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一刹那,他还以为这个一直沉睡的男人就要永远地睡过去,一时间,内心中的慌乱、空茫乃至是悲伤都涌动了
上来,令他不由自主地紧抱住了殷向北。
他亏欠这个男人太多,叫他如何能轻易放手?
“向北……”
韩毅一边抱紧着殷向北,一边面色纠结地轻唤着对方的名字,他还没这样温柔地叫过对方,这也是第一次。
那种发自内心对孤独对痛苦地抗拒,让他终于情不自禁地将身边的人当做了人生唯一的依靠与安慰。
“向北……”
哽咽的声音诉说着韩毅内心的怆痛,他搂着殷向北的脖子,将头埋在对方的肩胛处,悄然落泪。
孤寂凄切的夜里,两人相拥的体温渐渐暖了起来,但是韩毅的内心却因为这个始终不能回应自己的男人而倍感凄凉。
第十八章
寂寞的拥抱里,两人的肉体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韩毅感到了自己的身体也慢慢发生了变化,这样抱着一个曾经与自己肌肤相亲的男人,某些回忆即便他的脑子里刻意
要去忘记,不去想起,可他的身体却无比忠实地忆起了那曾经令他也难以自持的触动。
强烈的空虚让韩毅渐渐止住了内心的怆痛,他微微抬起头,借着壁炉里微微的火光,又仔细地看了看殷向北的脸。
就像他第一眼看见对方时便被这张脸欺骗了一样,如今,他再看这张脸仍是觉得这个嗜血好杀为人暴躁不讲道理的魔
教教主长得真是丰神俊朗,一副侠士君子的模样。
那双总是露出对讥诮的薄唇此时微微地张着,好像下一刻就会叫出自己的名字。
韩毅愣了愣神,忽然将头俯了下去,就在他要将自己的双唇印在殷向北的唇上时,他又猛然一怔。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韩毅顿觉惊愕,他重重地抽着气,慌张地左顾右盼,但是阴暗的屋子里静的只剩下一片死寂。
没有人会看到他在做什么,那只小燕子不会明白,而昏迷中的殷向北也不会知晓。
平静下来之后,韩毅定了定神,他看着殷向北依旧平静的睡颜,嘴角慢慢牵起了一抹苦笑。
平日里都是这个阴阳人强迫自己,谁又想到自己也会有主动去亲近他的一天。
但是对方抱着自己,一声声温柔地唤着自己“娘子”之时,令人厌恶之余,却也是一分难以忘怀的温暖。
最终韩毅迟疑了半晌,手还是轻轻抚上了殷向北的脸。
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是想到面前的人什么都不可能听到,最后只好苦涩地笑了笑。
韩毅低下头,将一记深吻印在了殷向北的微暖的唇上。
曾经,他是这个人的娘子,他却不曾这般吻过对方,连心中都不曾怀有爱意。
如今,他已经被这个人休掉,一直抗拒着对方的内心却渐渐生出了一丝情意。
掀开被子,韩毅下床将药橱上的药膏取了过来,他小心地将药膏涂抹在自己的分身上,亦挖了些涂抹进殷向北下体那
因为之前的刺激而微微开合的花穴之中。
韩毅并非一个好色之人,然而在这个寒冷寂寞的夜里,他却发自内心地有了一种想与殷向北肌肤相亲的情绪,这样的
情绪是他以前从不会有的,而如今,随着他对殷向北的感情一点点加深,这样的爱意竟也是变得这么自然了。
韩毅替两人盖上被,深深吸了口气,扶着分身对准了殷向北那曾羞于见人的密处,缓缓地进入了对方的体内。
“呃……”
一直以来过着禁欲生活的韩毅,似乎又尝到那一夜殷向北强行骑坐在他身上带来的快感。
他禁不住重重地挺了挺身,以便使自己获取更多的快意。
