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他给我的那条,我不是拆散了从高楼上扔了么?
当时全部拆散了再扔,就是不想让自己能重新找回来。
“这条链子,虽说是价值连城,可是以我在雍城的人脉,不难打造出第二条来。可是我还是希望为你戴上原
来的那串,你丢了,我花了几个月,出动了许多人,总算全部找回了……”他默默望着我。
“那你不是把皇宫所有的地皮都一寸寸搜寻过了?”
“还不止呢,大一些的,例如宝石,被有些宫人拾去了,又转手卖了好几道,我都一一追回了……”
“何苦来……”
“这条驱邪脚链,是当初我请高僧加持过的,那位高僧,已经圆寂了……所以,这条,才是独一无二的。”
他重新戴好,又在我脚背上轻吻了一下。
我收回脚,蹙眉道:“你肉麻不肉麻,脚也好亲的……”
他又将我的脚拉了回去,套上靴袜,笑道:“哪里都好亲,只要是子皇。”
我脸热了热,蹬了蹬脚下的靴子,向洞口走去,嚷嚷道:“走吧,我饿了……看能不能走出去,没准父皇他
们担心死了……啊……你做什么?”
他横抱起我,笑道:“今日的子皇,不宜走动,我抱你吧……别挣扎了。”
“我能不挣扎吗?要是被人看到,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好歹我是一国之主……”我不满地扯着他的脸。
觉得把它扯丑一点,也许就安全一点吧,真是一张好看到危险的脸。
“放心,谁看到了,我就让他去见婆婆……”
“什么见婆婆?”
“孟婆。”
“你!暴戾!”
他抱着我出了洞口,在林中走了一段路,停下来,我正要疑问,他却一吻压下来,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高树
上的水滴到地下的水洼中溅起的声响……
妈呀,传说中的如胶似漆是这样的吗?
走不了三步,就忍不住停下来亲得不离不分……
没容我多想,他抱着我,突然猛地一侧身,跺过了一票暗器,才将我轻轻放下来,护在身后,悠悠道:“阁
下搜寻了一夜我们的行踪,一无所获,笨到如斯地步,现在还敢出来放暗器?劝你不要再放了,下一票,在
下可不会躲开,而是直接反弹回去,伤着了谁,在下可管不了……”
“呸!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啊不对,狗男男……”一个人影从枯叶后面走出来,浑身湿透,正是誉
王。
他拿匕首对着我们,做着进攻防御的架势,骂道:“真无耻,男人和男人……而且你……”
他一手指向我,眼里尽是鄙视:“身为一国皇帝,居然,居然……作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来……”
我望向二哥,扁嘴道:“他说我伤风败俗……”
“别怕,我杀了他……”
“别,他不能死,要活捉的。”
第78章
“好,那就用活捉的。”二哥收起了手中的武器,从一边小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就此摆开了架势,欲拿住誉
王。
那誉王气得一双桃花眼瞪得老大:“你!你少看不起人了,拿小树条就想战胜我,身处我所设的阵中,见过
狂妄的,没见过这么狂妄的,等下要你好看!”
他退步往后走去,虽口上说着不惧二哥,但还是选择不正面交手,看来他还不笨。
二哥伸手正要拦他,他却早已在枯树后面隐没了身形。
“怎么办?”我追上二哥问。
“子皇,看来不用我们自己动手,就能活捉他了……”二哥笑道。
我狐疑地看着他:“怎么回事?”
“原因就在这阵法上,昨天下雨的时候我已经动过手脚了,希望他不要太聪明,直接进了死门……”
“原来你早就知道怎么走出去?!”
“站在树梢上的时候我就在琢磨着这阵法,没想到你却出事了……所以拖了许久才想出破解之法。不过我倒
是很想知道,以子皇的记忆,此阵你不至于没见过,它百般变化的细枝末节,全在你的脑海,我就不信,稍
作试探和归纳,你会找不出生门……”
“我……我是中了迷烟散雾……”
他揽住我的肩,笑道:“好吧,只有我私心了,前天下午我就在想,在这人多眼杂、战火纷飞的环境里,如
何独拥你,哪怕只有一夜……”
原来别人看起来惊心动魄的刀光剑影、生死之劫,在他眼里,根本无足轻重,心里只是想着他想要的绮丽。
他把上战场当作游山玩水一样了。
若是别人,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他却游刃有余,好像天下一切,没有什么能不再他的掌控之中,除了我的心
。
而如今,我的心也……
难怪父皇不喜欢他,
因为没有哪一个皇帝会真心喜欢几乎超越了自己的儿子。
普通百姓家的父亲或许会那样期望。
但是帝王,却不会真喜欢。
尤其是二哥那根本就不把帝位、权力放在眼里的作派,更像是对居上位者的无限嘲讽。
“你就得意你的聪明吧……再怎么聪明,身在皇家,不能为子民们谋福祉,都是白聪明了……”
“我的好子皇,没得到你的心之前,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做。不过你放心,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
要是你希望的……”他拥着我,孩子气地晃来晃去。
“好了好了,我们去找誉王……免得他不小心死了,我们就麻烦了,阵外说不定郑王已经派兵在围着守株待
兔呢!”
