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山（生子 第一部 上）——夜葵

“你与你哥哥关系很好？那病秧子长的什么样？”南无煌又恢复了调侃的神色。

“我从未见过皇兄。”麒箜低头说。

“你从未见过麒濯？那为要这般维护他的名誉？”南无煌好奇地问。

“我只有皇兄这一位兄弟，我们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虽然从未见过深宫里养病的哥哥，但父皇和母后却时常对我讲哥哥的故事，我的皇兄是一个心胸远大的人，他为人刚正不阿聪明过人，我相信只要他的病好了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君王”麒箜自信满满的说“到时候我们才不做你们鎏国的附属国，不但如此还要你们反过来年年向我们纳税进贡俯首称臣。”

南无煌听完他的话不禁噗的笑出声来完全没有恼怒的神色，麒箜见状气的满脸通红。

“你笑什么，我说的是事实，我哥哥早晚……”

“那就祝你哥哥早日身体恢复继承大统，我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南无煌顽劣的看着麒箜笑道。

“你……”麒箜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人笑起来真是讨厌。

“无煌，你要怎么处置他？”玉函琼现在比较担心这个问题。

“殇国皇子胆敢刺杀鎏国的大将军，我千里迢迢的来帮你们保江山你们就这样对待我，轻易放了你我怎能甘心。”南无煌正色说道。

“你想怎样？”麒箜又开始紧张的东张西望寻找能用的武器。

“尽管是殇国的皇子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不然我鎏国颜面何在。”南无煌看着麒箜说，可眼中满是戏谑的神色。玉函琼见状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麒箜不会有杀身之祸但被南无煌吓个半死是跑不了的了。

“我皇兄早晚会将你……”麒箜举着大帐里洗漱的铜盆躲躲闪闪的说。

“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南无煌笑得诡异“你那病秧子皇兄永远都不可能把我怎样。”

“你胡说，等我皇兄病好了——你别过来！”见南无煌起身靠近，麒箜立刻慌张起来。

不等他举起铜盆南无煌一掌将他劈晕。

“东贤。”南无煌开口叫道。

“主子。”东贤应声进屋。

“将他交给瞿述在把事情的经过讲一遍，另外在把这个东西也交给瞿述，他看过之后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南无煌从怀中摸出一块小木牌交到东贤手中，由于背对着玉函琼，所以玉函琼也没看清南无煌给了东贤什么东西。

“是。”东贤将麒箜扛在肩上离开。

坐在大帐内隐约还能听见东贤在外面边走边对士兵说话。

“东大哥，这小子难道被将军杀了？”有人问。

“当然，这就是刺杀将军的下场，我去将他埋了一会儿回来跟你们喝酒。”东贤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你要将他送去哪？”玉函琼问南无煌。

“这小子心思单纯至极，若现在放了他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乱子，我先将他托人看管起来，等我们大军回朝后再将他放走。”

“你这人平时冷酷想不到心地还没作恶到令人发指的份上。”玉函琼微微一笑说。

“那你今晚可要好好奖励我。”南无煌一把将他抱起朝床铺走去。

第四十四章：心中计策

经过麒箜的事件后，南无煌的军队又行了几天的路终于来到殇国与曲犀交界的边城——沛洉。

大军的到来让对面的曲犀十分惶恐，警戒也比以往加强了许多，可南无煌在安排好城防部署后竟然像等着过年一样悠闲的在城里住下来，既不召集麾下的将军们商量军情也不制定击退曲犀大军的计划，却整日带着玉函琼在城里悠然的闲逛。这一举动让殇国的一些官员很是不满，卑躬屈膝的将他迎来，他却像是春游一般毫无战意。

“将军，在下和将领们商议了一份攻打曲犀的计划，不知将军有没有时间过目。”这位殇国的将领已经不是第一次向南无煌进言了。

“送到我的住处，有时间我会看。”南无煌随意的说完准备离开。

那个将领咬咬牙终于忍无可忍大声不满道：

“南无煌，你这是什么意思？仗着是鎏国的将军就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吗？我们是请你来击退曲犀威胁的，不是来让你当土皇帝的。”

