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喊您回家(卷一-三)——公子乐

作者:公子乐  录入:06-20

梁王道:“过来的路上我已想好了,她姐姐叫聘聘,那她就叫婷婷吧。夫人觉得可好?”

密夫人点点头:“聘婷,很好的。”她反握住梁王的手,低声道:“婷婷的出生正是一个契机,与晋国交好的契机。”

“好。”梁王将密夫人的手抵到额前,柔声道:“我一直记得你是晋王之女呢!阿密,你大不必如此辛苦,好好休息,国事有我和羽儿呢。”

密夫人微笑着闭上眼睛,她实在太累了。

第四章:事与愿违

时下纷乱的战争并没有令楚政感到烦恼,反而刺激着他,让他兴奋无比。

端坐在楚宫的大殿上,他含笑把玩着手中的虎符,这只可以调兵遣将的虎符能够带给生存于乱世中的他一种满足。

楚国大批兵马已在久安驻扎,他在等待,等待昭乐下达撤兵的命令。只要齐国撤兵,那么他的兵马即可前往鲁国,与赵灵宫的兵马相战。

赵军泰半前往鲁国,以求一举攻占鲁国,而留下的赵军分出少许驻扎在赵都守护国都,余下部分赵军则在三井和歧岭附近和周军合盟,这所谓的赵周合军,虽人数众多,却也不过是徒有其表,为了分散楚军军力罢了,并无需他费心。

“去,把子玉将军给我叫来。”楚政沉声吩咐道。

子玉来的很快,身上的盔甲向楚政昭示着他想要在战场上一展身手的渴望。“陛下!”子玉下跪的时候盔甲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在安静的大殿里,有些许的突兀,就像是开启一场新的战争时鸣响的钟鼓一般。

别问丧乐为谁而鸣,丧乐为每个人而鸣。

楚政捏着下巴看一身盔甲的子玉:“将军想上战场了?”

“不错!”子玉昂起头,毫不畏惧地与楚政对视:“身为将军,理应身在战场,为国效命,是子玉唯一光荣的归宿!”他的话说的愤慨激昂,眼中亮晶晶的闪烁着为国捐躯矢石间的渴望。

楚政点点头:“将军说的不错,武将本该马上定乾坤。”他将手中的虎符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子玉将军听令,即日出兵,攻占三井!”

子玉一愣,蹙眉重复道:“三井?赵国的三井么?”

“自然。此刻赵军……”

楚政话未说完,宫人的叫喊已经打断了他的话:“陛下!鲁境传回战报,齐军自穿山郡南下,攻打沛郡!”

楚政撇撇嘴,笑容僵硬,他抓起桌上的虎符,举起后重重拍在桌上,因用力过大,掌心感到有些发麻。“子玉听令,即刻启程前往久安,挥军南下,以助鲁国保住疆土。”他顿了一下,目光发冷:“无论如何,绝不可让鲁国疆土落入赵齐手中!”

“是!”子玉给他磕了一个头后便匆匆离开了楚宫。

楚政靠在宽大的椅上,阴沉着脸回忆方才的战报,齐军攻打沛郡,到头来昭乐还是不肯放弃。他想要把昭乐拉到自己身边,让他们的关系近一点,然而,他最在意的齐国弟弟毫不在意他的所作所为,只把冷冷地将他远远推开。

用战刀鼓角将他们的距离远远隔开,这或许才是昭乐想要的,却是他不能给的。

他想他所做的在昭乐大抵只是场笑话,娱人娱己,倒也不错。楚政勾起一抹冷笑,用舌头舔舔牙根,仿佛尝到了鲜血的味道,这燃起了他嗜血的渴望,他用舌头一遍遍地舔过自己的牙根,像是当真有血流出一般。

直到有带着腥气的液体流进他的喉咙时,楚政才恍然大悟的捂住脸,倒吸一口冷气,用舌头堵在牙根。含含糊糊地命令宫人捧了痰盂过来,对着痰盂就是一口浓稠的鲜血吐出,吓得宫人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

楚政摆摆手:“不过是近日太着急了,才会如此。”

“陛下!”宫人的手中还捧着痰盂,抬起头忧虑地看着楚政:“急火攻心不是小事呀!”

