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繁华 第一部——若谦

被点了软穴尽半个时辰，本就因服过‘玉生花’而体虚的禤瑄早没了力气，心有余悸之下软了身子大气儿都敢出，既对刚才之事羞怒又对自己逞强好胜的秉性悔恨。

便在此刻，轩辕泓牵起了禤瑄的手覆在了自己的灼热坚实之上，吓得禤瑄倒抽了一口气。轩辕泓轻笑道：“别怕，你若是听话便不难为你。”

望着轩辕泓黝黑闪亮的丹凤眼，禤瑄半垂了双目，他自己现在犹如被钉在案板上的死鱼任人宰割。食指颤抖，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在轩辕泓的面前他从来就没得到过所谓的优势。

在轩辕泓的示意下他缓慢的抚弄早已立起的坚实，小心翼翼喉结蠕动心跳飞快，不由想起了那夜种种。

轩辕泓一个翻身让禤瑄爬在自己的身上，轻轻的在他的脸上印上一吻，好似奖励又似安慰。

十六岁的少年，外表坚毅内心空洞刻意隐藏的软弱此刻一点点的被瓦解出来，身子不断地颤抖起来，泪水湿了轩辕泓的龙袍。没有了引以为傲的理智，没有了支撑了他的尊严，那些慌乱和陌生的情欲粉碎了他的面具，更击垮了他的人，让他情何以堪，让他如何继续自己的坚毅。

轩辕泓感受到了绝望的悲凉之意，那样的心有戚戚，伏在自己身上的少年与自己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扶起身上的人，拖下龙袍为他遮羞，抱起抽泣的禤瑄点脚提起朝着卧室而去，这整个凤宫的人都让他遣了出去，此刻异常静谧。

轩辕泓抱着禤瑄卧于凤塌叹气说道：“委屈了？”说着又冷哼道：“谁让你要激怒于朕。”

一句话说的禤瑄眼泪立时止住断了个干净，心中的火儿也是一股股的。轩辕泓仗着自己受制于他，为所欲为还反过来教训于他，让他如何不恼火。他为了报仇委身于人下是不得已而为之，士可杀不可辱，现在却是连他的尊严也要夺走又让如何自处。

心中不满却不想自讨苦吃，冷着脸一言不发。

“难为朕还为你担忧，看来是朕多虑了。”轩辕泓感受到了禤瑄的怒气，悠哉说道。

“你……”禤瑄转脸怒视轩辕泓，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说了只会给轩辕泓机会做恶劣的事，于是他瞪着眼睛无言以对。

轩辕泓见禤瑄的样子被逗笑了露出一排白牙毫不掩饰，伸手抱住禤瑄，将脸贴在禤瑄的耳边。拥有的感觉填满了轩辕泓空洞的心，他沉声说道：“你看没有秘药你的身子也很愿意和朕好的不是吗？”诱惑的说道：“你的心理不是没有朕的你也是喜欢朕的，只是你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所以你会害怕，朕不会再伤你了你看朕可以等，你无需害怕。”

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划过禤瑄的心他懵懂了，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只知道禤瑜对自己好是喜欢，知道廖鄚愿意和自己下棋是喜欢，知道轩辕泓对他的占有也叫喜欢。那他自己呢？他从来不曾对他们好，可轩辕泓说他的身体是喜欢他的。

禤瑄的沉默让轩辕泓勾起了唇，继续说道：“既然喜欢为又何要要抗拒呢？只有朕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轻柔的声音可以划过人心最柔软的一处，轻易的掠夺别人的信任。

禤瑄依旧未语，他被突来陌生的一切搅得无法思考，更加分布清楚真假，只重复的想着：‘身体上的喜欢就是心思上的喜欢……’

宏德十三年八月十五日中秋节，秋高气爽金色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照亮了繁华富饶的京都城。为了这样一个合家团圆的节日，轩辕泓和禤瑄还特意罢了早朝，让众人感受节日的喜庆气氛。