一边的殇国文臣立刻紧张的拉了拉这位武将的袖子，拼命地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我自有我的办法，你若等不及就自己去攻打曲犀好了。”南无煌嘲笑的说完转身带着玉函琼离开。

那位武将终于气恼的将手中书信狠狠摔在地上，那信里正是他没日没夜和属下们商议出的计划。

走在街头，玉函琼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这人在人前永远都是这般坏人的样子，既然已经有了计划为何不对他们说？”

“玉公子深知我心。”南无煌微笑着将玉函琼的手握紧。

“这么说你真的已经有计划了？”玉函琼问。

“当然。”南无煌自信的笑道。

“能否对我说说？”听他这么一说，玉函琼来了兴致。

“聪明如你，不如猜猜看。”南无煌偏偏要卖关子。

玉函琼见他神秘的样子不禁猜测起来。

“曲犀这边战事紧张，广丘那边难免不会有所动作，可皇上只对曲犀这边有所部署，广丘那边却毫无风声，你与皇上暗中不会另有什么计划吧？”

短短几句话，玉函琼已经猜到几分，南无煌爽朗的大笑起来。

“果然不能小看你。”南无煌微笑道。

“你与皇上有什么计划？”玉函琼问。

“我与皇上没有商议任何计划，他只让我到这里来逼退曲犀大军而已。”

见玉函琼十分不解，南无煌又开口解释道：

“皇上只安排了曲犀这边的事情却未谈及广丘，我当时就觉得他会另有计划，后来我在途中放缓行军速度他也没有派人来催促，显然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一边，这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恐怕皇上想让我在这边明着和曲犀打的不可开交他趁机对广丘那边做什么手脚吧。”

“那你为何还不对曲犀有所动作？”玉函琼问。

“他对你动心思我就偏要难为难为他。”南无煌蛮不讲理的说。

“你这人！”玉函琼哭笑不得的叹气“竟然对自家的君王如此记仇，战事当头还君臣不和，皇上说不定还在焦急等你有大动作将天下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呢，你可倒好，带着几十万大军跑到这里散心来了。”

“谁说我没有准备？几天后我不费一兵一卒定要曲犀军营大乱。”南无煌自信的笑道。

“你要做什么？”玉函琼对于南无煌的各种手段很是好奇，不费自己一兵一卒要怎样让对面的曲犀军营大乱？不过他既然说得出口就定然能做得到。

“你这般聪明为何不试着猜猜？”南无煌开玩笑的说。

“这哪里能猜得到”玉函琼埋怨道“你现在这般藏头藏尾的连个提示都没有谁能猜得出，难不成还要派刺客去取那曲犀将领的人头不成。”

南无煌一阵惊愕，虽说玉函琼是无心说出的话，但如此误打误撞还真是让人惊讶。

“我猜对了？”看着南无煌的神色，玉函琼也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两个人相互对望一下竟都不约而同大笑出声。

“曲犀守卫森严你要怎么做？就算成功了也会立刻封锁消息，你要怎么让人知道曲犀的将领已死？”玉函琼疑惑的问。

“所以，我今天带你去见一个人。”南无煌笑的神秘，拉着玉函琼的手闪身进入一条小巷。

第四十五章：隐蔽交易

二人穿过曲折不断的小巷来到深处，抬头望去，遮天蔽日的房檐给人一种渐渐并拢错觉，仿佛阳光会就此被挡在外面，这也更加加重了小巷里的阴森感。

“不必担心。”南无煌察觉到玉函琼的不安轻轻握紧了他的手。

七拐八拐之后，二人在一扇稍显破败的房门前站住脚，南无煌轻轻叩了叩房门，没一会儿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将门打开，这小厮头缠奇异花纹的头巾，身穿蓝紫色褂子，一看就是异地的少数部族人士。

