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好像有一点点的晕。”
“怎么会这样?那你要不要喝点水?”虽然是问句,但安琼的手上却没有闲着,连忙从小型酒吧里取出酒来,拿过另一只玻璃杯,将酒倒在了玻璃杯的里面,交到了容成贤的手中。
心里有一个很微弱的声音在说,自己其实是不想喝酒的,不仅是不想,同时也是不擅长,但不知怎么回事,伴随着安琼催促的声音,容成贤抬手拿起了玻璃杯,将棕色的液体倒入了嘴里。
平时就不怎么喝酒,当微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坠落到身体里的时候,全身都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排斥感,嘴里也有很苦涩的感觉,是自己不喜欢的味道,可在耳边那个‘看来小贤很渴啊’和‘那就多喝一点’的劝说下,容成贤又不由自主的将更多的酒喝了下去。
要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喝下去这种纯度的酒,肯定口中会有相当刺激的辛辣味道,可头脑并不清醒的此刻,好似连味觉也失去了相应的功能,渐渐的,他就完全尝不出来喝下去的东西的味道,只是凭着直觉的喝而已,因为身边那个声音的作用,容成贤倒是真的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渴,现在的身体,就像是被抛在沙漠上的一只迷途羔羊,急需水源的解救。
感觉自己喝下去了好多的液体,直到一只手从自己手里夺走玻璃杯,容成贤才失去了继续往身体里灌下液体的途径,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好像周身都是白云在漂浮,一朵两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各种形状的都有,可眼中却没有具体的场景和物件,自己在哪里?就连这个基本的问题,容成贤都回答不了,只是很迷茫的看着四周,感觉天旋地转。
看着容成贤一脸迷茫的神情,安琼知道药物发挥了作用,刚才让容成贤看的说明书,根本就不是瓶子里装着的药片说明书,她不过是将瓶子里的药片倒掉,换上了迷幻剂而已。
这种无色无味的迷幻剂,可以非常迅速的在水中溶解,喝下去的人完全不会察觉到被下药,因为这种迷幻剂在水中溶解的时候,会产生一连串晶莹剔透的水泡,因此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流苏’。
玩这药的人,总将这种药下在碳酸饮料里,即使是在对方眼前溶解,只要是借着昏暗的灯光做掩饰,就能万无一失的不被发现,而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这种迷幻剂有吸入就能发挥效用的功能,因此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刚开始商量的时候,她们的计划,是让容成贤喝下去碳酸饮料,这样一来,就绝对不会留下把柄,可是从容成贤进入房间那刻起,安琼就隐约的觉得,容成贤刻意的想要和自己疏远,不想拉近彼此的距离,无奈之下,她也只好使用情急下想出来的办法,不管是不是能留下把柄,就目前而言,起码它是奏效了。
chapter 97
晃眼的白色灯光,由雕琢为花饰造型的客房顶部吊灯铺散开来,整个的挥洒在房间中,位于吊灯正下方的双人大床上,躺着陷入昏睡状态的容成贤,脸上是非常安稳的睡眠。
虽然从外表看上去,容成贤的身形偏于优雅的瘦削型,可支撑他身体的骨架,毕竟是属于男性的范畴,安琼毕竟不能将他从小型酒吧的位置,轻易的挪到床上去,可一开始就连这个都计算在内了,商量后的结果就是,安琼要利用容成贤尚且迷糊,但还未昏倒的那段时间,将眩晕中的容成贤引到床上去。
一切的计划都很完美,按照最初的设想,一步步的进行了下来,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有谁来打扰,只要是不发生天大的意外,就不会有问题。