楚政舔舔方才流血的地方,笑道:“是我牙肉破了,不碍事的。你去命人召顺德入宫。”

“是。”宫人放下痰盂,奉命而去。

楚都的子玉将军前往久安的同时,远在博山的齐军正在将军李寄书的带领下攻打沛郡。

李寄书巡视过后回到帐中,又想起了他从穿山来博山之前与伍齐射的对话,他问伍齐射为何不与他同来。

伍齐射答他:“殿下命我助赵王夺取鲁都,无论成败均不可离开赵军。”

李寄书站在地图旁,想着伍齐射的话,又是一个用以昭显诚心的人质,不知道伍师弟的命运与他那四个爱妾是否相似?

声子用独臂抱着手中精致的木盒,在李寄书的军帐外踌躇良久,手心中的汗液沾在手中的木盒上,使木盒的表面也变得光滑。

久久徘徊的脚步声早已传入李寄书耳中,却始终不见有人进来,李寄书道:“帐外的是谁?”声子深吸一口气,用肩膀蹭开帐帘走了进去。李寄书抬眼看到他怀中的木盒,便迅速地垂下眼帘去看桌上的地图。“这次送来的是什么?”

声子听到李寄书的问话,沉默着将怀中的木盒放到他眼前。

李寄书伸手推开木盒,低声道:“这东西挡住地图了。”

声子不答话,只是执拗的将木盒移回方才的位置,语调温柔:“看看吧。”

“看了又能怎样?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你与其拿这东西给我看……”李寄书冷哼一声:“倒不如拿去给将士们看看,也还能激励士气。”

声子道:“她们毕竟是你的爱妾,你当真不看?”

“不看!”李寄书挥手将桌上的木盒扫到地上,木盒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盒子应声而开,里面滚出来的东西沾湿了地面上干燥的土。他的眼角瞥到了地面上的东西,却强忍着不去看。直到见声子弯腰要去捡起盒中掉落的东西时,突然怒气冲冲地冲过去一把推开声子,指着地上的木盒:“第一次送来的是她们四个人的手指,第二次送来的是左脚,第三次送的是眼珠!这一次送的不是鼻子就是耳朵!还有什么可看!”李寄书蹲下来摸着木盒,眼中已含满了泪水。“声子,你何必逼我……”

声子蹲下来将滚到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到木盒中,目光始终胶着在手中那血肉模糊的耳朵上。“她们为国所做的,与战场上的勇士一样伟大。”他合上木盒将其推到一边,倾身过去用独臂搂住李寄书的肩膀。“将军,与其压抑自己的感情,倒不如将它释放出来,这样才能全心全力的作战!”

李寄书无言,只把头埋在声子肩上,那个没有手臂的肩膀此刻竟是如此厚重,如此温暖。他并不后悔让四个爱妾前去赵国为质,但这不能代表他不伤心,不难过。他以为一切易逝,然而事与愿违,往昔的温柔终难忘怀。

第五章:初伐鲁都

天正七年,赵齐盟军攻上鲁境。同年五月,齐将李寄书率兵南下,攻打沛郡。同期,楚将子玉率军延凌河南下,分走陆路水路前往穿山,以助鲁军。吴军北上,以守疆土。这一场波及五国的战争就这样在沛郡往北的穿山沂水两郡拉开了序幕。

赵灵宫站在穿山郡令尹府的院中,环顾四周,唇边荡出笑容。

时处春夏交接,令尹府因处于穿山郡西北部,离城门甚远,所以并没有受到战火的洗礼,还保持着曾经富丽堂皇的样子。赵灵宫此刻正站在一丛开满淡黄色小花的矮树旁边,嗅着淡淡的花香,他已许久没有闻到花香了,身处战场,无论多么浓烈的花香都终将被血的味道所掩盖。

站在花旁,他想起年幼时母亲说过的话:“小子爱花怕媳妇!”

