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宫（生子 第一部）——冰雪柔情

“我不喜外面那些世俗中人，索性离群索居，见这湖畔风景秀美，就在这石屋独自生活。”

我初见他就猜测他有些神情孤高，果然如此：“那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呢？又以何为生？”

“山林中有野果，滋味鲜美。我平日里除了采摘野果和打猎，大多时候都在看那些剑谱。”

“剑谱？”

我从木格中随手拿下一本剑谱，见那书页颇古旧，蓝色的封面上书写着四个篆书古字：《游龙剑法》。

那其中的剑法有口诀，还有图谱，招式凌厉洒脱，带着飘逸的味道，果然不负‘游龙’二字，但观这剑法大有剑圣的恢弘洒脱，定是先时的高人所留。

“你也喜欢这剑法吗？”

阿卢看到我翻看那剑法爱不释手的样子问我。

“恩。招式精妙。”

“这是我主人所留下的，你是第一个看到这本剑谱的人。”

我笑了，阿卢的确有点傻劲，他不算是人吗？不过傻得可爱。

“这些剑招，你都会了吗？”我问他。

“那当然。这么许多年我一直都在练习。”他从地上捡起一支木柴就那样笔画起来。

“飞龙在天，见龙在田……”招招试试洒脱中带着凌厉，无不直指要害，在月光下，衣袂纷飞的样子竟然俊逸非凡，如同天宫降下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样。

阿卢兴致高时，还一招一式地教起我来，虽然不似公子那样最新武学，但看过那么多的武林比试，我还是识货的，有如此高人教导如此高深的剑招，自然乐得多跟他学下去。

《游龙剑法》共十二招，有人在身旁指点，竟然很快就学得了七八分，越是练习越觉得这剑招精妙非凡，让我受益匪浅。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天亮了。我想起了自己尚客居在御剑山庄。慕容无双他们找不见我自然要到处找寻。我怎敢劳烦。

“我得回去了，阿卢。”我拱手对他说：“今日与兄台相识，实是在下平生之幸事。”

“那你明夜还来吗？”阿卢对我说：“我们可以一起练剑。”

他那蓝色的眼眸光彩流动：“这么多年来，在山下看见那些世俗之人都觉得厌烦，好不容易遇到若水这样谪仙般的人物你这么快就要离开。”

“我就在不远处的御剑山庄之中做客，如果有机会，还会来这里看望兄台。”

“御剑山庄中那些姓慕容的都是些虚伪狡诈之徒，你在御剑山庄，要多加小心。”看来性情直爽的阿卢并不喜欢他这个邻居，而我的确也隐约感觉到慕容无双对我的态度有些诡异地热络。

102.微服私访

就像我之前所料的那样，回到御剑山庄果然两边都派出人手四处正在找。看到我安然回来，都松了一口气。

“宫主，你去哪里了。”若离对我说：“大家都在找你。”

我有些惭愧，昨夜练剑竟然忘了时间，害大家寻找。

御剑山庄的少主无双公子也都赶来我住的院落，看他的神情似乎也是真的担忧。

“端木宫主，昨夜我来寻你不见，恐生意外，派人四处寻找都没有音讯，宫主下次出行起码交代一声才好。”

他昨夜来寻我是为何事？

我心里这样想却没有问出声，总觉得这无双公子心思莫测。

正这时，御剑山庄的人来报说是门口有人硬闯。

“那公子气宇轩扬，几个随侍卫的的护卫一看就是高手，可是没有请柬，我们也不便放他进来，还请少庄主去看看。”

“哦？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闯我们御剑山庄？”

我也随着无双公子去看，只见大门口立着一个少年，身量高挑，身穿宝蓝色的长衣，外罩雪色流云的外裳，气宇尊贵，优雅不凡，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个人。

“公子尊姓大名。”

“独孤烨。”

独孤？无双公子转去看独孤愿，果然容貌有七分相似。

“师从何派？”

“我师父就在这里，我便是来寻他的。”

“烨儿，你真是太胡闹了。”我拉着他的手到我身后：“不是让你在家里乖乖守着，怎么这样乱跑，你素来没有出来过，若有什么差池，叫我如何是好？”

我转过头向无双公子赔礼：“小徒从未出来江湖之中，不知礼数，顶撞了贵庄，还请海涵。”

“竟然是端木宫主的高徒。我还以为是独孤家的呢。”慕容无双那双修长的凤眼眼角扬起：“从未听闻端木宫主收徒之事。”

“说来惭愧，在下就烨儿这一个徒儿，整日留他在家中，少庄主不识得并不奇怪。”

“我说嘛。”慕容无双在赵烨和独孤愿的脸上看了几回道：“不过，单就容貌，端木宫主的高徒跟独孤少侠还有几分相似。”

“他是我侄子。”独孤愿如是说。

“竟然真是独孤少侠的……侄子”慕容无双眼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独孤世家忠烈满门，除却他，其他的儿郎都在沙场上为国捐躯了，这段传奇连寻常的百姓都知道，更别说他们这些江湖中人，如今冒出来这个自称‘独孤烨’的少年是什么人，恐怕在场的人都在心中猜测。

“那为令徒安排一处住处。”慕容无双看着烨儿身后数个护卫侍从思量着。

“我这徒儿从小娇养在家中，未曾在外面闯荡过，安排在别处实在不能放心，他就住在我屋里好了，几个侍从就与我带来的门人挤挤就好，不敢烦劳少庄主。”

也顾不得别的，拉着烨儿回到我的院落，关上房门，问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烨儿委屈地拉住我的袖子：“师父，我想你，想得不行行了，得到消息说是有武林大会，说是御剑山庄请了你来，我实在忍不住，就找来了。”