从来没有服用过任何种类的迷药,容成贤对这种药物的效用相当的敏感,身体出现的症状,以及症状开始反应的时间,不仅要比她们预计的早一些,就连容成贤对于迷幻剂的反应,也要比她们估算的程度更为高些,起码安琼在熟悉这种迷幻剂后,即使吃下了容成贤嗅到的剂量,也不会意识迷离到他的那种情况。
将容成贤引到床上后,安琼坐到大床左侧的靠背椅上,这和以往的恶作剧不同,这次的事件,毕竟是她需要结果的算计,因此不能出现一点的失误,若是被容成伯父发现了问题,想必一定不会轻易罢休。
紧张的用两只手覆在半边脸上,安琼只露出两只眼睛,还有被头帘盖住的额头,不过这个时候只能靠自己,帮助自己出谋划策的人,由于担心会惹上多余的注视,事先就说好了不会过来的,反正自己早就没有了退路,也没有另外更好的选择,此刻需要做的,不过就是重复曾经玩过的恶作剧,绝对要先骗过容成贤,他是一个那么诚挚的人,应该不会想到其它的。
心里曾经无数次笑过床上的这个男人,自己就是喜欢不上这种温柔类型的男人,并且还会觉得这样的类型很没有意思,从高中谈过的第一个男友起,自己就已经发现了,比起儒雅的男人,那种带着痞性和流浪感的男人,更能博得自己的好感,想起来还真是讽刺,之前千方百计要甩开的人,现在却要费尽心机黏上去。
不喜欢是没有错,但对方毕竟是容成集团的继承人,安琼手指抑制不住的颤抖,自然垂落在大腿上,而在这一过程中,手指则无意中触碰到了尚未凸起的小腹,刚刚成形的孩子,在肚子里只有那么一小点,可爱的让人的心都能碎掉。
孩子……和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人的孩子,还不知道孩子的性别,不能就让孩子这么消失,想到这个的安琼,立刻觉得身体当中充满了母性的力量,接下来要做的行为,尽管是相当可恨的恶劣行径,但是找到了理由的安琼,已经自作主张的原谅了罪恶的自己。
从椅子中站起来,安琼快步走到容成贤仰躺的床边,按照事先打算好的那样将手指放在位于体侧的连衣裙拉链上,从上向下的拉开裹在身上的齐膝鲜红色连衣裙,洗过澡后,她本来是想要只穿着浴袍就好,但又怕会让容成贤以‘不方便’的借口离开,而特意换上了这件很容易褪下的连衣裙。
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干净,只用了不到三十秒钟的时间,安琼自己都有些惊讶,紧接着将手伸向容成贤,以非常熟练的手法,剥去了对方的衣服,房间状态已经被她换成了‘请勿打扰’的提示灯,所有能够想到的意外都已经计算在内,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是一切都尽在掌握当中的情形。
一只冰蓝色的水晶指甲,慢慢的伸向房间电源的总开关,瞬间漆黑下来的室内,被夜色彻底的遮盖。
觉得工作时候电话铃声响起会很失礼,在到酒店前,容成贤已经将手机调成了震动的模式,黑暗中的手机,只发出了微弱的震动声,就连没有睡着的安琼都没有听到,而手机屏幕上,则发出了不间断的亮光,上面显示着‘舒醒’——这两个字的来电提醒。
无间断的震动,持续了大概有十多分钟,但却没有谁去响应,夜渐渐深沉……
在没有开灯也没有拉开窗帘的室内,即使是已经完全的白天,落入眼中的景象,也只有昏暗的视觉感,摸索到自己的眼睛,架到鼻梁上以后,用手肘驻在床上的容成贤,却陷入了完全震惊的状态,眼睛也由此瞪大到极限的程度,就好像看到了不知是否存在的,那个据说是在尼斯湖里生活的巨大水怪。
不记得自己喝过酒,但从胃部传来的不适感,以及头部疼痛的症状,似乎能够让他进行‘喝过酒、并且是喝过很多酒的判断’,不过与眼前的事情比起来,就算是把自己的胃喝得穿孔,也不算是大事了。
几乎一夜都没好好入睡的安琼,早就感觉到容成贤醒了过来,但她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等待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才貌似刚刚清醒的半睁开眼睛,并且还伸出手去揉了揉,当视线落在容成贤脸上的时候,笑着和他说话:“小贤,你醒了。”
如果不暴露本性,单是和安琼有过不深的数面之交,肯定会觉得她是一个乖巧甜美的女性,刚开始的时候,在容成贤的心里,安琼正是那样可爱的存在,可是安琼通常很难持续的维持那种美好的形象,对于见过几面的人还好,若是彼此相互了解了一段时间,肯定能够发现她的真实性格。
