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们的荧光棒借给我好吗?”唱到间奏的时候,Encore这样说。于是,休息了没多久的荧海再次澎湃了起
来,一大片一大片的五颜六色,就像浩瀚的星空。
唱完《泡沫》之后,Encore绕到沙发后面,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少数民族的服装,一股子山野气息
扑鼻而来。“其实呢,我和大家说,今天的主题,并不是让大家来听从前的Encore Lily。我给今天的演唱会取
名叫作‘星街’的祝福,想给大家听的就是原生态音乐。首先呢,要给大家唱的就是我为这次音乐会创作的主
题曲《星街的祝福》。”
一段葫芦丝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高亢嘹亮的高山喊歌,歌声在体育馆上空回荡;当大家正闭眼享受这种粗犷
的时候,音乐突然一转,换成了低婉的弦乐,Encore立马转换了唱腔,转音颇多的唱法;而大家再一次沉醉其
中的时候,曲风再次转弯,没有了漂亮长音,取而代之的是一长串急促的短音,再一次撞击了人们的神经。而
大家也终于明白了过来,Encore的这首《星街的祝福》并不是一首她作词作曲的新歌,而是一曲各民族风格音
乐的大拼贴。这类音乐再创作,Encore并不是第一人,从前就有人做过。做这类音乐看似简单,实际上是很有
技巧的,因为各个民族的音乐在风格上差异性很大,如果不注意的话,就很容易做成一份“十全大杂烩”。而
Encore做的这首《星街的祝福》,并不是简单的拼贴,在衔接的地方还用了自己的处理,使整首歌虽然各个部
分的风格不一样,但是整体的连贯性很强。
“好不好听啊?” Encore难得这样撒娇地问歌迷。
而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接下来,Encore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所说的话。在剩下来的时间里,她没有唱一首自己的歌,全部是各类民族
音乐。她将星街所拥有的各个民族的音乐一一唱了个遍,还和当地的原住民一起合作了数首歌。其实Encore的
嗓音是有局限性的,她的声音太清亮,而且气息很轻,并不适合那些高亢嘹亮的山歌。但就像她自己说的:“
音乐是没有局限性的,只要是音乐,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嗓子,都可以唱,而且都可以唱得很好。”所以当她尽
情高歌民谣时,大家不会去在乎那小小的破音。因为Encore Lily可能不完美,但是真实。
有人说过:“当你感觉时间过于美好的时候,其实它正在飞速流逝。”所以当Encore告诉说音乐会即将结束的
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表:不是才开始没一会儿吗,怎么就要结束了呢?
“我和大家说,在这即将结束的时候,我还是希望,大家看到的,是熟悉的Encore Lily。” Encore换掉民族
服装,一身素白的衣裤,怀里抱着她心爱的吉他,站在舞台中央。“你们一定要大声点,最大声哦!”
Encore的手指拨动了《吹进心瓣》的旋律。
这是演唱会的尾声了。
说过的话,应该要兑现了。
孙勤跟着节奏唱了起来,融入万人KTV的行列。
荧光海洋再次澎湃,照亮了所有。Encore的歌声就像清风,吹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瓣。
乐颐曦和容靖亭坐在孙勤两旁,一直默默地看着他举起手中的荧光棒随着节奏摆动,嘴里唱着Encore的歌,眼
睛一直注视着舞台上的Encore。
Encore的歌声吹进孙勤的心瓣,同时孙勤也将自己说过的话一句一句往心里吹,不断地提醒着自己:结束了,
该完结的已经完结了。接下来,要开始新的生活。
音乐会结束的时候,整个星街已经是一片宁静,当地的居民们大都已经入睡。歌迷们呢从体育馆散场,各自寻
找住处,有的是自己开车来的,所以准备连夜赶回家;有的则准备住宿在当地的旅馆。孙勤他们三人当然属于
后者。
午夜后的星街整个睡去,就连路灯昏黄的灯光也显得那么睡意朦胧。星街地方小,就那么四五家旅店,能接待
的人数并不多。今天Encore在这里办音乐会,大量的歌迷都涌入了这个小城镇,所以旅店的生意异常火爆,孙
勤他们连走了几家,都被告知已满员。走到最后一家,看到还有人在登记,孙勤便去排队。好不容易排到了头
,结果碰上的却是工作人员抱歉的笑容:“对不起,我们这里已经满员了。”
孙勤无奈地吐了吐舌头,转头对身后的两人说:“怎么办,这最后一家也满了,看来今天我们只有露宿街头了
。”
乐颐曦倒显得蛮不在乎,“那今晚就不睡吧,反正明早就回去了,到时候上车再睡咯。”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呢?”靖亭问。
“去走走吧,”孙勤说。“总不能就一直站在这里吧,反正白天的时候就没有逛完,继续逛吧。”
“这黑灯瞎火的,到哪里去逛?”乐颐曦望向前面,路灯都没有几盏,他不知道还有哪家店会在这里时候还没
关门。
“在街上走走咯,反正现在也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了。”
黑漆漆的街上,孙勤三人并排走着,乐颐曦在右,容靖亭在左,孙勤被夹在中间。
“你们觉得今晚哪首歌最好听?”孙勤觉得一句话都不说,在这街上还感觉蛮恐怖的,于是开口打破了寂静。
“你觉得呢,勤?”靖亭问孙勤。
“我啊,”孙勤想了一下,“我比较喜欢Encore和那位老奶奶合作的那首纳西族采果民谣,还有就是最后那首
《吹进心瓣》,Encore和她的吉他真是最完美的组合。你们呢?”