“嗯,我抱你走……”
“别肉麻了……等下他又要骂我伤风败俗……”
“那好吧,我牵着你走……”
“那还不如让你抱!两个男人牵手,你也不觉得恶心……”我拍开他的手。
“怎么会,我多恨不得在承天门城楼上抱着你狂亲,让天下人都知道都看见……”
“你敢那样做,我就将你千刀万剐……”
“你舍得?”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嘛,剐了你,我或许能得到更好的……”
“你……我不够好吗?”
“哼……哈哈哈……”我大笑着往前走去。
“子皇,不要乱走,小心进了死门……”
“我才不会乱走,七星路线嘛,我目测很准的……啊,我好像看见誉王了,他在那边,被木器夹住了……”
“小心不要靠近他,免得他丢暗器……”
“不会的,他手脚被绳索套住了,还好他进的不是死门,这下我们能轻松地全身而退啦!”
我们来到誉王跟前,他被两排木器像白膜夹肉一样夹住了,手脚大抵是被夹住之前碰上了另一个陷阱,被绳
索紧紧套住了。
“狡猾!卑鄙!居然擅自修改我的阵眼位置,将生门换成死门!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哈你还好意思说我们,郑王既然答应了放杨文绍,要我亲自出面也只是试探我的胆识,他都没准备动手,
你却替他出尔反尔,你丢了他的面子你知道不知道……”我走上前去,颇为小人地一顿数落。
誉王那对漂亮的桃花眼瞪得更大了,咬牙切齿地道:“郑王再怎么丢面子,也比你好……你……哼!”
果然是皇家的人,有些字眼,骂都骂不出口。
二哥放下他,捏住了绳索道:“不好意思,委屈誉王殿下了,请你带我们出去……”
“哼,你们那么聪明,难道走不出去吗?”
“想必誉王也能感觉到四周的杀气了吧?偌大的林子,就算被摆过阵法,但是半只鸟雀都不见……”
“哼!说不定是你们的人围在外面呢?”
“那就更要请你和我们一起走了,用你,我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郑王投降……要知道郑王心中,江山
可没有某人重要……”我接口道。
“你!你无耻!你凭什么说郑王……你毁我们清誉,你……”
“是我毁你们,还是事实就是这样,誉王心里应该很清楚……”
“好,我跟你们走。”
“这么痛快?好,那走吧……”我催促着他走在前面。
二哥跟在后面,他突然跨前一步点了誉王的穴,誉王定在哪里,呵呵笑道:“迟了,毒已发作……哈哈哈,
我怎么可能让你们拿我去威胁他?若我的死可以换得大郑江山稳固,让他不再纠缠于不该有的不伦情感,做
一个真正的帝王,我……何乐而不为呢?”
“你!你真是糊涂!这又是何必?!我们也没想过要拿你去逼他,战场较量,虽兵不厌诈,但我们要的不仅
仅是胜利,我们要的,是臣服,是四海和睦……”我急道。
誉王的嘴角已经溢出了血,他半垂着桃花眼道:“你想得好美……可惜迟了……哈哈哈……你们等着瞧吧,
迟早,你们会是我的陪葬……”
“不会的,战胜一个冷静的郑王,我们或许要费些力气,但是战胜一个疯了的郑王,我们会很容易。到时你
就明白,你的自杀,是多么不该……”二哥冷冷地道。
话未说完,就听到林中一阵骚动,有人飞速奔过来,撕声裂肺地大吼了一声:“誉儿……”
来人正是郑王,他劈手从我手中夺过誉王,疯了一般地摇他,誉王勉强睁开了一星眼缝,虚弱地举起巴掌,
想扇他一巴掌,手掌却软软地顺着郑王的脸颊滑下来,我听见他有气无力的声音道:“早就……说了,你…
…只准叫我皇叔……我虽比你小,可我毕竟……是你的……长辈……你糊……涂……”
他似乎还有话讲,可惜只有出气再无进气,不多时,头一歪,倒在郑王手臂上,再没了生气。
“啊——”郑王长啸一声,他猛地放下誉王,决眦欲裂,抽刀便向我劈来。
我躲闪不及,几缕头发被他的刀锋扫到,纷纷扬扬地落到地上,二哥一把推开我到丈外,纵身上去,与郑王
缠斗在一起。
“嗖嗖嗖……”林子里四面八方顿时围满了郑人的军队。
他们都搭起了长箭,只要我们一个不备,他们随时就能把我们射个万箭穿心!
