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你所为!”
冯淮直指龙梵,他身后的烈焱族人听族长这么说,也都怒目而视,霎时间,房内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若不是祭司龙梵之名太过显赫,叫人忌惮,无人敢轻易妄动,恐怕这会儿两方族人就要动起手来。
冯淮说的肯定,赤阎族里,决云岩骁等长老却未必相信,自然也是有不少人怀疑过,可想到祭司为人和过
往种种,却是怎么都无法想象祭司会为了宗主,当真这么快便动了手,毕竟,那事宗主还未答应不是吗?
只是片刻之间,骤然静下的房内满布紧张的气氛,站在凌洛炎身旁的白袍男人神情仍是淡淡的平和,好似
眼前发生的一切和他全无关系,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才带着些遗憾似的,微抬起了眼,“
可惜,还未死,若是龙梵所为……”
“若是他所为,冯族长以为你女儿还能有活命的机会?”龙梵的话还未说完,凌洛炎站起了身,噙着几分
笑侧首轻瞥身旁站着的男人,迎上了那抹露出笑意的微蓝,“只是受伤却未死,我族祭司之名世人皆知,
他要杀一个没有灵力的人,那人便不会只是受伤而已,也不必等冯族长回去,这会儿尸体都该凉透了。”
他相信,假若龙梵要杀那个所谓的圣女,根本不会留下丝毫痕迹让人猜疑,或者相反,索性会在所有人面
前动手,而今听说的这种控制杀影却藏头露尾,完全不够彻底的手段,绝不是龙梵的做法。
这个男人若是要取谁的性命,无人能救。
一红一白的身影比肩站立,对视轻笑的神情,使得在赤阎族人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们如临大敌,猜疑
不定,而宗主只是一句话便说透了其中关键,是他们心乱未想到这点,还是这两人之间果真已牵绊至此?
龙梵祭司,在他们眼里本就是如神人一般的存在,即使如今与宗主有了如此的牵扯,他们也未敢有丝毫不
敬的想法,可就在先前,因为冯淮的话,他们确曾有过一瞬的怀疑,而宗主,却没有迟疑的,说出了这么
一番话来。
赤阎族人静立不语,这一日之间心情就未平复过,而门前不远的冯淮等人,在先前龙梵开口之时便把心提
了起来,那种浅淡的遗憾的表情,在见过姚通的死后,没有人还能寻常视之,几乎就要认定是他所为,这
时却也迟疑了,龙梵的厉害他们已见识过,如赤阎族宗主所言,若真是他,圣女哪里还会有活命的机会…
…
“如此说来,是冯淮鲁莽了。”因为龙梵和凌洛炎的话而软下了态度,冯淮面上的神情却仍未见缓和,圣
女若死,不论是何人所为,烈焱族都失去了一个大好机会,即便凌洛炎同意他所提议,也是无用了。
“既然冯族长知道自己错怪了人,本宗主也不怪罪,对于你的提议,我已考虑过了,”在所有人以为他要
拒绝之时,凌洛炎竟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此事我同意。”
同意?!不是他们听错,宗主当真答应了这个百年之约,要与烈焱族圣女生下子嗣?那祭司……长老们朝
着龙梵望去,白袍黑发静立一旁的男人竟微阖起了眼,仿佛根本就没听见宗主如此的回复。
不止赤阎族人惊讶,冯淮也诧异非常,他本以为要让凌洛炎答应,还需费一段时日,没料想,他竟是同意
了!
惊喜的连连颔首,冯淮一改先前沉重之色,面露欣然和几分焦急,朝着赤阎族众人一拱手,“圣女被刺,
此事关系两族百年之约,我这就回去照看,定让小女早日痊愈,到时与宗主行百年之约,两族合一!”
