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形形色色的旅客川流而下,他爷爷和老爸掺杂在人群中。
谷元秋大老远的就喊了一声“爷爷”,接着就快步走上前,跟爷爷来了一个拥抱。
他爷爷谷天意(原名:谷维天)是一个身体健朗、略微发胖的老人,他浓眉大眼,宽鼻阔耳,脸色红润,皱纹稀少,若不仔细看,谁也不会发现他已过花甲之年。
谷元秋这一抱可谓是结结实实,老人倒退了一步,“乐呵呵”地拍着谷元秋的背,说:“都这么大了,还让爷爷抱,爷爷这身子骨可承受不起。”
老人身后的谷仁义,呵斥道:“兔崽子,别没大没小的,赶快松开你爷爷。”
谷元秋见老爸发飙了,就松开了爷爷,讪笑着去接他老爸谷仁义手里拎着的旅行袋,嘴上说:“走,咱们赶快出站吧!徐叔叔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
一听徐天佑来接站,老人谷天意和谷仁义自是很高兴。三人快步走向检票口。
在检票口外等着迎接的一共有四个人,徐天佑一家三口和张亚楠。张亚楠第一次要见谷元秋的家里人,心情有些紧张。
他们看到谷元秋领着两个人出来,便迎了上去。
谷元秋笑着向徐天佑介绍说:“徐叔叔这就是我爷爷和我爸。”说着,侧开身子,让双方面对面。
徐天佑一把握住老人的手,说:“谷大叔,我就是泽仁呐!……”
老人有些激动,上下打量着徐天佑,说:“呦!泽仁,真看不出来呀!你可是变多了,当初山里的黑小子,如今可是斯文人啦!”
徐天佑哈哈大笑,说:“谷大叔,你这不是取笑我吗?这么多年了,哪有不变摸样的——你说是不是?三哥。”徐天佑把头转向谷仁义。
谷仁义笑呵呵地说:“这是当然,你不说你是三黑子,我还真不敢认。”哈哈……三人大笑。
之后,徐天佑介绍了自己的妻子女儿,双方当然要热情地寒暄一阵。
张亚楠一直站在徐婕盈的旁边,她见双方热情的相询,就没好意思插口。
这时谷元秋的爷爷注意到了她,还以为是徐婕盈的姐姐呢!于是问徐天佑:“泽仁呐!这位姑娘是……?”
徐天佑神秘的一笑,说:“这位姑娘我介绍不合适,还是元秋来来吧!”
张亚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谷元秋却大大咧咧的走到她身旁,说:“爷爷,这就是您未来的孙媳妇,叫张亚楠”说着,拍了一下张亚楠的肩,说:“还愣着干吗?赶快叫爷爷。”
张亚楠低嗔谷元秋一句,“去你的!”然后礼貌地笑着问候道:“爷爷好!伯父好!我是元秋的……女朋友——张亚楠”
谷元秋的爷爷和老爸先是一愣,随即两个人一起眉开眼笑地点头,“好……好……,”那样子就像鸡啄米。
谷元秋的爷爷最先感到自己样子有些不妥,马上换了个和蔼可亲的姿势说:“你叫亚楠是吧!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楠了,我经常叫我这个孙子为小秋,正好小秋、小楠叫起来顺口,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
张亚楠莞尔一笑,说:“好的,爷爷。”
谷元秋的父亲也要卖好地说两句:“我说亚楠呐!伯父也不知道你俩的事,所以这回来呢、也没带什么礼物。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伯父说,只要伯父能……”
谷元秋急忙制止道:“爸!亚楠哪会向你提什么需要!”