自从入宫禤瑄就未睡个安稳觉，今日他到正午才转醒，昨日轩辕泓留宿他恍惚间忐忑不安直到清晨轩辕泓起身离开了才渐渐熟睡。

禤瑄很清楚轩辕泓早起离开定是有事情要办，且平日里轩辕泓也不是有很多时间与他纠缠。表面上虽是软弱无能病入膏肓的皇帝，实际上沧溟这几年已经渐渐落入了轩辕泓之手，只待时机成熟便会一举击溃禤子梁，而他则是其中不可缺少的助力。

缎香帮着禤瑄搭理梳洗，梳妆台明亮的古铜镜中映照着主仆二人，坐着的眉若春柳眼若秋波，鹅蛋脸朱唇阴柔似水，只目光中带了些清冷之意。站着的一双会说话的水灵灵的大眼睛，菱唇下一刻小志更显标志。

挽着乌黑云鬓成宫髻，金凤钗缓缓插入发中，缎香抬眼扫了下古铜镜，一时意起说道：“主子这扮相可比那涂抹了的旦角还要入戏三分，只是少了脂粉那味儿更衬得上国母的威风。”说完睡下眼帘，压下心中的爱慕之意，真话不是随便可以说的一出口她便有些个后悔了，这些个主子的心思都胜过她千倍百倍，一不小心就会漏了自己的心思底细去。

一句话反倒是逗笑了禤瑄，他淡笑说道：“你何时也学了昭和那些奉承的本事，这会儿让你都说的神了。”他自小可说是便被娘亲习着女子的样子长大，举手投足都习惯称为自然不会太过造作亦不会生硬，加之他生得酷似娘亲遂禤子梁从未起疑。

“奴婢怎会想他，看见他那一身的贱骨头就想踹上两脚。”缎香一边整理着禤瑄身上的衣装一边说道。

“一说到他，好像今日未见他，他人呢？”禤瑄借着古铜镜看向缎香问道。

缎香听了气儿就不打一处来的回道：“主子仁慈他便造次，昨日领着您的牌子又跑回了家里，现下里都不见人影儿，这里外都是成了奴婢一人担着。”想着昭和今日频繁探望老母把事情推给她一个人心里就堵得慌，她便是没娘疼没娘能尽孝道也不至于这般操劳她去，那些个苏拉找不到昭和都奔着她来多添了许多琐碎麻烦事儿。

“还没回来？”禤瑄蹙眉道，神色凝重说道：“你去招呼个人去寻他，日后他再回去让‘三儿’家的派人看着以防万一。”‘三儿’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凃殇妇人赛飞燕，昭和知道的事情不少若是被有心人盯上了怕是要坏了大事。

缎香点头应是，禤瑄不放心又说道：“你现在就去，务必要将他带回来，迟恐生变。”

缎香听了未多言语转身便去了，她亦知道昭和虽然表面上是个软骨头，却也是忠心之人，不可耽误了主子的大事。

京都今日不仅取缔了宵禁还彻夜城门大开以表皇帝与民同庆爱民如子之心，一清早入城的百姓络绎不绝只苦了守城和加守的士兵和禁卫军。

各寺庙更大开红门迎接香客，僧侣穿戴整齐纷纷招待前来的有缘人，求姻缘求家兴的几乎踏破了庙门。

不到上午这泛舟游湖的画舫挤得水线看涨湖水涌动拍湿了岸边的青石，文人骚客借着雅名各显神通，既得了美色又得了美名。

还不到落日的光景，这灯会夜市的贩夫都挑了买卖阻了街道长长的集市就在平日里的官道上一直通到皇城前的路口见了守卫的禁卫军才止住。

直至黑幕拉开覆盖了天地节日的喜庆即将达到高潮，灯火阑珊照得护城河像一面古铜镜清楚的倒映着皇城楼和禁卫军，沧溟的子民都张望等待着皇帝与皇后的出现，想在有生之年一睹天颜。

而更多的则是不远奔波劳苦在几日之内赶来京都的书生和一直在京都赋闲待官的举子，真可谓可谓望眼欲穿。

戌时三刻禤瑄扶着轩辕泓盛装出现在皇城楼上接受万民朝拜，站在身边儿陪王伴驾的皆是二品协同二品以上官员，加上随从的宫女太监偌大的城楼站得满满当当。

“今陛下圣恩，特与天德皇后共享沧溟太平盛世即团圆佳节与民同庆。”合德尖细的嗓子划破纷攘人群，也不知道能传出去多远，只见他一说完呼啦啦除了禤瑄，禤子梁，廖鄚外所有人都拜倒余高呼：“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千岁。”

