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东方祈,九天帝君。
端坐九天,冷眼看尽世间百态,曾经以为会一直这样过下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地老天荒,天地尽毁。
可是看到自己身体慢慢消散,刹那间,心间的烟雾尽消,闭上眼睛等待自己的寂灭。
可是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又是一个新的天地。
看着身边一个个甘愿为他放弃所有的爱人,东方祈此时才明白,原来寂灭并不等于毁灭,而是重生……
1.前生
九天之上,乃是相传宁静祥和的净土,而此时却是杀戮一片。白玉铺就的地面上早已被鲜血浸染,红白相间煞是好看。
迎风站立在绝念崖之巅,透着天眼静静的看着大殿内正在打斗的人群,嘴角不觉扬起一个微笑。
想不到我这天帝的位子挺招人惦记,短短的三千年间,就有五拨人想要夺权。不知道这次又有谁想要痴心妄想呢?
不过说真的,有这么多人还记得我天帝,我还是真有点受宠若惊,只不过,这蝼蚁般的小角色也配争着天帝的位子?!
眼眸渐深,耳边呼啸的风仿佛又大了点,宽大的衣袖都被吹得呼呼作响,懒于打理的长发随风飘散,不时的绕到眼前遮住水雾映着的画面。
身后一个熟悉的气息慢慢靠近,身体放松慢慢的向后仰去,不意外的被一双手接入怀中。
“帝君当心身体,切莫着凉。”
浅痕抱着我的身体,一件白色的披风轻轻的为我披在肩上,然后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柔的为我理好杂乱的长发。
我侧头看了看身上那件披风,莫名的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是两百年前我宠幸浅痕时赐予他的那件。没想到他竟然还留着,而且还保存的那么好。不得不说,我还是有些惊讶的。
“前殿的情况如何?”
站直身体,冷眼看着水雾上正在打斗的画面。
失神中的浅痕听到我的问话,忙提神答道“大公子已经带人冲破了前殿,现已和二公子三公子汇合。”
原来这次造反的竟然是我的‘后宫’,看来我对他们太放纵了。
身侧的浅痕见我脸色并无变化,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帝君,是否派人阻拦?”
睨了一眼浅痕,我挥袖打散水雾转身向后走去。
“浅痕,你说他们有能力带人闯到这里来吗?”
浅痕听到我的问题知道我并未将他们放在心上,一时间有些急了,跨步走到我面前,说道“帝君,这次不一样。大公子他们抢了四海龙王的镇海之宝,另外又向魔界借了十万精兵强将。帝君,再不派人阻拦怕……”
浅痕抬头看着我的脸色不再往下说,眼中担忧的神情看得我不禁有些心烦。
伸手钳住浅痕的下巴,我看着他渐渐变的惨白的脸色,嗤笑道“怎么,不相信本尊的能力?”
听我说话的语气,浅痕知道我已经怒了。眼神躲闪着我不敢看我的眼睛,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
看着他的样子,我不由得感到一阵厌倦,冷哼一声将他放开朝前走去。而就在这时,一丝丝杀气自岩壁后传来。
我顿住向前的脚步,朗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现身吧,本尊没空和你们玩这无聊的游戏。”
我的话音刚落,岩壁中慢慢走出三个人。
那三人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各自执起手中的法器对着我。身后的浅痕见状忙引出长剑护在我身侧,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任何动作,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
“东方祈,你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听着琉璃的话,我不禁仰天大笑。
束手就擒?我东方祈活了那么多年,这几个字好像还没人敢对我说过。不过,念他勇气可嘉,我姑且留他一个全尸。
全身内息引至右手,唤出体内的‘岩清’我细细的用手抚摸着它的剑身。沉睡已久的岩清感觉到我身上透出的丝丝杀气,慢慢地透出月白的光芒,同时还发出‘嗡嗡’的响声。
抬眼看了下对面的三人,嘴角慢慢弯出一个嗜血的微笑。看他们精神紧张,我微微一笑,手中的岩清也光芒大盛,四周弥漫着浓浓的杀气,整个绝念崖也都被滚滚的乌云笼罩着。
身体升至半空,我居高临下的将手里的岩清指向他们,我开口说道“想要我天帝的位置,那现在就动手吧。”
……
琉璃是最后一个倒下的,看着他不甘心的眼神,轻笑一声踏过他的身体走了过去。
体内的戾气也不由四处乱窜。心中一痛,一口鲜红的血液就这样喷了出来。身后的浅痕见状忙扔掉长剑扶着我后仰的身体。
倚在浅痕的胸口,我静静的归导着四散的真气,只是没想到真气却越来越散。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他们。
低头看了看越来越透明的身体,莫名的我竟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到底是活得太久了。
感觉到我身体的变化,浅痕忙汇聚自己的真气输入我的体内。呼出一口气,我仰头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浅痕,伸手止住了他的动作慢慢站起身来。
