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宫（生子 第二部 上）——冰雪柔情

这个时候若水已经满头大汗，不过通过紧贴在一起是身体他感觉到他家公子的心跳在慢慢地恢复。

他累得要倒下去的时候，他听到身后的泉叔在惊呼：“宫主，你的头发！”

“我的头发怎么了？”若水将身后的长发执起却看到那一头漆黑如同缎子的头发已经变成了雪白一片，一夕之间乌发变白头，这传说中之事竟然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不过刚刚的渡气，他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内力都过给了他家公子，如今他已经是内息空荡荡摇摇欲坠，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没有所谓，原本他苦心修炼就是为了救活他家公子。而那一头的雪色长发对他这样早将一切都看淡的人根本不算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他家公子端木君宇的手指节在轻微地动着，那双眼睛也缓缓地睁开了……

复活了！若水激动得眼泪流了出来，他做到了！

他真的将他家公子救活了！！！

……

三年了，他为了这一刻牺牲了太多，经受了太多的折磨和痛苦，只为了这一刻！

看着端木君宇的眼睛慢慢地睁开的时候，若水简直感觉自己就如同是在做梦一样，或者说他曾经的那一场噩梦在这一刻醒来了，他爱的人终于活过来了。连他自己都惊叹竟然如此的毅力可以熬到这一天。

“我这是怎么了？”

端木君宇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公子，您先别多说话，好好休养着。”若水连忙扶住他说：“公子您之前比武的时候受了点伤，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是在哪里？我觉得好冷。”端木君宇对他说。

这是在他们菊花谷的冰室之中，自然是冷的，若水连忙想起来，他让若影抬过来一个椅子，然后将他们公子送到烟云洞之中的暖玉床上。那暖玉床乃是他们天剑宫的宝物，常年都是温暖润泽，而且烟云洞之中的玉露湖内还有对练功和疗伤的至宝凝脂玉露，这可是武林中人重金难买的圣药。

端木君宇刚刚大病初愈，起初的几天，他大部分时候都躺在那暖玉床上调息，每日的清晨，中午，傍晚，若水都会将自己精心熬好的燕窝粥雪莲羹之类的滋补炖汤端到他的床前用勺子喂他喝，而且还有他家公子一贯最喜欢吃的一些清淡的小菜和点心，从前的时候端木君宇的饮食起居都是若水在料理，只有他最清楚他家公子的喜好，而且他家公子的胃口是很挑剔的，别人做出来的东西他都不肯吃。

这些时日若水简直觉得生活像是回到了三年前他们公子还没有出事之前，一切都还是那样，每天他做事情就是服侍他家公子起居饮食，陪着他家公子练功，即使是躺在暖玉床上，端木君宇也觉得冷，每一夜他总是要拥着若水才能入睡，就如同他三年前的习惯一样，可是这些日子若水被端木君宇拥在怀里的时候却总是无法安睡，若水总是在担心他背上殷红的刺青被他家公子发现，夜里常常都做着噩梦。

没有谁比若水更加了解他家公子，这个男人的性格他的心里了解得一清二楚，他家公子是一个很有洁癖的人，从来只喜欢穿雪白的衣衫，染上一点污痕他都不肯再看一眼，而且只要他穿过的衣服，弄上污痕他都要用火焚烧掉了，那些桌上的水果只要掉在地上沾一丁点儿灰之后若水再捡起来哪怕洗了十遍八遍洗得多干净他都绝不会再碰一下，他家公子曾经对说过他只是是属于他的人，如果他做出一丁点错事，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他杀掉。可是这三年来他做过的错事何止一点，这些事若水心里清楚得狠，尽管他那是为了救活他家公子不惜连自己的身体都牺牲，可是他明白他家公子绝不会因此就放过他所犯下的错。

连他自己都痛恨这样已经污秽不堪的自己，更不要提他的背上有那样一副无法洗去的嫣红刺青，而且那痕迹根本就无药可解，那副画面更是魅惑已有所指，一看就是占有的印记，只要被他家公子看到这幅刺青还不拔了他的皮不可！