冯淮带着人匆匆而去,留下赤阎族长老们心神不定,宗主与祭司分明已是如此,为何却会答应冯淮的提议
?尽管他们这些长老巴不得宗主能答应,如此烈焱族便可重回赤阎,可在先前,见了祭司与宗主相处的情
形,此刻他们居然有些犹豫了。
宗主允了,祭司会做何想?族内最重要的两人,倘若为了此事不和,对赤阎族而言,便是个大大的隐忧。
无视了长老们复杂的神色,凌洛炎转身望着龙梵,“你可有话想说?”对他方才的决定,龙梵一语未发。
“那人只是早于我动手而已,记住我先前的话……”不论那个圣女能活多久,他有太多的办法让人后悔活
在这个世上,浅色微蓝泛起几抹暗沉,对视凌洛炎,龙梵淡淡微笑,“为宗主答应的理由,龙梵暂且饶她
,让她多活几日。”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并不意外龙梵知道他心中所想,他的祭司想必比他更早发觉,目光转到诸位长老
的身上,凌洛炎扬了扬手,“你们下去吧,本宗主与祭司有事商议。”
关系暧昧牵扯不清的两人,此时有事商议,若是族内事务,宗主岂会要他们退下?长老们立时会意,定是
为了圣女之事,宗主与祭司之间需要私下商谈,至于是如何商谈,恐怕不是他们适宜见的,想起先前两人
旁若无人的亲吻,长老们连忙退了出去,小心的合起了门,在转身离去之时,思及祭司所言,也有不少人
心里疑惑,不知宗主答应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数日过后,雷落城中已到处在流传着望天台上发生的异象,而赤阎与烈焱两族之间聚首已毕,却未离开雷
落城,都闭门不出的情况,引得了还未离开的其它宗族之人的关注。
望天台上炎火再现,赤阎族宗主踏火重生,早已被人遗忘的歌谣再度被提起,这些都让人不得不开始在意
关于那浩劫之说,联想近日传闻的事,桩桩件件都透着诡异,先是爆发魑魅祸乱,而后引出了炎火现世,
赫羽消散之处,望天台之巅又天现异象,这些,似乎全与赤阎族有关。
经历了荣耀盛衰,无论赤阎族是否正盼着这个时候,此时都成了各宗族瞩目的焦点,两族未离开,其它各
宗族来打探的眼线也都片刻不离,时时关注着事态发展。
出了圣女被刺之事的烈焱族,在这段时日里不敢有丝毫懈怠,本就只在两族内部讨论的事,如今俨然已成
了最为重要的机密,只有两族宗主族长和长老们知晓,传使和各家族,也都对两族将要行百年之约的事半
点不知。
烈焱族日日遣人来禀报圣女恢复的情况,唯恐凌洛炎改变主意,直到某日,冯淮亲自上门。
圣女伤愈,百年之约可成。
在冯淮的要求下,赤阎族人所住的府邸内,令辟了一处院落,作为行礼之用,而所谓行礼,便是在祭司住
持仪式之后,烈焱族送上圣女,与凌洛炎合欢百日,三月之期,同食共饮,不出院门,院外层层把守,他
人不可擅入卧房,直到期满,圣女有孕为止。
“唔……你……你疯了龙梵!”把身上压着的男人推了开,凌洛炎喘着气侧首瞧了瞧窗外,天色未亮,房
内蒙蒙的透着些帐上焰纹印出的暖光,身边温暖的体温本该让他愉快入睡,此时却只让他有一肚的火气。
“你可以不睡,我还是要睡的。”瞪着眼看着龙梵,凌洛炎神色不善,谁睡到正酣之时被人死死压住,硬
生生的被夺走口中的空气,差点便要在睡梦中昏厥过去,都会和他是一样的反应,绝不会心情愉快。
银发散落枕边,带着睡意的嗓音微微沙哑,凌厉的眼眸里几分朦胧几分怒色,龙梵俯身注视眼前的人,只
觉这几日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是快疯了,你就要与那个圣女同床共枕,还要我如何,今日若是再无
事发生,我真会杀了她,洛炎……”
眼底露着几分让人不安的浅笑,龙梵的指尖从眼前那双因他的吻而微红的唇上擦过,轻轻低语,却满是警
告之意。
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凌洛炎明白了他突然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微蹙起了眉,“十多日了,烈焱族那边再
也没有动静,上回行刺之人许是打消了主意。”
“或是烈焱族太过防备,无法轻易下手,杀影并非可随意驱使的,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反噬。”在眼前的唇