他捻起一朵小花举在眼前细细端详,想起了魏慈明的脸,也想起了王适之的脸。当天下尽归他手之日,谁能容下这两人?他必定要立后纳妃,他们已经注定了没有未来,那么不如抓紧现在。

想起身在赵齐二都的两个人,赵灵宫脸上的笑容染上了些许温柔。

前来请命的伍齐射在门口有些恍惚,这并不该是出现杂赵灵宫脸上的表情。赵王在他心中,是高高在上、战无不胜的代表,应该是冰冷的、无情的,他崇拜赵王,如同崇拜武力与智谋一样。

赵灵宫看到门口的伍齐射,立时敛起了笑容,语气严肃:“伍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赵王陛下。”伍齐射曲了一条腿,单膝跪到赵灵宫面前。

面对赵灵宫停留在他身上的严厉目光,伍齐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畏惧,到底是年纪还小,太子殿下远不像赵王陛下如此令人生畏。他身为一个将军,只懂得马上定乾坤的法子,不懂得治国的道理,是以他也说不好究竟是太子殿下那般亲和比较好,还是像赵王陛下这般令人敬而生畏的比较好一些。

伍齐射低着头道:“不知赵王陛下可看了今日晨间送来的战报?”

赵灵宫皱了皱眉:“那战报我还没得空看,伍将军有话大可直说,你我都是征战沙场之人,不必拐弯抹角。”

“是。”伍齐射应了一声,右手撑在曲起的膝盖上,头压得更低了。“今日晨间战报上称楚军已经安丘到达沂水境内,不日便可到达穿山。末将以为此时正是攻打鲁最好的时机,还请陛下慎思。”

赵灵宫将手中的花随手扔到地上,冷笑着打量跪在面前的伍齐射:“伍将军这是在教本王如何打仗么?”

“齐射不敢!”伍齐射听到赵灵宫的话,搭在右膝盖上的手难以抑制地用上了力气,抓紧了自己的膝盖,嘴上却还在说着‘战机稍纵即逝’的话。

赵灵宫眯起眼睛盯着他,轻轻勾了勾嘴角:“伍将军说的没错,战机稍纵即逝。那么,这场仗就由齐军去打吧!”

伍齐射抬起头,不相信似的睁大眼睛死死盯住赵灵宫:“齐军?”

“不错!”赵灵宫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那笑容此刻在伍齐射看来是如此残忍。“此番就由齐军为先锋攻打鲁都,伍将军这是……”他微低下头,笑着与跪倒在他面前的伍齐射对视。“怕了?”

伍齐射苦笑着答道:“齐国将士无所畏惧,末将领命!”他抬起头望着赵灵宫的眼睛,像是想要看到他的内心一样,然而他能够看到的只有嘲笑、讥讽、冷漠以及渴望战火点燃的光芒。赵灵宫就用这样的目光与他对视,并说着祝他‘旗开得胜’的话语,在伍齐射听来如此讽刺,如此虚伪。

当初他从齐国带出的六千兵马,在连月的征战中,已损失部分,现今剩下的兵马还不到五千人。他痛苦地闭上双眼,想着该如何调遣,方可一举得胜,以少胜多,方不辱齐国声威。

一声呼哨响起,齐国大司马伍齐射亲上战场,率齐军三千兵马攻打鲁都。

鲁都紧闭的城门将城外的杀戮与刀光剑影隔开,城内仍是一派安宁。

南山宗神庙里的神女听到城外传来的杀伐之声,满眼慈悲地望着跪拜她的百姓,轻轻抬起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驱使赵鲁展开战争的,正是利之一字。”她明知城外的是齐军,却故意不提及。她以劝慰百姓为名,实则是在煽动一场动乱,这是她酝酿已久的计划。当赵齐合军趁着百姓动乱攻入鲁都之时,便也是她的死期,身为神女,理应和她的信徒同身共死。

神女闭上双眼,合掌向着东方默默祈祷:“远在东方的故土,身在东方的家人,不久之后女儿就将为了国家,为了天下,点燃这副尘世间最为无用的躯体。惟愿殿下早日平定天下,结束乱世!”

