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皇兄 中——奉旨喝茶

作者:奉旨喝茶  录入:04-07

“未曾。”

“九弟懂得吗?见过吗?”

“不懂!这等污秽之事,怎能入臣弟之眼。”

“那么九弟刚才那些话是杜撰的呢?还是从后宫那些七姑八婆的妇道人家口中听来?”

“你……”

“没有亲眼所见,混着一帮子女子小人的话就随便出口,九弟就是以这种态度做学问的吗?难怪从小就开始念书,却至今连资治通鉴都看不懂,还非要同我这才入学半年的人相比。”

“你别得意,仗着父皇撑腰你就……”

“九弟,也许你埋怨父皇没有把庄太傅指给你,埋怨父皇已经不那么宠爱你们母子了,埋怨父皇未封你为太子,可那些都不是我造成的不是吗?我无人教无人养达十四年之久,九弟算算,该埋怨的是不是哥哥我才对?庄太傅经常教导我说:想看一个人有多大能耐,看他的敌人就够了。九弟拿我当仇敌看,是不是有点鄙薄自己了?九弟志向高远,大可以放手去争取,何必污言秽语,做女子之态逞口舌之快?只在父皇散朝后坐坐他的椅子算什么,只有百官朝拜时,那把椅子才叫真正的龙椅!”

“哼……”他气急败坏地走了。

哎,果然才十三岁不到。

“啪——啪——啪——”只见庄玄拍着手施施然走进来,悠悠道:“我庄玄没白教,弟子吵架的功夫大有长进,不再是被气得咬牙切齿而口不能言呢。只是好像只能欺负小孩子哦,啥时候能把你的皇叔胥麟也气一气就真本事喽!”

“八皇叔怎么可能跟我这样的废材一般见识。对了,父皇说你会教我武功和兵法,这可是真的?”

“嗯。”说完便又要作势亲我,没错,他有亲人癖!

我一避,他亲到脸上,悻悻道:“我把你教本事了,连个奖赏也不给?”

我一乐:“我二哥眼瞎,怎么你也眼瞎了,天下美人儿香唇多得是,问我要这样的奖赏,你这不是嫦娥拿了八戒当后羿吗?”

“我不是嫦娥,是狐狸精,来之不拒,是个人的都要,哦不,不是人的也要……”

“你果然很变态。”我斜了他一眼。

“没你二哥变态。”他也斜了我一眼,转身去看我写的字。

“不错,字写成这样就可以了,再写好了就坏了。”

“咦?不该精益求精吗?”

“你是皇子,将来有可能做储君,不能对艺术感兴趣,免得沉迷其中不务政事。”

“我做不了储君,也不愿做。和人斗,我没那本事。”

“谁说做帝王就得和人斗?坐山观虎斗不行吗?”

“我更没那本事。”

“我可以让你有啊,你讨好我就可以了。”

“我才不要!江山大位不能儿戏,我有自知之明,不该我的,就算掉到我面前,我也绝不染指,否则是自寻烦恼。”

“好吧,好吧,来今天的课了。先读《大学》一遍,再读《尚书》一遍,其实一般皇子每天至少该读十遍的,你善记忆,一遍就够了,好了,你读吧,不理解的再问。”

庄玄捧了一本书靠在桌子上小憩,我开始读书,晋思给我翻页、添茶。

读了一半,流秋来了,我问:

“有线索了吗?”

“在南边有人见过,只是还待进一步搜索。”

“嗯,好,继续查。”

第42章

“查你大哥?”

“啊,你,你怎么知道的?”我惊道。

“连你父皇都知道了,我会不知道?劝你啊,不要强人所难。”

“我只想替父皇分忧,他的人未必愿意找大哥回来,办事效率难免低了些。我只好叫流秋暗中去找。”

“你父皇的人只忠于他,看不起你大哥,看不起弱者,虽然你大哥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弱。一边不大情愿找,一边根本就不愿意回,你又何必多事。储位对你,就那么可怕吗?非要找个人占去了,你才能安心做你的逸王?”

“无论如何,大哥最名正言顺,又不是没有能力,他做太子,可以免动很多干戈。二来,不是储位对我来说可怕,是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不是我不相信你能把我教好,只是,你也说了,父皇的人只忠于他,看不起弱者,若父皇仙游去了,只怕比起大哥,他们要更看不起我吧。而且,元宏出生,大哥都没有回来看过他,从小无父无母的教养,这样的滋味,我尝够了,不希望元宏也像我一样。就算大哥不愿意做储君,他身为人父,就该回来。”

“元宏啊,那孩子比较粘你,干脆你收了他做儿子算了,反正看你将来也不大可能有孩子。”庄玄撑着下巴笑道。

“谁……谁说的我将来不大可能有孩子。”

“哦?那是谁对我送去的美人春睡图看也不看一眼?凭我庄玄的画功,外面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

我斜了他一眼道:“你这先生也当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有先生怂恿学生看春宫图吗?”