略带淫靡的水渍抽插声从被子下传了出来,韩毅的脸上竟是羞起了一片绯红,他的双手撑在殷向北的头边,看着对方
没有丝毫变化的睡颜,内心中的情愫变得更为复杂。
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做出如此无耻下流之事啊……
虽然殷向北的神智不清,但是他的肉体却并非如此,很快,韩毅就发现对方的花穴正在因为刺激而缓缓收缩,直到含
住自己的分身不放,乃至慢慢地将自己的分身吞没得更深。
韩毅咬了咬唇,他毕竟是不谙此道,下身受激之后竟是差点就泄了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不愿这么快结束交欢
所带来的乐趣,抽插的动作变得缓慢了许多,只是静静体味着殷向北滚烫的体内紧紧包裹着自己分身的感受。
一声低沉的呻吟之后,韩毅缓缓地趴了下来,俯在了殷向北的胸膛之上。
他的身体稍稍一动,仍能感到高潮之后的余韵是何等令人快慰。
静听着殷向北缓慢的心跳声,韩毅自嘲地拍了拍殷向北的脸,“我这么对你,你都不肯醒来吗?你以前可没这么大度
的。”
他凝注着殷向北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的面容,一直等了很久,久得他都不知道自己很少会流出的泪水不知何时又落了下
来。
雪总有融化的日子,回雪村也迎来了它难得的冬季。
平日除了照料殷向北之外就无所事事的韩毅,趁着初春冰雪融化,不少浮木从上游冲刷了下来的机会,去河边拖了两
根上好的圆木回家,待晒干后便亲自动手给殷向北做了一张木制轮椅。
殷向北已经一个冬季都困在屋子里,人也变得苍白了许多,这样的肤色和对方那身古铜色的肌肤实在相差太大。
韩毅总想要是殷向北这么大男子主义的人回头苏醒过来,看到他自己是一副平日他最瞧不起的娘娘腔的皮肤,肯定会
大吵大骂地找自己的麻烦。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韩毅觉得自己有理由现在就开始未雨绸缪。
昏睡中的人终究吸收不了什么营养,就算费尽心思用药汤药粥来维持他的身体,可这一次韩毅将殷向北抱出来之后,
仍能感到对方比之前又消瘦了不少。
韩毅蹙了蹙眉,面容既而又沈了下来,他专心致志地替殷向北梳理着已经变得很长的头发,替他挽了个松散的发髻,
然后推着轮椅将他带到了院子外,那只被他收养的小燕子也一路跟着飞了出来,愉快地嘶鸣着。
和煦的阳光千丝万缕地投射了下来,将两人或坐或立的身影笼罩其中。
欢歌着的小燕子飞来飞去,最后停在了殷向北的肩头,翘着尾巴啁啾个不停。
韩毅这才转过身来替殷向北整理着衣襟,他仔细地帮对方扣好扣子,系上腰带。
然而当他的手摸到对方的腹部时,他竟发现对方的腹部似乎有微微的鼓胀,按理说,他一直以来都是给殷向北喝的稀
粥或是汤水,对方不至会吃得小腹胀气才是。
联想起对方那易于受孕的身体,以及寒冬时自己时不时在被窝里与他所行的缠绵之时,久久未再给殷向北把脉的韩毅
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阴阳人的身体果然是不同常人,韩毅吃惊地看着依旧昏迷之中的殷向北,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对方仍能轻易地怀上
自己的孩子。
第十九章
殷向北的肚子在韩毅把脉发现他怀了自己的孩子后,一天一天地大了起来。
似乎因为阴阳人体质有异之故,连孕育孩子的速度也远比普通女人要快得多。