“这位公子是何人？”小厮显然认识南无煌没有多做寒暄，只是对玉函琼警戒万分。

“不必担心，是可靠的人。”南无煌淡淡的对小厮说。

小厮让开为他们闪出一条道路。侧身而入，狭窄的通道略显阴森，这是一个长长的门廊，四壁漆黑没有光亮，只有门廊另一头透出些许天光。玉函琼惊讶于这房屋构造的诡异，怎样阴沉的人才会住在这种地方呢？走出门廊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天井位于眼前，院子中央一个粗壮的古树伸展着枝桠朝晴朗的天空够去，树下的一个竹椅中，一位魁梧打着赤膊的壮汉正闭眼小憩，他的头上也缠着花纹繁杂的头巾。

“堂主，南家爷到了。”小厮走到壮汉身边轻语。

壮汉挥了挥手，小厮领会的退下。

“南家爷，好久不见。”壮汉睁开眼睛顺手拿起身边的一个烟杆点燃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南无煌和玉函琼坐到旁边的椅子中，玉函琼隐隐有些好奇，南无煌并未因为眼前人的随意态度而恼怒。刚刚离开的小厮这一次端着茶走回，给南无煌和玉函琼上完茶又恭敬的转身离开不再打扰他们说话。

“大堂主，我们也有几年不见了吧”南无煌说道“这一次我出兵到此意外得知大堂主竟也云游到这里所以来问候一下，不知夫人近来可好？”

“托南家爷的救命之恩，家妻进来很好。”大堂主依旧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我就不多说客套话了，这一次我是来求生意的。”南无煌开口。

“南家爷这一次想要谁死呀？”大堂主又淡淡的闭上眼睛语调慵懒的问。

“对面曲犀边境城中文七品以上臣武将。”南无煌说。

“可带了这些人的生辰八字和贴身之物？”大堂主问。

南无煌从怀中摸出一大包东西放在大堂主旁边的桌上，大堂主拿起来打开。里面除了一张记载这些官员详情和画像的纸张外还有各种头发、指甲一类的东西，玉函琼远远看着都觉得诡异莫测。

大堂主拿着那张名单看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又开始吧嗒吧嗒的抽起烟来，看他的神色似乎是在心中计算着什么，烟袋锅里的火星时暗时明，天井院中安静无比。计算了一会儿，大堂主终于开口：

“这里面有两个人我杀不了，另外有一个杀不死，其余几个都没问题。”

“是哪三个人？”南无煌问。

“叫邱一的武将命格暴虐似是煞星我惹不起，而这叫周茂的小官我算不出他的命格，此人诡异的很我也不敢招惹，另一个是曲犀皇帝派来的巡查官，他祖上福荫颇重恐怕家族墓地是一处灵脉，此人受祖上庇佑我没有办法置他于死地。”大堂主一一道来。

“这三人只有邱一是武将且有很大的兵权，那个叫周茂的小官没什么地位可以忽略不计，这巡察使空有身份却无实权。”南无煌一一判断。

“南家爷可有决定？”大堂主问。

“大堂主只要帮我对付这些人便可，余下三人我会自作打算。”南无煌说。

“好，南家爷要什么时候动手？”大堂主答应下来。

“五日内即可，一夜之间全部解决完”南无煌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个茶盏大的雕漆盒子放在大堂主面前“这是给大堂主的报酬。”

大堂主打开盒子偷瞄一眼原本慵懒的神色立刻抖擞起来，眼中也闪过一丝兴奋。

“南家爷出手阔绰，我在这先谢谢了。”大堂主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锅，里面火星燃的很旺。