城外的杀戮声远远传来,神女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她抽泣着跪倒在神庙中一众信徒面前:“杀戮该何时才能结束?为何不能压制蓬勃的欲望,避免利益的驱使!为何要将苦难加诸与你们身上!”她将双手举向虚空,无力地嚷着:“仁慈的天神,请您取走我这无用的躯体,以换取鲁国的太平!”趁着抬手的瞬间她瞥到座下百姓们脸上的悲愤的目光,她则更加声嘶力竭地喊着,以激发百姓的怒火。

然而,神庙中的这名神女,永远也不会知道,此刻在城外冲锋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哥哥。多年以后,没有一本史书,也没有一个传说,记下了这名神女的名字,唯有伍氏族谱中留下了她的名字,妙君。

鲁都之外的战场上已满是残骸断臂,伍齐射抹掉脸上的鲜血,咬紧牙关,再一次挥刀命身后的士卒发起冲锋。

他听着身后传来的蹄声阵阵,苦笑着想,终于来了。

与伍齐射对战的秦堇自然也听得到赵军大批兵马到来的声音,面对再次袭来的齐军,只有仓惶退回鲁都,关闭城门,再保一日平安。

神女听到鲁军退回的声音,仰起头面对天空,再一次发出乞求:“愿战火早日熄灭!”

第六章:更胜沙场

入夜时分,淫雨连绵,伍齐射顶着斗篷,冒着雨,前往赵灵宫所居的令尹府。

马在疾奔中颠到了他的腿,他感到方才刚刚包好伤口似是又流血了。他默默咬紧牙关,仍旧奔波在雨中。他想起他在帐中包扎伤口时,前去唤他去令尹府回禀战况的那个侍从说起的话。

“伍将军,你就别耽搁了,大王和各位将军可都等着您呢。”

为了这句话,他匆匆包上伤口便赶了过来,偏这伤口此刻还要同他作怪,恼的伍齐射一拳就砸在了自己腿上,直疼的咬破了唇这才解了气。

雨幕萧索,他将马驻在令尹府门口,门口的侍卫立即迎过来:“哎呦,伍将军你可来了!大王和将军们都等急了,你快进去吧!这马小的给你牵到马厩去!”

伍齐射点头谢过,瘸着腿就往大厅快步走去。雨滴连绵不断地落在他的蓑衣上,本该舒适温暖的初夏夜晚因这场雨变得微凉,地面上的雨水透过靴子洇进去,寒意便从脚下升腾而上,转瞬间便已传到手指。

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伍齐射仍是单膝跪下:“末将来迟,还请赵王恕罪!”他将赵王二字咬的极重,说话间,他的目光扫过厅中众人,只见此番随赵王出征的四位将军都已到了,那骠骑将军更是已皱起来眉头。

赵灵宫抬手指了指末位的那张椅子:“伍将军坐。”

伍齐射点点头,朝着那椅子走去,未等他坐定,那皱着眉的骠骑将军便已发难:“伍将军这腿是怎么了?要不要本将军命人喊个军医过来?”

伍齐射回头看他一眼:“受了些小伤,不碍的。”

“不碍的?”旁边的廉将军冷笑着重复着伍齐射的话,他素来是不大瞧得起齐国这位年轻的伍大司马,这会儿又等了他许久,心中早已不耐烦。“伍将军这腿都瘸着还不碍事么?您说这话可是瞧不起我军中的军医?”

伍齐射心知他们是有意刁难,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那马上要爆发的怒火,强笑着答道:“自然不是,是末将无礼,白白糟蹋了几位将军的一片好意,还望几位将军瞧在末将年少无知的份儿上,莫要怪责。”

廉将军哼了一声:“伍将军贵为齐国大司马,岂是我等怪责的了得?”

伍齐射听到这冷言冷语,也只能苦笑着沉默。

赵灵宫已看够了自己麾下几位将军戏耍伍齐射,放下手中的茶,笑着说道:“伍将军身为齐国名将,在齐国也是位高权重,有些脾气那是自然的。况且他此刻身上有伤,难免口气冲些,几位将军莫再同他为难。”

听到大王发令,赵军的几位将军立时化嗔为喜,恭恭敬敬地答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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