容成贤是一个性格被动的人,就算是后来发现了安琼的本来面目,如果不是安琼竟然劈腿去找别的男人,还有舒醒的兀然出现,容成贤未必会抽身那么快,从不会主动想去伤害谁,就算是被谁伤害,他也很难想要报复对方,在他的思维中,‘报复’这个充满敌对性的词汇,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必要,不是麻烦的问题,他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应该说是完全来源于他宽容的性格。
和舒醒相遇后的日子,充满了各种第一次,完全沉浸在舒醒的温柔中,容成贤更是将安琼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如果不是安琼主动来找他,完全就不可能再度想要和她有任何瓜葛,可是现在……赤身裸体的在同一个房间的同一张床上,这种不在自己理解之内的可怕现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很想让安琼做出解释,可是发生了这种事情,让女方说明的话,是不是一件很过分的事?
“拜托啊,”作为事件执行者的安琼,仍是有点怕被拆穿,于是立刻为了掩饰心虚的开始和容成贤说话:“别摆出一脸被我强奸的表情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过是一晚你情我愿的情事而已么。”
猜测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但自己的猜测,立刻被对方的陈述所确认,则更是一件让心都窒息的大地震,瞬间握紧身下床单的容成贤,手指的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显现了非常骨感的苍白色:“你、是、说,我、们……”
不想说出那个字眼,就连这个问句,也是让容成贤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得以问出来,愧疚和自责的负面情绪,在他心中如烈焰一样炙烤着心脏,灼痛着舒醒对他的深情,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当然是上床了呀,”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安琼发现容成贤完全没有怀疑她,也就进入了一定的状态,开始自说自话,说起谎话来根本不用打腹稿:“这有什么的呀,放心了,我又不会让你负责任的。”
眼神虽然在安琼的附近,可容成贤觉得眼前一片空白,完全无法聚焦在任何实体的事物上,大脑也根本就是一种运作不了的状况,消化不了安琼说的话,他也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调动起所有的记忆,想要否定安琼说话的内容,但无论如何怎样去想,也根本记不起来昨晚发生在这个地方的事情,记忆的终结点,是在帮助安琼嗅水中药片味道的时候,在那之后呢?不行,根本就没有了更多的记忆。
都说记忆后面跟着一块橡皮擦,不过只是一晚上,怎么就擦得这么彻底?
记忆在这个时候派不上用场,容成贤只有开始观察,试图找到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的证据,但身下杂乱的床单,床单上已经干涸的白色污浊,以及由于一晚上都未通风,室内留下的专属于情事的特殊味道,让容成贤完全失了方寸。
穿好衣服,安琼坐在床沿上,特意背对着容成贤,穿上不算太高跟的女鞋,鞋子其实很好穿,她却故意磨蹭着将腰轻轻弯下去穿鞋,让容成贤看不见她的表情,如此一来,安琼就更加肆无忌惮:“看你一副吃惊的样子,可是主动的人是你哦,再怎么说我们也有过交情,你又灌了我好多酒,不过啊,小贤你也喝了好多呢,真是看不出来,原来你那么能喝啊。”
主动的人是自己?容成贤将手心放在额头上,由于眼镜的原因,脸并未全部接触到手心,安琼的话让他非常的困惑,自己怎么可能背叛舒醒,主动的和女人上床?而且对方竟然还是安琼!
