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的好地方。
赶前一步,伸进梁田的口袋把他的手握进掌心温暖,然后拉着人沿着来时的脚步往回走。
一回到温暖的室内,司源就开始解围巾,大衣,拉链拉得哗哗响,衣服砸在地上啪啪作声,还扒着头发踱
步,活似一头暴躁的狮子。
回头一看梁田,发现他还双手插口袋,鼻子嘴巴埋在围巾里,站在那里不动,眼睛看着地上不知什么东西
发呆。
司源一把扯下那围巾,捧住了那张冰凉的脸,终于让飘忽的眼光落在身上。
“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
梁田也在问自己在想什么。其实就是担心……
“担心家里?”
“嗯……不知道阿爸阿弟他们……”
“我们是来度蜜月的,你却在想些无关紧要的!”
“他们怎么是无关紧要的呢?他们是我的!”梁田很不理解男人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自己却因为男人的
预期真的动了气,声调从未有的高。
“那我就是无关紧要的那个了!”
梁田被司源突然的一句怒吼吼得一呆,愣愣看着紧闭的门半响才猛的惊醒,追出去,哪里还有司源的影子
?
往远处望,好像有一个晃动的身影在远去……男人竟然跑到雪地里去了?对了,他刚才好像把外套都脱了
!
想到男人在雪地里瑟缩而行的情景,梁田心里一阵疼痛,思维理智来不及辨认运作,双脚就先冲进了雪地
里。
不行,自己要追上男人,告诉他,自己……不是那样的!
“源!等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冷的,声音在发抖,雪地里不知深浅,梁田脚步凌乱,一不留神就脚
下一绊,整个人扑倒在雪地里。
刚想爬起,身体就被一股强力捞了起来,锁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让人感动的熟悉声音就响在耳边。
“你……究竟还要怎么折磨我!”
只是一是生气失控吼了一句,竟独自跑向茫茫的雪原,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还不得后悔死!
本想到隔壁房间一个人冷静一下,谁知道无意向外一撇,竟看到他踉踉跄跄跑向雪原!
“对不起。”现在就很后悔了。
“不!”梁田转身面对司源,激动的气息在两人中间飘渺如雾。
“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你是——”
“是什么?”明明心里乐开了花,司源脸上还要装作苦大怨深。
“是……”
梁田抓住男人的衣襟,额头顶在厚实的胸膛上。
“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一把把梁田整个按进怀里,司源是心满意足的:一向不善表达的小家伙,竟然用了两个“很”,那就是“
非常”,“最”的意思了!
虽然身处冰天雪地,司源却觉得顺暖花开!
“可是他们是我的亲人,被雪困在山里,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啊!司源叹了口气,原原本本将每天便有一趟直升飞机飞到梁寨,运去柴油,炭木
。新鲜瓜果肉食,确保全寨的人不断电,不受冻,不却食物,欢度雪灾之年的实况全部告诉了念家心焦的
梁田。
梁田听了顿时放心下来,心道自己何德何能竟得这男人的百般爱护,定是上辈子行了大善行了。
“谢谢你!”
哼,本少爷要的才不是你这句话!
司源点点梁田的红鼻子,笑骂:“算你还有点良心!”
什么啊,我本来就很有良心的嘛——对了!
“你没穿外套!快回去,感冒了怎么办!”
司源任梁田拉着往回走,感动于心爱之人对自己的关爱,还不忘安慰道:“没事,多做运动就不会生病。
”
那天晚上,司大少爷就压着梁田运动了好记回,导致梁田到了东岛见到踏燕的时候,未能一跨上马,展示
展示在其孪生兄弟飞雪身上练就的“非凡”骑技。
只在东岛呆了记天,司源就带着梁田飞去了欧洲。梁田的心虑已解,兴致很好。司源急切的想感受更多和
梁田在路上的快乐与美妙。
第104章:坚硬如水
走出里兹酒店,司源轻轻揽着梁田的腰,漫步街头。他们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方正身在异乡,眼里每一
处都是风景,更何况是在巴黎这个脸尘埃都充满了情调的浪漫之都。
这样毫无目的的,并肩走着,路过无数繁华,穿过陌生的人群,兜兜转转终于遇见塞纳河,也是很美的一
件事呢。
此时并不算巴黎最佳的游玩时间,天气是仍需两三件衣物保温的温度,但这样更适合两人相互依靠,互相
取暖不是?
