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宫（生子 第二部 上）——冰雪柔情

‘飞龙在天！’这一招施展出来之后若水才报出这一招的名字。

“好快的剑！”武田真玄以为自己的居合斩已经够快了，在东瀛他已经打败了所有的高手，所以才远渡东海来中原来寻找可以与自己对决的敌手，没有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有人的剑比他更快。

而最令他惊叹的就是那人剑合一没有实体只有锋利的剑气的剑英，这是他曾经想到无法想象的绝高的境界。

他的攻势已经被那在空中飞舞的白色剑光封住，那闪耀着白光的剑英在空中飞起围绕着他如同是自己有灵魂一样，所有的进攻都直击他的要害，很快他就已经被那剑气伤得遍体血痕，衣衫全都碎裂成一片片飞落下来。

武田真玄退到海上的时候若水随着那飞起的剑英一起踏浪而行，远远地看去那漂亮的身形就如同飞在海上的半空中，飞舞的姿势优美绝伦，每一招都是精妙绝伦让人惊叹。

海水都被浑身遍布数百条剑伤的武田真玄的血染红了，当他最后无法招架地倒在沙滩上，若水用剑英指在他的咽喉处，却没有取的性命。

武田真玄爬了起来对若水说：“你果然不负剑仙之名，这次比武我败了，我会回到瀛洲告诉所有人在中原有一个这样御剑飞仙的绝世高手，而我也会努力地继续练武，希望有一天可以到达你这样人剑合一的境界。”

“剑仙！”

看到代表中原武林的剑仙取得了胜利，目睹了这一场旷世对决盛况的武林中人纷纷兴奋地高喊着他的名字，赞叹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

虽说在这场对决之中赢得了胜利，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胜利而归的大英雄，可是回到蓬莱岛菊花谷天剑宫的若水却是没有人想象得到的另一种处境。

“拿起你的剑，跟我打一场！”端木君宇不断逼迫着他。

“公子，我不能和你打，你是我的主人。”

不论收到怎样的逼迫若水都没有将身体里剑英放出来过，湛卢剑之魂在比武之中常常会按照它自己想法出招，所有看似是若水赢得了决斗，实在真正掌握这场比武的是这剑魂。赢了也是它赢得的。若水能和它做到人剑合一，在比武之中却不能完全掌控这个千年剑魂。藏着他身体里的剑魂对端木君宇愤恨已久，如果真的放它出来，说不定它会要了他家公子的命。

“为什么不跟我打？难道你也觉得我是一个失败者吗？难道你也对我如此不屑？”在这次的对决之中端木君宇受了刺激，他被那些人驳得体无完肤，如今武林第一高手是端木若水他这个贱奴，如果他能打败他，那不就是能证明自己？可是这个贱奴却说什么都不肯跟他比剑。

“贱奴！你连本尊的话都不听了吗？”

端木君宇抓着若水的身体将他丢在那石床之上，取出那黝黑的鞭子对着若水就是一顿猛抽……

若水一直觉得自己挺坚强的一个人，不论多难他都会每天早上准时的早早起身，可是这次他却爬不起来了，他的身体很虚弱，血迹斑斑，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一整天他都躺在那烟云洞里的暖玉床上，昏昏沉沉的，甚至他都觉得自己说不定那一时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的下面撕裂了，流了很多血，动一下都觉得万分艰难，痛得厉害。

晚上端木君宇都会回到烟云洞中不管若水多痛多难承受都会将他压在身下，那篇是那个地方已经鲜血淋漓也都不放过他，白天若水独自躺在石床上，夜明珠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将这烟云洞照亮了，不远处玉露湖上蒸腾着团团的雾气，若水的身体里那火辣辣的痛如同是烈焰一样煎熬着他，他的心都被掏空了，那痛苦折磨到他半昏半醒，那痛苦折磨着一直到天黑他仿佛觉得这漆黑的路他已经走不下去了。