谷仁义方觉自己的话不妥,面上有些尴尬,张亚楠则低下头抿嘴偷笑。
徐天佑马上打圆场,说:“好了,好了,咱们都认识了,就别这耽搁了,有啥话回家再说。”七个人叫了两辆出租车。
回到家中,徐天佑又依次介绍了在他家居住的其他成员:罗秀英、刘欣、静宜师太、黄婉清。
当谷天意父子俩知道静宜师太是五魁教土性术力的传人的时候,神情难免有些紧张,但听完徐天佑的解释后,也就完全释然了。双方互相问候示好。
就这样,谷元秋的老爸和爷爷就在徐天佑家住下了,亏得这房子面积很大、房间众多,要不然这多人还真不知往哪安置。
第二天,徐天佑带着谷元秋的爷爷和父亲到医院去看望史云昆,而谷元秋却没去——他要到公安局走一趟,许劲风早晨时曾打电话给他。
许劲风最近是难题不断,虽然案件的始末都已搞清楚,马主任和董平也供认了自己的罪行,他俩的供词也完全可以证明黄婉玲和池田美和子就是整个案件的主使,然而这结案报告却没法写,因为上头不会相信这么诡异离奇的杀人手法。
今天他叫谷元秋过来就是为了向上级证明术力这种超自然力量确实存在。
局长办公室里孙局长正陪着省厅的审查组成员看着本案的卷宗以及一些物证,其中最为有力的证据就应该算是刘馆长留下的那封信了。
审查组的成员不止看了一遍,让许劲风他们找来刘馆长以前的笔迹,进行反复比对,最后,确认是同一个人的。
可他们还是不相信术力这种东西确实存在,直到谷元秋的出现。
谷元秋只在他们面前表演了一手绝技,就是不用任何打火工具来点燃一支香烟。
当时,审查组的那个胖组长正叼着一支‘红塔山’,谷元秋适时地走过来,按住了他去摸打火机的手,然后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掐起了掌决,“扑!”一道赤红的火苗在谷元秋的手心燃起。
谷元秋托着它伸至那根“红塔山”底下,香烟被烧得“嗞嗞”冒烟,那个胖子却呆愣在那里不知道吸上一口。
至此 ,审查组的人彻底无话可说了,他们经过长时间考虑后,终于在结案报告上签了字,不过,他们却把此案当做超自然案件来处理,严禁公开,所有嫌疑人秘密宣判。
这对公安局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上级仍按照惯例对参与办案的人员进行嘉奖,刑侦科的人员自是不用说了,协助办案的谷元秋也当然受到奖励,其中有精神上的也有物质上的。
精神上的大概就是什么荣誉称号之类的,谷元秋对此不感兴趣,他倒是挺在乎物质上的。
许劲风告诉谷元秋说那可能是一笔奖金,至于有多少要等上面审批了才知道,到时候还要开个表彰大会,授完荣誉称号就发奖金。他叫谷元秋不要着急,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一提到奖金,谷元秋就兴奋,他脑子里不断猜测着奖金的数目,“是三万,还是三万?”每每想到此处他总不由得偷笑。。
90.威胁
可是一连好几天都过去了,表彰的事始终没有音讯,眼看徐天佑的伤一天天好转,去护墓村的计划就要实行了,谷元秋想在启程之前得到那笔奖金,可老天偏偏不帮忙,许劲风始终没通知他去开表彰大会。谷元秋真是望眼欲穿。
正在焦急之时,许劲风终于打电话过来了,那是一个上午,谷元秋正准备带张亚楠出去玩。
电话里许劲风没有提表彰的事,只是叫谷元秋马上到公安局,说有新的发现。
谷元秋有些奇怪,心说这个案子不是早就真相大白了吗?那还有什么可发现的,然而许劲风却没有在电话里跟他解释,他只好放弃与张亚楠出去游玩的计划,转道去了公安局。
公安局刑侦科的会议室里,所有警员到齐,他们端坐于会议桌的两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会议桌正前方的电脑屏幕。
屏幕中回放着一则新闻,说的是:日本佛教理事会组成参访团到中国各知名寺院进行参拜,以此来促进中日佛教文化的交流。今晨六时参访团一行人乘机抵达长沙,湖南省佛教协会会长——缘灯长老率众到机场接机,并与参访团负责人日本大水寺的大水宗慧法师进行了亲切的交谈。
这则新闻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刑侦科所办的案子扯不上任何关系,然而新闻中的一个人物却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这个人就是刚刚提到过的日本参访团负责人大水宗慧。