“住手!”我捞过誉王开始变冷的身体,强作镇定,我想赌誉王在郑王心目中的地位,手指呈爪状扣入誉王
的脖子,高声道:“住手!谁胆敢放箭,我就让誉王的尸体身首异处!”
誉王对不住了,为了我和二哥能平安回去,不得不利用你的尸体了!
只盼郑王对你情深意重,能对你的身体也同样爱重。
虽然这是你躲避不及的。
果然,郑王放缓了攻势,终于停了下来,声音有些急切地命令道:“都不许放箭!违者,斩!”
等那些人都放撤了手,郑王恨恨地看过来:“把他给我!”
“不行!要等我们出了这林子,回到我们的营地才能把他给你……”
“你少得寸进尺!”
“那你们尽管放箭,以我的身手,我们二人也不一定就会中箭,只是突围要稍微麻烦一些而已……”二哥闲
闲道:“而且这林子里的阵法已经被我们改过了,到时,你们也许可以见识一下,只隔一臂之遥,你们的箭
却射不到我们的奇景……”
“你们!”郑王气极。
“郑王,第一次,我把誉王完好地打包送还给你,我连利用他来换杨文绍的意思都没有,同样的,这次回去
之后,自是无条件将誉王恭敬送回,绝不食言!”我沉声道。
郑王目光中是深沉的恨与痛,他想了想,挥了挥手,一边的林子里围的人马渐渐让出一条路来。
二哥护在我后面,我将誉王抱在胸前,脚步艰难地往外走去。
到了营地,父皇和庄玄他们都迎上来,大大松了一口气。
二哥讲述了这一天一夜来的遭遇,略过了昨晚的荒唐。
有人劝我再利用一次誉王的尸体,被我厉声打断了。
我修书一封,塞进誉王怀内,亲自带兵马送到郑王阵前。
不利用誉王,我或许要多牺牲千百个兵才能得到胜利,但是那样的胜利,不是我想要,也不是我该要的。
自始至终,我要的,是臣服,而不是征服。
也许,我们胥家的,不论是谁,骨子里都是狂妄的吧。
刚送走誉王,庄玄便告诉了我这短短一天一夜来的急变,秦汤那边也已开始大规模交火了。
要命的是,八皇叔带领自己的兵马从封地里走出来,一路北上,有直逼上京城乘虚而入的势态……
一直呈观望状态的陈,昨夜已撕毁多年来的盟约,并遣使于大郑,有合盟之意。
宫女宫商瞒着周宜和闻妃,飞鸽来书说:闻妃病重,几尽弥留,万望皇上早日得胜归来,见闻妃最后一面…
…
听得我心惊肉跳,一阵呕吐感升上来,我跑到帐外大吐起来。
二哥过来给我擦了擦唇,又拂了拂我的额头,皱眉道:“有点烧……你怎么样?”
“没事,我就是有点不舒服……这么多坏消息一起来,我们怎么过这个坎?你说,是不是我们的末日到了…
…”
还未说完,我就眼前发花,脚下发软,站也站不住了。
待他们把我挪到床上,缓了缓,我才能睁开眼睛,一看,营帐里只有我,父皇,还有二哥。
二哥跪在地上,低着头。
第79章
父皇面色阴沉,他站起身来,准备向二哥走去。
我直接从床上翻滚了下来,落到地上,扯住父皇的脚后跟,在他们的惊呼声中,我以最卑微的姿势跪伏下去
,以头砸地,急切地道:“父皇!父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勾引二皇兄的,不关他的事,您要踹,就踹
儿臣吧,别再打他了,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不孝,令父皇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