梁田紧走几步,似被什么景物吸引了。
司源怀里空了也不生气,双手插风衣口袋,施施然走在后面。人在看风景,他在看人。
司源确定过不了多久,小家伙就会兴奋的跑回来,拉住他神情激动:“你看!哇……”
欧洲几个国家城市走来,司源特意让梁田见识那些耳熟能详的著名大众景点,自己到不甚在意风景怎么样
,就为听到梁田兴奋的呼唤和哪亲昵的一拉。
许是身处异乡,四周都是思想开放的外国人,梁田和司源相处时也没那么拘谨了。从开始被撕源揽着走都
低着红红的脸到后来的偶尔回揽,或者牵着司源的衣角。
当街被吻住的时候,也不怎么挣扎,甚至有一次在许愿池边上竟忘情地回吻了!直到围观者们报以热烈的
掌声者才惊醒,整张脸埋进司源的胸膛,任司源怎么哄也不愿露出脸来。
回想起那次动人的吻,司源的眼光就变火热了,一瞬不瞬黏在专心欣赏风景的人身上。
其实呢,梁田根本就没放心思在赏玩上,他装出这个样子只是为了离男人远一点,因为愈件脾气见长的的
梁田先生被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妞刺激到了。
你说一路“噗突噗突”的法语赞叹议论也就算了,偏偏有两个不是法国人的小妞用英语这种梁田还算略懂
的语言高声惊叹道:
“WOWHANSOMEMAN!”
“OH!PRTTYBOY”
明显不同范畴的两个形容词,着实让梁田冷了一下。最让他生气的是:BOY就BOY吧,说什么PRETTY……
梁田觉得塞纳河的水倒没什么特别的,自己是从山里来的,好山好水那是从小见惯了的,哪还稀奇。比较
让他注意的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流浪艺人们。
他们一看就像常驻巴黎的“扎根”艺人,人人身上的慵懒劲完全是巴黎的基调。就连拉小提琴的乐手都自
顾自闭眼陶醉在完全自我是世界里。琴畔流出的音调就像梦境一样奇幻,跳跃,自我。
梁田这山里娃的音乐素养也怎么高,只觉得琴声凌乱刺耳,出于礼貌才没捂耳远离。
这时,梁田看见一个给人画像的小滩子,支在两旁招揽生意的几幅油画,素描,就算是梁田这种外行又外
行的人都知道画得很好,只是画家本人打扮有点奇怪,一身波西米亚风格彩衣,一条巾围着头还遮住了大
半张脸,两个灰褐色的眼睛倒是很熟悉的黄种人的样子。
“看……”
梁田习惯性的回身招呼司源,又突然想起自己还在气愤中呢,就又突然转回去,一人跑到那佳摊子前,装
作很有研究地左瞧瞧右瞅瞅。
画家也不说话,慢悠悠伸出收在袖口里的一只手对梁田做了一个手势。
梁田摸摸口袋,里面有几张作为认钱教学教材的法郎,有点心动。不由看向业已走近是司源。待司源一点
头,梁田向画家道了声“THANKYOU”,就面对画家坐下。还有些紧张,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正襟危
坐的,跟老一辈人照相的姿势没什么两样。
“TOGEITHER?”画家开口问,是一个有点奇怪的女声。
“OFCAUSE。”回答的是司源,脆爽得很。
梁田没说话,只把凳子让出一半。许久不见男人坐下来,只是肩上多了一只手的重量。抬头仰望,男人眼
睛里都是宠溺的笑。
梁田脸一红头一低:爱站就站吧,人高了不起啊!
笨笨傻傻是梁田没意识到,画家却发现了,司源站着的是河风吹来的方位,他默默替梁田档去了冷风。被
风吹乱得凌乱的发梢遮挡不住星眸里迷人的柔波。
当下,有一抹奇异的光闪过画家的眼,但立即的,画家提笔刷刷刷作起画来,掩饰动作做的很好,司源并
没有大决什么不对劲。
画家的动作很快,铅笔着纸胜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十几分钟后,画家搁笔,点头表示完成。
梁田呼出一口气,一直挺直的背弯了下去,还用手揉几乎笑僵的脸,动作活泼又可爱,惹得死源忍不住把
手指触上去,轻轻抚摸刚被梁田自己重重虐待的脸颊。
梁田接过画家递过来的素描,仔细端详。
恩,画得果然很好,男人英俊挺拔的样子跃于纸上。呃……自己笑的好傻,好呆……
视线下移看到落款。
“坚硬如水……你是中国人?!”
梁田惊喜异常,大有老乡见老乡的喜悦。
司源拿过画稿一看,又飞快看了画家一眼,脸色陡的一变,突然突然一扔画稿转身就走。
“哎?”梁田心疼得拾起画稿,刚想向艺术遭人丢弃的画家致歉,一双有力的手臂就把他半提半抱的拖走
了。
“还,还没给钱!”
梁田艰难回头,看到画家站了起来,宽大飘逸的衣裙在风中翻飞,似一朵绝艳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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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这么宝贝,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本少爷画的怎没见你看了有看,赞了又赞!”