“我比较喜欢开场曲《The last one》和《泡沫》,这两首歌听着觉得好感动。”靖亭说。他是在认识了孙勤
之后才开始接触Encore Lily的音乐,可以说他对Encore Lily的认识全因为孙勤而起,只要提到Encore Lily,
靖亭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孙勤。
“哼,完全就不懂Encore Lily的人,也配喜欢她的音乐?”乐颐曦说,“做作。”
“喂,你今天脾气不太好哦,”孙勤对乐颐曦笑笑,“经常生气对身体不好的,开心点啦。快说说,你比较喜
欢今天的哪首歌?”
“《右翼》,还有就是她和壮族原住民合作的山歌,很有气势。”从乐颐曦喜欢的音乐就可以推出他的性格:
高调、强势、不服输,在他身边会很有安全感。
孙勤边走边说:“看来今晚我们真的没地方栖身了。”前面还有一盏亮着的路灯,孙勤想往那里走,借着路灯
光看一看时间。三个人并排着往那里走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什么。
突然,一只手捧着一张手帕,从后面绕到前捂住了孙勤的口鼻。
孙勤完全么有准备,正准备挣扎,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昏了过去。
而靖亭和乐颐曦也被人用了同样的招数,两人也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昏了过去。
夜幕笼罩的星街,晕过去三个少年。
第三十八章
孙勤醒过来的时候,仍然觉得头昏眼花。发现自己倒在地上,他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绑在了身后。
眼前的状况,他在一间空屋子里,大约有四五十平米。房间里除了一罐煤气,一把铁椅,一架双层床,其余的
什么也没有。而乐颐曦和容靖亭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乐颐曦被绑在铁椅上,而容靖亭被绑在双层床的床脚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勤还没搞清是个什么状况,就听到隔壁有人交谈的声音。
“嗯,不错,又赚到了一票好的。”一个沙哑的男声。
接着便是碰杯的声音,然后是一个音调较高的男声,“看着三个都十七八岁的样子,应该正是抢手货。”
什么,什么?抢手货?
孙勤觉得挺奇怪,还没来得及细想,又是一个男中音,“大姐,你看咱们干了这一手,能赚多少?”
赚多少,卖猪肉么?
然后是一个听起来麻死人的女声,“就那三个,卖出去的话随随便便是个六位数,别人估计赚一年都赚不到呢
。”
孙勤这下终于听明白了:遇上票贩子了。来不及多想,孙勤想挣开绑手的麻绳,但是麻绳绑得很紧,挣不开来
。“靖亭,颐曦,快醒醒!”孙勤想叫醒容靖亭和乐颐曦,但又怕惊动外面的四个人,所以声音压得很低。
“靖亭,颐曦,快醒醒!”孙勤一边想挣开麻绳,一边要喊醒容靖亭和乐颐曦。
外面又传来碰杯的声音。孙勤心想:我们真成了案板上的猪肉,任人宰割了。他环视一圈房间,好像没有什么
东西能够用来割麻绳的。
靖亭也醒了过来,“我们这是在哪里?”他的手被绑在双层床的床脚上,不能动弹,他立刻想到应该是被绑了
。“勤,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还好,”孙勤说。“颐曦,快醒醒啊!”
乐颐曦缓缓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绑了,“妈的,谁把我绑这儿了?”
“嘘——”孙勤示意乐颐曦小声点儿,以免惊动了外面的人。“我们被绑票了,外面应该有四个人,三男一女
,听上去是惯犯,做过不少案,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那要怎么办?”靖亭被绑在床脚,根本无法动弹。
“先想办法把绳子弄开。”孙勤再次寻视房间看看有没有能用来割麻绳的利器。他无意间背部触碰到一个尖尖
的东西,转头一看,原来是用来固定水管的钢片。“这下好了。”孙勤将绑手的麻绳靠到钢片上去磨,“你们
等等,我把麻绳割断了就来救你们。”
外面仍然是票贩子团伙畅饮的声音,孙勤使劲儿磨着麻绳。他很焦急,如果在他没把麻绳隔断之前,那些人就
进来了的话,他们的情况就更糟糕了。
乐颐曦坐的那张铁椅是被固定在了地面上,他使劲摇晃想把椅子摇离地面,听到外面男人说“真是太好了”,
他还不忘接一句“好你个猪头啊”。
孙勤使劲儿磨麻绳,终于将麻绳磨断了。他站起来,“我来帮你们解,”他正想过去帮容靖亭解麻绳,门就打
开了。那四个人走了进来,女人走在最后面。走在最前面的尖声男人掐着嗓子说:“哟,你这小子还不错嘛,
居然自己就把绳子给弄开了。”
孙勤心里十分紧张,但嘴上还是不忘调侃几句:“就你那种低等动物的智商,也把我绑住了,那还真是世界奇
迹了。”
尖声男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臭小子,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吗?”