才两个月过去,殷向北的肚子已是普通孕妇六个个月的大小了。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韩毅寸步不离地守着殷向北,每日要为他灌食六七次之多,以保证肚中孩子的营养。
他知道,殷向北一直都是想要个孩子,想要有个爱他的人,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的。
这样的期冀对于普通人来说本是简简单单之事,而对于身体异样的殷向北来说却近乎一种卑微的渴求。
而现在,他们居住在回雪村中,自己不再是名动天下的神医,而对方也不是灭天教的教主,所谓的正邪对立在他们之
间已然淡化。
韩毅终于是能够了解殷向北心中对幸福的追寻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世间到底是没有谁不需要爱的。
即便韩毅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可以与山野为伴,可以炼药采药度过一生,却不曾料到当他一旦被人打动之后,心中便
已是不愿再忍受孤独寂寞。
或许最初,殷向北一厢情愿地喜欢自己,又或以为自己喜欢他,也是因此。
随着孩子在殷向北肚中渐渐孕育成形,韩毅也愈发谨慎小心。
因为之前殷向北先后两次流掉了孩子,必会对身体产生极大的伤害,更会对再孕育新的孩子会构成隐患。
为此他翻遍了各种医书,将里面所记载的最好的保胎药的配制方法都抄了下来,然后根据殷向北现在的身体状况,选
出一副最适合他的药方。
果然,除了最初一阵殷向北的下体开始无故少量出血后,服用了韩毅为他精心调配的保胎药之后,这样的症状也渐渐
止住,尔后肚中的孩子更是日益成长,近日更是可以听到胎动了。
“放心,这一次我一定帮你生下我们的孩子。”
韩毅坐在床头轻抚着殷向北的发梢,往昔总是对对方漠然以对的面容早已变得温和亲近。
他凝望着对方依旧不肯睁开的双眼,心中虽有诸多悔恨,此时却也只有一声轻叹。
“不管你醒不醒来,孩子我都会好好带大了,日后,他也会跟着你姓,你们殷家不会绝后的。”
韩毅又将手伸到殷向北肚子上,温柔地抚摸着,过了会儿更是忍不住低下头去将耳朵贴在上面仔细倾听感受孩子的动
静。
他一边听,一边对毫无反应的殷向北说道,“我从来不知道你这样性子急躁的人也会喜欢小孩,而且这么会生孩子。
你总是吵着我才是你娘子,不过最后生孩子这事却是你来做了,你把什么都做了,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韩毅连连反问了两声,回应他的却只有殷向北肚子里因为饥饿而咕噜咕噜的叫声。
殷向北临产的日子渐渐近了,不曾替人接生过的韩毅又开始向村里的稳婆学习起了怎样接生。
那稳婆详细地交代完接生所要注意的种种外,忍不住问道,“韩大夫,你怎么特意来问这个?”
韩毅笑了笑,脸上淡淡地掠过了一抹幸福的痕迹。
“没什么,家里那口子大概是要生了。”
“噢……这样啊。”
稳婆惊讶地看着竟显得有些羞涩的韩毅,这样的神情作为稳婆她见的实在太多。
许许多多要做爹的男人都会在谈到自己后继有人时忍不住露出这般神色来。
村里的人都知道韩毅来这里的时候同时带来了一个被裹在被子的人,据说那人身患重病一直卧床,所以从来没有出现
在村里,也有人去问过韩毅这人究竟是谁,韩毅却说那人是他的爱人。
夫妻之间相互扶持本是天理,韩毅对身患重病的所爱之人不离不弃更是让村民们感动。
“既然如此,可要老身搭手帮忙?”
