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不就是心疼二少一大早起来帮你煮了冰糖雪梨水吗?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感情变得这么好了
。看着微白捏着嗓子轻声咳嗽的模样,姚洁妥协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等下给我好好唱!我这就去给你把保温瓶想办
法拿回来,行了吧?”
“呵呵,我就知道姚姐最好了。”许微白的眸子明显增添了好几点亮度。
算是费了不少的周折,姚洁在另一个艺人的片场找到了今晨载着他们去金色华度录音棚的保姆车,抱着硕大的保温瓶回到
了微白身边。也许,这饱含着爱心的糖水真的有魔法效果,微白喝下一杯之后,低沉的情绪一扫而光,立刻就发出了清透
空灵的声音。
这时,松了口气的姚洁才敢坐在外面,啃起了已经凉掉的盒饭。
可还未吃两口,电话催命似的响起来。
“姚姐,是我!微白是不是正在金色华度呢?”是现在应当在与沈映冉挑选宴会礼服的沈灼希。
“是啊,二少。您有什么吩咐。”有气无力地回答着,姚洁现在对这位少爷很有怨气。
“他不能听我的电话,你帮我转告他好了,今晚我和哥去市政局举办的宴会了,不能陪他吃晚饭了!我晚上回家就给他打
电话,你记得告诉他啊!对了,白白要是嗓子还不舒服,帮他买盒润喉糖,念慈观牌的。”
微白的妈妈要还在世,一定会很喜欢你吧,这么喜欢唠叨人。姚洁敷衍地回答道:“嗯,晓得了啦。”
嘴上说着记得,却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是特别从R国的音乐制作人,整个制作团队都要求精益求精,所以尝试了多种风格的演绎方式,希望能将微白的声线
调整到最佳。一群人在工作时处于忘我状态,相当的有激情,合作了足足九个多小时,也纷纷对许微白这个新人刮目相待
。就这样,姚洁陪着微白一直试录音到六点半。
结果,她忘记了二少嘱咐给她的话,赶着回娘家去接儿子,直接把微白送上了保姆车。司机问微白是回公司还是回家,没
有接到灼希消息的微白犹豫不决了。自己的腰还很疼呢,也不能让家里的护士按摩,被看到了身上不该看到的痕迹,是很
麻烦的。灼希说好了要接自己回家,帮他好好捏一捏的,怎么到现在一条短信都没有?
如果有事,应当会和自己说一声的吧。
主动拨通了电话,微白却迟迟没有听见那头的有半点动静。没办法了,只有先回公司找他。然而,顺着二十一楼往上直到
他的办公室,都未见他的人影。微白望着空荡荡的走廊,掌心里微微渗出了薄汗。
还未吃饭,已经有点饥肠辘辘。但自己并不方便独自出门,又没有叫外卖的习惯,点餐之类的事情通常都是姚洁做的,这
下,倒是思念起姚洁的好。百无聊赖地回到录音室翻开脚本,可肚子越来越饿,心里的怨愤便又加深了几分。
等到八点,许微白没有耐心了,他再次拨打灼希的电话,却听见关机的提示音。“啪”的把脚本往桌上一甩,他决定不等
了。
“看你明天怎么跟我解释……饿死我了,真是的。”自言自语地拨动轮椅往电梯那儿移动,按钮被许微白摁得啪啪作响,
轮椅刚刚进入电梯门,手机嗡突然嗡嗡的响了。
哼,灼希你这个坏蛋!自动把电话默认为是灼希打来的,他看也没看地接通了电话。
“喂,你现在在哪呢?”音调不自觉的比平时拔高了很多。
电话那头却是一片寂静,没有声响。
“怎么回事?灼希,沈灼希是不是你啊?在搞什么呢。”微白烦躁地喊着,心说这小子是不是越来越嚣张了,才对他好一
点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又是一阵沉默,而后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连绵的叹息。
“灼希?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许微白,是我。”
脑袋里轰的一声!这个声音,是沈映冉。惊讶过度的许微白连忙把手机拿到眼前,该死的,果然是他,都怪那个混小子一
直联系不上,他怎么想得到沈映冉会给他电话。
“沈总……对不起啊,我还以为是灼希打来的,您……有事?”
沉闷的呼吸声在话筒里回荡,短暂的沉默过后,沈映冉才缓缓说道:“到我办公室来,现在。”他的语调漂浮着,声音相
当嘶哑,低沉得像是喉咙噎住了什么东西。
听起来像是喝了酒。
一下子想起了灼希告诉他,沈映冉最近有可能在酗酒的事。踌躇了片刻,许微白改变了楼层的数字。
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何酗酒而已。在心底里如此提醒着自己,许微白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里面漆黑得只有有窗户那儿
透进来的轻柔月光,一团黑影蜷缩着躺在书桌后面,手边是空空如也的一瓶白兰地,他的一只手臂遮住了脸,另一只正握
着酒杯。手指摇摇晃晃的,白色的液体快要从酒杯里飞溅出来。
凑近跟前低下头闻了闻,许微白狠狠皱起眉头,他居然换上了伏特加。
唯恐自己不会胃穿孔么?