“这也是我该教的。”

“这个,不是该敬事房太监教的吗?而且,我还没到大婚,这些,可以不用学吧?”

“我教,和太监教,你还不是都得学,不过你父皇希望你的一切都只由我来教。你是没到大婚,不过你以为你还很小吗?皇子结婚都不会迟于十八岁,你看着办吧。”

“那我也还没到十八岁不是吗?”我乐道:“所以你送的那些画,我不看也罢。”

“你就拖吧,我估计,你父皇已经在为你物色妃子的人选了,不在今年,便在明年了,也许会更早。”

“我……我不要。”

“这你可任性不得,你父皇曾经是多执着的人,还不是生了一堆。”

“我父皇是皇帝,我又不是,没必要。”

“所以你就急着找你大哥回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主要不是怕自己不是那块料,而是不想碰女人,想为你心里的那个守身不成?真正是天字号的纯情!”

我脸上一热,低下头来猛灌了一口茶,喝急了,呛得直咳,晋思在一边偷偷笑着,我瞪了他一眼,他像没看见似的拿帕子擦我的嘴角。

庄玄继续在一边道:“你那点小心肝在琢磨什么,我用脚指头都算得出来。没办法,人大了就得大婚,谁都逃不过的,除非你不怕人嗤笑,要做和尚。”

我把书立起来,一目十行地开始看起来。

看着看着,眼前的字好像都不认得了,朦朦胧胧的。

庄玄和晋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脑袋倒在书上,什么字也看不进心里去了,手按上胸口,摸出那个锦袋,上面的花纹几乎烂熟于心,解开来,里面的断玉,带着体温。

秦羽的面目早已开始模糊,可与他相处的那些日日夜夜,都好似在昨天。

他也好似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心里一直想着,他是去某个地方出游了,我只是现在暂时见不到他的人而已。

我只是有些离别的思念而已。

每晚每晚,从梦中惊醒,总是特别想念,他是我恋上的第一片桃花,可是总在我前方飘浮,让我怎么也抓不住握不着。

现在又知道,就算我抓住了,我也不能要。

秦羽秦羽,你要我好好活着。

可是活着,我就必须得和别人大婚,我是皇子,不管为了政治还是什么的目的,我都会有不得不和人成亲的那一天。

我不想要那一天来,不想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当父皇告诉我,原来我们竟是一母所出时,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为此,我不能怪杨文绍从此拿我当路人。

也为此,我再不能理直气壮地拿“兄弟”二字来拒绝二哥。

我不怨老天爷给我十四年的苦难,可我不能不怨老天爷对我的捉弄啊!

该怎么办?

人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到了年龄就必须成亲?

寂静的紫阳殿没有一个人能回答我。

我靠在桌上,埋头失声痛苦。

一双手轻柔地把我拉起来,抹干净我的眼泪,又着人端水来洗了脸,奉上茶,我吃了半盅。

他在一旁立着,待我稍微平静下来,才道:“殿下不要太伤心难过,说不定,殿下的有缘人在下一刻就会出现呢,逝者已矣,殿下该往前看,总是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中,想必关心殿下的人都不期望你这样吧。其实大婚也没有什么好抗拒的,挑一些自己喜欢的,看得顺眼的,没准能培养起感情的。什么都是变化着的,也许殿下将来会对某一个人一见倾心,到那时,不就都不用担心了?”

“真是那样就罢了,只怕我太平庸,落得又被老天捉弄。”

“不会的,殿下不要妄自菲薄,现在只是太瘦,等殿下养丰腴了体态,只怕天下姑娘都要挪不开眼呢!”

“晋思!你少哄我了,有你这个云州第一美少年在我身边,谁还会看我一眼。”我自嘲道:“而且说真的,我对女人……好像……”

“殿下只是接触的女人少而已,多接触一些,殿下就改观了。”

“还是不要了,我并不想……学业为大,我虽无能,但凡能为父皇分一丝忧,也是好的。”

“莫非殿下真如庄太傅所说的,要为人守身?殿下想要为皇上分忧,难道没有听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臣想,皇上目前最忧虑的,除了那些虎视眈眈的臣子,最头等的,要数殿下的终身大事吧!殿下要分忧,该从这里着手才是呢。”

“你!哎,说不过你!我背书去了,等下先生要查。”

“殿下你就尽管逃避吧!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等好女儿都被别人家挑走了,看你怎么办?”

“我说晋思你现在怎么就跟个老妈子似的?还说我呢,你都十八了,还不是没成亲。”

“可我已经有经验了啊,只是我不能自己做主成亲,须得皇上赐婚。”

“你……有经验了……”

“是啊,贵族子弟哪个不是十三四岁就开始知事的。像殿下出生皇家,至今还是童身,臣倒觉得十分稀奇呢!”

“你就笑吧笑吧!你又知道我现在还是童身!”