“这不叫嘴硬,而是实话实说。”孙勤说:“你的智商本来就不怎么样啊,我又没说错。”
“你这个臭小子!”尖声男人说着走了过来,孙勤见状立马躲到了双层床后面。尖声男人说:“你要跟我玩躲
猫猫吗?”
“我当然是委屈一点陪你玩这种低龄游戏咯。”
“你还敢羞辱我!”尖声男人冲了过来,张牙舞爪想把孙勤扑倒,结果孙勤还十分冷静,一手刀劈在了尖声男
人的劲上,尖声男人立马倒地。“这招还是我老爸教的,我当初还不相信,没想到还真的管用!”但是他没有
注意到沙哑男人拿着一把刀冲了过来,看到时,沙哑男人已经举刀砍了过来,孙勤没有躲开,刀划在手臂上,
鲜血顿时飞出。
“勤——”乐颐曦和容靖亭同时喊到。
孙勤捂住伤口躲避沙哑男人的刀,倒在了床上。沙哑男人压了上来,“看来你还真不想要你这条命了,那我来
帮你解决了吧!”他举起刀向孙勤刺去,孙勤紧紧抓住沙哑男人的手,不让刀刺下来。他咬紧嘴唇,手指甲掐
入了沙哑男人的手臂。沙哑男人手一松,刀便掉了下来,落在绑靖亭的床脚边。
“臭小子,你还真不想要命了!”沙哑男人掐住孙勤的喉咙,“那我就结果了你!”
靖亭够到了刀,割断了麻绳,刚要站起来,男中音又扑了过来,“你们三个死小子还蛮厉害的嘛!”结果,不
知道什么时候乐颐曦已经把铁椅弄离了地面,他背着铁椅冲过来,一转身,铁椅便砸在了男中音身上,男中音
惨叫着倒下。于是靖亭用刀割断了绑乐颐曦的麻绳。
“谢谢。”乐颐曦对靖亭说。他们这时才看到孙勤的脸色已经卡白,沙哑男人一直掐着他的喉咙。“勤!”乐
颐曦冲过去一脚踹上沙哑男人,靖亭把孙勤扶起来,抚孙勤的背让他缓过气来。
沙哑男人的个子很大,他使劲儿一挥拳把乐颐曦甩倒。乐颐曦的嘴角渗出鲜血,倒在了地上。
“颐曦——”孙勤顾不得喘气,飞身抱住沙哑男人不让他扑向乐颐曦。“你这个臭小子快把我放开!”沙哑男
人甩动身体想挣脱孙勤,乐颐曦趁此机会抓住沙哑男人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双层床的铁柱子上撞去。“砰”
一声,沙哑男人的前额炸开一块血斑,便倒下了。
“这个便是正宗的脑袋开花,”乐颐曦扯着嘴角说。
“三个男的已经解决完了,”孙勤松一口气,谁知男中音却在没人察觉的时候爬了起来,一把掐住了孙勤的喉
咙。“勤——”乐颐曦正准备冲上去,男中音顺势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你敢再动一步,我马上让他断气!”
该死,刚才那一铁椅居然没有把他给弄死!乐颐曦暗暗在心中骂道,却不知该如何把孙勤救过来。
“颐曦——过来——揍他,不——用——管我!”孙勤被卡着喉咙,断断续续地说。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男中音又加大了掐孙勤的力度,“你敢再给我乱叫,我就——”男中音话还没说完
,身子突然一颤,掐孙勤的手也随之失去了力道。他还想从嘴中挤出几个字,却没有再说出,腿一软,倒在了
地上。孙勤转头,看见靖亭的手一直抖,原来刚才是他用刀捅入了男中音的身体。
“在中国的法律里,我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完全合法。”靖亭扶住即将倒下的孙勤,“勤,你好一点了吗?
”
“我没事,还好。”孙勤靠在靖亭怀里喘气,看着房间里的景象。心里终于松了下来,“我们终于安全了。”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一发子弹打入了孙勤的小腿,孙勤吃痛跌倒,大家才想起房间里还剩下一个女人。
“游戏该结束了,”女人举枪对着孙勤,枪口还有子弹发射之后的余烟,“你这小子还真能耐,居然空手就干
掉了我的一个手下,还用的是手刀。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卖到鸭店去应该值不少钱吧。”女人随后又用枪对
准抱着孙勤的靖亭,“你——你小子胆子倒挺大,用刀捅我的手下,你还真行。”
“不过呢,你们现在现在都可以好好想想自己的遗言了,”女人邪恶地笑着。“我这两发子弹出膛,你们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