“既然生意谈成我就不耽搁大堂主做正事，南某先告辞。”南无煌起身抱拳说。玉函琼也起身站在他身旁。

“南家爷慢走。”大堂主显然心情不错，一挥手刚刚消失的小厮又出现为他们带路。

第四十六章：湖山相望

玉函琼直到二人走出那阴森曲折的小巷站在阳光下之后才将心中的诡异感清除，此时二人穿梭在喧嚣的集市中，玉函琼终于低声开口问：

“那大堂主是何人？我见你给他一些头发类的东西，难道是精通巫蛊之术的江湖邪士？”

“不错，这大堂主是我年少云游江湖之时偶然结识的，茫茫江湖不乏奇人异士，他的本领就是利用巫蛊之术取人性命。”

“竟然是这般厉害之人？”玉函琼惊讶万分，那这大堂主岂不是想要谁死谁就要死？

“他们这等人看似无比威风却也冒着大风险”南无煌看出玉函琼的疑问解释说“这巫蛊之术据我所知若施术不慎则会反噬，轻则三魂六魄去其七八，重则直接命归西天，而并不是世间所有人都能随意咒死的。”

“此话怎讲？”玉函琼更加好奇。

“祖上劣迹斑斑或此人手握血债又或品行恶劣才可，但这些人中又必须是命格普通或无祖上积福的普通人才可，若是像邱一那样命格如天罡煞星一般或是巡查官那样祖上福荫庇佑就动不得，这样的人动了不仅不会取了他们的命还会至自己于险地，而这曲犀边境山高皇帝远，其余那五人暗中已经不知私自敛财多少，定然是劣迹斑斑之人。”南无煌说。

“若是如此，这天下的帝王们岂不是要提心吊胆夜不能寐了？”玉函琼说。

“不会的”南无煌笑道“历代皇家的陵墓都修筑在风水宝地之上，哪能有人有本事破得了天然灵脉？而皇帝命格无双绝世罕见，就算没有祖上庇佑也不是这么容易被巫蛊之术咒死的，别说是皇帝，就算在民间也有许多人生辰八字刚猛不宜克之，像那邱一就是这样的人，而如周茂那等连命格都算不清的诡异之人也有不少。”

“这巫蛊之术看似神鬼莫测想不到竟这么多制约。”玉函琼感叹。

“这些邪门歪术也不是随意就能用的，否则早就天下大乱了。”南无煌笑道。

“你少年游历江湖，能否给我讲讲这江湖之事？”玉函琼感兴趣的问。

“江湖草莽大多心性直爽不及这朝堂的狡诈莫测，但个中高手却比比皆是，刚刚的那位大堂主论本领在江湖之中也不算下乘，可比他本领高超的人却还有很多，脾气古怪手段狠辣的人则更加的多，要说危险性和这朝堂相比还真没什么区别。”南无煌淡淡的回忆道。

“那你在其中又算作什么样的人物？”玉函琼笑着问。

“毛头小子而已，当年来讲也就比最末流的江湖人士功夫好一些罢了”南无煌像是回忆起什么美好往事一样说“幸好我出入江湖便结实了可靠的朋友，否则也不会活到今天，那大堂主的夫人便是我们当年云游时无意中从野兽口中救下的，我也才结识了大堂主。”

“你现在做了朝堂之人，那些朋友可曾还有联系？”玉函琼问。

“江湖便是江湖，江山便是江山，日升月落晨朝夕照，湖水随势流淌，山峦却依旧巍然不动，二者表面相互辉映实际却毫不相干。”南无煌有些落寞的说。

玉函琼知道他的意思，这朝堂与武林就是两个世界，二者只能取其一不能兼顾，武林中人不愿与朝堂之人扯上关系，朝堂中人也不愿去理会那江湖草莽，二者并立于世却不愿互相往来。南无煌当初决定回鎏国拜堂封将之时想必也是舍不下那些朋友吧？见他面色落寞想必也很多年未见过这些老友了，而这次与大堂主的交易也并没有太多老友重逢的寒暄，只是两个生意人的往来交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