若水想起了刚刚被端木君宇抓回到菊花谷的那些天，因着他的心性温柔对对待天剑宫的宫众一向都是宽厚的，总觉得就是积攒了再多的金银他们天剑宫也还是这个样子，不如将多赚的钱都分了去给宫众们让大家都过上富足的日子，而且就是下面的人出了什么差错他也都不会太过责罚，总是即让他们了解到错在何处又为他们担下了担子。又因着朝廷和众多地方官员的照顾有加，天剑宫这些年在他的手里个个宫中都是锦衣玉食，荣宠一方，如今看到他如此的境况，不少宫众都怜惜他，甚至有人写了联名信给他说大伙儿都支持他做宫主，要举事将端木君宇杀了，扶他上位，或者是他们干脆独立门户，以这些根底和他剑仙在江湖响亮的名号也能闯出不小的名堂。

可是若水都没有答应，他对那些支持他上位的宫众回话说端木君宇有恩与他，他不会做出这样恩将仇报的事情，在他六岁的时候原本还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儿小乞丐，饥一餐饱一餐，说不定哪天就会冻死饿死在街头，是他家公子端木君宇将他收留了带回了蓬莱岛的天剑宫，这些年他所知所学都是端木君宇所赐，如今叫他杀了端木君宇，他怎么可能去做？

这时候若水昏昏沉沉的躺在那暖玉石床上，心里默默地想，这些年尽心尽力的服侍，公子的恩情也该还上了，如今就是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就在他昏昏沉沉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阵的吵闹，原本这个天黑了的时候端木君宇都会回来这烟云洞中，可是这个时候却似乎因为什么事绊着还在外面，而那吵杂声越来越大，他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是着火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扯着他手腕上的玄铁锁链，若水抬起头来，借着夜明珠昏黄的灯光看到，那个拿着剑不停地去砍将他栓在铁柱子上那玄铁锁链的人竟然是他的哑奴！

“这链子是玄铁打造的，砍不断的，你不要徒劳费力了！”若水看哑奴一直在那里拼命地砍着那玄铁锁链不忍他如此白费功夫。

“我专门找了这把剑，可以的。”哑奴指了指他手中的剑简短地回答他然后又继续埋头苦砍，就见那锋利的宝剑和玄铁相碰撞迸出点点的火花。若水看到这之后心里明白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定然是神兵，哑奴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竟然找到了这样一把神兵来砍他手上的玄铁锁链。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之后，叮的一声玄铁锁链还是被哑奴用那把神兵砍开了，哑奴收起了剑将若水背在自己的背上很快地跑出烟云洞。

烟云洞外面天剑宫里烟雾滚滚的，而且那些烟雾一看就是火从不同的方向烧起来的，这显然是有人在故意纵火！

“是你放的火？”若水问哑奴，这个傻大个长进了？还会放火了都！

哑奴点点头，又摇摇头，若水隐约猜到也许不是哑奴自己放的火，但是他肯定也跟这突然着起的火有关系，看样子大约是天剑宫里有人在帮他救自己出去。

之前被若水收留之后来到这里，哑奴在这天剑宫住过一年，对这里的路还是很熟悉，在夜色之中跑得飞快，很快就到了码头上，若水趴在那厚实的背上想起一年前从波斯皇宫里挖地道救他出来，哑奴也是这样背着他一直不停地跑，一直就那样从西域的波斯背着他跑回了中原。

哑奴背着若水眼看着就要上船，这个时候发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的端木君宇追了上来。

“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来我们天剑宫捣乱！”

端木君宇看着背着若水正要逃跑的哑奴怒声问。

无奈他问的这人是个哑巴，完全答不上他的话，端木君宇看他不说话更是恼怒，挥起手去抓他，看着哑奴这样的大个子，反应却是极灵活的，他躲过了端木君宇的一击，将若水放在旁边的草地上，和端木君宇对着打了起来。

端木君宇用剑的时候他也用剑，而且让所有人惊讶的是这个哑奴功夫还是一等一的好！就连端木君宇在近百招之内都没有将他打败，就在两人缠打的时候，哑奴手中的剑刚刚砍过，一个飞快地旋身，另一只手一掌劈在端木君宇的前胸，那一掌的力气惊人之大，端木君宇一个震荡，竟然喷了一口鲜血。