上落下深吻,直到在他齿间的唇染上殷红,龙梵才放开了身下的人,“我们商议好的,引出那人动手,便
取消百年之约,而今洛炎打算怎么办?你若真要去碰那个圣女,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没有说完的话,从龙梵眼中流转的神色中便能感觉得到其中的危险,凌洛炎舔了舔被吻到发热的唇,想起
那日他答应了冯淮的提议,而龙梵知道他是为何答应,没有阻拦。
那日他们才在讨论冯淮所说之事,圣女便被刺杀,时机太过巧合,圣女若死,无人得益,而那人这么做的
理由,恐怕只有一个。
那就是阻止两族合一。
还无人知道他们两族内部的打算,甚至外族都无人知道烈焱族带着圣女来了,自然便不是外族所为,会这
么做的,定是当时在场之人,而当时,所在全是两族长老。
若是烈焱族人,不会急于下手,回去之后更容易,只有他手下的长老才会乘着烈焱族人多半都在此,酒肆
内无人,如此冒险刺杀。
为了将那人引出,他允了此事,龙梵知晓他所想,也没有异议,但前提是,这百年之约只能是一场戏,待
那人再次动手,便要取消此事,可派了不少传使监视许久也未见异样,那个圣女逐渐痊愈,再未遇到任何
危险,眼看时日将至,冯淮就要把人送来了,这出戏,不知该如何演下去?
第五十七章:决意之争
“既然动了手,那人便不会就此放弃,”凌洛炎一手环住了龙梵,顺势翻了身,俯身看着他,直接往他的
唇上咬下,“急什么,冯淮还未把人送来,还有时间。”他的祭司终于也有着急的时候。
由着凌洛炎在唇上报复性的吮咬,龙梵伸出舌由他齿间舔过,在他顿下动作之时开了口,语声轻慢,“记
得我说的话,碰了你的人,最后只有一个结果。”不论男女,沾了他要的人,只有一死。
从未对一个人如此执着,更从未像这般全心全意的想要独占一个人,只有洛炎。想到他与别人亲密缠绵的
景象,原本平静无波的心便会汹涌翻腾,满是无尽杀意,如此激烈的情绪连他自己都诧异,想要完完全全
的占有,不让旁人沾上洛炎的身子哪怕只是半点,从发丝到足尖,每一寸每一分,都只能属于他。
“若是我碰了他人呢?”凌洛炎扬起了唇,眼前平静的浅色微蓝,冰冷的颜色似乎染上了热度,龙梵望着
他的眼中满是避无可避的炽烈,他能感受到这个看似淡漠了一切,却对他动了情的男人眼底的热情,他的
祭司,原来是如此霸道的。
对他挑衅似的问话,龙梵轻笑着将他压了下来,把唇移到了他的耳边,“你会后悔,洛炎,我会让你后悔
碰了别人。”
呢喃似的低语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说来,随着语声落下,耳边时不时的被龙梵的唇轻轻擦过,柔软的
带着湿热的气息,如羽毛在心上拂过,微微的轻痒。
“别告诉我不该做什么,我讨厌别人对我说教。”同样的轻语,一字一句的吐出,凌洛炎挑眉,往白色的
衣襟之下吻去,唇齿间能感觉到脉搏的跳动,在龙梵颈边留下殷红的吻印,直到口中尝到若有若无的血腥
,才移开了唇,“要我不碰别人,那你也是一样,记得,回去之后,别让我再瞧见那些排月,不然我见一
次烧一次。”
“好。”龙梵低笑着颔首,把覆在身上之人拥到了怀里,落下吻去。即使洛炎没有直言,可听了这话,他
哪里还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和他一样,都是容不得对方沾了别人的,只是没想到他如今仍在介怀上次的事,
但如此的介怀却让他心情大好。
蒙蒙的天色在床上两人的纠缠中逐渐亮起,正在凌洛炎意动的打算先发制人,探手去解那身白色内衫的时
候,远处门廊却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宗主……”门外的语声犹豫了一下,“宗主,祭司,烈焱族冯族长将圣女送来了。”
站在门前,林楚神色除了谨慎,还有几分别的,自从上回魑魅祸事见识了宗主威仪,他便对这位宗主心悦
诚服,没想到宗主会与祭司有这般的关系,思及两人拥吻之状,再到眼前知晓房内两人定是同卧一处,他
便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送来了?”打开门,凌洛炎看着门外神色不定脸色微红的林楚,蹙起了眉。无论是打断了他好事的林楚
,还是林楚说的话,都让他很是不爽,冯淮竟是把人送来了,难道他一会儿便对他说此事算了,就当他没
有提过?