“沈总,沈总!你醒醒,醒醒啊!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他俯身喊叫着,音量大了几倍。
沈映冉的手臂动了动,滑了下来,一双眼被笼罩在黑暗里,看不清轮廓,眼眶里却有星星点点的光亮在不断闪烁。他双手
撑着地艰难地坐起来,从微白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许微白,你来了。来,陪我喝酒……”一扬脖,杯中的液体悉数落入口中。
“你不要再喝了!叫我来什么事,沈总,您应该知道现在已经下班了吧。”下意识地想抢过他手中的酒杯,或者把不远处
的酒瓶拿走,但是即便弯着腰,他也够不着。
“我从酒宴上偷偷溜走了……呵呵,好些人拉着我喝酒呢,可我一点也不高兴,幸好灼希替我挡了,不知道现在脱身了没
有……”打了个酒嗝,沈映冉歪着脑袋盯着地板,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浅淡的月光照在他头顶上,显得那么虚无缥缈
。
原来那臭小子是跟着他去参加酒宴了。总算得悉了灼希的下落,许微白浮躁的心平静下来。他看着沈映冉一副退靡不振的
样子,本该在心底嘲笑一番,可事实上却根本笑不出来。
“沈总,你浑身上下都是酒味,很难闻的。”
“啊很臭吧,真对不起……过去也有个人很讨厌我身上的酒味,每次我晚上应酬完了去找他,他都嫌弃似的躲得老远,讨
厌我一身的臭味。”停停顿顿地说着,沈映冉的声音变得更为嘶哑,“可现在没有人再那样唠叨我了……其实我知道,他
并不是嫌我臭,只是希望我少应酬一些,早点回家罢了。他的愿望很简单,为什么我那个时候没有答应他,没有听他的话
……”
许微白的眼眸幽暗了几分,望向他的眼神愈加深沉。
“都过去了,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是啊,已经太迟了吧。”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沈映冉把酒杯放在一边,转过身,走到了微白面前蹲了下来,接着一
个趔趄,跪在了地上。
“你……”差一点伸手去扶了他。
抬起头凝望着许微白,仿佛从遥远的时空穿越而来的目光,痴缠地流连在他的脸上,久久不肯离开。蓦然,沈映冉抓住了
他的手,紧紧揉进自己的掌心里。
“……原谅我,好不好。”
震惊的神色在微白的脸上浮散开来,他愕然地长大了嘴,几乎认为沈映冉真的认出了自己。良久,才敢声音平缓地出声:
“沈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眼神悲凉地摇了摇头,沈映冉把他的一双手拉至耳畔,覆盖上自己的脸颊,“摸摸我的脸啊,这就是你最爱的那张脸啊…
…晓,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心痛的快要疯掉了,每天闭上眼,睁开眼,都
是你的影子,怎么也挥之不去……晓,我不在乎了,什么家族的责任,公司的声誉荣耀,我统统都不在乎了!我只想要你
回来,对不起,对不起晓……但是我爱你……我是爱的你啊。”
那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太晚了,真的太晚了。沈映冉,我知道你很痛,但这点痛根本不及我当初承受的百分之一!等到我死了,你才发现自己有
多爱我,愿意为我抛弃一切?可惜我已经不再相信爱情……如若不是遇见灼希,我可能一辈子心如死寂。
你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沈总,请您放尊重点。您认错人了……我说过了,我不是溪晓,溪晓已经死了,您爱过的那个溪晓死了……再也不可能
回来。”
用力地掰开他一根根的手指,许微白身子颤抖着将沈映冉推倒在地上。“不要再喝酒了,一会儿你又该胃痛了。”留下一
声长长的叹息,他不想再回头了。
迅速地逃离到走廊上,许微白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口中反复地喃喃道:不要再想,你可以不想的,可以解脱的,一定可以
的。慢慢平静下来,他发觉自己的心,其实已经不那么痛了。
回望了眼那扇紧闭的大门。许微白转动轮椅,来到茶水间,打开冰箱,看到了一瓶还未拆封的西瓜汁。总在冰箱里放一瓶
西瓜汁,那是溪晓的习惯。因为西瓜汁解酒的效果很好,比蜂蜜茶和橙子都好。微白倒出了一杯,放了点蜂蜜,端到了沈
映冉的门外,搁在了地上。
扣了扣门,终而转身离开。
沈映冉……已经够了,你可以放过自己了。
听到动静的沈映冉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虚浮地打开门,却哪里还见微白的身影。他拿起地上的那杯果汁,眼神呆滞地
回到房里,将杯子端到了嘴边,还未喝下,就觉得舌尖被咸涩的味道完全侵蚀了。
泪水顺着眼角如断线的珍珠掉落,在面颊上流淌成河。奔腾汹涌不断的悲伤与悔恨,模糊了视线,灼伤了心。
被自己伤害了弄丢了的溪晓,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第五十一章
沈灼希正襟危坐,瞪着从刚才办公起就当做自己不存在的沈映冉,心里一阵烦闷。他冷眼扫视一眼桌子上的那叠报纸,快
要压制不住内心的怒气了。
“哥,昨晚是不是你故意邀请张茜如去酒宴的,还对她说,我很希望让她做我的女伴?”