此人如此大胆敢独自闯进他的天剑宫来救人，原来是身怀绝技，而端木君宇对他刚刚劈来的一掌也是熟悉无比，四年前就是凌夜这样的一掌让他落败在断魂崖，昏睡下去就是整整三年，三年后醒来物是人非。如今竟然又有人用了同样的乾坤夺命掌来他的天剑宫抢人，怎么能不让他心中激荡？

“乾坤夺命掌，你跟大将军凌夜是什么关系？竟然会用他成名的绝技！”

第十七章：哑兄（一）

“乾坤夺命掌，你跟大将军凌夜是什么关系？竟然会用他成名的绝技！”

哑奴吱吱呀呀两声谁也不知道这个哑巴究竟在说什么，他也没有再耽搁背起若水很快跳上了船，在那船上带着黑色斗笠的黑衣人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们了，见他们两人上了船很快地就将船划走了，而且那个黑衣人对着一带的海水似是极为熟悉，很快就小船顺着漩涡钻得不见踪影了。

看着那小船载着若水在夜色中渐渐消失不见，端木君宇的口中又喷出了一股鲜血，他对着那茫茫的海面大声的吼着：“贱奴，我不会放过你的！休想！就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抓回来！”

……

“我将你们就送到这里了，以后就请哑奴你好好照顾若水。”船在岸上停下来之后，若影对他们说。

这个穿着一袭黑衣，头戴斗笠，身带佩剑划船将他们送来这东海岸边的人正是若影。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若影。”若水低哑的声音问他。

“不了，哑奴他能照顾好你的，也该是我实现一直以来的江湖梦的时候了，我端木若影也是武林排行榜的前十位，想闯出点名堂总能做得到。”

若影被称为天剑宫四大高手之首，他这样的自信也不是白白来的。

“你不打算再回天剑宫了吗？”

“我还能回得去吗？端木君宇那个人睚眦必报的性格，我回去了一个叛逃之人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天剑宫如今没有你，我呆着也没有意思了，还不如独自在江湖自由闯荡，如此别过，宫主你多多珍重，不管如何，你在我的心中永远都是我的宫主。”

……

别过若影之后，哑奴背着他在夜色之中跑得很快，若水趴在他的身上，身下男人的后背那样地厚实，其实这个人的身份他已经大约能够猜到了，他苦苦寻找这个人那么多年，没有想到的是最后这个他一直寻找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他们在旁边的燕城打尖住宿，若水的背上全是斑驳的伤痕，只能趴在床上睡，而哑奴就铺了个席子睡在地上，随时方便照顾他，给他倒水换药什么的。他们曾经很多次都这样住过，可是那个时候若水心里只将他当做是自己的一个忠心的仆人，根本想不了那么多，可是如今这个男人的身份若隐若现这样共处一室而眠让他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羞赧，他想起这个男人曾经在那边塞的断崖之上搂着他疯狂地亲吻，他对自己……

若水回想起很多往事，想起他初入朝廷寻找大将军凌夜的时候，想起他们在塞外初逢的时候，想起他被这个男人压在断崖上狂吻的时候，想起他在路上拦着自己的马车一定要跟着他做他的仆人，想起在波斯背着他将他救回中原，想起在鸟鸣涧中的日子。

如今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这个男人将他背在背上……

……

……

清水镇。

这是北部边陲之城锦城的一个偏远的小镇。镇上西郊的一座旧院子里搬来了两兄弟，老大是个哑巴，叫沈青，身材又高又壮，面目丑陋，老二是一个白皙少年，叫沈羽，容貌秀丽清冶，身子骨不太好，一直躺在床上养病。他那个哑巴哥哥白天就在打铁铺子里打铁，每天做完工之后都奔回家里去照顾他弟弟，镇上的村民都说这两兄弟感情真是好。

每天那个哑巴男人沈青都将一天赚到的钱在清水镇的小街上买各种好吃的带回去给他弟弟沈羽吃。豆腐花，驴肉薄饼，芝麻糖，小镇上能买到的水果和点心零食什么都他都买遍了，一来二去连那些在街边摆摊卖小吃的商贩们都跟他熟了。

