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千山鸟飞绝——茶蓝

激情的余韵终于从两人身上退去的时候，顾长晏还仰着头，泪水不住的顺着眼角流向发际，鬓角的头发早已完

全湿透，泪水流过的地方甚至还被咸得有些发痛。

越梁半压在他身上，轻轻的用手抚着他眼角的泪，柔声问道：“怎么了。”

顾长晏似乎对两人赤身相拥的事实也忘记了，呆滞了许久，终于哑着嗓子道：“我自幼修道。自入门那一日起

，就立志要斩除天下妖魔，维护清平世道。”他虽然说着这样正义的话，但看上去却是满脸悲伤。

越梁似乎有些了然：“是。你应该杀我。”

顾长晏这才缓缓的转过眼来看着他：“你我之间，果真有情劫？”

越梁轻轻笑了一下。“是。万年之前的情劫。也许你已经有所察觉，是万年之前，不知道谁欠了谁的一份情劫

，正好应在你我身上。”

顾长晏缩着身体，长久不说话。

他不动，越梁也不动，两人就静静的肌肤相贴着躺在满是枯叶的地上。似乎过了很久，顾长晏终于继续哑着嗓

子道：“越梁，你告诉我实话。我们……会怎么样。”

越梁轻抚着他的脸：“会怎么样……全看你。”

“为什么？”

越梁看了一眼自己肩头的墨色兰花封印：“你看，墨兰正在成型。你不远万里的来到东方，不正是为了毁掉墨

兰么。”

顾长晏执着道：“越梁，其实你……”他似乎有些异样的情绪，久久的不说话像是在积蓄力量，“其实你……

一直都……”顿了一下，却忽然又转了话题：“你知道吗……刚才我在哭……”

越梁柔声道：“我看见了。”

顾长晏似乎有些微微颤抖：“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那一瞬间……我好像忽然感觉到……悲伤……”

越梁轻轻拍着他的脸：“悲伤？怎么了？”

顾长晏却摇头道：“不是我。是你。”

越梁手掌的动作忽然定住了。

“你的悲伤。”顾长晏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

越梁定定的看着他，竟然笑了。并不是以前见过的笑。而是带着好多其他的情绪。顾长晏还来不及分辨，就被

紧紧的搂进了怀中。

紧贴着对方滚烫的胸膛，顾长晏忽然觉得好痛。被这个拥抱里藏着的悲伤刺得好痛。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一直所

见的那样不在意。从出生就注定了的死亡的命运，被父母亲族弃绝的命运，这里面的多少愤恨，多少不甘，怎

么可能不在意。

湿热的液体止也止不住的喷涌而出。顾长晏根本不知道也来不及想，为什么会被这个人的悲伤刺痛。

“陪我去出生的地方吧。”头上的声音听得不是很真切：“然后，我就告诉你解法。”

这一日，两人终于从山路的尽头转入市镇。

顾长晏自那日里说过那样一番话之后，连着几日总觉得有些别扭。严重的时候，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连着说话

都极其的不自然。有时候回过神来，竟然发现自己的眼睛正看着越梁的方面，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

他自小修道，也不明白这种心情是什么，只不过在晚上越梁求欢的时候，虽然半推半就，却也觉得推拒的心情

比以前更弱了，甚至还隐隐的含着些期待。

越梁当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经常在夜间缠着顾长晏闹一整晚，不过在顾长晏这种已经发生了变化的心态

之前，再兼之他已经被情欲侵袭过的身体早已极其敏感跟饥渴，所以几乎每天夜里，两人都要缠上一回甚至好

几回。

山路的尽头，就是平地。从这里开始，将正式进入长岭国。

从山里出来，便是一条小路连通的市镇，顾长晏本来低着头一直走，可忽然却被强烈的妖气惊了一下。他先以

为是越梁，连忙大惊失色的回过头去望，却见越梁也一脸防备的抬头望向前方。

前方不远处，红色的妖芒冲天而起，竟有数丈来高，妖芒里，隐隐的能听到被风带来的百姓凄楚的呼声。

顾长晏摆出防御的手势，向着越梁望了一眼。却见越梁冲他一笑，向他伸出手来。

“你握着我的手。”这句话，越梁并没有说出口，可是却似乎回到了初见那时，在十方鬼煞阵外的场景。顾长

晏不自觉的笑了，然后走过去轻轻握住。

红色的妖芒相当嚣张。似乎也感觉到了两个身带法力的人的靠近，肆无忌惮的在半空中舒卷。顾长晏从怀里掏

出久未用过的灵符，结起驱魔除妖的结印，金色的光芒在他的掌心凝结，然后慢慢的升起。

红色的妖芒感觉到他们的靠近，从半空中呼啸而来！

“辟邪诛妖！”顾长晏大声喝道。金光忽然爆起，向着红色妖芒冲了过去。身边的越梁似乎也动了动手臂，只

见蓝色的光芒快速的包裹住了金光，光球顿时壮大了数倍。

“碰！”光芒碰撞间，巨大的声响震得人双耳欲聋。顾长晏被一股大力震得倒退了几步，被身边的越梁一把接

着才稳住身体。

“好厉害。”顾长晏不由得叹了一句。

“嗯。”越梁神色也凝重，“灭世魔在苏醒，动摇了天阳地阴的界限。以后这种妖物，会越来越多。”他一边

说，一边看了顾长晏一眼。

顾长晏被他的神色看得心中一动，念动咒语重新凝起法力：“越梁。”