梁田把画稿蝶好,放进他的百宝箱力,里面有他游历各国的战利品:东岛的大海螺,西班牙的牛仔帽,英
国的一个小旧书寄卖店里淘来的《追忆似水年华》……
都是些不怎么值钱的东西,梁田却喜欢的很,爱不释手的。
司源也不是没想给他在那些老店名店买些有意思的东西,梁田都一一坚决摇头说不要不喜欢。司源也没有
勉强,因为在他心里,那些个被锁在防弹玻璃柜里,旁边站了保安的“镇店之宝”们。哪有多贵重,怎能
配得上他天下独一无二的宝贝田?
梁田上了锁,那句“当然有不腻画的好一点点”的良心话到了嘴边生生忍住,变成一句真心话:
“起码,算是一张……合照嘛……”
这句话倒让司源很满意,脸上有了笑意:嗯,理由很充分,好好收着吧。
“这样说来,反倒是本少爷的不是了。竟然没想到和超级会摆POSE的田去拍他几套大片。就在巴黎补上怎
么样,回去再办婚礼!”
“才,才不要!”
被梁田这么果断拒绝,司源脸色立刻又黑又臭。
“现在,现在这样就,就很好了……”
梁田怕怕,连忙顺毛安抚野兽。
哼!这样还差不多。司源用下巴顶顶梁田的脑袋,小示惩戒。
嗯,现在这样……真的很好,并不需要哪些世俗的形式来证明自己的爱和真心,况且,自己自有打算,另
有安排。
小家伙虽然有时候会发傻露笨,对于这些却是很通达,许是心性单纯,简单,极易满足的缘故吧。
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便是最美好,最浪漫的事情了。
突然间,一股莫名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司源揽梁田进怀里,头埋在梁田的脖子间,似在寻求温暖和安慰
。
“其实,我认识那个人。”闷闷的声音。
“啊?谁?”
“那个画家。”
“你认识她?”惊。
“嗯,她是我从未正式会过面的……母亲……”
“什么?!”大惊!
“很惊讶么?”
“不是,不,是,也不对……为什么,从未正式会面?”
“哼,我的父母亲为了他们的理想自由和爱,抛下本少爷,远走他乡,逍遥自在去了!”
从未向人倾吐过的话,司源面对梁田很自然就说了出来,可能因为想让他了解全部的自己吧。
这是在控诉么?梁田有些担心司源,想看看他的脸色却推不起人来。
“他的生活好像没有逍遥啊,靠街边画像维持生活……”
“算了吧!”司源终于露出脸来,捏捏梁田的鼻头。
“也只有你这小笨蛋会这样想,她才不是什么流浪艺人,有自己的画廊还世界巡展过几次。别浪费善良去
可怜他们!”
现在想起来,画摊后面低头坐着,头埋在衣领里一幅打盹模样的人肯定是父亲没错了。怪不得当时总感觉
怪怪的。
见司源脸上并没有什么悲伤的些微表情,梁田不由松了口气。
“从未谋面,却了解的这么清楚,你也很想念他们吧?”
“才没有!”司源立刻否认。“本少爷怎么可能!”
“可是他们肯定很想念你。你难道不觉得,她化装成流浪艺人路边摆摊,是在守株待兔……希望见你一面
吗?”
“哼!本少爷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他们的!”
司源吧“聪明过头”的梁田窝进怀里,两人连体婴儿一样窝进舒软的沙发。
忽然想起一件旧事。
“听说……我的名字是她她那边一个很有学问的老辈人起的,说是本少爷命里缺水。”
“嗯。”梁田难得见司大少爷回忆一回往事,乖巧地聆听着。
“你还记得画稿的题款呢?”
“嗯,坚硬如水。”
可是水是软的弱的,何来坚硬之说?
“还不懂得?那是在说你。”
“啊?”说我,说我是水?祸水?还坚硬?
梁田不可置信地撇撇嘴,自认姿色绝对不到祸水级别。
“你是我的水。我生命的源泉,心灵的骨骼,我存在的根本!”
呃……梁田低头假装听不懂中文。
就算刚去过莎士比亚的故乡,大少爷你也不要这么会“咏叹”啊,很不像平常的你诶。
才一个题款,就让你参透了生命的意义,这不是母子连心是什么?
“明天,再去看看吧……”
“不去!”
虽然司大少爷拒绝得很果断,第二天还是非完全被迫的被梁田拉到了老地方。但那里哪里还有画摊的影子
,连塞纳河的水都透着一股冷清。
其实,不远处的咖啡厅里,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偷看着是司源和梁田,见司源竟然真的被那个男孩拉着出
现了,难以置信的互望了一眼,有突然欣慰起来:自家儿子,果然寻到了他的“水源”,没有彻底变成他
们担心的冷酷之人。到底,苍天还是待他们不薄了。
隔着薄薄的玻璃窗,那些叹息没有能够传出去。
世间,最难解的果然是,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