“不必,我好歹也是行医之人,此等事情自己便可做好。多谢婆婆关心了。”
韩毅唯恐身为阴阳人的殷向北被发现,当下便直接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稳婆看着韩毅匆匆离去的背影,不觉感叹道,“天下这般痴情的男子真是不多了……”
韩毅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替殷向北把脉,查看他今日的身体状况。
好在一切正常,韩毅这也就放下了心来,他喝了一口水,习惯性地扭头对殷向北说道,“今天出去找村里的稳婆学接
生,恐怕他们都会以为你才是我的娘子呢。你要是再不醒来,那么就只能一直做我的娘子咯。”
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反应的殷向北此时依旧显得过于平静,只是韩毅没有注意到,对方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似乎在轻轻
转动。
第二十章
三个多月后,回雪村刚刚进入初春之时,殷向北腹中的孩子终于有出来的动静了。
韩毅一早就准备好了止血药和助产药,他轻轻摸着殷向北已经鼓胀得异常大的肚子,拿起了一边的小刀。和任何正常
男人一样,殷向北的下体体毛丛生,颇为茂密。
接生的第一步便是剃去体毛。
要是殷向北醒着的时候,依他那刚烈又极好面子的脾气必然会拒绝韩毅这么做,可现在对方这么昏迷着,倒也是省去
了不少麻烦。
韩毅将熬好的皂角水涂抹到了殷向北的私处,然后小心地将刀锋贴到了对方下体柔嫩的肌肤上,一点点刮去了多余的
体毛。
就在韩毅仔细替殷向北处理着那些碍事的体毛之时,他忽然感到身下的人似乎有了动静。
韩毅微微一惊,心中害怕却又惊喜,他抬头一望,只见殷向北那张冷峻硬朗的脸正艰难地从他自己的肚子后面冒了出
来。
“你……干嘛?!”
沙哑的声音就好像是很久也未曾说过话似的,殷向北翕动着唇,声音越来越低,只有那双凶狠的眼怒睁着。
韩毅终于彻底愣住了,他茫然地看着忽然清醒过来的殷向北,嘴角轻轻牵动,便是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终于醒了,殷向北。”
殷向北一醒过来就感到腹内阵痛连连,而更奇怪的却是他那私密的下身似乎在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刮弄着。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玩弄他堂堂灭天教教主的下体?!
殷向北来不及想其他更多,首先便是想到自己的身体不可为外人辱弄。
他靠着一口硬气撑起身子,果然看到了韩毅在后面捣鼓着什么。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记得他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也是差不多这般场景,一个冒失无礼的神医,以及身负重伤几乎无
法动弹的自己。
殷向北瞬间便想发火,但是就在他横眉竖目想要对不知为何冒犯自己的韩毅破口大骂时,他看到对方那张冷漠的脸上
竟浮现出了莫大的惊喜神情。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向北……”
韩毅丢开手里的小刀,上前一把就将殷向北抱了个满怀。
满脑子不解的殷向北正自郁郁,他之前为韩毅伤透了心和身,心里还对此人颇有芥蒂。
此时听见韩毅竟亲热地叫自己的名,殷向北亦是满腹纠结,他方才撑起身子已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现在想要再动弹竟
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家伙吃豆腐从自己下面一直吃到上面。
“你……脑子坏了吗?!”
想来之前韩毅对自己诸事都不对盘,更是狠心三番四次地伤害有心改过的自己,殷向北怎么也不信对方这个拥抱是发
自真心的,当即便怒斥了起来,虽然,实际上他那双无法抬起的手也是很想回抱住对方的。
听到殷向北急促的怒斥,韩毅这才察觉到自己似乎过于激动了。
他赶紧松了手,扶着殷向北躺好,同时又把住对方的脉仔细切查了一番,尽管殷向北的脉象虚弱,但是并无其他异常
征兆。
正在他替殷向北把脉之时,剧烈的产前阵痛让刚醒过来的殷向北顿时瞪大了眼,嘴里也忍不住发出了嘶哑的呻吟。
“唔……怎么回事……”殷向北气喘吁吁地望着韩毅,等着对方的解释。
“没什么,不过是阵痛罢了。”
“阵痛?”殷向北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阵痛,而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自己的肚子就变得这么大。
紧接着,韩毅就打破了他心中的疑问。
“你又怀上孩子了,是我们的。”
“什么……我们的?我和你的?”
殷向北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在轻轻蠕动的大肚子,脑子里几乎都快打成了结。
他一时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还会怀上韩毅的孩子,在他昏睡的期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