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取闹。”
什么,他无理取闹,好,他决定跟他一个月不讲话,不,要一年,不,是一辈子。
打定主意,他强迫自己睡觉,可是眼睛却忍不住瞄向那个人。
认错吧,就说以后再也不用那种笑容勾引人了。
呸,这怎么是错呢,他的指控根本就是莫名其妙,他绝对不认错,绝对……
在心里犹疑了一阵,最终扛不过巨大的疲累感,他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可第二天就不好过了,因为他一起床,就因为黑眼圈惹来兰蔺越的一阵嘲笑,转过头看沈睿渊一眼,那混蛋居然还没有想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思。
不说就不说,他刘熙君又不是没有了沈睿渊就不能活。
“几位公子……”苏素站在门边,红着眼圈,说,“想到办法出去了。”
“既然想到办法出去,为什么还哭啊?”
“因为,因为……”苏素盯着赵云普,泣不成声,“刚嫁了夫君,还没有夫妻之实,就要改嫁他人。”
“苏姑娘,你说的是你自己吗?”熙君忍不住问,眼里流露出吃惊和难过。他在感情上第一次的境遇就是沈睿渊,睿渊灌输给他的观念就是,不爱为何要在一起,如果要在一起,一定是彼此相爱,所以,他为苏素的遭遇感到难过。
苏素点点头:“兰少爷说,我要代替公主出嫁,拉拢木家人。”
代嫁新娘——很多朝代都有这样的女子,替代那些不愿意舍弃京中安逸的公主们出嫁到通婚的国家,其中酿就的悲剧,一个接连一个。
可是,这个悲剧故事的当事人赵云普,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薄情郎。”兰蔺越忍不住凑上去骂道。
“为什么是我?”赵云普毫无反应地问,他是个迟钝的男人,他无法理解苏素对他的感情,他一直以为苏素嫁给他是迫不得已。
“笨蛋一个。”
“今日提亲的人会来清水庄,你们换上这些下人的衣服,可以趁开门迎接宾客之际,混出去,因为今天来的客人很多,清水庄里查的不严。”苏素已经控制了低落的情绪,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特意让大家都以为她只是出嫁前的紧张而已,可是,他的感情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说,是不想让她担心。
午时,清水庄内洞门大开,各路英雄好汉从四处过来贺喜,虽然他们听说赵家的小子打赢了擂台,但并没有娶走盟主的女儿,所以盟主才会另择女婿,加上这一次,来提亲的人又是西域最大的商贾大户木宏宇,大家对于这位从未露面的盟主丑女儿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因此来的人就更多了。
四个着下人装的人混在人群中,低着头,一刻不敢停歇地朝外面走去。
“那边几个,你们站在那里干嘛?还不快点过来帮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叫唤,他们僵住了身子,停下脚步。
睿渊率先转过身,低着头恭敬地说:“小姐命我们出去买贵重物品。”
“小姐什么都有,还要买什么?”
那个人正要走向前,却在看到苏素的时候慌忙退了下去,恭敬地说:“小姐,您来了。”
“你们还在这里干嘛,还不赶快给我去买东西。”
“是,小姐。”
拦住他们的人抹了一把冷汗,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小姐转身离去,朝他们挥挥手:“一群笨蛋,还不快去。”
他们走出门,走到拱桥上时,恰好和兰蔺奇擦肩而过。
兰蔺奇坐在八人抬的辇子上,盘着腿,一双眼睛散发出慵懒的光芒,他的身材魁伟,面容俊俏,兰家人的长相颇有西域风情,听说这也源于他们的母亲,是他们父亲在西域带回来的一个舞姬。
兰蔺越咬牙切齿地瞪着可恶的男人,双手握成了拳头。
“别乱来,你想死,我们还不想。”
“可恶……”兰蔺奇低吼一声,最终松开了拳头。
幸好,那个眼高于顶的男人并没有把目光放在两边来往的人身上,因此他们顺利地走到了官道上。
赵云普回过头,看着人来人往的清水庄,不禁松出一口气。
“没想到,居然还能出来,这一个月,我担惊受怕,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里面了。”
“原来赵兄……也会害怕!”
“生命可贵,如果死在这座监狱一样的宅邸里面,我会死不瞑目。”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说,“谢谢沈兄相救,如果没有你,我们不会那么快就逃出清水庄。”
“应该感谢苏素小姐才对。”
“那倒是,只是以后,恐怕再无相见机会。”赵云普露出遗憾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潇洒自流的本性。
“赵兄要跟着我们一起去京城,还是另有去路?”