“不用了,”见浅痕欲言的眼神,我接着说道“浅痕,自今日起,本尊将这天帝之位交予你,你且下山去吧。”
说完,我慢慢的走回绝念崖,身后的浅痕却一直没有离开。
崖边的风越来越大,披散的长发打在脸上有一种生疼的感觉。解下身上的披风,我将之甩给浅痕,身体也一点点的开始涣散。
浅痕抱着那件披风跪在我身后,看着我慢慢消散的身体眼泪滴落下来。
“帝君……”
良久之后,新任天帝浅痕抱着一件白色的披风跪在绝念崖之巅仰头长啸,声音震彻九霄……
2.重生
能再次醒来我并不意外,做了几万年的天帝我很清楚自己即使有一天身体消散,我的灵魂却是不灭的。这一点,就是从小一直跟在我身边的浅痕是不知道的,而我也从未告诉过他。
睁开眼睛我是坐在水里的。
水不深,但却冰凉刺骨。
会冷,这是我以前作为天帝从来没有感觉到的。低头看了看此时的这具身体,我不由的点头表示满意。还好是具成年人的身体,我可没兴趣再以一个孩童的身份再重新活一次。
闭着眼睛看了看这具身体残存的记忆,很凑巧,这人也叫东方祈,现在正值双十年华。目前的身份只是一个小门派的少主(自己认为的==),死亡的原因只是练功时一时不慎走火入魔所致……。
查清楚这具身体的身份和和习性,我暗暗试探了一下自己的内息,发觉身体内的灵力只剩先前两成。不过,在这满是凡人的世界里,两成的灵力足够存活下来了。
坐在冰凉的池水里看着黑漆漆的山洞,我习惯性的开口叫出浅痕的名字,可是回应我的却是沉寂。而后我才想起来,这里已经不是九天,而浅痕已经被我扔在九天之上。
赤裸着身体踏出水池,漆黑的山洞内突然映入一道亮光。我转身看着走进来的人,仔细打量着他。
来人一袭青衫,满头的长发被一根同色的发带系在身后,淡如远山的眉峰微蹙,如墨般的眼瞳在看到我后闪过一丝欣喜,微蹙的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他的周身围绕着一股温和的气质,那感觉像极了浅痕。
只可惜,他不是浅痕,他叫苏晨。就像浅痕一样,自小就跟在‘东方祈’身边。
“少主出关了,想必武功更加精进了吧。”
苏晨站在一边看到我赤裸的身体,白皙如玉的脸蒙上一层微微的红晕。
我瞄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伸手拿起放在石块上的衣服套在身上。可能见我穿衣的动作生疏,苏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我旁边伸手忙我。
被浅痕服侍惯了的我,见有人上来帮忙我也乐得轻松,伸开双手大大咧咧的任他服侍。
山洞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帮我穿衣的苏晨更是局促。两只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两只耳朵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
我很疑惑,只是穿个衣服这人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少主,府主吩咐了,让您出关就立刻去他书房,说是有事要与您说。”
“嗯,我知道了。”
推开苏晨帮我整理腰带的手,我转身向外走去,苏晨也后一步跟我走出山洞。
洞外是一片山谷,四周花香不散,鸟鸣绕耳,景色虽然比不得九天,但较于九天更多了一丝真实感。
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跟在我身后保持一步之距的苏晨,启唇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说罢,不理苏晨的反应我抬脚离去。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我来到书房。
书房门口的侍卫看我走过来恭敬地抱拳对我行礼,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我抬脚踏上阶梯推门走入书房。
我看着东方霁对我招手示意我过去,犹豫一下走了过去。
“祈儿,这次闭关武功可有精进?”
听到问答,我点了点头。
见我沉默,东方霁叹息一声,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看着东方霁放在我肩上的手,眉心一跳心中不禁有些不悦。可是抬头看到东方霁那头花白的头发,瞬间,我也想到了此时的身份。
天帝东方祈已经逝去,而此时活着的东方祈,只是人间一个小小门派的少主。
“唉,祈儿,你知道上进是好事,可是习武是讲究循环渐进的,一味的贪求进度只会适得其反,为父希望你能明白。”
看着东方霁关切的眼神,我心中的不悦尽数散去。点头说道“多谢父,父亲教诲,我记住了。”
我低头应了一声,东方霁见我如此以为我听进去了,于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殊不知,我低头只是掩饰我叫那一声‘父亲’的尴尬。
在书房内又呆了会儿东方霁就让我回去了。
站在书房门外,看着房内笑的一脸和蔼的东方霁,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平白多了个父亲,还是真是有些不习惯。
一
路慢步走回留仙居,大门口一名粉色衣服的女人正站在门口张望。见我回来忙快步走了朝我走了过来。
“念央参见少主。”
我朝她轻轻点头接着往前走。
“少主,洗浴的用具都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先用膳还是先洗浴?”