每一日他都告诉自己该是离开这里的时候了，他宁愿离开，也不想让他家公子看到这样污秽的自己，弄脏了身体的他根本不配在留在公子的身边，可是每次当他想到要离开公子的时候，他就觉得心肝都要碎了一样难舍，他总是告诉自己再允许自己留恋几日这心爱的人身上的温暖吧，到那一日他就必须离开这里了，他宁愿自己在公子的心里留下一个美丽无瑕的影子，永远地离开天剑宫菊花谷，就如同他已经从这世间消失了一样，再也不涉足武林，然后他再找一处深山野林在那里深藏一世。

这样过了一日又一日，直到十数日之后的那个夜晚……

数日之后的端木君宇身体已经恢复如初，那夜再次拥着若水入眠的时候，端木君宇突然从背后搂着他的腰亲吻他修长白皙的脖颈……

“公子……”若水感觉到公子的手轻抚着他敏感的腰腹，他那副身体从小就在他家公子端木君宇的调教之下，所有那些敏感的所在都在端木君宇的手中变得战栗……“公子，别……别这样……”若水的声音都变得轻颤起来。

“若若，你不想要吗？”端木君宇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我的好若若，虽然只是昏迷了数日，我却感觉如果数年一样，我梦见自己死了，还梦见你一直坐在我的身旁哭泣，那泪水让我的心都痛了，好想你，以后不论去哪里我都会将你带在身边，再也不想让你离开一步！”端木君宇从身后紧紧搂着他的亲吻他的脖子和耳后娇嫩的皮肤，他的身上好香，就如同最诱人的媚药一样动人心魂，他的若若身体那样柔软动人，当他的身体恢复之后他再也无法忍耐那心中越来越膨胀起来的渴望。

“公子……”若水扬起脖颈，将柔软的身体弓起来，那双熟悉的温暖的手掌覆盖着他的身体，公子将他环抱着的胸怀带着他所熟悉的味道，这是他渴望了多久的味道呀……曾经多少个夜里他想他家公子想得都会流出眼泪来……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这曾经是他渴望了一世的梦想，只愿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徜徉一日，只想伴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就这样一生一世，白头不离，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仍然和那个人执手指导老去的那一刻，生同岑，死同穴，这曾经是他渴望了几百个日日夜夜的熟悉的怀抱，他终于可以有这样一日再回到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可是如今的他已经不配在拥有了！

只是这样想着，只是明白自己很快就要离开，只是不舍却又不得不放弃，若水在那熟悉的怀抱里这时候就已经留下了眼泪。

“怎么了，若若，我的宝贝。”端木君宇感觉到怀里那个孩子身体在轻颤着，轻吻着他背上漂亮的蝴蝶骨问他：“不喜欢我这样对你吗？若若，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抱着你吗？那时候冬日里你整天都喜欢蜷缩在我的怀抱里还说一刻都不想离开呢，连早上的时候都不想起床呢，你这个小家伙！”

“怎么会呢，公子，若若怎么会不喜欢公子抱……”若水的脸离开红了，他感觉到端木君宇那热的手指已经滑到了那个位置，这让他的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了，想躲开的他却被端木君宇按住了他挣扎的身体，一瞬间那熟悉的物充盈了他，楔入，深深的融合让若水禁不住热泪盈眶，那熟悉的滋味，熟悉的身体，熟悉的宽厚的温暖怀抱，只有这一刻他才感觉自己是那样充盈着满溢了快乐。

如同是云端的徜徉，白光闪过，如同羽化登仙，如同玉露甘霖一瞬的痛快只想忘却人间，紧紧的相拥让两个人恨不得变成一个……在那深深的相拥之中，若水紧紧搂着端木君宇的肩膀泪水不住地从他的眼中流出，是感动，是渴望，是幸福，又是那深深的不舍，哽咽着泣不成声。若水的低泣融合着那不时发出的喘息，真让人觉得楚楚可怜，更惹得端木君宇将怀里的人紧拥着肆意怜爱……