“平……咳……咳……”轩辕泓说着就半靠在禤瑄身上咳喘，看上去似乎极力隐忍却还是毫无效果：“平身……咳……”

“谢陛下。”众人应道，心中都是咯噔一下，如此体弱的皇帝沧溟堪忧他们的生计堪忧啊。

禤瑄讨厌轩辕泓的一副假病弱嘴脸还借机占他便宜，可当着眼前这么多人也不好发作，生生忍了回去。

“朕……咳……咳……能与民……咳……咳……同庆乃……咳……咳……是天赐福……咳……咳……福泽，今日……咳……大家不必拘束尽……咳……咳……情尽兴……咳……”轩辕泓声音本来就是底气不足听得不真出，边说边咳脸色煞白如纸躬身颤抖，说道最后声音微弱就连禤瑄也根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

“陛下龙体要紧，既以与民同乐不如早早歇息养气益身为好。”禤瑄开口说道，他被轩辕泓握着的手腕跟着轩辕泓抖得都不是他了。

“皇后真乃……咳……贤德典范……咳……”轩辕泓目光转柔丹凤眼含情脉脉的看着禤瑄，咳了半天才说完下半句：“朕怕扫了……咳……咳……大家的兴致……咳……”

便是此刻轩辕泓多说一句怕是都有上不来气的背过气去，连禤子梁也看不下去的上前劝道：“陛下，龙体要紧，百姓自然通晓事理，还请陛下回宫。”

“啊~”轩辕泓一听马上转口说道：“爱卿……咳……咳……体恤入微……咳……咳……”又是好半晌的咳嗽，听得人都好些被镇出了腔子轩辕泓才说道：“朕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么一折腾半个时辰的光景一晃就过去了谁都是始料未及，可谓大煞风景。待得轩辕泓的龙驾撤走出了大家的视线，这臣民同庆的场面就完全由天德皇后来主持了。

“天德皇后代陛下赐众等观烟花。”缎香一身上等女官儿的宫装衬得她姿容俱佳。

出去找昭和的人回来禀报说到昭和家里的时候昭和已经离开了，他家中还算安好看不出有异样。只是到现在也不见昭和的人影着实让缎香和禤瑄都捏了把汗，不知道昭和现在是个什么光景，这宣旨意的事情自然也落到了缎香的身上。

“谢天德皇后恩典，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才跪倒行礼，一声砰的一声响亮夜空中火花盛放，照亮了城楼周围数十丈开外，晃得人脸上发亮。

“主子，这叫福厚永寿。”缎香看着天上的烟火说道，接着又一声响亮七彩的烟火散开变换的色彩好不耀眼，缎香又说道：“这叫百鸟朝凤。”……

缎香在一边为禤瑄解说着，也就一刻钟的功夫烟花放完了，禤瑄下旨去御花园摆宴，只款待二品以上的官员和书生举子，还特下旨意在城楼上洒下万贯钱与民同乐，此举深得民心。

且说这些官员这儿都是应景的陪衬，那些个待考的书生和举子才是主儿，禤瑄就是有意要从中选取心腹之人，而此人非乾胤莫属，当然也要乾胤有这个本事才好。自从禤瑄登上后位这份儿心思和手段都让所有人知道禤皇后的势力将如日中天，权利只握在能掌握生杀大权的人手里。

且说夜幕下深宫中一处暗地儿，有两个人借着月色的掩护正在密谈。

“爹，恐怕下个就轮到女儿了。”美丽的女子包裹在淡粉色的宫装之中，眉头紧蹙忧心忡忡，让本就惹人疼爱的丽颜更加娇弱动人，凄楚说道：“这就是您让女儿入宫的代价。”言语间含着不甘却不得不认命的讽刺之意。