“你看人家哑巴对弟弟多好，我家老头子对我有一半上心就乐开花了。”买豆腐花的张大娘跟隔壁卖梨子的王大娘说。

“可惜是个哑巴，脸生得又这个样子，不然村里那些姑娘们谁嫁给这样的人都是福气。”王大娘感叹说。

“可别说人家哑巴怎么的，听打铁铺徐老板他媳妇说哑巴力气可大呢，别的伙计半天才能打出的刀，他一个时辰就打好了，学得又快，他们打铁铺的老师傅都感叹哑巴是个人才呢，听说半个月钱他才涨得工钱，现在又涨了呢，生得丑怕什么，晚上拉了灯绳还不一个样。”

几个人听了哈哈笑了起来。

那天哑巴在街上听得了个好消息，兴致冲冲地就跑回了家，一回家就到若水的床前跟咿呀地比划，大约说是要带他去看病。

若水心想他这个病咋看？背上的伤口也都结痂了，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只是下面那个地方还是疼得走不了路，不过也已经比刚来这清水镇的时候好很多了，慢慢得也能站起来，只是走一两步都疼的厉害，所以他大部分时间还是躺在床上。

虽然说是看医生，可是那个受伤的地方必竟是让人难以开口的，他摇了摇头说不想去看。

哑巴却心疼他，不停地比划着，说是镇上来了个不得了的神医，还急得拿了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莫如风’。

莫如风在江湖上被称作‘医圣’，而且行踪不定，来如风，去无影，就是很多江湖人想要找他救治都是难上加难。

看到哑巴在纸上写的这个名字，若水突然心里想也许这医圣莫如风能将哑巴这哑病治好，虽然他们到了清水镇他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可是若水在心里已经很清楚，这个哑巴就是曾经显赫一朝的震北大将军凌夜，而这个男人之所以落到如今的田地，即丢了兵权，又成了这样口不能言的哑巴都是被他害的，他的心里已经愧疚很久了，如果能让莫神医将他的哑病治好了，他的心里起码好过些。

看到若水不再说话，哑巴连忙将他背在背上，在街上一路小跑跑到了城北的梧桐山庄，莫神医是梧桐山庄主人韩萧的朋友，这几日就住在山庄里，他前几日救了一个难产的妇人，本来家人都以为没救了，就在准备后事，莫神医去了两下就将那妇人救了下来，母子平安，顿时这件事在这个小小的清水镇都传遍了，哑巴也是在回家的路上听街上卖胡辣汤的高大婶说起的，高大婶还告诉这个莫神医只在这里呆几天，很快就要离开清水镇了，如果他要想治好他弟弟的病最好就赶早。

看他背着个人在背上，梧桐山庄的家丁本来不想让他进去的，哑巴怎么比划那个家丁就是不放，就在这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山庄的门前，穿蓝袍的那个男人是梧桐山庄的主人韩萧，之前他曾经去他们那里买过兵器，哑巴认识他，看着韩萧和一个穿着灰衣的中年男人一同下了马车，他立马上去拉住韩萧的衣服。

韩萧看了一眼这个哑巴，看不出他力气还挺大的，看着他背上背着个人，韩萧大约猜到了是想要莫如风给看病，韩萧看了他旁边的莫如风一眼，莫如风见这个哑巴很焦急的样子就点了点头。

……

莫如风看了若水那隐秘的伤处，惊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焦急等待着的哑巴。

看起来那男人很忠厚老实的样子，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如此残忍地凌虐这个瓷娃娃一样精致的少年。

若水知道莫神医心里的猜测说：“不是他，神医你不用误会。”

“你这个伤不难治，我给你拿一罐药膏，回去每天早晚涂抹在那个地方就好了，可是这个地方自己很难够得到，而且你背上又有伤，这样弯着腰怕容易将伤口弄裂了，如果你跟他不是那种关系，反而不好抹了。”莫如风将一罐绿色的药膏交给若水之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