淡淡睥睨着脸色不佳的弟弟,沈映冉轻轻点了头,语气相当不以为然,“没有错,怎么你不高兴吗?你不是对我说,对她
的印象挺不错么。”
“哥!”无法忍受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沈灼希霍的一下站起来,“那也仅仅是印象不错而已,你明知道我现在的
恋人是许微白,为什么故意这样做?不但弄得我骑虎难下,难以脱身,瞧瞧今天的报纸,白白看到了会怎么想?我才刚答
应过他,尽量不和这些艺人接触,现在就出了这种绯闻,竟然说什么‘沈而少与影后张茜如陷入热恋’!你马上让他们停
止这种报导,我不想再看到这些东西!”
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沈映冉靠着椅背上看着神情有些激动的弟弟,从容笑道:“灼希,你在怕什么吗?是害怕许微白误会
你,不相信你,还是……根本对你们的感情没有信心?”
迟疑了一会,沈灼希很快恢复了平素和缓的神色,以坚定的眼神回答他的质疑。
“如果你想用这种方法拆散我们,哥……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
“噢?既然如此,这种不上台面的绯闻又算得了什么。灼希,我真的很有兴趣知道,微白是否也像你爱他那般爱你。但在
我看来,他并不像你这样坚定吧,如果他会相信这种程度的新闻,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的好。”此刻侃侃而谈,逻辑思路
清晰的沈映冉,面对灼希的神态稳坐泰山,完全不像一个昨晚才酗过酒的人。
在许微白走后,他想了些什么呢?没有人知道。
“我不会放弃的。倘若哥还是一意孤行,要和我玩弄手段,企图造成我和微白之间的误会或者罅隙,哥……我可是会反击
的哦。”温煦的笑容在沈灼希嘴角攀爬向上,整个人顿时显得神采奕奕起来。
好似并不介意,沈映冉也勾起一个坦然的笑。“很久没看到你如此有斗志的样子,那么很好,你的反击……我等着。”
起身离开时,沈灼希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哥,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要因为过去的痛苦而蒙蔽了自己的
内心,你真正需要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真正需要什么?沈映冉抬起手掌遮住了眼睛,嘴角边滑出一丝惨白的笑。“我知道的太晚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沈灼希埋头审视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每隔几分钟就会心神不宁地翻开手机。发送给白白那条道歉短信
已经很久了,他仍然没有回复。思虑着他现在肯定还在生气,极少皱眉的他此时也紧蹙起了眉头。
这种隐隐的不安,他当然知道是来自于哪里。可是……
殊不知,许微白现在也正在开翻看这条短信。从跟着姚洁来到《达芬奇的密语》剧组发型首映礼现场开始,除了台上金发
碧眼的几位主演回答记者提问时会仔细听,其余时间他一直心不在焉。
“白白,对不起,张茜如会出现的事我并不知情。给我机会解释,先不要生气,好吗?”这是沈灼希一大早上发送来的。
那时,许微白还没有看到报纸上的那则新闻,是姚洁给藏了起来,由于他执意要看,她才面带愧色的拿了出来,并且对他
说,昨天灼希事先打电话跟他说过,晚上要去参加酒宴,只不过她后来忘记了说。
“那他有说,张茜如会一同出席么?”许微白这样反问她。
姚洁只能实话实说,“没有。”
这么巧,两次和张茜如一同出现在公众场合,他两次都不知情?饶是想要相信,许微白还是忍不住心生了怀疑。如果说第
一次是被主办方将他安排给了张茜如,这件事可能是叔叔在背后操纵的,那么第二次张茜如是以个人身份出席的,不存在
有人安排一说,真的也是巧合?许微白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把手机放回了包里,强打起精神来观看发布会。
既定两个小时结束的发布会,由于Z国的各大媒体太过热情,被延迟到了两小时四十分钟。《达芬奇的密语》的导演米歇
尔先生由于正在拍摄新剧集没能到场,作为他的代表,制片人乔治?安华森先生便受到了主角之外最受关注的人。这个男
人身边站着两位身材火辣的女演员,却丝毫不显得逊色,样貌虽说不如男主角,但也是标准的西方帅哥,身形修长,鼻梁
高挺,有着一双幽绿的迷人眼眸。且谈吐风趣,几个询问这次制片方砸了多少重金在《达芬奇的密语》上的记者,都被他
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段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