！狐仙草虽然稀有，但并不难寻，单独找到狐仙草其实是没是什么用处，而且吃了还会中毒，可是有了火玉果辅助，就可以治百病，更重要的一点……”

“什么？”

“吃了火玉果跟狐仙草，可以永葆青春。”

“人虽有寿，但能保持百年不老，也是一稀世珍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