“咦,原来殿下已经不是了吗?呐呐呐,第一次是和男人还是女人?”晋思八卦地靠过来,附在我耳边问道。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那我告诉你,你也告诉我,好不好?”原来选伴读也有这方面的问题可以交流,难怪众皇子都是年少就已很知事了!这些话可不是能和父辈以及先生之类的人说的,只有同龄人,才能说得开。

父皇你真是把我的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了,真是让我感激又头疼啊。

现在叫我真是连谎都不知道怎么撒了。

只好端出皇子的架子来说自己还要背书,被晋思鄙视的目光瞅得脸上火辣辣的,又不好说什么。

哼,我决定讨厌他!

要是事情就像晋思设想的那样发展,我后来就不会感叹自己真乃大随第一悲剧了。我是喜欢上了别人不错,貌似终于不用在自家兄弟里打转了。

也貌似是喜欢上了一个朝中官员的女儿,貌似是终于不用再与男人纠缠不清了。可是越临近大婚,我就越不舒坦。

我十七岁生辰那天,父皇愣是把那场欢宴办成了相亲大会。

齐雯,当朝礼部尚书的女儿,生得娇小玲珑,粉面含羞,深闺里的大小姐一枚,在整个相亲大会上虽不是最耀眼的,可是她那眼角的一颗小小泪痣,愣是让我多瞧了她两眼,惹得父皇捻须长笑,礼部尚书更是笑得两眼弯弯。

齐小姐双颊带绯,席间琴棋书画样样让她表现了个尽兴,呃,什么都好,哪里都好,就是脾气性子,也是温婉可人的,比我小一岁,算是与我最“门当户对”不过的了。

那天,我红着脸吃了好多酒,本来就不善饮酒,弄了个酩酊大醉。

被晋思架回逸王府时,都醉得不省人事了。

有人服侍我脱衣,洗澡,梳发,按摩,醒酒,我是云里雾里,嘟哝了些什么也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醉酒,甚是畅快。

醒来也全无别人所说的那种宿醉的痛苦,说起来要好好感谢晋思,他现在,怎么说呢,伴读、侍卫、近侍、先生、谋士甚至是厨子、御医他都能兼职了!咦,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他几乎和庄玄一样多能到变态呢!

拜他所赐,我现在越来越嗜酒,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反正也不会像别人醉酒后醒来很难受,他好像也特爱灌我酒喝,他自己是千杯不醉了,我就不行了,有的酒,真是一杯倒!

其实我很想对父皇说,那齐小姐是万中无一的好,好倒我甚至配不上他,可是我就是没有喜欢的感觉,我喜欢过人,知道喜欢是怎么回事。她唯一让我稍微感兴趣一点的,就是那眼角的一粒红痣,可是我不能为了那粒红痣而糟蹋一个好女孩家。

也许我真的,无法接受女人吧!可是看到父皇那药石无医的银发,记忆他那渐渐皱纹堆积的眼窝,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已经为我操心过很多事了,他把他去世后几十年的事都计算好了,他在榨干自己的心血,因他想毫无愧意地去地下与人团聚。

呜,我又喝醉了。

酒真是好东西啊!借着酒,自己不想知道不想了解的事就通通不会出现在眼前了。

迷迷糊糊地被人拉去沐浴,扑通一声,不小心跌进池水里,水灌进嘴里,还没开始扑腾,就被人捞起,他轻叹一声,声音像是从遥远传来一样,带着些微的痛惜:“面对婚事,你就那么恐惧吗?要用醉生梦死来逃避。”

我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突发奇想,迷糊地笑着道:“晋思,你,你说,要是当年,我和秦羽都喝醉了,然后被人,被人那个了,反正……反正喝醉了我们自己都不知道。那么,秦羽是不是就不用死了,他就会……嗝……就会一直好好地活着?反正……反正我们又不是女人,被……嗝……那个了也没什么,对不对?”

“……”

“……他好笨呃,我是男孩子,又不是他妹妹,他……嗝……又何必拼了命,我……我要讨厌他,他让我这么想他,却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

“出现在你面前又怎样呢?你忘了,他是你哥哥,与你是一母所出。若能接受他是你哥哥的话,为什么你二哥不行?为什么杨文绍也不行?”

“嗝……不对,我喜欢他时,又不知道他是我哥哥……”

“你的意思是,只要不知道他是你哥哥,你还是可以喜欢上的吗?”

“……我不知道……我只喜欢过他,我……忘不了……”

“你的话,对活着的人,何其残忍。”他用手抹开我面上的热泪,喃喃地道。

“我……我知道我残忍,对不起很多人,尤其是我二哥,可我只把他当哥哥看的,我希望他一直……一直都是我的好哥哥。我……嗝……也知道,求而不得是多么痛苦的滋味。可我……不能……我也很想他不那么痛苦,可……我自己都是……再者,有父皇前车在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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