“当初和熙君约定,要送你们到京城,可是现在沈兄已经复原,熙君也已经康复,所以,我想继续游历江湖。”他看着熙君,朝他笑了笑,“谢谢你,熙君,我发现,每个跟你在一起的人,都在改变,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做一个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假侠客。”
“嗯!”他点点头,心中不免感伤,道别的时候到了吗?生命中总有一些来去冲冲的过客,本以为会陪着自己走过一段很长的路,殊不知,该分别的时候,还是要分别。他笑了笑,说:“后会有期。”
赵云普朝他们拱手致意,转身离去,一刻也没有回头。
和无面鬼的离去不一样,赵云普的背影中带着潇洒和自然,他适合一个人独闯江湖的生活,熙君相信,将来的某一天,大唐肯定会出现一个名震江湖的名字——赵云普。
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往京城的方向飞奔。
熙君坐在马车内,朝外面驾马的人看了一眼。
可恶!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过了六个时辰,他们都还未正面说过一句话。
臭睿渊,死猪头!
他托着腮帮看着对面的蔺越,叹了一口气。
“熙君,你已经第一百零八次叹气了。”
“有吗?”
“要是有镜子,你就可以看到你这张死人脸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六神无主地欣赏着两边逝去的风景。
夜里,到了一家客栈处,睿渊下去要了客房,熙君走过去,才知道他要的是三个房间。
“熙君,晚饭吃什么?”蔺越问。
“随便吧。”熙君不看对面的另外一个人,低着头摆弄筷子。
饭菜上来之后,睿渊很快吃完了饭,自己先行上楼了。他也懒得搭理他,草草地吃了饭,回房睡觉。
第二天,他早早地睁开眼睛,翻过一个身,发觉床空空的,大得出奇。习惯了睿渊的拥抱,连床都觉得有些大了。
躺了一刻钟,门口传来睿渊和蔺越的声音。
“你去叫熙君起床,我们要早点赶路。”
“你不会去吗?”
“叫你去就去。”
“干嘛呀你,神经兮兮的。”
熙君站起身,穿戴整齐,自动打开门。
睿渊甩给他一个背影,自己先下楼了。
“莫名其妙。”兰蔺越在他背后做了一个鬼脸。
“下去吧。”
“你们到底要冷战到什么时候啊,我都快冻成冰棍了。”
“冷战,有吗?”他装傻地问,惹来蔺越一个大大的白眼。
第244章 别扭(1)
吃完饭,他们立刻上马车启程,紧赶慢赶,终于在三天后赶回了京城。三个人一踏进沈园的大门,一群下人几乎石化地站在原地,半晌才爆发出一阵洪亮的哭叫声。
“少爷,二当家,你们终于回来了。”
“少爷,老奴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大哥……”怀秋冲过人群,抱着君儿跑过来,“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林谦抱着渊儿站在众人边上,如释重负地望过来。
睿渊阴沉着脸,淡淡地应了几句,便找了一个借口去了西苑馊。
熙君站在原地,跟着怀秋和林谦回到东苑。
他脱了鞋子放到柜子里,转过头,看见蔺越早已经窜进被窝里。
“熙君,原来这里跟你那里一样啊,这种装修就是舒服,我累了,先睡一觉。墚”
“大哥,你们这几个月都发生什么事,林谦派人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你们。”
“这事慢慢说,”他抱过君儿,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问,“慕容雪还住在西苑吗?”
“嗯,少爷跟着你跳下去之后,他一直都很自责,人也憔悴了,我以前挺讨厌他的,经过这件事,反而讨厌不起来了。”
“此人不可信。”
“大哥,你在说什么?”
林谦听到他说这句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哦?”
“那一天,正是他把我推下悬崖的。”
“这——怎么可能,那天,明明是我……?”怀秋哭丧着脸,他内疚了那么长时间,要不是林谦说在悬崖底下没有找到尸体,他一定撑不到现在。
“你那天虽然站在崖边,可是绝对不会不小心到摔下去的程度,我们三个人,只有慕容雪会武功。”他永远都记得,慕容雪在他掉下去的那一刻,露出的可怕表情。
“大哥,你一定看错了。慕容公子他,其实人挺好的,他派了很多人去找你们,还几次亲自去了崖下寻找。”
熙君愣了愣,他忽然想到这几个月,都是慕容雪在和他们朝夕相处,而他早已经脱离这个家太久。
他轻描淡写地说:“怀秋,刚才是我胡说的。”
怀秋泪眼婆娑地点点头,他正沉浸于熙君回来的喜悦中,唯独林谦,沉思着,将熙君的话放进了心里。
熙君摆谱了好几天,不见睿渊过来,于是走到西苑门口,在圆形窗口处,趴着往里面看。
他这个姿势实在难看了一点,因此警惕地往四周探查了情况,又跳下来,没走几步,就撞到了一颗树上,吃了一脸的树叶。
他呸了一声,不甘心地再次爬上窗户,终于看到沈睿渊的身影。
“好啊,还不让我看美人,自己却对着美男淫笑,沈睿渊,你等着瞧。”他跳下窗户,再次扑进了满是树叶的灌丛里,灰头土脸地跑回东苑。
“熙君,你干嘛去了?”