低头看了看身上衣服,想想刚刚山洞里那冰凉的池水,我开口道“那就先沐浴吧,膳食也一并拿进来吧。”
念央应了一声转身下去安排了。
刚踏进院子就看到苏晨蹲在一边的花盆边在看些什么,苏晨转头看到我,脸色一红快速站起身来,看到衣襟有些褶皱,忙伸手拉了拉皱了的衣襟。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抬脚走进大厅内。
苏晨跟进来手里端着一杯茶放在我手边,然后站在我身后低着头也不言语。上万年中,我已经习惯了安静的空间,自然也不会在意他此时的沉默。
伸手将茶端在手中,揭开茶盖一股袅袅的水雾自杯中飘出,细细嗅了一下,中间还夹杂着一丝丝幽雅的清香。
这茶香我也曾闻到过,就是百年前茶仙老鬼与我谈天时,所喝的敬亭绿雪!
当年老鬼还拿这茶向我吹嘘,说什么‘天上绝有,地上绝无’。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老鬼夸大其词罢了。
轻轻抿了一口,浓浓的茶香不禁让人精神一振。看来老鬼说的也不全是夸大其词。
“少主,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移步。”
听到念央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我抬头看了一眼,随手将茶盏放在茶几上,不想茶盖没有盖好,滚烫的茶水溅了整个手面。
手面处传来的阵阵刺痛让我不禁皱了下眉头,旁边的苏晨见状忙拿出一块青色的丝帕盖在我手上,轻轻地将手面上的水擦干净。
我并不喜与人接触,就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浅痕也不敢随意的碰触我。
推开苏晨,将手上的丝帕扔在茶几上,苏晨见状脸色一白忙俯身跪在我脚边,低头瞥了一眼他,我抬脚走出门去。
门口的念央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晨,又抬头看了看我的脸色,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有开口。
泡在水中,看着念央端过来的饭菜,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让她端下去了。
“少主,您想吃些什么,奴婢让厨房去做。”
“不用了,等下我会叫你,你先出去吧”
念央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我坐在温热的水中,闭上眼睛将体内的气息慢慢聚拢,引导其在体内的经脉中慢慢运行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停了下来。
精神放松的我就这样睡倒在水中,直到苏晨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才悠悠转醒。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此时已经是戌时了。踏出水池,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净,拿过苏晨手中的衣衫套在身上。
苏晨见状也伸手帮我整理衣襟,不知道为何,我总是闻到苏晨身上有一丝隐隐的血腥味儿,再看看他的脸色好像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难道是我的错觉?
低头整理衣袖,我突然发现垂首站在一边的苏晨有点奇怪。
他袖口里的手一直紧握成拳,脖子里的青筋一根根向外突起,胸膛也挺得高高的,好似后背有什么东西扎着他一样。
负手立于苏晨面前,我看着他的沉声说道“脱衣服。”
苏晨听到我的话,啊了一声脸色霎时变得雪白,袖中的手松开握紧,如此反复几次都没有脱衣的意思。
“我的话要重复第二遍吗?”
苏晨抬头看着我,眼睛有些发红,眼神里满是乞求。
耐心用尽,我伸手将他的衣带扯断,苏晨被我的动作弄得一个趔趄倒在我身上,然后看了看我的脸色忙从我怀里退出来。
少了衣带束缚的衣衫瞬间散开,已是血迹斑斑的白色里衣就这样暴露在我眼前。鼻间浓浓的血腥味儿不禁让我皱眉。
绕过苏晨,我将他的衣衫剥落到腰间,然后让他背过身去,一条条还在渗血的鞭痕横列了他整个背部,宛如一幅妖娆的蔷薇图。
“怎么回事?”
绕身走到苏晨面前,我捏着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苏晨想撇开头躲开我的眼神,可惜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苏晨动了动嘴唇刚想回答,哪知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撞开。我转头看向门口,只见念央一脸惊慌的看着我们两人。
见我不悦的眼神,念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少主,您就饶了苏晨这次吧,因为伺候少主不周,苏晨刚刚去刑堂领了罚。如果您再要他侍寝,会要了他的命的啊,少主您就饶了他这次吧。”
念央一边说一边朝我叩拜,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没两下就红肿起来。
苏晨看着跪在地上的念央,想要开口却不敢开口,只能俯身跪在我身侧,眼中满是哀求。
我一脸黑线的看着地上的两人,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两个人的智商,只是脱件衣服,有必要想这么多吗?
抓起苏晨的胳膊,我甩手将他扔进水池里,念央一脸慌张的伸头看着池子里的苏晨,眼泪顺着眼角掉了下来。
我瞥了一眼她开口说道“十天之内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说罢,我转身走出房间。
3.偶发‘善心’
夜,深沉的有些发冷。
窗外的风摇动着还没来得及关的窗户,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门口的悬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着,微弱的火焰映在地上影子被拉得老长。整个庭院里鹅黄的灯光忽明忽暗,泛着一股诡异的气氛。看着空空如也的庭院,我拉开门抬脚走出房间想要理清心中杂乱的思绪。
留仙居里的侍卫早在我从洗浴间里出来就都被我遣走了,现在整个院子里除了念央和带着伤的苏晨,也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沿着一条小路我漫步往前走,懒得梳理的头发肆意的飘在身后,衣襟也被风吹的呼啦作响。仰头看着天空深深叹息一声,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由得苦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