“不要露出完全不相信我的表情呀,”安琼回过头去,正好对上容成贤刚刚抬起的视线:“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就会知道了,我又没说让你娶我,怎么弄得好像你是被我非礼一样,真是让人扫兴!”
留在这里久了也没用,戏演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安琼伸手将衣服整了整,和完全没有反应的容成贤说了句‘再见’,这才走出了酒店的房间,而在这期间,她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提醒自己要对容成贤的态度好一点,毕竟两个人以后还要打交道。
脸上?这间客房的镜子并不在床的正对方向,容成贤无法立刻看到自己的脸,现在他的心海里,好像是根本没有维持生理机能的心脏,取而代之的,却全部都是一团又一团的海草,纠结的缠绕在一起,根本理不出来任何理性的思考,如果安琼说的真是事实,那要怎么办才好?
首先……要如何同舒醒说?
这是一个最大的难题,不可能和舒醒说谎,虽然安琼和他说是无所谓,不用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当真,但容成贤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没有舒醒的话当然好办,可是他有舒醒,有那个让他此刻想到,就会产生强烈负罪感的人存在。
心在一点一点的被揪起来,容成贤抓住披在身上的被子,扣在心口的位置,从那个地方,传来阵阵的顿痛感,在一点一点的蚕食他的心脏,明明是开着暖气的房间,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冷?
chapter 98
“贤,你在哪里?你还好么,从昨天晚上就找不到你,是出了什么事情么?”一个晚上都没有接听电话,沈修和大神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容成礼那里,舒醒也破天荒的打去电话问过,但是结果可想而知,容成礼是绝对不会知道关于自己哥哥的行踪。
对于这种简单的问题,只要直接回答就好了,可是目前的状况,容成贤用手拿着电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同舒醒交谈,回答‘自己很好’么?就身体上来说,除了身上和脸上的口红印记,还有洗澡后才冲下去的女性香水味道,容成贤并没有受到任何身体上的伤害,但是他的心情,却是相当的糟糕,几乎就要到达痛不欲生的地步。
“贤,我去接你好不好,告诉我你在哪?”在许多事情上,舒醒都相当的敏锐,容成贤不会一夜不归,另外还没有任何的话留给自己,这样的情况会发生,绝对不是好事,之所以没有满城的寻找容成贤,就是因为毫无头绪,若是能够知道他在哪里,舒醒早就冲出门去把他找回来了。
艰难的说出了一个‘好’字后,舒醒又好不容易的把容成贤所处的位置问了出来,从挂断电话,到舒醒出现在容成贤的视线内,还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平时容成贤自己开车,少不了要用一个小时的路程,舒醒却能够缩短了三分之一,可以想象得到,他几乎是在可以保证安全的基础上,用了相当快的速度疾驰而来。
户外的阳光很刺眼,宿醉后的大脑也相当的刺痛,搞不清楚自己是在梦中还是清醒的活在现实里,不过基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容成贤是非常希望一切都是一场梦。
已经在酒店里洗过澡,容成贤身上并没有特别让人在意的味道,要不是舒醒在来的路上,接到了大神打来的电话,仅仅用肉眼观察到的情况,并不会让他想到那个特定的方向上去。
从电话中得知容成贤是刚从酒店的房间里走出来,舒醒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觉得非常不可能,但大神就算是平时和他少有不是玩笑的时候,也不至于在这个让舒醒焦急万分的时刻分不清状况,而更让舒醒在意的是,大神说他也见到了安琼。
那个女人实在是个灾星,有她的地方就不会有好事,虽说不让容成贤见她是为了私心,但另一方面,舒醒也不想让容成贤受到伤害。
洗过澡的容成贤,身上没有留有额外的痕迹,虽然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舒醒却没有将一点情绪展现在脸上,他了解自己的贤,也从心里非常信任他。
“我们先回家,”没有任何的问题,舒醒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安抚性质的微笑:“我煮了土豆浓汤,昨天你说想喝的,我试着飙飙车,说不定回去的时候还是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