可这时若水的心里再明白不过这一刻的幸福是再短暂不过的，只是他最后一次在公子的怀里幸福的徜徉，从明日开始这个熟悉的温暖怀抱就不再属于自己……

泪水不断地从他的眼中涌出，顺着他的脸颊一直流下……

深深地融合的在一起，缠绵到仿佛没有明天……就让那动人的滋味深深地刻在他的脑中，刻在他的记忆里，从今以后的日日夜夜，再孤独的日子里，他都只能靠着这美丽的回忆渡过他的余生……

那天夜里，当端木君宇沉睡之后，若水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了衣服，他跪在烟云洞中暖玉床边他家公子端木君宇身前用他轻颤的唇轻吻他家公子刀刻硬朗的侧脸和薄唇，深深地闻着那他渴望了许久的熟悉味道。

从此以后再不能服侍您了，若水回头恋恋不舍地再看了一眼那他爱极了的男人，天亮之前若水离开了菊花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第十一章：雪曦公子

这是一处景色美丽的幽静山谷，鲜少有人来到此处，只有那潺潺的溪水，和清晨时分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在那绿竹围绕的山林之中，有一道清澈碧透的溪流，从那山谷之中曲曲折折地流过。

在那山间的溪流之畔有一个绿竹搭建的小庄园，竹屋，竹亭，竹楼阁，虽然朴素，却也别致，坐在那绿竹楼阁之中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正在拂动琴弦，流畅的乐音如同是流水一般扣人心弦，丝丝入耳。那少年的身形美极了，只是一头雪白的长发异于他人。

少年的手指如玉一般，轻灵地在琴弦上拂动着，从他的指尖流出那动人的乐音。

半晌当乐音缓缓地停下来的时候，那乐声仍然是余音绕梁。

旁边他的仆人为他端上了饭菜，都是山间的小菜，有竹笋，木耳，青菜，也有腌制的腊肉和山间猎来的野味。

这正是若水和他的仆人哑奴，跟着他们一同离开天剑宫的还有若影和若离那两个一贯服侍他的天剑宫高手，若水本来打算独自离开，那夜刚刚走出宫门的时候身后他那个仆人哑奴就紧跟着他一步不离，到了半路的时候又遇到了被紧追他而来的若影和若离，这两个人一贯是他的心腹，即使如今端木君宇已经回来，他们仍然宁愿追随着若水。

“哑奴，你也一起吃吧。”若水对他身旁灰衣的仆人说：“今天若影和若离去了菱州城，去将我们打的猎物在城里换一些衣服和日用品回来，白天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吃饭。”

这里是岭南荒蛮之地的一处深山之中，当他们一行人横跨了整个中原之后在这个深山之中找到了这个风景秀丽之地，若水将这个溪水潺潺花香鸟语的地方起名为‘鸟鸣涧’。

原本若水以为离开天剑宫他的生活当时孤独阴郁的，没有想到即使是在这山野之中，也能过得别有意趣，若影若离和哑奴都是打猎的高手，他们从来不缺野味，而且哑奴还是个心细的人，这样的山林生活也过得很适应，蘑菇，山菌，野菜，木耳，竹笋，总是能够找出各种的材料来给他换着法子做菜吃，再加上若水自己也是烹饪的高手，若离和若影也不差，再将他们从山中猎来的野味烹制一些，也常常能吃出各种花样来。

最令他惊奇的是哑奴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还会用针缝制猎来的兽皮做成冬日里御寒的衣服，就连若水床上铺的豹皮毯子和被子都是这个男人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呢，他真想不到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竟然是打猎，煮饭，缝衣都是全才呢。

他原本以为孤单的生活在几个人相处得和睦的日子里竟然也显得别样地生动，每次都是若影和若离去镇里将猎物换成各类用品，他自从来到此处就从来没有出过这鸟鸣涧，而哑奴也总是在这溪畔的绿竹山庄里陪伴着他。