“散步!”
蔺越上看看下看看,挠挠头问:“我还以为被强奸了。”
“乌鸦嘴。”
“嘿嘿!”蔺越扑进他怀里,钻了好几下,才抬起头。
“蔺越,把你那些美人图给我。”
“什么美人图。”
“就那个……很露骨的。”
“哦,不是在你那里吗?”
“对哦,我都忘记了。”熙君跑到柜子前,翻箱倒柜地开始找东西,蔺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不明所以地挠挠头,过不了一刻钟,他就被怀秋叫走了,走的时候颇有些气恼,因为他从一个小少爷再次降级为平民老百姓,不——是佣人,不是搬东西就是扫地。
睿渊觉察到围栏外面有动静,走出拱门,往发出声音的地方探查了一番,除了看见草地上留了几个脚印外,还有一株被压的乱七八糟的茶花树。
“睿渊,怎么了?”
“没什么。”他摇摇头,说,“我去东苑看看。”
“嗯,去吧。”慕容雪笑容温和地说。
他感觉到了慕容雪的变化,现在的慕容雪犹如他的名字一般,温润如玉,过去,如果不是慕容雪变得如此任性,他可能没有办法下那么大的决心和熙君重修旧好。
他走到东苑,刚到走廊处,就看见墙壁上贴着一张张露骨的男女春宫图,他恶心地皱皱眉头,坐到竹子地板上,脱下鞋子摆到一边,走进房间,里面的画更是如露骨不堪,这些图他看过,都是千年后人的‘杰作’,不是十~八禁的黄色杂志上截下来的,就是一些AV女优。
——真不知道熙君吃错了什么药,将这么多男欢女爱的图贴出来。
“总算差不多了。”门外传来熙君的声音,睿渊黑着脸,站在房子中央,气势凌人地等着罪魁祸首进来。
不一会,熙君抱着一个花瓶出现在门口,看到他的时候,明显张了张嘴巴,似乎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不过,他很快就装出镇定的表情,嘿咻嘿咻地将大花瓶放到碧纱橱边上,毫无例外,大花瓶的外面画得也是一个赤裸着身体的仕女,画面中的人栩栩如生,正常男人见了,免不了要流一地的鼻血。
熙君这边走走那边看看,就是不把站在中间的人当人看。
睿渊终于还是忍不住,挡到他跟前,气恼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呀,好久没抱女人,所以看看图片解解馋。”
“你是故意气我的?”
“没有。”
“还说没有,嘴巴都歪到耳朵了。”
“是谁先跟我生气的,是谁先不理我的,又是谁背着我去跟别人私会的?”
“早上在外面偷看的人是你?”
“没有。”
“你呀你……心里在乎就直说!”
“我才不在乎你。”为什么自从和睿渊在一起后,自己的心智仿佛回到了三岁孩童,可是,看到睿渊,就好想在他跟前撒撒娇,就好想躲进他的怀里,让他拥着自己一起到永久。
“口是心非。”睿渊俯下身,攫住他的嘴唇,火热的触感从嘴唇延伸到全身,熙君闭上眼睛,几乎控制不住地要昏过去,他闭目喘息了好一会,睁开眼,看见睿渊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笑的异常阴险。
“我害怕,你回来之后,我们的关系就又恢复到以前不温不火的样子,你却一直跟慕容雪在一起。”他偶尔也想任性一下,睿渊是他的恋人,而不是他和慕容雪争风吃醋的工具。
“其实,我比你更害怕,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追逐着你,而你,总是在前面远远地看着我,那么理智,那么不屑一顾,这次,虽然我很生气,可我也一直在等待,希望你能主动一次,结果……。”
“对不起,又让你失望了。”
“没有,”睿渊喜笑颜开地紧紧搂住他,“你来偷看我,还因为吃醋搞这种小招数,我好高兴。”
“胡说,我才没有。”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
“起来啦,好重。”熙君挣推开睿渊的怀抱,“我去抱渊儿了。”
睿渊指指墙壁上的图,再指指刚落座在地的大花瓶,斜睨着看他。
“你这表情,真讨厌。”熙君拉扯了他一下嘴巴,睿渊便抱着他打滚,顺势将他压在身下。
“憋了好几天了,我要!”
“我才不管你。”熙君挣扎着,却挣脱不了睿渊的手心。他跪趴在地上,衣服已经解了一半,裤裙也早就被拽了下来,裸露的双腿贴在木质地面,姿态异常撩人,睿渊一把抓住他的后臀,身体一挺,进入了熙君的后穴。
啊……熙君闷哼一声,双臂撑着身体,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却被睿渊一把抓住,禁锢了身体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