“嗯？”

“这其实……跟你没关系。”

越梁怪异的笑了笑：“你……？”

顾长晏一边催动金芒与妖物搏斗，一边正经的道：“他们所受的苦，所遭的罪，都跟你没关系。这是命运加诸

在你身上的不公平……所以，这都跟你没关系。”

越梁似乎听见了，但却没说话，不声不响的催动法力。蓝芒暴涨，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内。“是我的命，就跟

我有关系。”蓝色的光芒带着强大的念力飞射了出去，击中了正与金光缠斗的红芒。

红芒闪动了一下，似乎受了些暗伤，然后，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落进了前方的集镇。

越梁的法力，的确比顾长晏高出许多。顾长晏有些不服气的暗自瞪了他一眼。

“走吧，去前方看看。”这里是通向越梁出生地的必经之路，两人无论如何都只得经过此地。再加之，以顾长

晏的本性，也不会放着这里的百姓不管。

第三十一章：风云尘起（6）

还没走到集镇的边缘，腥臭腐尸的气味已经令人掩鼻，顾长晏皱着眉，一手捏起结印，另一手却握得死紧。

空气中满是尸臭与怨气，间或有些求生的意念，痛不欲生的在妖氛中挣扎。

越梁从外面包住他的手，蓝色的光芒结成屏障，将他保护在内。

集镇外面，一些已经变黑腐烂的残肢断体散落于各处，黑色的蛆虫在上面蠕动。

顾长晏默默的念起净化咒。咒力散开，腐烂的肢体渐渐的化为黑沙，铺落满地。似乎感应到两人的接近，红色

的妖芒忽然自集镇内透了出来，腥臭的气息扑鼻。

两人对望一眼，各自凝起法力，破开红色的结界，走了进去。

镇内的情况比镇外的更为惨裂，四分五裂的尸体随处可见，断裂处一些黑色的黏稠液体正在向外渗出。顾长晏

有些难受的掩着鼻子，护住身体的金芒微微颤抖。

越梁向四周望了一望，抬指轻点：“我们要走的路，应当是这边。”低下头向顾长晏看了一眼，转动手指，指

了一个相反的方向：“那妖物在那边。”

顾长晏闻言抬首，眼中带了些企求之色。

越梁咧嘴笑道：“我知道你必不肯放下那妖物自己走。”他一边说，一边贴近了顾长晏低声念道：“要我陪着

你去打那妖物也成，不过——事后可要给我些甜头。”

顾长晏被他的气息呵得发痒，连忙退了一步，白他一眼，甩过头自己向着妖物的方向走过去。越梁从身后笑着

跟上来，捞住他的手掌来十指交握。

越是靠近妖物的地方，腥臭越盛。妖气最集中的，竟然在一处看上去颇有些规模的院子里。两人才走近那门，

还未触到，木门竟然“吱呀”一声无风自开。

顾长晏连忙手中结印，摆出防备的架势。

院内，红色的妖芒逐渐成型，而它的身下，数十具悲惨呻吟着的躯体正在慢慢的裂开。鲜红的血液在妖芒中渐

渐变做墨黑，一些黑色细长的、扭动着的虫子慢慢的自人皮之上生长出来。

顾长晏且悲且怒，手一扬，金色的光芒直冲过去。

光芒交接，红色的妖气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有一具躯体在凄厉的惨叫声里爆裂开来，半黑半红的腥臭液体

溅了顾长晏满头满脸。

“这妖物吸取人精力在恢复元气。”越梁缓声道：“现在下手，它身下的人都会死。”

顾长晏微一犹豫。

妖物身下的躯体痛苦的呼号，身体被渐渐拉裂的剧痛让空气中的怨气变得更加浓重。

顾长晏颤抖着抬起手来，金色的光芒在他的指尖跳跃。

妖物身下的那些躯体并不能算是完整的活物，但他们的灵魂还没有完全被吞噬。越梁似乎并不在意那妖物，只

是轻轻的贴着顾长晏的手，用自己的法力为他的金色光芒增加威力。

空气中的呼号声越来越强，疼痛与绝望正在让这些躯体产生浓浓的怨气，黑色的液体开始源源不断的自他们身

上冒出来，肉已经被撕裂，森森白骨清晰可见。

顾长晏咬了咬唇，扬起手来，轻声念道：“辟邪诛妖！”

被蓝色光芒包裹下的金芒腾空而起，向妖物扑了过去。

一阵碰撞的巨响与耀眼的光之后，红色的妖氛渐渐的被风吹散，黑色的残躯丧失了最后的生命力，被金光的冲

击撞得散落于各处。

顾长晏微微低着头：“对他们……也是解脱。”