他们刚刚吃过午饭之后，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在山间的路上响起。

是什么人会来到此处？

若水也无心思去顾及那些，虽然这里地方极为偏远，少有人进到这深山里，可是那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午饭之后他仍然在竹亭之中悠然自得地弹奏着古琴。

可是那些渐渐远去的马蹄声又折了回来。几匹马停在了绿竹山庄的门外，几个年轻男子翻身下马，哑奴立刻去了门口。

“我们是从菱州城来到此处狩猎，一时口渴，听到此处琴声悠扬，想是有人居住，便来此处讨些水喝。”为首的男子身穿银色锦袍，滚着白狐毛的边，年轻俊朗，身量挺拔，看那气度当是出身官宦人家。

哑奴回到亭中用手比划着对若水说了那年轻公子的请求。

若水心道在这山涧之中，到处是清澈见底的溪流，若是想要饮水，只管用手去舀那溪水来喝就可以了，又何必找人家来寻水喝，这几位公子又究竟是意欲何为？

……

“让他们进来吧。”苏珏让哑奴放他们进了山庄。

那少年公子走入这朴素却雅致的绿竹山庄，看到竹亭里正坐在古琴旁的若水一时惊为天人。

一头长长的白发似雪却难言丽质天成的倾国之色，那双眼是能让整个天下为之迷醉的盈盈秋波，秀丽之色丹青难画。

卓羽扬和几个世交好友来此处打猎才偶遇这个深山之中清溪之畔绿竹搭建的雅致楼亭，原本他们也没有打算停留，可是即使是寻找猎物远离此处之时，他的脑海中仍然在为刚刚听到了流畅委婉的琴声迷醉，那动听的乐音简直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莫非在这远离世界繁华的深山之中隐藏着什么世外高人不成？

这个想法让卓羽扬策马回头，带着他那几个朋友一起去到刚刚听到那仙乐一样的琴音的绿竹楼台，开门的仆人是一个哑巴，那个哑仆带着他们见到此处主人的时候他才为那少年世间难觅的绝色容貌而惊叹不已。

“刚刚在下听到的那优美的曲调是公子弹奏的吗？”

“乡野之民只是随意弹来自娱。”若水心道这位公子根本就是没话找话，明明看到他坐在古琴之前抚琴还用问这样的话。

“敢为公子高姓大名？”卓公子继续闻道。

若水看着眼前这几个身穿锦衣貂裘的官宦公子思索半晌答道：“雪曦，冰雪之雪，晨曦之曦。”

“好名字！”卓羽扬心道真是人如其名。

卓羽扬与若水攀谈半日之后发觉此人定然身份不凡，谈吐举止不无透着优雅的风范，而且才识过人。

好不容易将那几个官宦公子应付过去了，若水着实松了一口气，如今他觉得这样的日子正好，虽然他心里也有那样深深的思念，虽然在夜里他常常想起那个人，可是渐渐得他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他喜欢这份安静祥和的生活，远离尘嚣，简单度日。有若影，若离，哑奴这样三个能干的侍卫和仆人跟着他的身边，就是在这深山里，他也没有真正吃过多少苦头，每日只是弹琴读书，日子也清新平和。

他以为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他平静的生活，可是没有想到那几个公子竟然第二天又来了。为首的那位锦衣公子昨日曾自爆家门他知道他姓卓，是菱州知府的公子。卓公子第二日来对他说是仍然想听他弹奏曲子。又在他们这里赖着呆了一整日，到夕阳西下之时才肯会菱州城。

晚上哑奴跟他用手语比划说如果他不喜欢那些官宦公子常常来打扰他可以将他们赶出去，而且还有若影若离，那几个富家公子还不放在眼里。或者他们再搬去别处重新建造一座山庄。一来毕竟这里是菱州城的地界，若水不愿意在这里招惹什么事端，二来他们好不容易找到此处风景优美之地建造了不少时日才建成这个绿竹庄园，如果再换一处又要重新建造，那样太费事了。这几个人虽然是让人烦了些，却也不是什么恶意，就由着他们来，算是多几个朋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