“哎~”年近四旬的男子叹气，一身三品朝服，他也是不得已为了族人的前程牺牲了自己最心爱的独女，他何尝不是为此后悔，为此愧疚呢！

此人正是官居二品工部尚书崔有德他趁着人多趁乱走了出来，崔家自开国以来便把持着工部尚书一职，一直对党派之争持中立。到了崔有德这一代他亦想光宗耀祖，想尽了办法才将自己的爱女嫁入后宫，为此他还差点就踏上了禤子梁的船。（注释：工部管的都和钱有关系，官不是很威风但是拿着钱就是大爷哈~~）

好半晌他才说道：“爹对不起你，可这宫墙无回头路，你不可起疑心，那燕妃便是前车之鉴啊！”崔有德担忧的说道，他了解自己的女儿，才华出众更是心思了得，否则当初也不会送她入宫，就怕女儿一时想不开会做出傻事。

女子眉目低垂，一滴泪水划过，多少个清冷孤寂的夜晚她的昭华就此蹉跎一去不回，她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守着那个将死之人和父亲大人遥遥无期的梦。只片刻纤纤素手抹去泪水扬起头看着催有德问道：“当初您拆散我与他，爹可曾后悔过吗？”

青色的月光洒在女子的脸上，褪去少女青涩的的美貌更加夺目，摘下平日温和默默的面具竟也是个倔强坚毅的女子。后宫有才气心计的女子何其多，哪个也稍不逊色，只是出身不同，身份不同，机遇不同，掩盖了埋没了随着隔日吹起的尘风消失殆尽。

只这一仰脸，让一个人看得清清楚楚，昭和端着净鞭睁大了眼睛，捏手捏脚的转身悄然离去，心中只道：‘这容貌不是岚嫔还会有谁？’脚下加紧了步伐赶着往御花园走，想着自己的主子定是等急了。

这厢御花园内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琉璃宫灯蜿蜒曲折如一条盘龙，宫婢太监穿梭传送着精致的美酒佳肴，花香飘散美酒醉人歌舞升平。

赐酒过三杯，这些个争着出风头的书生举子就都开始先起宝来，有善文墨的富贵子弄了个三丈的大红锦缎，乌黑墨迹上书三个大字‘凤承平’上好的墨香随着晚风盖过了缕缕花香袭人。

皇后承平天下可谓是谄媚得大胆露骨了些，禤瑄淡笑手下，心道：‘此人怕是想升官发财想得疯癫了。’

善做诗句的则是富丽堂皇的恭维，绞尽脑汁只为了得到天德皇后的一字半语好就此平步青云。

无才无德便是献上奇珍异宝，便是没有堆积如山也是价值不菲为数可观，可见天德禤皇后在百姓间的声望和地位已然今非昔比，早已随着曹御史谋反案、宓贵妃暴毙案而远远超越了皇后的威仪和地位。

这当中也包括一个人，这个人又与这些庸俗之辈不同，此人便是豪迈不羁的乾胤，乾大才子。乾胤是真正是栋梁之才，心系天下忧国忧民，他看不上禤子梁这些敛财结党营私的党派，不愿与其同流合污遂一直三次不第头科，他便不入朝为官。

若不是他见到有人向他示以廖鄚廖丞相的玉佩他是决计不会参加今日的筵席，他虽身不在庙堂可也还是心系天下，知道眼前的皇后与廖丞相乃是一派，遂上前跪倒于地纸卷高举过顶呼道：“学生乾胤在此献上雕虫小技为皇后娘娘助兴。”

乾胤为人高傲众人皆知，无人不晓。此刻见他卑躬屈膝出现当场无不震惊四座，顿时鸦雀无声。尤其是禤子梁，他亦是书生出身大有惜才用人之大德，所以这些年他才可以叱咤沧溟把持朝政。他本是极力拉拢过乾胤，却被拒之门外失了面子，此刻见乾胤向自己的女儿献媚大感意外五味杂陈，一面不是滋味儿，一面对女儿更是刮目相看。

“哦？”禤瑄面色不改，说道：“可是传闻文采卓着的才子乾胤否？”

“学生不敢。”乾胤低着头说道，他对眼前皇后没太大高低起伏的话听不出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