大水宗慧就是池田美和子和黄婉玲的师父,前面章节讲过,她这个时候来长沙很自然地引起了许劲风他们的警觉,毕竟池田美和子是死于许劲风的塑胶炸弹之下。许劲风担心大水宗慧是为徒弟报仇而来。
谷元秋到来后,许劲风又将这则新闻视频回放了一遍,然后说明了请他过来的原因。
其实,谷元秋不用许劲风解释也知道是何原因,从他听到电脑扬声器中传出大水宗慧的名字开始,这个莲花流的一代宗师,对于学习术力的谷元秋来说名头委实不小。
看完这则新闻,谷元秋沉默在椅子上不说话,他感到了一种威胁——大水宗慧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池田美和子死后来到中国,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此行的真实目的。
许劲风明白谷元秋的心情,宽慰道:“谷先生,你也别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就算是她大水宗慧想为徒弟报仇,她也得顾及点自己的身份,她可是日本有名的女性禅师,哪能动不动就向人寻仇。再说了,她若是在中国的土地上搞出点什么事来,那就是国际问题,出现的一切不良后果将由她自己来承担。“
谷元秋笑了笑,说:“话虽这样讲,可你就不怕大水宗慧暗中搞鬼吗?你别忘了,术力这种东西很诡异,她若是想攻击某个目标,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许劲风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我们……怎么办才好呢?”
谷元秋说:“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她,她一有什么异常举动或从咱们眼线中消失,我们就进入一级戒备。”
许劲风稍加考虑,然后说:“恩!为了我们自身的安全……也只能这么办了。”
谷元秋又接着说:“咱们监视大水宗慧还有另一目的,就是可以通过她发现黄婉玲。黄婉玲一直在外潜逃,这次她师父来长沙,她这个做徒弟的总不会连个面都不露吧!我们盯紧大水宗慧,给她来一个守株待兔。”
“好!……不错……不错……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在场的人纷纷赞同。
接下来许劲风开始布置任务,将刑侦科的人分成三组,各带警员若干,轮流对大水宗慧下榻的酒店进行监视。
大水宗慧出门的时间很早,大概在清晨六点三十左右,她带领着日本参访团每天早出晚归,游走于长沙附近的各大寺院。
刑侦科的警员一连跟踪了三天,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们只是在参寺拜佛,。
日落黄昏时,她们才回到酒店,基本上不会再出来,偶尔有一两个参访团成员外出,那也只是到街上购些物品,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返回酒店了。
大水宗慧本人更是很少露面,一般的情况下都会呆在客房里,除非有客登门造访。湖南省佛教协会的缘灯长老曾在第二天晚上来拜访大水宗慧,二人在酒店的茶艺厅里坐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其它时间大水宗慧就没接见过非参访团成员。
那个黄婉玲当然就更没出现,似乎她根本不知道大水宗慧在长沙。刑侦科的众人不免有些失望。
谷元秋在得知这样的监视结果后,心里宽松了许多,看来大水宗慧真是为了佛学交流,自己一方太过杞人忧天了。
但监视工作还要继续,万事大意不得,新闻上说参访团只在长沙逗留一周,那么,这一周内刑侦科的警员绝对不能放松警惕,谷元秋转念又这样想,打电话叮嘱许劲风。
后来,谷元秋把大水宗慧来长沙的消息告诉了住在徐家的所有人,提醒他们这几天小心点,最好不要一个人外出。
谷元秋的老爸非常不在乎,认为他这个儿子在危言耸听,就算她大水宗慧再厉害,想对付这么多道宗高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谷元秋的爷爷当即就批评了他,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像谷元秋父亲这样托大,迟早要吃大亏。