居上位者忌出尔反尔,反悔不得,便只能继续,那人意图阻止两族合一,又是他手下长老,说不准是打算
在此地动手……
凌洛炎微阖着眼几番思量,在门前站着的长老林楚点着头,却不敢答话,在他面前,宗主一身红衫随意披
挂在身,未系好的衣袍还能看到里头敞开的内衫,甚至能瞧见胸前几点绯红,散着的发凌乱,俊美的脸上
犹带着几分情色痕迹,靠在门边慵懒随意,却仍透着迫人的凌厉……
忍不住在他身上悄悄打量,林楚心里无限赞叹,少年之时便已是威仪慑人,而今宗主重生之后,如此的容
貌再加上那般的性情手段,也莫怪连祭司都动了心。如此的人物……在心底叹息着,他无法控制心底涌上
的钦慕,似乎每多见宗主一回,便越是被他身上的耀眼所眩惑震慑,也让人心甘情愿的为他臣服。
房里,龙梵穿妥了衣衫行至凌洛炎身后,便瞧见林楚一脸崇敬钦慕之色站在门前,专注的目光始终落在那
抹绯红之上,微蓝之中闪过一丝阴冷,他走上前去把门边的人拥到了怀里,“冯淮送人来了?那女子未死
?”
仿佛完全没注意到门前还有一个林楚呆呆站着,龙梵旁若无人的侧首俯到凌洛炎耳边吻下,如此问道。
龙梵出现的突然,还有那毫不顾忌的吻,林楚顿时回过神来,连忙垂首,“回祭司,冯族人已将圣女送至
,圣女安然无恙。”
“林楚长老,我问的并不是你。”终于往林楚瞧去,白袍祭司的眼里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让他把人安
置好,回了吧,你也退下。”
被那双浅淡沉寂的眼眸望着,林楚慌忙把头又低了一些,不明白为何这会儿见了祭司竟有些心慌,“可照
原先规矩,在祭司主持仪式之后冯族长才可回,祭司难道……”
“没有仪式。”平平的回答,语声仍是温和平稳,龙梵对着林楚,分外平和的又说了一遍,“去对冯族长
说,仪式略过。”若他去了,结果只会是当着众人的面取了她的性命,不知如此的仪式,烈焱族人可会接
受。
“你下去吧。”凌洛炎对林楚摆了摆手,“就说本宗主稍后便至,仪式之事到时再议,先把圣女安置了。
”超出了计划的状况,事已至此,也只能把这场戏演下去,他就不信那人能耐得住百日之期。
“是。” 林楚没有抬头,答了话便悄然退下了,脑海中似乎还印着祭司那双眼,从未被这般的眼神瞧过,
因为过分的温和而使人胆寒,又如同带着警告,在经历过望天台的那些事之后,族内长老们曾有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