越梁轻轻的笑：“是啊。应该解脱。”

顾长晏默然不语的望向刚才的方向，红色的妖芒自半空中散开之后，青灰色的瓦檐慢慢出现，一些尚未被妖物

吞噬的生灵开始苏醒过来，集镇渐渐恢复了生气。

越梁见顾长晏仍然发着呆，伸出手来牵过他的手：“走吧。”

顾长晏的手臂微微颤抖，神情之间有些恍然：“他们……不会怨我吗？”

越梁安抚道：“不会。”

顾长晏猛然抬起头来，目光有些散乱：“不……你恨我……”

越梁伸出手来压住他的额，蓝光闪动：“别想。”

顾长晏嘴唇颤动，似乎要念出一个什么名字，越梁用手压住，轻声道：“别召唤它。”顾长晏神色有些迷乱，

似懂非懂的望着越梁。越梁凝神运气，压在顾长晏额头上的蓝光大盛，明明灭灭之间，顾长晏像是猛然自梦里

惊醒一般全身一抖：“怎么了？我似乎看到……”

越梁放开手，轻声重复道：“别想。”

顾长晏有些惊疑不定的收了声。

“你身体里有一段记忆。”越梁解释道：“别再想了。”

顾长晏不明所以，但是点了点头。

“走吧。”越梁望了望天色，冲他笑道：“要快点找一个能休息的地方结阵，还有你刚才答应我的甜头。”

顾长晏本来听他在说正事，正自点头，没想到这人忽然语气一转，又开始不正经了。他头才点到一半，这时候

生生的定住，扭过脸来横了他一眼。

越梁大笑着拉起他的手来：“走啦。”

天色渐暗的时候两人终于来到隔壁集镇，在镇上寻得了一处客店。这几个月以来，两人还是第一次能够正常的

在房内休息。

房间就在楼上，顾长晏踏着楼梯推开房门，越梁跟着他身后走了进来。

房间并不大，摆着一些简陋的家什，不知道想到了，当顾长晏望见屋内仅有的一张木床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羞

得满脸通红。

越梁凑过头来轻舔他的耳朵，吐着气问：“在想什么，怎么耳朵这么红？”

顾长晏被痒得缩着脖子别开头：“你别闹。”

越梁笑着继续靠过来：“我没闹……我只是跟你讨些甜头。”

顾长晏窘道：“别……大白天的……”

越梁双手环过来，从身后搂住了顾长晏，然后一只手固定着他的身体，另一只手滑到他的身下，隔着衣物轻轻

揉捏。顾长晏微颤了一下，咬着下唇忍住差一点溢出口来的呻吟，扭动着身体想要逃走。

都这种时候了，越梁哪容他如愿，就势将他上半身压到附近的木桌上，同时撩开他衣衫的下摆，灵活的将自己

的右手探进了他的亵裤。

第三十二章：风云尘起（7）

“唔……”顾长晏轻哼一声，伸出颤抖的手来抓住了越梁的手臂，可是下身被人这样揉搓着的感觉的确万分舒

爽，潜意识里又极其期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越梁完全不介意他那只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施力拉开自己的手，只顾困着他的身体，然后用膝盖从身后分开他

颤抖得几乎要无力支撑的双腿，方便自己的右手能够更大幅度的摆弄他的下身。

顾长晏被越梁压得趴在木桌上一动也不能动，双腿又被叉得分开，那人的手忽轻忽重的伺弄着他腿间的那物，

微带薄茧的指腹磨擦着柔嫩顶端，虽然有些微微的剌痛，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带着空虚感的酥麻。双腿已经软

得无力支撑身体，只得尽力的去贴近了木桌的桌面来稳住身体。

越梁似乎并不急躁，手掌在顾长晏宽大空荡的亵裤内轻揉慢捻的玩弄着那东西，还满带笑意的弯下腰来感受他

因为渐渐耐不住情欲而不住扭动的身体。

“越梁……”像是因为感受到了他的贴近，顾长晏哑着嗓子唤了唤他的名字，声音里满含情欲，却并没有多少

抗拒的意味在里面，反而更像是有些不耐。

越梁用空出的一只手隔着衣衫抚摸着他的背。这些日子以来，对于两人之间的交欢，顾长晏似乎越来越倾向于

接受了。

被圈禁在别人手掌里的东西变得越来越硬，但那人节奏轻慢的动作却让顾长晏觉得越来越不满足，忍不住扭动

着腰身去贴合那人手掌的举动。身体的扭动间，偶尔会碰到身后的人，蓄势待发的硬挺让顾长晏且羞且盼。

越梁分明早就已经情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忍耐着，压着顾长晏的身体不肯动作，只用手掌慢条斯理的玩

弄着那里。就像隔靴搔痒，明知道极致的快乐在哪里，但偏偏不肯给予。

顾长晏有些难耐的颤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渐渐的变得炽热，被抚弄的快慰只集中在下身那一点，其他的地

方完全得不到安慰的空虚感让他难受得全身似乎要喷出火来，忍不住哑声抗议道：“越梁……”要做就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