徐天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从紧蹙的眉头上看,他十分担忧这件事。
为了防范意外,他们几个首先到医院为史云昆办理了出院手续。三天前,徐天佑曾带谷家父子来医院看望过史云昆,三人之间的关系早就明确,论辈分史云昆应该叫谷元秋的爷爷为大伯,谷元秋的父亲为堂兄。
此时三人见面当然要免不了一番‘嘘寒问暖’,而后徐天佑向史云昆说明了让他出院的原因。
史云昆没有听说过大水宗慧的名号,也不知莲花流的历史,但他心里明白:能教出池田美和子这般厉害的弟子,那么大水宗慧肯定是个绝顶高手。
史云昆做事一向谨小慎微,这次当然要听从众人的意见,出院回家了。
余下四天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参访团离开的日子,她们到长沙黄花机场登机。
谷元秋特意赶到了机场,他要看着参访团上飞机,她们一共三十六人,九女二十七男,个个穿着僧侣服,在机场的人群众很是惹眼,这样也免得谷元秋看错。
五分钟后,飞机起飞了,谷元秋和所有刑侦科警员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事情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送走了大水宗慧这个‘瘟神’谷元秋可谓是时来运转,下午的时候,许劲风通知他表彰大会的事有着落了,公安局将于明天对所有参与破案的人给予表彰,其中还包括徐天佑,地点是公安局大礼堂,许劲风叮嘱谷元秋一定要叫上徐天佑明天八点准时到。
第二天晨光明媚,准时到达公安局的人不止谷元秋和徐天佑两个,谷天意父子和黄婉华母女以及张亚楠也跟来凑热闹,毕竟这是脸上沾光的事。
许劲风腾出前排的位子让他们坐,这样可以一目了然地看清主席台。
后面位子上是大批的警员,他们警容严整,坐姿端正,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接下来就是大会领导入场,所有人鼓掌欢迎,几个肩章闪亮的‘大盖帽’在主席台上落座。
许劲风走到会场中央致开场词,而后是领导讲话,接着就是宣布受奖励人名单,所有人员上台,台下一片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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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这时候,室内的光线忽的暗了下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向窗外看去。
本来阳光明媚的天空此时却化作一片昏黄,好似起了沙尘暴,众人皆是疑窦丛生——长沙这个地方雨水颇多,起沙尘暴的几率几乎为零。
一个警员推开大礼堂的侧门走了进来,走到许劲风身边小声说:“许科长,外面不知怎么的突然起了大雾,一米之内看不清任何物体,太阳光根本照不进来。你看怎么办?”
“诶?”许劲风倒抽一口冷气,马上将外面的情况告知谷元秋。二人一起走出大礼堂。
91.对局
外面的雾很大,可以说是遮天蔽日,让人分不清方向。
谷元秋试着在雾中前行了几步,发觉雾的质量很浑浊,水气很重,他感到胸口沉闷、呼吸不畅。
没办法,谷元秋只好原路退回,和许劲风重新回到了大会现场。
谷元秋直接走到爷爷身边,说:“爷爷,外面起了非常浓重的雾,我怀疑是有人在暗中布局。”
谷天意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其它听到这话的人也是吃惊不小,纷纷聚拢到谷元秋身边。
几个人来到外面,白茫茫的雾似乎更浓了,头顶上的阳光变成了淡黄色。
眼前的情景不禁让谷天意心下骇然,他对众人说:“这是九重落水大局,五魁教水性一脉的镇山之技。传说天有九重,以银河贯穿,这阵局的威力好比九重天水下落,其势浩瀚磅礴,故此得名。
操纵这个阵局需要八个水性术力的高手联合施术,才能导引四周水气完全灌入一个特定的气场内。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就是这个特定气场,此地已经与外界隔绝,甚至连空气都不再流通,想走出去就必须攻破在外围封锁的炁墙。”