他是如何得知我来到了这御剑山庄，莫非他也在暗中遍布了网络，江湖中事都尽收眼底？他的心思也许比我所知的多。

“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呢？”

“我舅舅。”

我在屋子里踱了一圈问他：“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江湖如此险恶，你还硬要来冒这个险。”

“师父，明明知道江湖险恶，为什么你还是留一纸书信就杳然而去？”

“我原本就是江湖中人，生死自安天命。可是你呢？你是一国之君，天下的百姓都须得仰仗的国之君主。”

“如果没有我，也自会有人当这个国君，可是如果没有了师父你，我就觉得每一日都暗淡无味。”

“你这傻孩子。”

我毕竟还是心疼他的，见他说如此傻话不禁拉住他的手。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流转着的波光就要将我湮灭一样，那样年少，那样深情。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还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傻孩子，拥有天下的他总有一天会明白天下多大，这天下有多少的好人儿，他想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也许那个时候他就会拥有他的后宫三千，不会再这样说着只爱我一个人的傻话，不会这样痴迷地追随着我不愿分离。

“师父。”赵烨将我环在怀里，轻吻我的脸颊，从眼睫一直吻到唇角，那温热的舌撬起我的牙齿，一阵炽热的深吻，我竟然有些晕眩……

我推了推他：“这会儿还是白天呢。”

“那到晚上就可以抱着师父你了？”

“等这里的事毕，回到宫中哪一日不是伴着你。这里毕竟是在御剑山庄。在这边，你好好地呆在我身边，不要惹事。言语也多留意，尽量少言。”

他漆黑的眼眸闪了闪终是没有再胡闹下去。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连忙推开他，整了整衣服，去打开门。

门外是慕容无双的一个侍童，唤做飞霜的少年，藕色的衣衫，头梳双髻。慕容无双有两个侍童，一个换做飞霜，一个换做落月，都是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年。昨日刚刚进御剑山庄的时候曾经见过。

“大白天的端木宫主禁闭门窗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地做什么？”

听口气，这个侍童飞霜并不待见我的样子。

“我身子骨薄，不喜日晒，故而拉上窗帘，没有什么稀罕的。”我问飞霜：“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还要休息。”

“我家公子请端木宫主一起品酒抚琴。还请端木宫主移驾飞羽轩。”

“好吧，你先回去，我稍后就过去。”

待飞霜离去，烨儿对我说：“品酒抚琴？这无双公子好兴致，不知道他安得什么心思。”

“既然主人盛情想要，哪有不去的道理，你随我一起去看看他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103.品酒

慕容无双品酒

晚春时节柳絮纷飞，地近金陵的慕容山庄在这晚春时节里景色尤为秀丽，远处楼台掩映，那曲曲折折的回廊建在水上，从那回廊上一直走过去是一个白色的小亭，那亭子虽小却是雕梁画柱斗拱飞檐精细非常，在那亭子里有一个白衣男子正临湖而扶琴，琴声悠扬，如高山流水一般飞泻而下。

小童飞霜带着若水和赵烨一路沿着那曲折的回廊走到那亭子里。

慕容无双停下了弹奏，起身相迎。

“今日邀端木宫主前来弹琴品酒。”

酒是上好的剑南春，

汉白玉的桌子雕刻得细致优雅。

慕容无双给若水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酒。

若水接过酒杯爽快地仰头一饮而尽，道了声：“好酒！”

这时候他的心里却在暗自揣测不知道这无双公子如此举动倒是意欲何为？

慕容无双看到他身后立着的蓝衣少年，也倒了一杯酒给端木宫主的这个爱徒。

“独孤少侠，也来一杯吧。”

当他将酒杯送出的时候，却被若水在中间劫了去，若水举起这杯酒放在唇间细细品味了一下，半晌才转身交给了他的徒儿。

慕容无双去将这诡异的情形记在了心头，这端木若水接着他的酒想也不想就一饮而尽，他徒儿的酒却要如此仔细，莫非是怕自己下毒不成？他竟然如此宝贝自己的徒弟，可见两人的关系可真不一般，又见那品过的杯子他那个徒儿独孤烨却想也不想接了就喝，那碰着杯子的位置还正巧就是端木若水刚刚品过的地方。

慕容无双那双狭长的凤眼挑起了将这些细腻的情景都看在眼里，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师徒两个相处的感觉有些非同寻常。

无双公子看着若水，若水却看着他的徒儿，生怕有半点闪失，期间三个人也吟诗作对，每一杯酒若水都要自己试过了才给他那个宝贝徒儿喝，喝了半晌之后若水就向无双公子告辞回去自己住的客房。

“太傅。”赵烨刚刚走进来关上门之后就从若水的身后将他环在自己的怀抱里，将头靠在自己的师父身上说：“我总觉得那无双公子居心不良，你要小心提防着他。”

“你这孩子，人家请我们喝酒也是好意，莫非你在宫里住久了，看着哪个都觉得人家心里有鬼不成？”若水摸了摸着孩子的头发，也难为他了，毕竟从小在宫里那样尔虞我诈的环境里长大，心里多少有些偏执。

“那个什么无双公子一双桃花眼净往你身上瞟了，我还看不出来么。”赵烨一副恼火的样子。

“好了，我知道了。”若水笑了，这孩子还学会吃醋了呀。

“太傅……”赵烨将他环在了怀里去亲吻他侧脸上白得透明的皮肤……

看不到太傅的时候他就会觉得思念得揪心，看到他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想将他搂在怀里，这样天人一样的美人儿他真想将他藏在宫里，让那些觊觎他的男人没有半点可乘之机……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